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爺,」魏道明叫住了他,「除了任雨婷那丫頭,其他的都……」說著,他伸出手在脖子上一抹,做了個殺的手勢。
「三當家放心,我馬榮寬辦事,手腳利索的很,倒是三當家你,咱們事先說好的事兒,以後可別生出什麼變卦,否則……」馬榮寬陰陰一下笑說,「我姓馬的反正是爛命一條,實在混不下去的時候,橫豎也會拖幾個墊背的!」
魏道明點點頭,知道他說的是每月給他匯錢的事。
「哈哈哈,馬榮寬,這種人的話你也信?」任千樺大笑著,伸手一指魏道明,「等他利用你達到了目的,一樣也會做了你!」
「老子光腳不怕穿鞋的,魏道明要是有把握滅了老子,只管來試試,老傢伙,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我就是要死,也是等這茬事辦完以後,你他媽小心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馬榮寬甩下話,帶著手下直奔斷腸坡而去。
魏道明掏出一根雪茄,旁邊立刻有人點著火湊了過來,他吸了口咽,嘴角泛出個玩味的微笑。
「老爺子,你可真行啊!唱完空城計,又唱離間計,魏某佩服啊!」
「哦,是嗎?哪裡及得上魏三當家藏而不露的謀略之心。」任千樺用眼角輕蔑的瞟了魏道明一眼。
「老爺子,好歹咱們也共處了將近二十年了,我看大家還是客客氣氣的,你呢,把幫裡的資產都轉到我的名下,往後,該孝敬您的,我一分都不會少,老爺子也快八十高齡了,是時候過些清閒的日子了。」
「清閒的日子?只怕你做了這幫主的位子,我老頭子進了墳墓都不清閒!你私下做的那幾筆買賣,都是喪陰德的事兒。」任千樺說著沉痛的看著魏道明,「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的才能,若是品性光明磊落,我任千樺也心甘情願把幫主的位子讓給你,可是你為什麼對錢財的**這樣執著?在我鐵錘幫裡,你的收入也是數一數二,為甚還要去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哈哈,人都自己喜好的追求,不是嗎?我魏道明對別的不感興趣,就是對錢感興趣!『有錢能使鬼推磨』,錢能買權,錢能買命,誰不喜歡?」魏道明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除了錢,他還能愛什麼?看著那些為了錢,在他面前戰戰兢兢的人,是他最大的樂趣。
魏道明大笑著,足足笑了五分鐘,別人都看不懂,有什麼值得他這樣開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笑聲裡有多少的悲涼,多少的怨恨。
收起笑聲,他的視線落在安靜的身上,看著那張和方瑩瑩一摸一樣的臉蛋,恨意油然而生。這二十年來,多少個痛苦的夜晚,讓他在羞辱和自卑中渡過,這個毀了他一生的女人,他要報復!
他走到安靜旁邊,一把抓住了她棕栗色的頭髮,『淫』笑著說:「安靜?李雲的女朋友?很好!很好!」
安靜被他一扯,悶哼一聲,身不由自的彎了下腰。
「你要幹什麼?想我把資產轉到你名下,你就立刻把她放了!」任千樺沉聲說。對於安靜,他心裡有點歉疚,這丫頭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如果能保住她的性命,自己死了也安心了。
「哼!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為了一個外人,你會捨得一切?如果我手上的是任雨婷,你說這話我還相信幾分!」魏道明扯著安靜的頭髮,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嗅了嗅她的身上,「好香啊!」
「你放開!」安靜吃痛的護住頭髮,她咬了咬牙說。
「放開?我怎麼捨得?」魏道明一把抱住了她,在安靜的驚呼聲中,魏道明一臉笑意的看向任千樺,「老爺子,你有多少年沒碰女人了?那滋味你快忘記了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說著,他伸出一手,摸向安靜的胸口,可憐安靜的掙扎,在魏道明的手中,幾乎不起什麼作用。
「你……你……咳咳咳……」怒火攻心的任千樺劇烈的咳嗽起來,「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你不捨得交權是吧,好!我就給你看出戲,托你老爺子的福,今天所有在場的人都免費看場直播的a片。」
魏道明一把抱住安靜,捉緊她的雙手,整個臉朝安靜壓了過去。安靜奮力扭著胳膊,向後仰著,避開帶著雪茄的焦臭味兒湊過來的嘴巴。
「畜生!」任千樺起伏著胸口罵了一聲,掄起虯枝枴杖,砸了過去。
「啪」
枴杖打在了魏道明的身上,魏道明順手抓住了枴杖,用力一抖,年老體衰的任千樺蹭蹭蹭向後面踉蹌幾步,枴杖了撒了手,黃冬生和劉一鳴忙走過來,想扶住他,可是老邁的腿腳還是跟不上任千樺身體拋出去的速度。
「乓」一下,任千樺的身體撞在了擺放食物的長桌上,劇烈的咳嗽,讓他的面頰泛起了病態的潮紅。
「任千樺,你老了!」魏道明把枴杖丟了到了任千樺腳下,嘲笑著說,「我知道你不甘心把大權交在我手中,不過我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法子,從今天起,你最不喜歡做什麼,我就在你面前做什麼,你最不想看什麼,我就讓你看什麼!」
魏道明說著,雙手一緊,把安靜牢牢箍進懷裡,惡笑著用手捏住了安靜的下巴說:
「嘖嘖!看看,李特助的女朋友,多漂亮的一個妞!既然老爺子這麼看重李雲,那我就好好替李特助照顧下他的女朋友。」他獰笑著,張開大嘴,向懷裡人的頸部咬了下去。
「啊!」安靜痛苦的呼喊,迴盪在整個大廳,魏道明一圈殷紅的齒痕,留在了安靜肩頸上,她憤怒的看著那個咬他的人,淚水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魏道明一把揪住安靜的頭髮,拉近她的頭,伸出舌頭,在帶著齒印傷口舔著,一邊舔著,一邊挑釁的瞟著任千樺。
安靜流著淚,掙扎著,羊與狼的對抗,在力量上毫無懸念。
任千樺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魏道明**這個丫頭,純粹就是為了給自己看,難道自己就這樣眼睜睜的看下去?自從關上保險櫃的門,任千樺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但是這個丫頭還年輕,她還要活下去,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魏道明侮辱,叫她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
想到這裡,任千樺的眼睛一凜,他調了下呼吸,用力吸了口氣,使出全身的力氣,把腦袋向後面的牆頭撞去。
「啵通」一聲悶響,長餐桌後的牆壁上,被染上了一灘鮮血,隨著任千樺緩緩倒下去的身體,雪白的牆壁上,撕拉出一道血痕。
「任哥!」
黃冬生和劉一鳴同時驚呼,丟了手裡的枴杖,顫抖著,邁了過去,扶起任千樺的身體,老淚橫溢。
「任哥……」黃冬生蒼老的手,按在任千樺鮮血直流的額頭,咽喉裡哽得說不出話來。
「阿生……一鳴……」任千樺虛弱的睜開雙眼,氣若游絲的斷續說,「老哥先去了,沒讓你們過上安逸的晚年,哥……哥對不……對不起你……們……」
感覺著懷裡的身子一沉,黃冬生泣出了聲音,半輩子的兄弟,就這樣走了,今年七十八壽辰的日子,明年成了他的忌日。
任千樺停止了呼吸,雙目卻還睜著,瞳仁裡,還留著臨死前的歉疚和怒意,劉一鳴悲嗚著,抬起手,緩緩斂過他的雙眼,曾經的一代梟雄,就這樣與世長辭了。
驟然的變故,魏道明也停了動作,沉沉看著地上任千樺的屍體,老頭死了,他名下的財產將由唯一的孫女任雨婷來繼承,以後,他必須控制好那個丫頭,以免大權旁落。
「魏道明!」黃冬生搖晃著站起了身子,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
「黃老有指教?」魏道明興趣索然的放開懷裡的安靜,直視著黃冬生說。
「你以為你得了鐵錘幫會怎樣?當年任哥是鐵斧幫的二當家,即使是在大半弟兄擁他上位的時候,他都沒有反幫,寧願空著口袋走出來,成立了鐵錘幫。不是我小看你,你魏道明不及任哥的一個腳趾頭。」黃冬生的眼睛裡,閃過對任千樺的崇敬,對生死的不屑,接著他嘲笑般的對魏道明『哧』了一下,將手指指向魏道明和魏道明身後的弟兄,「就你們這群謀權反逆的崽子,殘殺自己的弟兄,逼死老幫主,這樣令人不齒的手段,就算你得了幫主的位子又怎麼樣?橫豎是一群沒出息的東西!」
「哼哼,老傢伙,你是不是話太多了?看來是黃湯沒把你的嘴封住。」魏道明冷笑著,揚了下頭,「阿達,把兩位老人家拉下去,每人伺候兩壇上好的陳年黃酒。」
「哈哈,任哥,你等著,阿生就快下來陪你了!」
黃冬生悲涼的笑聲還在大廳裡迴盪,他和劉一鳴就已經被幾個魏道明的手下拖了出去。
龍井山莊,在經歷了一天的喧嘩後安靜了下來,紅彤彤的太陽,已經漸漸向西偏移,落在山莊的圓形屋頂上,染出血一樣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