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查理和山姆已經坐在飯廳上邊喝酒邊交談,丸子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坐在飯桌的一角打瞌睡。桑瑪看見他進來了,很高興的喊道:「少爺,你醒啦,肚子餓了吧,快坐下,我馬上端出來。」話還沒說完就不見人影了,蘭諾不由得對這個雷厲風行的大嬸產生了好感。
等桑瑪把托盤端過來,蘭諾發現上面只是很普通的麵包,還有一盤烤牛肉和一盤沙拉,大失所望,雖然知道以後的日子生活上肯定不會很好,但今天的接風宴也太寒磣了吧。
不過肚子的反應是誠實的,一看見食物就忍不住咕嚕咕嚕叫,蘭諾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近七八個小時沒進食了,也顧不得其他就在埋頭大吃,不過說真的桑瑪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簡單的一盤烤牛肉香味濃郁,鹹甜適口,烤香濃郁,風味獨特,也難怪今天丸子的肚子那麼圓呢,蘭諾吃得意猶未盡,就差舔手指上殘留的牛肉汁了。桑瑪看他很喜歡吃,也很高興,直嚷著他要喜歡以後經常做給他吃。
蘭諾高興地跑過去,親熱地叫了聲「謝謝桑瑪嬸嬸」,然後踮起腳尖,桑瑪還以為這孩子要給她說什麼悄悄話呢,也配合的彎了一下腰,蘭諾趁此嘟著一張紅彤彤還滿是橄欖油的小嘴,往桑瑪臉上大力一啵,然後抱起丸子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一般衝回了房。
只留下一干大人在後面好笑不已。
第二天,查理一早就不見了蹤影。蘭諾吃完飯後在新家裡呆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麼事可做,就打算出去逛逛,熟悉一下摩斯雷斯,畢竟自己要在這裡生活很長的一段時間。於是抱起丸子,跟老山姆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盛夏,驕陽似火,炙烤著大地,已近中午的街道上顯得很空曠,偶爾才能見到三三兩兩的路人和小販,幸好摩斯雷斯的綠化搞得還不錯,道路兩旁基本上都被樹蔭覆蓋了,走在下面不會很熱。
走了一會兒,蘭諾覺得有些累了,喘了一口氣,正準備找個茶館歇歇腳,喝口水,就看見斜對面的街角上有一個小販在賣西瓜,引得一些路人駐足。
這勾起了蘭諾的回憶,前世的夏季也是這樣,烈日當空的夏日大街小巷上總會有許多小販、商店在街上賣著西瓜,不同的是那時候的西瓜是冰西瓜,現在是沒經過任何處理原汁原味的西瓜。
甩了甩頭,拋卻擾人的回憶,還是滿足口腹之慾比較重要,於是蘭諾走向西瓜攤,掏出錢袋要了一片。一口咬下去,這純天然、無污染、自然熟的西瓜就是不一樣,香甜爽口,美味多汁。
吃完西瓜,正準備過馬路繼續瞎逛的蘭諾,忽然被對面牆角的一道風景吸引住了。對面旅館的牆角下倚靠著一個老人,一個鬍子皆白,原本淺褐色的頭髮也已半百穿著一身破舊但卻很乾淨衣服的老人。他的臉很瘦,鬆弛的皮膚耷拉在臉上,皮膚很白,偶爾有束調皮的陽光躲過樹葉的防線,蹦到老人的臉上,映得那張枯瘦的老臉更加蒼白,毫無血色的雙唇乾裂著,泛出一兩片白皮。鬼使神差的蘭諾竟然掏出錢袋,朝著小販喊道:「再給我一片西瓜。」
「吃片瓜吧。」蘭諾的聲音裡沒有同情更沒有鄙視,只是很平淡很平淡的聲音,但是老人的反應更平淡。
他張開渾濁的老眼,半瞇著看了蘭諾一眼,視線轉向西瓜,然後沒有任何矯情地接過西瓜,吃了起來。一老一少,吃完瓜又各自分開了,該閒逛的繼續閒逛,該打瞌睡的繼續打瞌睡。
第二天,蘭諾不由自主的又逛到這裡,老人還是老樣子,倚靠在牆邊打瞌睡。蘭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接近老人,思考了一下,也許是自己想家裡那個為老不尊的爺爺了吧。同樣是老人,但過的生活卻完全不同。
就這樣過了整整一個星期,蘭諾天天溜到這裡請老人吃瓜,但兩人都沒有任何的交集。
不過今天蘭諾卻是來跟老人道別的,因為明天他就要去城外跟著一個叫尤金的藥劑師學習,直到兩個月後摩斯雷斯城的布拉小學開學才回到城裡。所以他打算吃完瓜後跟老人說一聲,就在蘭諾說完正準備走的時候,從沒吭過一聲的老人忽然叫住了他。
「你想學魔法嗎?」
「您這是……」他問這個幹嘛,蘭諾很是疑惑。
「你沒有任何魔法元素屬性吧!」
「你怎麼知道?」這下蘭諾大張的嘴真的能塞進一顆雞蛋了。
「你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嗎?」也不怪蘭諾如此質問,連他那神通廣大的爺爺也沒這能力。
「魔法要有所大成,天賦確實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努力。」老人的聲音還是很平淡,沒有一絲起伏。
「不是說沒有任何魔法元素屬性就不能學習魔法嗎?」
「那只是世人的愚見。你看出名的大魔法師們,有幾個是天資卓越的人物,還不是靠汗水堆積起來的。」
蘭諾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史書的記載,好像還真沒提到那些大魔法師們的先天天賦呢,難不成自己也能修煉魔法,不管蘭諾平時是一個多麼冷靜的人,這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這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糧盡水絕,無奈等死之際,忽然被告知前方100米遠有一片綠洲,怎能不讓人心情澎湃。
「你,你……說的是真的?」
老人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蘭諾很快回過神來,壓抑住胸中激動不已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幫我?」兩人素不相識,現在的蘭諾要錢沒錢,要色,額,還是沒,萍水相逢的兩人,別人憑什麼幫你,就憑幾瓣西瓜,那這買賣也忒划算了,簡直可以算是一本萬利了,就像天上砸餡餅的好事,而蘭諾是不會輕易相信這種好事的,畢竟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老人好笑地看著防備的蘭諾:「不是我幫你,最後能不能成為魔法師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我只是提供給你一種方法,那,拿去。」說完從懷裡摸出一本書遞給蘭諾。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老了,這本書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難得遇到個你這樣善良又投緣的孩子,不如贈與你。」
老人的話看似很有理,但蘭諾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想不出,只好放棄,把心思放到書本上。這是一本已經很老舊的書,只有一兩厘米厚,外面包了一層比較堅硬的外皮,書頁泛黃,但保存得很好,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看來書的主人很寶貝這本書。打開書頁,映入眼簾的是書名《魔法規則淺析》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