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的一聲,白晃晃的刀尖,從抱著程前的那傢伙後背戳了出來。李雲驀地撐大了雙眼,覺得呼吸一下子被滯。
「程……程大哥!」
「快……去幫老錢……」
程前的嘴角溢出了鮮血,插在他胸口的刀,貫穿了胸部,一直穿透了抱著他的那個傢伙的後背。程前看著李雲被驚呆了的表情,他想扯個微笑出來,但終於還是沒笑出來就和抱著他的那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李雲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了心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死掉,而且死得這樣慘烈,讓他有種想發洩悲憤的感覺。
前面的地上,錢耿和馬榮寬扭在一起。錢耿在鐵錘幫裡,算是數一數二的好手,而馬榮寬從小過的就死添血的生涯,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只是運氣比較差,他們五個人,雖然帶著武器,但是遇見的李雲他們都是很能打的三個人。
「馬榮寬,你的死期到了!」李雲在心裡恨恨的說了一句,走了過去。
錢耿的腿絞著馬榮寬的腿,他的臉上多了幾道傷痕,顯然是被對手的匕首劃傷的。馬榮寬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獰笑了一下,仰了下頭,把自己的腦袋,砸向錢耿的頭。「啵咚」兩頭相撞,錢耿眼前一陣發黑,那馬榮寬卻沒事人一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練得鐵頭功。
脖子上一緊,馬榮寬鷹爪般的手,再次掐住了錢耿的脖子。就在錢耿覺得瞬間無法呼吸的時候,耳邊響起李雲冷冷的聲音:
「姓馬的,你給我起來!」李雲端著槍,把槍口頂在馬榮寬的後腦上。
感覺著後腦勺硬邦邦的槍口,馬榮寬舉起雙手,緩緩的離開錢耿的身體,錢耿也掙扎著站了起來。
李雲望著馬榮寬的後腦,雖然在憤怒之下,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繃得緊緊的,畢竟這樣近距離的用槍殺人,他還沒有過類似的經歷,一時間猶豫起來。
「殺了他!」一旁的錢耿捂著被掐痛的脖子,咬著牙沉聲說。
處在被動中的馬榮寬,意識到這樣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他用餘光瞟了下李雲,猛的身形一矮,飛快的朝李雲的腹部揮出一拳。
錢耿見狀,連忙倉促的騰出手,切向馬榮寬的手腕,就在馬榮寬的拳頭剛觸到李雲腹部肌肉的時候,「呯」的一聲槍響,馬榮寬的腦殼頓時被炸出了一個窟窿,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鮮血同時崩了出來,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李雲丟了手裡的槍,胃部一陣噁心。在搏鬥中殺人和這樣殺一個已經舉起雙手的人,那感覺完全不一樣,要不是馬榮寬最後出陰拳,他真下不去這個手。
「這傢伙被警方通緝了好幾年了,活到今天才死,算他賺了!」錢耿踢了一腳馬榮寬的屍體,走向程前。
他掰開抱著程前的那個死屍,放平了程前的屍體,雙膝跪倒,潮濕著眼眶說:
「兄弟,走好!等完了這事,再給你立碑。」
灌木叢裡,響起『嗚嗚』的哭聲,李雲朝跪著的錢耿的背影歎息了一聲,走向任雨婷。
「起來吧,趕到大清谷還有不少路呢!」
任雨婷顫抖著雙肩哭泣著,李雲把她拉了起來,拍拍她的後背,「等日後好好安撫錢大哥的家屬吧。」
任雨婷撲進李雲的懷裡,邊哭邊說:「李雲哥哥,以後你和錢叔叔一定要教我武功,我要殺死那些壞蛋,我一定會好好用功學的!」
錢耿抹了把眼睛,從地上拾起一把匕首,走到李雲和任雨婷的旁邊說,「走吧!」
又翻過了兩個山頭,站在龍井山脈上,看著山腳下依山勢而建的農居,大清谷在望了。
「錢大哥,你帶著雨婷去大清谷和其他人匯合,到了山下,記得火速報案,我回龍井山莊去看看,安安和老爺子子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能行嗎?」錢耿擔心的問。
「我……我不放心老爺子和安安,我偷偷潛進去看看動靜,等援兵來了,也好做個內應。」
錢耿擰著眉,他很想陪李雲一起回去,可是任雨婷必須有人保護,好在馬榮寬已經死了,他的其他幾個手下,錢耿對付起來還不算吃力。他知道李雲放不下安靜,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趕回去。
「你小心點!千萬別輕舉妄動。」說著,錢耿把從地上撿起的一把匕首塞到李雲手裡,「我到了大清谷會立刻通知警方。」
李雲應了一聲,和錢耿、任雨婷道了別,返身走進了樹林。
望著李雲的背影,任雨婷擔憂的拽著錢耿的手,「錢叔叔,他一個人……」
「唉,走吧,我們快點趕到山下去,盡早爭取援兵。」錢耿拉著任雨婷的手,朝山下走去。這丫頭開始知道為別人擔心了,總算是長大了一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沿著來時的路,李雲朝龍井山莊摸去。
忽然,前方驚奇一群林間的飛鳥。李雲貓下腰,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隱隱聽見有說話聲,他停下腳步,側身躲在一棵樹後偷偷探頭察看。
前方的一片林地,似乎剛剛發生過激烈的戰鬥,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漢子,還有幾灘鮮血。
「四當家,你也有今天,平時我阿貴走到你身邊,您可是鳥都不鳥我一下,囂張的很哪,是吧?」阿貴吊著嘴角,用嘲諷的眼光看著前面的人。他帶著兩個手下,站在面對李雲可見的角度,其中有個是端槍的,那人看起來似乎是馬榮寬的人。
「你少他媽囉嗦!老子今天一樣不鳥你!我姜斌行的端走得正,囂張的資本都是自己掙得!他魏道明是什麼貨色,不就一頭白眼狼,你,不過是他的一條狗腿子,少他媽人模狗樣的和老子說話!」姜斌背對著李雲,只看見他一頭『南霸天』的頭髮,姜斌的旁邊還有一個人,應該是他的手下。
「哼!狗腿子?我倒要看看,誰的腿是狗腿!」阿貴朝身後端槍的人使了個眼色,「打斷他一條腿!」
「呯」的一下,姜斌嚎叫著應聲而倒,只見他抱著一條腿,疼得在地上打滾。
「斌哥!」姜斌的手下忙蹲下身,想去扶翻滾的四地當家。
這時候,端槍的那人掰下槍管,手伸進衣袋掏出兩個子彈,準備上堂。李雲看準時機,揚起手裡的匕首,「咻」的一下射了出去。
「啊」,正在裝子彈的傢伙看著插在胸口的匕首,晃了兩下,倒了下去。
姜斌的手下抬起頭,看見持槍的人倒下了,他猛的跳起身,撲向阿貴,兩人打在一起。
李雲迅速衝上前,撩倒阿貴後面的人,不讓他去支援阿貴。打昏了阿貴的手下,李雲和姜斌的那個手下聯手對付阿貴,一會兒,阿貴被雙手反綁,跪在了姜斌面前。
姜斌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捂著流血的左腿,坐在枯葉堆上。他的手下撕下衣服下擺,擰成布條,把姜斌的傷口紮了起來。
「海子,幫我把那把匕首拿過來!」姜斌指著倒在前方的傢伙胸口上的匕首說。
手下海子答應一聲,跑過去拔出了李雲先前射出的那把匕首,那傢伙趴在地上傷得不輕,匕首被拔出後,胸口立刻噴出一道血柱。
姜斌從海子手裡取過匕首,怒目看向阿貴,「老子有今天?他媽的,你阿貴有沒有想過有今天?」
隨著姜斌的手臂一送,匕首進入了阿貴的胸膛,「啊」的一聲慘叫,阿貴瞪大了眼睛,面部抽了幾下,倒在了地上。
李雲和海子都沒說話,知道姜斌心裡難受,姜斌腿上中了一槍,以這些雙管獵槍的威力,洞穿的估計不僅僅是血肉和腿骨,大部分脈絡神經恐怕也是難以再修復了,八成是要殘廢了。
姜斌在阿貴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沒抬頭,忍著腿部傳來的疼痛,硬氣的說了聲:「李特助,老子欠你一條命。」
李雲看著他還在滲著血水的腿傷,這姜斌雖然粗了點,不過還是條漢子,對他還是很點好感。
「馬榮寬已經死了,他的人應該也不多了,錢耿帶著二當家快到大清谷了,你們也快點過去吧!」
「你不過去?」姜斌被海子扶著站起來問李雲。
「老爺子和我女朋友還在山莊裡,我得回去看看情況。」
姜斌朝李雲看了兩眼,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拍,「你他媽最好別死了,不然老子少了一個兄弟!」
「我也不想死呢!」李雲苦著臉笑笑,「大家都抓緊時間,我先走了!」轉過身剛走了幾步,姜斌叫住了他。
「等一等!」
李雲回過頭,只見姜斌一手扶著海子,緩緩低下身子,那把插在阿貴胸口的匕首,就到了他手上。
「接著!」
李雲抬手接過姜斌拋過來的匕首,說了聲「謝謝!」,姜斌朝他擺擺手,李雲點了下頭,彼此反方向而行。
一路上,沒再遇見什麼活人,到有幾具屍體,看模樣,鐵錘幫的人也有,馬榮寬和魏道明手下的也有,也不知道那些從密道裡逃出來的,還有幾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