林然從黑衣男人的屍體上將金烏摸了出來，在將血跡擦乾之後，他才將金烏重新納入了衣袖之中。
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冷風在強也吹不散。
一番激鬥下來，林然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後背更是濕漉漉的好不難受。在冷風肆虐之下，他不由抖栗了下，臉上泛起一抹異樣的血色。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強打著精神往那個還在地上呻吟不止的男人緩步走去。
那摀住胯部的高個子見林然不緊不慢的向他走來，頓時緊張起來，在驚恐的情緒下，他強忍著劇痛從地上慢慢的攀爬起來，在從地上爬了起來後，他便步伐踉蹌的往遠處跑去。
絕對不能讓他抓住！
這是高個唯一的念頭。
可惜胯下的劇痛時刻刺激著他的神經，就連動作都不怎麼連貫。只要雙腿一動，胯下的疼痛就加劇了幾分，然而就在他跑出沒幾步的時候，後面的林然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彭的一下，林然抬起腳踹了高個的屁股一下，高個頓時摔了個狗啃泥。
然而就在這一摔之間，他又很快的手足並用的爬了起來，雙腳快步走動幾下，最終他身體失去了平衡，又倒在了地上。
「呼——呼——」高個大喘著氣，雙目驚恐的看著面帶微笑的林然，猶如見了魔鬼。
「你——你別過來——」
高個的聲音顯然是沒能抵擋住林然的步伐，在他說完這話的時候，林然已經來到了高個的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神色漠然。
啪的一下，林然無聲的朝高個的臉頰上踢了一下，高個在受了這麼一下後，臉上頓時呈肉眼可見之勢紅腫起來。
「嗚。」他尤為悲催的哀嚎一聲，彷彿是想以這樣可憐的聲音來乞求林然的憐憫。
可事實上，林然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打擊，右腿一起一落之間發力很大，接連在高個身上踢了數下，林然才收回了腳。
那高個顯然受不住林然的打擊，被林然踢得暈頭轉向，同時還不停的嗷嗷慘叫，淒慘的哀嚎聲蕩漾在寂寥的黑夜之間，尤為恐怖。
「叫夠了麼？」林然看著高個平淡的說了一聲。
那還在慘叫的高個聽到林然的聲音，頓時停滯，很是後怕的瞥向林然。最終他什麼話都沒說，艱難的咽口唾沫來舒緩下內心之中的驚恐。
「那麼，現在我們應該可以好好談談。」林然這麼說著蹲下了身，他摸著鼻子冷笑著看著那個面帶驚懼的高個，緩緩開口道：「你的老闆是誰？」
高個盯著林然不敢大意，深怕對方再有什麼過激的舉動。然而在林然問話的時候，他卻是慌張的搖著頭，他顫抖地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林然陡然抽出金烏，直接刺進了高個的大腿。
哧的一下，尖刀扎進血肉之間，血一下就冒了出來，汩汩不滯。
「啊——」高個慘叫一聲，連忙用手按住流血不止的傷口上，劇痛之下，他的臉色也跟著蒼白起來，額頭隱見冒汗。
又是哧的一聲響，林然毫不留情的將金烏用力的扯了出來，鮮血又往外冒出不少，高個再次慘叫，臉上的冷汗如大豆般滑落，掉在了濕潤的土地裡面。
「在給你一次機會，下一刀可就不是大腿這麼簡單了。」
「真……真的不知道……」高個虛弱的斷斷續續地道，他死死的咬著牙，做出一副死了也不說的樣子。
林然挑了挑眉，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這般硬氣。右肋的傷口不斷的流出鮮血，且有越發惡化的趨勢。
林然心知不能再拖，必須得快點給自己治療。
他也狠下心腸來，金烏在高個的脖子上輕輕一抹，然後慘叫的高個發軟的倒在了地上，呼吸停頓了下來，沒有了生的跡象。
最終林然在擦拭掉金烏的血跡之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暗皺著眉頭的他隱隱有些不安，對這幕後的指使人愈發的警惕起來。
這幾個死去的人，顯然不是什麼經過特別訓練的死士，但從他們的動作來看，也絕對不是那些小混混可以比擬的。最終林然依舊沒有頭緒，他搖了搖頭，走向那輛停靠在一旁的白色麵包車。
然而，就在剛跨出步伐的一瞬間，林然卻是頓住了身形。遠處，那個名為劉明的男人正在輕微的顫動著。
沒有死嗎？
林然有些驚訝的想著，快步走向了他，很快的，林然就來到劉明的身旁，這個中了一槍的男人正奄奄一息的抖動著，呼吸也極為微弱，仿似是撐不了多久就會死亡那般。
「我……我知道……是誰……」氣若游絲的呼吸之間，劉明斷斷續續的這麼說著。
「哦？」林然心下有些驚喜，對方的話雖然很輕，但靈敏的林然還是聽到了。他連忙俯下身去，將耳朵附在劉明嘴邊的位置上，他說道：「告訴我是誰。」
「呵……呵呵……」他這麼地笑了笑，可這笑牽扯到了傷口，臉上頓時做出一個極其難看的表情來，他在林然的耳邊微弱地道：「答應……答應我個事……」
「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傢伙顯然是你忌憚的……答應我，我告訴你是誰……不答應……我也知道你能查出來……」
林然皺起了眉，心想答應了這個男人一個事也沒什麼，於是他點了下頭，一字一句的道：「我答應你便是。」
「我相信你……」劉明恍惚間睜開了眼，雙目已經有些散光，現在的他就是殘燭的火，風輕輕一吹就會熄滅。
「鬼頭幫——」
果然如此！
林然在之前就有想過這個可能，現在聽對方這麼說，更是確定心中所想。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老鬼頭，林然已經將他列入首要取命的人物。
「現在……你幫我……幫我照顧好我那個女兒……她就在蓮花路的北巷四樓三號的房子裡面——」
劉明這麼說了一聲，陡然間劇烈喘息起來。他只感覺到周邊的空氣越發稀薄，連帶著呼吸都很是困難，如此掙扎了片刻，最終他腦袋一歪，閉上了眼。
最後的一句話，仿似是讓他解脫了心中最後的羈絆，也就沒了維持生命的力量。
他閉上了眼，從這個疲憊的軀殼之中脫離。
接下來，或許會有另一段路程要開始。
或者天堂，或者地獄。
只是，天堂與地獄又能如何？
天堂也不見得會好，而地獄——活得都是這樣累了，死了更加淒慘也沒什麼不好。
林然看著劉明死去，心底莫名地歎息一聲，雖然這個男人與他之間是萍水相逢，但是他也是幫過了自己的，雖想不明白為什麼，林然卻是記住了這個情。
對於劉明最後的請求，林然沒有拒絕掉。
他在這站了片刻，最終搖晃著腦袋坐上了麵包車，啟動車子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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