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因此,在安排好摩斯雷斯的各項事務之後,蘭諾就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出發離開摩斯雷斯了,但是被留下的查理和威廉姆始終不放心,非要送蘭諾,結果一直送到城門外,太陽也由旭日東昇跑到了日當正午,這三人還在摩斯雷斯城門口。
「查理叔叔,威廉姆師傅,這個,您們看看,太陽都已經曬頭頂,那邊的人家也在做午飯了,您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不然待會連午飯都趕不上了。」蘭諾指了指遠處農舍旁邊升起裊裊青煙的茅屋,無奈地說道,他肩上的丸子也應景地睜開了一下眼,瞇起一條縫,有些不高興地看了看明晃晃的陽光。
「好吧,蘭諾你要小心,我們回去了。」查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拖著一臉不願的威廉姆,一步三回頭地往城裡邁,蘭諾見狀,忍不住撫額,天哪,敗給這兩個長輩了,然後二話不說,飛身上馬,一揚馬鞭,駿馬就如射出去的飛箭一般,快速飛過,揚起一陣不小的塵土,轉眼,蘭諾就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
落日西垂,西邊大半個天空都佈滿了火紅的彩霞,在霞光的映照下遠處的青山和樹林也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薄紗,充滿了神秘和浪漫。在樹林旁的小徑上,一匹褐色的駿馬正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慢悠悠地晃著,上面坐著一個慵懶的少年,他不時地抬起頭東張西望,或者隨手掐下路旁的一朵野花,好一副悠閒而又充滿詩意的畫面。
太陽離地平線越來越近,終於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在西邊的天空,暮色如潮水一般湧來,瞬間就充滿了山林的每個角落,坐在馬上的蘭諾輕歎了口氣,拍了兩下馬屁股,駿馬一改剛才緩慢至極的速度,在朦朦朧朧地小路上飛馳起來,直到前方的樹林出現了一丈見方的小平地,才緩下速度。
蘭諾飛身下馬,拍了拍駿馬的頭,馬兒高興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然後就一溜煙地鑽進旁邊的草叢裡,吃了起來。蘭諾撿了一些干樹枝,用小火球引燃了,然後坐在旁邊假寐。突然寂靜的樹林裡出現了噗通一聲巨響,大片金黃的樹葉也離開了樹枝,在空中飛舞著翩翩著地,緊接著一隻通體黝黑,只有一對圓滾滾的眼珠子格外有神的禿鷹從天而降,掉落在蘭諾面前,翅膀撲閃掀起火堆一側的灰燼奔向正在旁邊呼呼大睡的丸子。
「咳……」煙塵鑽進丸子的鼻子,丸子禁不住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噴嚏,然後伸出長著利爪的梅花掌不停地掏,還用恨恨地眼光瞪著罪魁禍首,可惜對它仇視的目光毫無所覺,乖巧地點著腦袋,用尖鉤般的利嘴輕啄地面上還留著猩紅液體,一看就是剛斷氣的野兔和山雞。蘭諾讚許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就開始動手處理這野味來。
大約20分鐘過後,一陣撲鼻的香味襲來,蘭諾看了看已經烤得泛黃還淌著油脂的山雞和野兔,滿意地點了點頭,旁邊原本還幽怨無比,憤恨不平的丸子轉眼間就一臉饞相,嘴角流水地盯著火中的野兔,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竟然把毛茸茸地前爪伸向野兔,「啪」的一聲,丸子伸出一半的前爪被蘭諾手裡的樹枝一掃,顫顫巍巍地縮了回來,滿臉委屈地看著蘭諾,蘭諾不為所動,最後它為了美食犧牲小我,竟然做出平時絕對不會做的動作,乖巧地跑到蘭諾身旁,用它那小腦袋不停地蹭著蘭諾的胳膊,雙眼滿是期待地看著蘭諾。這次換糰子在一旁鄙視它了。
蘭諾好笑地看著一獸一禽的互動,撕了一條兔腿扔向半空中,兔腿呈拋物線往下墜,丸子和糰子不約而同地撲向兔腿,最後丸子棋高一著,先糰子一步咬住了兔腿,糰子憤怒地嘶鳴了兩聲,蘭諾連忙把另外一條兔腿扔了出去,糰子這才作罷,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很快一隻野兔和一隻山雞就被一人一獸一禽給解決了,蘭諾在火堆旁支起了帳篷,丸子跟著他鑽進了帳篷,糰子則扑打著翅膀飛到了帳篷頂上的一棵樹枝上歇息。
夜半,正是酣眠時,忽然樹林裡傳來了陣陣打鬥聲和叫喊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睡得正香的蘭諾忽然被驚醒,原本還在樹枝上的糰子也輕拍著翅膀鑽進了帳篷,警惕地盯著聲源處,丸子則還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連眼皮都沒動一下。蘭諾透過帳篷的縫隙,藉著微弱的星光,看見在遠處有幾道模糊的黑影正在閃動著,還有道道銀光在黑夜中閃起,估計是武器。
蘭諾沉思了片刻,對糰子揮了揮手,糰子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蘭諾也重新躺了回去,不再去管外面的打鬥,畢竟弄不清這兩派人馬的糾紛起因,更搞不懂孰是孰非,隨意出手不如靜觀其變。
過了幾分鐘,打鬥的聲音越來越近,估計離帳篷只有幾米遠了。
「咦,大哥,這裡竟然有火堆呢,哦,這裡還有一頂帳篷!」一道尖銳如太監般的嗓音高聲響起。打鬥的雙方都停了下來,意味不明地看著眼前莫名其妙出現的帳篷。
「把火堆重新點燃!」一個陰沉的嗓音命令道,估計這人就是太監男口中的老大。
很快一道火把點燃,幾根干木枝扔向了還殘餘著點點紅碳的火堆,一會兒就火光四射,整個小樹林都被照亮了。
兩方人馬相互對視一眼,充滿了防備和警惕,然後又都轉眼盯著帳篷。
哎,看來是躲不過了,蘭諾披上外衣,抱著還在睡覺的丸子,掀開了帳篷。帳篷外七八米遠處站了兩派人馬,其中一派有十幾個人,領頭的是一個橫眉大眼,蓄著一叢堅硬鬍鬚的栗發中年男子。他後面站著一個佝僂著腰,尖嘴猴腮,滿臉諂媚的青年男子,估計這傢伙就是太監男。另一邊只有五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高大強壯,四方臉的中年男子,他的袖子上被利器劃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一道大約七八公分長的傷口還淌著鮮紅的血液,衣服上到處沾滿了血跡和灰塵,顯得狼狽不堪,他身後的四人身上也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在蘭諾打量著他們的時候,這兩方人馬也在打量蘭諾。原本還擔心遇到什麼高人的鬍鬚男在看清帳篷裡只有這個十五六歲,穿著普通白衣的羸弱少年之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擔心會遇到什麼高手,畢竟敢孤身在這荒山野嶺過夜的,要麼是能力太強,不畏懼於這山上的靈獸,要麼是無知的傻子,不然哪個正常人敢在這野獸甚至是靈獸出沒頻繁的山林裡過夜啊。不過看這少年的摸樣,肯定是屬於後者。相比較於鬍鬚男的輕鬆,另外一邊受傷的人則顯得很是失望,原本還以為敢一個人在這中級高級靈獸出沒的山上獨自過夜的應該是一個能力不錯的高手,說不定會路見不平,助他們一臂之力也許他們還能逃過一劫,哪知竟然是一個身材削瘦,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摸樣的少年,希望頓時落空,這五人原本還滿懷期待的眸光瞬間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