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三章龍池斧鉞,劉氏當國(四)
劉闞第二天醒來,倒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狀況。
薄女和以前沒什麼分別,為他打來了洗臉的熱水,並操持著準備了一頓早餐。劉闞吃過早飯,立刻又忙碌起來。在任敖和呂釋之兩人的陪同之下,沿著黃河東岸,視察廣武城周邊。
此時的黃河,已經出現了一次小小的改道。
在春秋戰國時期,秦人自青銅峽起,在河東岸修築了一道長城。
然而隨著河水的改道,將古長城變化為河水西岸。如果按照後世的說法,河水西岸屬於甘肅地區。劉闞依稀記得,那裡有一條黃金通道,土地肥沃,水草豐茂。在後世,叫做河西走廊。
不過此時的河西走廊,還屬於荒蕪,尚未開墾的地區。
以遊牧羌人為主,也沒有特別大的部族,在河西走廊上定居。
劉闞在地圖上,勾勒出了河西走廊的輪廓,而後在河岸邊上,看著滔滔的黃河水,沉思不語。
「老任,河西目前最大的勢力,是哪一支?」
任敖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圖,「若說勢力最雄厚者,怕也就是月氏國了。他們控制的區域,從陽山一直到流沙,與烏孫相隔。君侯若是想要奪取河西的話,只怕不可避免的要與月氏衝突。」
劉闞也就是那麼一問,任敖立刻覺察到了他的意圖。
「如果我只要這個區域呢?」
劉闞指著河西走廊的輪廓,輕聲問道。
「這裡?」
任敖和呂釋之都有些不解的看著劉闞,「君侯,這裡尚是荒蕪地帶,我曾聽一些流民說過,這一帶現在被一些羌人部落所控制。不過這些羌人部落,大都與烏孫國有關聯,據說是附庸。
如果君侯要取這裡,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弄不好會和烏孫人發生衝突。那樣一來的話,豈不是又平添一個仇敵?會不會不妥?」
河西走廊!
這裡是河西走廊啊……
關中貧瘠時,依靠河西走廊迎來了第二個發展高峰。
在劉闞前世的年代,河西走廊已經成了一個貧瘠落後的地區。但在當前,卻擁有無數機會。
一定要拿下河西走廊!
劉闞在心裡想到。不僅僅是因為這裡土地肥沃,屬於無主之地。更重要的,是這條走廊,是溝通西域和關中的重要通路。而且,如果能得到河西走廊的話,可以隨時進入隴西,攻擊咸陽。
不過,烏孫的事情,也不得不仔細考慮。
至少在沒有滅掉月氏國之前,劉闞也不敢輕易和烏孫翻臉。
他考慮了一下,「老任,你設法選千餘人,自沙坡頭渡過河水,倚河水而居,營建一座要塞。
動作不要太大,可徐徐推進。
一方面倚河水與古長城營建要塞,另一方面暗中吸納羌戎遊民。記住,別激怒月氏和烏孫人,適當的可以退讓一些,哪怕吃一點虧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在河西站穩住腳跟。」
沙坡頭,是河水東岸的一處要塞。
在後世的時候,這裡是西北重要的軍事要地。不過在當前,其戰略要地的位置,還未顯現出來。任敖和呂釋之,不太明白劉闞為何會對河西走廊如此重視,但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廣武城自老秦滅犬戎,攻佔義渠之後,興修了不少水渠。
其南地區,土地肥沃,可為農耕。小豬,你在廣武城,要盡可能吸納自關中義渠而來的流民,拓荒開地。特別是義渠一帶的匠人,要著重吸納。如需錢帛,可以向蕭先生那邊支取。
我要在這裡,屯田練兵……恩,等我回去了之後,會派人送來一些圖紙,你可尋工匠商議。」
呂釋之一聽這話,不由得露出苦澀的笑容。
「姐夫,我不想呆在廣武……我想領兵打仗。
而且,這政務處理起來實在是麻煩,我每做一件事,都要先去翻半天的刑律法規……吳辰不是挺擅長這個嗎?要不然,讓吳辰過來鎮守廣武城好了。我想和你一起,去征伐天下啊。」
呂釋之也讀過書,識一些字。
可他興趣在練兵打仗上,對於治理地方,興趣不大。
在廣武城待了才一個多月,就有點受不了了。聞聽劉闞要他扎根廣武,不免心生一絲牴觸。
劉闞眼睛一瞪,呂釋之心裡一咯登。
「小豬,你別小看這廣武。日後我若經略關中,你這廣武城,不但是我的先鋒,更是我的後方基地。你想要領兵打仗?沒問題!但是領兵打仗之前,要先學會去治理地方……這樣吧,你什麼時候能讓廣武城的人口,增加至十萬,我就立刻把你調出來,讓你去征伐天下。」
「十萬?」
呂釋之頓時苦了臉。
「姐夫,你以為這人口是母豬下崽兒,一次能生出十幾個來?這廣武城經扶蘇大公子數年治理,也不過今天不足三萬人。就算這三萬人全都是女人,變成十萬人,怕也要兩三年吧。」
任敖在旁邊,忍不住哈哈大笑。
劉闞更是無奈的搖搖頭,「那你就在這裡給我配種吧……什麼時候給我生出十萬人,再說別的。」
呂釋之,臉色更苦……
「君侯,說到吸納人口,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任敖突然開口。
劉闞一怔,「什麼事?」
「二十天前,我率部東巡的時候,在直道西北地區,發現了一座大型的鹽湖……」
「鹽湖?」
劉闞聞聽,不由得頓時睜大了眼睛。
在九原郡扎根,最缺少的是什麼?不是糧草,而是鹽!
劉闞從樓倉出走時,曾帶走了一大批鹹鹽。可是到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他甚至準備派人前往蜀郡,讓巴曼從蜀郡為其解決鹹鹽的問題。卻沒有想到,這廣武城竟發現了大型鹽湖?
「在什麼位置?」
劉闞立刻讓人取來了大型的地圖,在車馬上鋪開,請任敖指出地點。
任敖在地圖上尋找了片刻,然後用力的指著圖上一點,「就在這個地區……我聽當地一些居民說,這個地區的鹽湖還有不少。我這些天就一直在想,能不能在此地,營建起幾座鹽池呢?」
鹽池一起,必然帶動起整個地區的發展。
這就像是後世的產業鏈一樣,有一種特有的產品,而發展出多種不同的商品,從而達到一個地區的繁榮。
鹽池……
劉闞突然想起來,廣武城所在地,在後世應該就屬於寧夏境內。
而寧夏境內,的確是有一個大型鹽池……不過不知道,任敖發現的這一處鹽池,是否就是寧夏境內的那座鹽池呢?
「老任,你立刻著手勘探此處……
這樣,我立刻派人回轉朐衍,讓吳辰星夜出發,趕來廣武和你匯合。這鹽湖,就有你二人聯手合作,盡快拿出一個具體的條程來……恩,單只是吳辰一人還不行,還要有足夠的人力投入……反正,你們探明狀況之後,要盡快的把這個地區控制起來,切勿使他人再佔居。」
「喏!」
任敖插手應命,
劉闞把吳辰調過來,說實話也是無奈之舉。
他把吳辰留在朐衍縣,自然另有目的。蕭何不可能一直擔任九原郡長的職務,一俟九原發展起來後,劉闞就要給他再添重任。那麼,接替蕭何的人選,劉闞就選擇了吳辰來代替。
一方面,吳辰精通刑律,曾是李斯的門生,善於處理政務。
而另一方面,吳辰也擔當過鬲縣長,有治理地方的經驗。雖然時間不長,卻已經足夠了。
但是現在,鹽湖的發現,將關乎西北,乃至整個北疆未來的發展。
劉闞必須要派出一個得利的人選,就只有讓吳辰過來。畢竟,任敖在這一方面,並非能手。
一旁呂釋之,仍在苦思冥想著,如何發展出十萬人來。
劉闞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豬,你可真的應該和老任學習一下。如果他發現的這鹽池真的能營建起來,不出一年,你廣武城之下,別說十萬人,就算是二十萬人,也有的。」
「啊?」
呂釋之瞪大了眼睛,「這鹽池,有這麼大用處?」
劉闞任敖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小豬啊,這可是關乎民生的大事,你一定要配合老任和老吳,把這件事做好。做的好了,我將來讓你執掌一軍人馬。」
這一軍人馬,差不多就是八千到一萬人。
呂釋之聞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任敖的手,「任大哥,你需要我做甚?只管吩咐!」
看起來,在這廣武城待了兩個月,已經快把呂釋之憋瘋了!
鹽池的發現,讓劉闞一下子失去了繼續巡視的心情。
他立刻返回了廣武城,寫信派人送往朐衍。而後,他又在廣武城停留了數日,與當地的富戶士紳們做了幾次交流後,啟程動身。他此次出巡,目的地可不止是廣武城一個。而是要巡視整個河南地,這其中包括那些已經不受秦軍控制,位於長城以北,所有無人掌管的地區。
離開廣武城之後,劉闞的下一個目的地,是神木關。
巡視的路線,是走直道,沿長城關外而行,一路直抵神木關。
但是在上直道之前,劉闞讓任敖陪伴,先去了一趟他所說的鹽湖所在。
天蒼蒼,野茫茫。
一座座澄淨的湖泊,在蒼穹下猶如散落在北方大地的璀璨明珠。劉闞策馬登上了一座山丘,手搭涼棚,舉目眺望。他已經基本上能肯定,這一大片荒蕪的土地,應該就是後世的寧夏鹽池所在!
後世的寧夏鹽池,礦藏極其豐富。
不僅僅是鹹鹽,還包括了硝石、煤炭、天然氣,乃至於石油等十六種資源。不過,石油之類的物品,估計他是沒法子去開採了。但那些容易開採的礦藏,卻已經足夠他來大展宏圖了。
再者說了,就算他能找到油礦,有個屁用?
不懂得提煉技術,即便是拿到了石油,也沒有用處。甚至,連做燃媒之物,恐怕都有問題。
當晚,劉闞一行人,就在一座鹽湖邊上,紮下了營寨。
劉闞在大帳中,盯著一副地圖出神。
薄女則輕手輕腳的,在一旁收拾東西……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看一眼劉闞的背影,又立刻收回,低著頭,臉有些發燙。大約快到子時,屠屠帶著一名風塵僕僕,看上去是長途跋涉的黑衣信使來到了大帳外。
「君侯,朐衍八百里加急,有要事稟報!」
劉闞回過神來,轉身一看。
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
這不是普通的信使,而是黑衣衛信使。
黑衣衛與普通的信使裝束不同,雖然也是黑色裝束,但是在袖子上繡著一條九爪蒼龍。一般的信使,只有五爪。只有黑衣衛的信使,才會用九爪標誌。這也代表了,黑衣衛可越級直奏的特權。
一般而言,黑衣衛不會輕易出動。
可一旦出動,就一定是有大事情發生。
劉闞擺手示意薄女和屠屠都出去,「朐衍,出了什麼事情嗎?」
「君侯,非是朐衍出事,而是秦大人奉命,有書信送達。」
秦大人,就是秦同。他頭頂上,除了劉闞之外,只奉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公叔繚。而公叔繚如果有事情的話,一般是通過蕭何傳遞。而今,他使用了黑衣衛,恐怕是有大事發生。
「信呢?」
黑衣衛不敢遲疑,連忙從衣服的夾層中,取出書信遞上。
劉闞拆開書信,在燭光下仔細閱讀。臉色漸漸的陰沉下來,那一雙濃眉,更扭在了一處。
「秦大人可有別的話交代?」
「大人並未有交代,只是請君侯定奪。」
「你立刻返回朐衍,告訴秦大人,讓他聽命而動。」
聽命,自然是聽公叔繚的命令。
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劉闞也深信,秦同明白他的意思。
送走了信使,劉闞獨自坐在大帳裡,心情不免有些沉重起來。
哥哥啊,你一直說,你會忘記了過去。然而現在,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你又會如何選擇呢?
內史郡,咸陽。
位於城東有一座很有名氣的酒樓,名字聽上去也非常古怪,叫做『東門裡』。這原本是屬於前丞相李斯名下的產業。隨著李斯位居高位,心裡就多了幾分思鄉之情。他常懷念故土上蔡,於是就把自家名下的一座酒樓,命名為『東門裡』,以示他對故土的那一份懷念之情。
李斯死後,這座酒樓,就換了主人。
不過酒樓的名字倒是沒有更換,依舊叫做『東門裡』。一來是因為,這名字響亮,人盡皆知;二來呢,是因為地處咸陽城東,東門之內,所以這『東門裡』的名字,倒也還算是應景。
已經有十幾年的歷史了,酒客絡繹不絕。
正晌午,酒樓裡已經坐了不少的客人,一個個高談闊論,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題。
「諸位,那天命讖緯,據說又有了新解?」
一個酒客開口問道。
旁邊有人說:「沒錯,據說這一次的天命,還是咱老秦人呢。」
一旁有人嗤笑道:「老秦人又有何稀奇?之前廣武君劉闞君侯,不就是咱老秦人嗎?」
「話不是這麼說……廣武君雖是老秦人,可終究不是在咱這八百里秦川長大,自幼生活在山東,算不得正宗吧。」
話音未落,就見一人站起來罵道:「你這老貨,胡說個甚?
廣武君雖非在關中長大,可卻是為咱老秦人出力,連先帝都表示他不負老秦之名。如今北疆空虛,若無廣武君扼守北面屏障,只怕當年咱費盡心思打下來的河南地,就復歸了胡虜。
如此忠心,為何算不得正宗?難道說,那些投降六國豬狗之人,才算得上是正宗嗎?」
自大澤鄉起義後,各地官員,有的戰死,但也有不少人,投降了六國。
酒店裡頓時沒有了聲音,片刻後有人說:「要說廣武君,確是咱老秦一條好漢。當年八百人死守富平,與十萬胡虜血戰……只可惜,他如今……算了算了,莫提此事,剛才說天命,怎地扯到了廣武君?」
劉闞的遭遇,雖然被刻意壓制,但這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可礙於刑律,卻無人敢站出來說話。
見有人出來打岔,眾人也無心再在這問題上糾纏。三兩下之後,話題又重歸到了天命之上。
「這次天命新解,又有何人?」
「嘿嘿,章邯將軍!」
「啊?」
所有人聞聽,不由得都愣住了。
章邯,不是咱大秦的將軍,如今正和六國作戰,怎麼成了天命之人?
「諸位,鑱鉞當國這四個字,依我看『鑱鉞』才是重點。鑱鉞是什麼?那可都是殺器……以金而鑄。按照五行陰陽之說,西方屬金,掌刑罰,掌征伐……也就是說,西來掌兵之人當國。」
眾人聞聽,不由得輕輕點頭。
要依著五行陰陽而言,這新解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人又解釋說:「章邯將軍何方人氏?隴西枹罕人。那枹罕又在何處?我大秦極西,大夏河畔。
極西之人,掌極西之兵,征伐天下,豈不正合了那『鑱鉞』當國之意?」
「嗯,聽起來,似乎也是個道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較起來,卻沒有留意到,那櫃檯後面的酒樓掌櫃,抬手將一個夥計叫了過去。
在那夥計的耳邊,低聲細語片刻,夥計連連點頭,悄悄的離開酒樓。
他出了『東門裡』,順大街一路直走,在在拐角處的一個小巷口鑽了進去。小巷深處,有一扇小門。他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聽見裡面有腳步聲傳來,緊跟著小門一開,走出一個家奴打扮的男子。
「小人奉掌櫃之命,有要事稟報老爺!」
「哦?」
那家奴點點頭,立刻帶著夥計進了小門。
這一進小門,卻是一所佔地極其廣袤的宅院。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曲徑小路走到了一處書房門外。
自有家奴更換帶路,上前敲了敲房門,「老爺,東門裡派人有事稟報。」
「進來吧!」
家奴推開房門,夥計走了進去。
屋子裡,一個矮胖子正靠在一個美婢的胸前,頭枕豐軟,由那美婢輕輕揉捏頭部。
還有一個美婢,正捧著胖子短粗的腿揉捏。正是仲春,天氣還有點寒意,可兩個美婢衣衫單薄。那揉捏大腿的美婢,胸前衣襟敞開。夥計只看得血脈賁張。
「東門裡,出了什麼事情?」
矮胖子懶洋洋的問道。
真是兩朵鮮花,插在一坨牛糞上了……
夥計心裡這麼想,可臉上還是要流露出恭敬之色。
因為眼前這矮胖子,不是別人,乃當朝中丞相趙高的女婿,咸陽令閻樂。想當初,閻樂因受到巴郡秦家的連累,被罷了官職。後來趙高當朝,很快就把閻樂復起,更勝似從前聲勢。
這貨,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夥計輕聲道:「今日酒樓中,又有人提起了天命。」
「哦?」
「不過這一次提到的天命,是……」
「是誰?」
「是章邯將軍!」
閻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下意識的用了點力量。美婢玉乳受痛,不由得輕聲一哼,手上也用錯了力道。閻樂頓時勃然大怒。一腳把那美婢踹翻到,惡狠狠的罵道:「賤人,想害死我嗎?」
原來,閻樂當年曾被杖責,行刑的人得蒙毅的提醒,打斷了閻樂一條腿。
傷勢好轉之後,閻樂卻成了跛子。按照秦法,他這屬於行儀不妥,不能再出任官吏。若非他有個好老婆,只怕這輩子別想再當官。那美婢不小心,正按在了他腿上的傷處,閻樂自然大怒。
美婢嚇得匍匐地上,瑟瑟發抖,連聲求饒。
而閻樂站起來,從書案上抄起寶劍,一劍將美婢刺死。
濃濃的血腥味在書房裡瀰漫開來,另一個美婢嚇得面無人色,而那夥計,更是心肝噗通直跳。
可惜了,還不如送給下人們使用!
夥計心中這齷齪的念頭,閻樂無心理睬。
他瞇起三角眼,凶芒畢露,「章邯,又怎地扯到了天命之中?」
鮮血,順著劍脊低落在地上,夥計頭也不敢抬,輕聲的說:「他們說,按照五行陰陽之說,鑱鉞屬金,金在西方。而鑱鉞又是征伐之器,意指掌兵征伐之人,章邯將軍,乃極西之人,掌極西之兵,正應了天命。」
極西之人,掌極西之兵?
閻樂嘴角抽搐了兩下,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笑意。
那章邯,仗著手握兵權,一向不把他這咸陽令放在眼中。就連他的兒子,也是囂張跋扈的很呢。
這一次落到了我的手裡,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