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揚,你說今天晚上…許澤會死嗎?」市委書記陸蒙坐在家裡老沙發上,與市長沐翎那豪華的家相比,市委書記的家就顯得十分寒酸了,不過山不在高有龍則靈,這寒舍亦是如此,只要這家裡住的人是陸蒙,在很多人看來永遠都是金碧輝煌的。
坐在陸蒙對面的是一個臉色慘白的青年,這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機警無比先一步離開猛獸幫,避免了被蕭寒等人抓住殺害的陰面書生殷天楊。
殷天楊是多麼聰明的人,他很清楚憑借自己的勢力和實力,是不可能逃得過許澤的追捕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給老上司陸毅去了一個電話,憑借他一定會整死許澤這個承諾,獲得了陸毅的推薦,到了陸蒙的身邊。
而來到陸蒙身邊後,為了向陸蒙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只用了十二個小時,整理了陸蒙手裡所有關於許澤以及許澤親朋好友的資料,並在今天下午四點的時候,像陸蒙提供了一條可能弄死許澤的計謀。
聽完這個計謀後,就是沉浸官場多年的陸蒙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兒子推薦來的瘦弱年輕人在搞陰謀上很有一套。並且在思慮一會兒後同意執行殷天楊提供的計謀。
因為不眠不休的整理資料以及思考計謀,殷天楊此時坐在椅子上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味道,但他臉上萬年不變的陰鷲卻告訴所有人不要因為他虛弱而輕視他。
「如果許澤夠聰明,他的命就保不住了!」一句話似乎消耗的殷天楊所有的力氣,讓他不得不把眼睛閉起來,閉目養神。
陸蒙威嚴帶著一絲和善的臉在殷天楊閉眼的一剎那變得有些陰鬱、複雜起來,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都是眼前這個無論從哪方面看起來都似乎只是他隨時捏死的螞蟻般的年輕人,因為他從殷天楊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令他不安的東西。
「向唐延東透露他兒子唐偉被一個叫許澤的小子引誘搜集陸毅犯罪證據甚至把手伸到我陸蒙頭上的事實,以激起唐延東對許澤的憤恨心理,然後讓我親自出馬威逼利誘有巨額貪腐行為的市公安局副局長唐延東的心腹愛將張松,讓他「無意間」透露關於許澤可能犯罪的證據給唐延東,正在氣頭上的唐延東一定會希望給許澤一個教訓,於是…張松就會借口許澤背景問題,提出希望讓同樣有背景的金妍兒復職,對許澤事實「教訓」行動。唐延東自然會親自給市公安施壓,這一來對許澤的事件中就不知不覺的留下了唐延東是手筆。
而在種種佈置中,最最精彩的無外乎是天馬行空的利用了一個性格有很大缺陷的王繼峰佈置下最終是殺招。
當然這個殺招也是由我親自授意,而張松操辦!整個過程中唯一知道我們存在的只有張松一人,如果張松死於意外,那整件事…最終的矛頭全都指向唐延東。」陸蒙逐字逐句的似乎自言自語的說著:「於是…張松必須死。所以你讓我找人在張松的槍做手腳,可是…你怎麼知道張松一定會開槍?」
「一個心理暗示,足矣!」殷天楊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有氣無力的回了一聲。
「一個心理暗示,呵呵!『老張啊!不要擔心,我只是想把老唐拉到我這邊來罷了,其實就算有意外,那也沒關係,你親手殺了王繼峰,我會想辦法把事情都推到王繼峰那個死人身上,不久完事大吉了!』這一番話…真是一個好暗示。」陸蒙默默的拿起一根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天揚,你覺得你佈置的謀中謀許澤一定能看穿一層或者他只能看穿一層嗎?」
「有意義嗎?」
「什麼?」
「我們在這裡猜測許澤是否能看穿謀中謀的一層是否有意義?」
「當然有,如果許澤能看穿謀中謀的第一層,卻實則踏入陷阱,必死無疑!而…如果他一層都沒有看破的話,恐怕只會受一點皮肉之苦,僅此而已!那…張松也就不會開槍,當然不開槍就不會走火而死。」
殷天楊忽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似乎真沉著的陸蒙:「陸叔叔,你…心亂了!許澤不死,張松有必要死嗎?而且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成功的計謀,我只是在賭許澤能聰明的看穿一層計謀。他看穿了,他死。他沒看穿,他不死,陸叔叔也不吃虧,反倒因為寶島幫的問題搭上了省長,在仕途上再進一個台階。更證明了許澤智慧和威脅並不如之前陸叔叔想像的那樣強大,您以後再對付他是可以少很多顧忌。所以……」
「所以這一次許澤死或者不死,我們都是勝者,這一次出手值了!」陸蒙拍了拍腿,臉上也展顏露出了一抹笑容:「天揚,你說許澤那小子不會聰明到全都看穿吧?」
殷天楊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屑,卻閉合上眼睛用眼皮遮擋住:「如果那樣…我們就等死吧!他能聰明到那個地步,我們是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玩兒死的。」
「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小毅這一次真個給我介紹了一個大才子啊,自古英雄出少年,天揚啊,前途無量哦!」陸蒙笑的越發燦爛。
殷天楊臉面上也微微閃過得色:「多謝陸叔叔誇讚,天揚不敢當。」
「當得起、當得起。」陸蒙此時臉上哪有半點威嚴,擠上去的全是笑意。
可惜殷天楊頗為自傲的閉著眼睛沒有看到這一幕,否則就算他不瞭解陸蒙這個人是笑得越開心,心中越陰損。他那驚人的直覺也許也能讓他看出陸蒙的不正常。
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假設,殷天楊此時已經在陸蒙心中被畫上了必殺的圈圈!
陸蒙沒有絲毫背景卻縱橫官場二十載,難道他真在看到了殷天楊的所有佈置和陷阱後,還看不出陷阱之間隱藏的各種奧秘嗎?
……
「砰」「砰」「砰」「砰」「砰」
先後五聲槍響,在市公安局特警隊的審訊室裡響起。
三人中槍,兩個倒在血泊裡。
市公安局局長、兩名副局長、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特警隊正副隊長以及多名特警隊成員傻傻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誰來給我把手銬解開。」
一個有些疲倦卻隱隱透露著滔天怒火的聲音,將所有人從失神裡驚醒。
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反應最快,他們腳尖一點一個跨步就挪到了許澤的身邊,其中兩個護住許澤兩側,另一個立即開始檢查許澤的傷勢!
當然在檢查之前他的眼裡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些怪異的神色。
這份怪異來自許澤此時的形象,實在是……衣服就不用說了,似乎跟野獸搏鬥過,到處是碎裂的碎片,但偏偏有著流線型肌肉的赤裸上半身上卻出了除了胸口的兩處槍傷再無傷口,下半身……一條牛仔褲大腿部位像是由內而外被什麼東西漲破了一般,撕裂出一條條縫隙!
沒有被虐待的痕跡,這樣的裝扮實在就顯得很詭異……
許澤是剛才中槍的三個人之一,而且他還中了兩槍!全都在致命的左胸前!
「部長,許少…一點皮外傷。沒事兒!」檢查許澤傷勢的中年人,有些意外和驚訝的看了看許澤。
而為頭的被稱為部長的中年人,趕緊朝許澤傷口看去,眼見為實後鬆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許澤露出了一個十分讚許和略帶欽佩的笑意:「用肌肉纖維夾住子彈,國術化境才能做到如此完美的控制吧!真不愧是許醫…咳!許少啊!」
「化境?屁!」許澤此時感覺身體像是被幾萬根針扎一般,酸軟刺痛,他可沒心情接受他人讚美,只是不耐煩的道:「趕快把我放開。」
為頭的西裝中年人頭一扭眼神頓時如毒蛇般釘在公安局謝局長的身上:「謝局長。」
謝局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對特警隊的隊員咆哮道:「混蛋,還去給許少解開手銬。今天是誰下命令抓捕以及參與了抓捕許少的人,明天都給我滾出公安系統,一群飯桶。韓隊長、歐隊長,你們兩個也要負責任。」
謝局長今天是徹底的活了,剛剛趕到審訊室來,就看到一個警員居然在對許澤開槍,而身邊的張松副局長,反應倒是快,朝那個警員開槍,但是開了兩槍後居然槍械走火居然給自己臉上來了一槍,這…他這局長算是當到頭了。
謝局長這一吼所有的警務人員都回過神來,趕緊去安排所有能安排的事情。
局長包括沒死兩個副局長還有特警隊的兩個隊長就跟小學生似的站在牆角,一臉如喪考妣。
那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扶著虛弱的許澤坐下後,趕緊給醫院打電話,卻被喘了幾口氣的許澤揮手阻止。
「你們是許叔叔要我找的人吧!」
為首的中年人愕了一下,點點頭:「沒錯!我是國家安全局h省分部部長,何延安,你可以叫我何叔叔。」
齜了齜牙的許澤卻並不給何延安面子:「何部長,許叔叔要你給我的東西給我吧!」
何延安剛想說什麼,跟他一起過來,一直在檢查許澤身體的中年人忽然回頭對何延安道:「部長,許少現在身體很虛弱,必須修養!不能在執行任何任務。」
「不行,我必須要……」許澤掙扎就要起身。但是……
檢查許澤身體的中年人有些發愣的看著將許澤打暈的何延安:「部長,這樣…好嗎?」
何延安搖搖頭:「我去給教官打電話,你先帶他去車上地方休息。」
說罷何延安等三人理都不理尷尬的市公安局眾人,逕直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