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天下第一道場
月圓中天,寒風習習.
年代久遠,大氣磅礡的帝皇之都,這一夜沒有一盞燈亮起,雖然沒有燈,但是卻並不顯得暗淡,天上的月亮明亮得如同一盞玉盤本來還是白日,但是頃刻之間都變為了黑夜,讓很多人都反映不過來,依舊站在大街之上發神.
「大家看,今天怎麼已經變成了月圓夜?」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驚呼道。
月圓中秋,帝皇之巔,一絕生死,勝者為敵,敗者斷魂!
這是郭少殤給北荒大帝下的戰書,雖然戰書已經被毀,但是消息還是走漏,整個下七荒都已經沸沸揚揚。
人們都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但是這一天真正到來之後,所有人又感覺到驚恐,這可是大帝之戰,擁有毀天滅地之能,一旦交手一片星域都要灰飛煙滅。
若是兩尊勢均力敵的大帝真的在帝皇之巔交手,那麼整個帝皇之都都要為之而毀滅。
巍峨而金碧輝煌的帝宮之中,雅貴妃穿著一身玉色的長袍,手指纖細白皙,身上散發著一絲絲靈芒,頭上戴著一個純白的紫金邊的斗笠。
走在晶瑩的石道上,穿過了數座宮帷,每走一路,便有修為不俗的宮女和太監給她行禮,但是這些人都看到了她的身影,所以所有行禮的人便都躺在了地上,死得無聲無息。
雅貴妃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她的容貌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凡是看過她的面容,甚至是她的身影的人都得死。
她一路行來,最後站到了一座幽深的宮殿前,五根赤紅的宛如扎龍一般的巨柱將宮殿給撐起,裡面一絲燈光都沒有,在月光下現在異樣的深沉。
「你來了!」一個霸氣十足而又滄桑的聲音從宮殿之中響起,這聲音和這座帝宮的巍峨格格不入。
北荒大帝似乎並不像傳說中那般的偉岸,至少這聲音卻像一個垂暮的老人。
雅貴妃停在了腳步,修長而雪白的脖子揚起,向著深邃的宮殿之中望去,道:「你都要死了,我自然要來。」
沒有人會想到傳聞中北荒大帝最寵愛的妃子,會以這樣的語氣對一代大帝說話,若是被外人聽到,定然會認為她這是大不敬。
「你來就是想要看我怎麼死?」北荒大帝徐徐的道。
雅貴妃冷冷的一笑,聲音有些幸災樂禍,道:「你本來早就已經該死,我看也懶得看。但是你若是死了,我定然會好好的看看你,這些年你恐怕活得並不好,良心被譴責的滋味,沒那麼好受吧?」
「我是不會死的。」北荒大帝的聲音變得巍峨了起來,吐氣如同一頭神龍在臥息,讓人忍不住匍匐。
雅貴妃道:「你錯了,你當年既然弒師滅祖,便是種下了惡果,如今便是報應,有些東西不是你逆天改命就改得了的。大道自有天論,你死了之後,北荒天朝便是我來做主了。」
說話這話之後,雅貴妃便不再不看看做幽深的宮殿一眼,逕直的轉身就走,絲毫都沒有留戀。而北荒大帝也沒有因為她的不敬而責罰她,而是放任她離去了。
帝宮又變得灰暗了下來,就算是天上的月光也照不亮。
帝皇之都外,郭奕和郭少殤並肩而行,逕直的走進了城門之中。
「這一戰之後,若是敗了,怕是將神形俱滅,若是勝了,我也會離開下七荒。有些事必須得向你交代。」郭少殤左手掌之上托著無妄佛燈,右手之上抱著屠天之劍,步伐異常的沉穩,眼中更是帶著堅定之色。
北荒大帝可以說是下七荒中的最強者,郭少殤若是將他都給擊敗,那麼他也就沒有再留在下七荒的必要了。
真正的強者,都已經去了天荒。
兩人已經進入了帝皇之都,向著帝宮的方向行去。
郭奕道:「大哥,你為何非要和北荒大帝生死一戰?」
郭少殤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盯著郭奕的臉上,徐徐得道:「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我只能告訴你這個故事和北荒大帝的師傅萬象道人和葬天劍的第二代主人血淋道人有關,我現在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懂,將來定然有別的人會給你講這個故事。」
郭少殤並沒有說為什麼,但是如今葬天劍落到了郭奕的手中,那麼便說明這個故事恐怕和葬天劍也脫不了關係。
「我若是不在這個世界了,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要去辦,我們的親娘被蘇娥和雲仙兒給抓了,你務必要將她找回來,帶回天荒。」郭少殤平靜的道。
但是當郭奕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卻是差點栽倒在了地上,這兩個女人膽子太大了,居然將自己的親娘都給抓了,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此事,我定然會妥善的處理。」郭奕壓住了心頭的怒氣,蘇娥和雲仙兒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若是再放縱她們下去,她們恐怕是敢將天都給捅破。
一路上,他們和很多人擦肩而過,只是這些人都在往城外湧去,如今大帝之戰在即,沒有人再敢留在帝皇之都。
帝宮的大門大大的敞開,連一個軍士都沒有,只有那一座青石棺材永恆的躺在大門之前,沒有棺蓋,棺中散發著青色的光輝,如同一個蒼老的人在吐著屍氣。
這個是給大帝收屍的棺材!
棺材重達億萬斤,就算以郭奕現在的力量都無法將它給拿起。
四千八百隻怨魂從葬天血海之中衝出,化為了四根烏黑的鐵鏈,綁在了棺材的四方,以鬼軍之力將棺材給抬起,懸浮在虛空之上,向著帝宮之中行去。
「看來我真的是那個給大帝收屍,今天無論誰生誰死,這口棺材都不會空著。」
郭奕目光望著帝宮,心中又生出了一股異樣的感覺,今晚上恐怕不僅僅只是帝戰那麼簡單,整個世界將要發生驚天動地的大變。
取了青石棺材之後,兩人繼續向著帝宮之中行去,一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守護帝宮的軍士,宮女,太監,都已經沒了人影。
偌大的帝宮顯得空蕩蕩的,荒涼而又淒冷。
圓月當空,灑下無邊的銀霧,踩在光潔的石板之上,來到了一座古樸而大氣的宮殿之前。
這裡就是帝皇之巔。
五根赤紅扎龍的巨大柱子中間,卓然的站著一個人,他頭戴著九龍皇冠,身穿著金色的帝袍,身上帶著宛如恆星一般的恐怖的力量,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只是眼前這一位北荒大帝卻不像郭奕想像中的那麼的偉岸,頭上已經滿是白髮,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雖然是一代大帝,但是卻如同一個滄桑的老人。
「你是代表誰來的?」北荒大帝的聲音顯得頗為的蒼老和沙啞,一雙眼睛卻深邃而浩瀚,讓人根本看不透他。
郭少殤身體站的筆直:「已經作古的萬象道人和血淋道人,也代表我自己。」
「你既然代表他們而來,那麼便說明他們還沒有死透。」北荒大帝道。
「其實,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郭少殤道。
這是最巔峰的帝戰,很多人都被吸引而來,但是最後也只有郭奕才敢來到真正的帝皇之巔,來觀看這千萬年最具期待的一戰,別的人反而卻是一個也沒敢來。
唯一的一個觀戰者,也是唯一的一個能夠給大帝收屍的人。
北荒大帝的目光僅僅只是在郭奕的身上瞟了一眼,而這一眼還是他手中的葬天劍。
「這一戰終究還是到了,你覺得我們能夠戰上多少招?」北荒大帝道。
郭少殤思慮了片刻,然後道:「兩招!」
北荒大帝的眼神之中路出了一絲訝色,望著郭少殤那堅定不移的眼睛,微微的點了點頭,道:「為何是兩招,卻不是一招,或者一千招?」
北荒大帝在八荒五帝之中排名第二,公認的下七荒的第一人(當然柳嫣然一系的人馬,不算在其中),這千萬年來從來沒有人敢挑戰他,因為他的修為在大帝之中都是最頂尖的,挑戰他和找死無疑。
而郭少殤在北荒大帝的面前,居然還坦然的說出兩招可以分出勝負,那麼要不是他對自己的修為絕對的自信,就是對自己的修為絕對的不自信。
郭少殤道:「傳聞你以逆天手段祭煉了《北荒星榜》,又用擎天仙筆譜寫了三千星卷,達到了逆天改命的神通境。若是你真的將之祭煉成功,那麼威力足以毀滅五百大洲,數百萬億里之地。《北荒星榜》若是能夠擋下我的第一招,那麼第二招,我必定死在它的神威之下。若是第一招《北荒星榜》被我破去,那麼第二招你也必將命損。所以,我們這一戰只有兩招。」
北荒大帝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歎道:「你難道認為我只有《北荒星榜》這麼一件帝兵?」
郭少殤搖了搖頭,道:「你還有擎天仙筆,北荒第一仙器,自然是比帝兵更加的厲害,你若是用出擎天仙筆,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北荒大帝道。
郭少殤道:「只是擎天仙筆在三年前就已經不是真正的擎天仙筆了。」
聽到這話之後,郭奕突然想到了什麼,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而北荒大帝也在此時突然明白了什麼,眼中沒有失落,也沒有懊悔,有的只是一顆平靜的心,大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