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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卷 第三十章 當年 文 / 回鍋豬頭

.    「果然是你,埃托奧!」

    儘管距離上一次見面的時間已經過了幾百年,克拉絲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這位被固定在一張金屬平台上的男子,便是當年克蘭娜的堅實追隨者之一的埃托奧。

    此刻的他,再也沒有前幾日在中央看台的威風凜凜,手腳四肢直接被寒光爍爍的金屬釘穿透,黑色的凝血灑滿了整個平台,暴露的身體上,滿是新鮮的傷痕,一根足有小孩手臂粗細的鋼管牢牢扣住他的頭顱,令他動彈不得。

    「你們來了,正好!」

    斯坦利拉提起腳下的一桶冰水,劈頭蓋臉的澆向埃托奧,一陣冷顫,這位卓爾守護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到面前的龍王夫妻,露出一抹羞愧,嘴皮微張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始終無法開口。

    「斯坦利拉,你也是的,幹嘛折磨他!」

    克拉絲不滿的瞪了正在為埃托奧接上下巴的斯坦利拉一眼,手裡泛起一團藍光,將一個水愈術扔在了埃托奧的身體上,隨著一陣水系魔法波動,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癒合著。

    接著,穆拉將鋼管從埃托奧的脖頸上移開,讓他有一個說話的機會。

    「這不關斯坦利拉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求的!」埃托奧掙扎著支起上半身,為斯坦利拉開脫。

    斯坦利拉卻毫不領情,青筋暴起的臉上,瞬露猙獰:「少跟我來這一套,是我收拾你的,那又怎麼樣,比起你做過的事情,我這已經是天大的開恩,身為追隨者,卻眼看著克蘭娜慘死,自己倒躲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逍遙,身為龍族的一員,不為同伴報仇,連消息都刻意隱瞞下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兩大龍族,為了找尋真相所做的一切!」

    斯坦利拉越說越氣,一口濃痰吐在埃托奧的面頰:「現在,只不過是讓你吃點小苦頭,等知道了具體真相,再好好的收拾你,不要想什麼編造一個假的糊弄出去,你大概不知道,以卡揚超過神階強者的精神力,可以輕而易舉的從你靈魂中得到想要的,只不過看在克蘭娜的份上,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

    克拉絲眉頭一皺,阻止了斯坦利拉繼續的行動,她望著埃托奧的眼睛,面色無比鄭重:「現在我們來了,你能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麼?如果真的和你無關,我會親自對你道歉!」

    「我說過,我是罪有應得,都是我咎由自取!」

    埃托奧瞬時陷入了回憶,滿是羞愧的表情,逐漸的被一絲漸濃的溫柔所代替。

    「當時,我,亨特拉爾,布蘭科,還是兩百多歲的年紀,克蘭娜也是剛剛進入青年時期,我們暗中跟著她,保護著她開始第一次遊歷,我記得,她的第一個試練任務,就是從眾龍之島出發,穿過大半個維拉大陸,到達深淵龍族,給還是一個高階戰士的阿喀琉斯,送上一把不錯的龍刃!」

    在埃托奧全身心投入的講述中,在場諸人,以及匆忙趕到的阿喀琉斯,彷彿回到幾百年前。

    那是一個初春的清晨,天氣乍暖還寒。

    位於如今霍克帝國同諾頓王國交界處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沐浴在一片白霧之中,村莊面前的塞倫河還有一些尚未融化的碎冰,只要穿過這條維拉第一大河,克蘭娜便能進入深淵龍族的領地範圍。

    由於目的地在即,她特意的起了一個大早,準備今天完成自己的任務。

    就在她拿起行裝,準備告別的時刻,所住民居的主人,一個老實巴交的本地農民,愁眉苦臉的敲響了房門,告知出村的唯一道路,被一群只會扒皮的豺狼稅官堵住,只有收足了稅款,才會放行。

    當時的人族,正是一片混亂的時期,各大王國之間的戰爭,已經殃及到了這裡,從農民的口中,克蘭娜瞭解到,這群稅官並不是諾頓王國的官員,而是一群新佔領了塞倫河畔的新勢力代表。

    他們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凡是抗稅的結果,那只有死路一條。可這個村莊,並沒有能力一年繳納兩次賦稅的能力,因此,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一道死亡的枷鎖。

    看在這些村民們盡心盡力的份上,克蘭娜拿出一塊紫金,交給房主,讓他驅除這個麻煩。

    可是沒想到得到了紫金的稅官非但沒有滿足,反倒趁機進入了村莊,一陣雞飛狗跳,他們正好同克蘭娜碰個正著,由於克蘭娜美麗的緣故,他們遂生出調戲之心,結果自然是被克蘭娜親自出手,打了一個半殘。

    為了不讓這番橫禍殃及到這群無辜的村民,克蘭娜讓埃托奧這幾個暗中尾隨的追隨者,兵分幾路的剿滅這個新勢力,而她自己則是加快速度等趕到深淵龍族,讓阿喀琉斯派遣龍族軍團,將這裡佔領,還給村民們一個安寧。

    可是她還沒走出多遠,剛剛來到塞倫河畔,便發現通往對岸的渡口,被稅官的同夥們佔據,正等候著她的出現,更讓她驚訝的是,這群全副武裝的人類中央,居然還有三位強大的高階**師。

    他們接著塞倫河水元素豐沛的巨大優勢,召喚出無數水元素,耗光了克蘭娜的體力,她是銀龍一族不假,可戰鬥力遠遠沒有達到成年龍族的水準,不管是經驗還是判斷,都遠遠不如胖子這樣的變態。

    很快便陷入了劣勢。

    眼看被這群人類包圍,克蘭娜試圖變成巨龍形態,這時,一個英俊的精靈劍士,從天而降的加入了戰團,三下五除二的便幫助克蘭娜解決了戰鬥。一番交談,克蘭娜知道了他的身份,這位比凱爾薩斯還要帥的劍士,正是那個年代最響亮的名字,遊俠領主日耀之德斯克。

    對於這樣一個存在,克蘭娜頓時心生好感,在得知他的去向,正是龍族的時候,便打算和他並肩同行。德斯克風度翩翩的姿態,優雅廣博的談吐,以及在解決了各自目標,重新歸隊的追隨者們仇恨的目光中擺出的大度,令克蘭娜不禁側目。

    雖然達不到一見鍾情的程度,但是最起碼對他的印象,相當不錯。

    他們有說有笑的渡過塞倫河,進入深淵龍族的外圍領地,到達目的時,卻發現負責接待的地點已然是人去樓空,通過調查詢問,再結合起猜測才明白,通往深淵的傳送陣,受到了莫名攻擊,守護在這裡的戰士們,正在解決問題,想要等傳送陣修復,最少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克蘭娜並不願意等待這麼長的時間,便決定繼續開拔。

    一路上,德斯克展現出的成熟風采,徹底的迷住了克蘭娜,同時也讓埃托奧他們妒火中燒,尋思著找個辦法,將他趕走。當時的遊俠領主已經是一位聖域,而他們幾個加起來,也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因此,他們只能智取。

    一番商議,最為狡詐的亨特拉爾選擇了前方的一個隘口,作為行動地點,準備買通那裡的旅店,趁機下藥,放翻這個遊俠領主。由於亨特拉爾的導師,正是一位碧玉龍,他手裡有許多藥劑,我們便同意了他的辦法。

    由布蘭科先走一步準備,亨特拉爾和埃托奧,繼續保持原狀,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很快,他們便到達了隘口唯一的旅店,準備休息一晚,明早繼續趕路。

    隨著老闆娘陸續將加了料的晚餐送上,大家有說有笑的飽餐了一頓,為了避免嫌疑,亨特拉爾提出就此休息,明早集合。克蘭娜同意了他的建議,獨自回到了房間,保持精靈天性的德斯克還是老樣子,找了一顆大樹,臨時搭建了一個小屋。

    他們三位追隨者,正好聚集了起來,偷偷摸摸的監視著對方,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一切將會無比的順利,可是到了藥劑發作的時間,倒下去的,卻是亨特拉爾和埃托奧,模糊之間,他們發現布蘭科和德斯克居然同流合污的絞在了一起。

    喪心病狂的布蘭科,居然準備不顧龍神法典,想要傷害他們的性命。

    這時,本來應該休息的克蘭娜,不知為何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剛好看到這樣的一幕,可還未等她開口阻止,便被德斯克打暈在地。

    等到第二天,他們醒來,發現身處一個未名的營地,周圍全是一群從未見過的長著七彩色羽翼的異族,德斯克和布蘭科也在其中,他們這才明白,真正的布蘭科,早已遇害,現在這個,不過是一個偽裝。

    果然,異族的儀式結束之後,一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布蘭科被抬了上來,當著他們和克蘭娜的面,被這群傢伙,就地殺害分屍,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髮指,緊接著,亨特拉爾也被肢解,變成了一團團碎肉,被裝入了水晶棺中。

    異族們並不滿足,把目光落在了埃托奧和克蘭娜的身上,表示兩人之間,只能活上一個。被嚇破了膽子的埃托奧,拚命地祈求德斯克,希望能夠活命,而克蘭娜直接用行動來證明她的不屈,強行施展出銀龍一族的秘法,將全部的生命精華,凝結成了一枚龍蛋。

    計劃被打亂的德斯克勃然大怒,在埃托奧身上將龍刃開封之後,亂刀將克蘭娜變成了一副骨架,而她腹中的龍蛋,也被扔入了火堆中鍛燒,準備將其變成一頓美味,誰知由於龍蛋太過堅硬的緣故,始終無法達到目的。

    一連三天,依然是紋絲不動。

    被徹底激怒的德斯克,拿出一把戰神戟,在龍蛋上留下無數的傷痕,可沒想到,正是這把武器撒發出的神器波動,驚動了附近的冒險者,在給埃托奧胸口補一刀,他帶著異族們離開。

    可惜埃托奧的心臟天生右偏向,這一刀並沒有致命,反而讓他從暈厥的狀態中甦醒,又羞又愧的他,自覺無法面對龍族,便敢在龍族軍團到來之前先行離開。

    巧合的是,當他剛剛走出營地沒有多遠,便看到了令他終生震撼的一幕,這群異族居然直接變成了日耀精靈,大搖大擺的從龍族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他用盡全身力氣尾隨著這群日耀精靈們,進入了一個小鎮。

    在這裡,德斯克和他的手下們,守株待兔,一停留就是兩個月,其間會見了無數為這場慘案趕來的大人物,其中甚至包括了龍族,每見一次,他的手下,便會無故的消失一位,聯想起他們強大的偽裝能力。

    埃托奧害怕了,他甚至不敢現身將這個情況告訴龍族,嚇得屁滾尿流的逃到遺忘之地,一待便是幾百年,直到胖子出現在盧塞恩之際,這才有了幾天前的一幕。

    此刻,淚流滿面的埃托奧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積壓多年的秘密,總算順利的交到胖子這個克蘭娜唯一後代的身上,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知道,如果不是我膽小怕死,活下來的應該是你的母親。」

    「現在由你來動手,也算天經地義!」

    埃托奧緩緩的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懦夫!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克拉絲輕蔑的看著埃托奧,自己貪生怕死也就算了,明明知道真相,卻不通知龍族,反倒躲在暗無天日的盧塞恩,苟延殘喘,若不是胖子來到這裡,還根本不知道有他這麼一個倖存者。什麼偽裝幻象,這都是不敢面對的借口。

    「卡揚,別為這個懦夫弄髒了你的手!他不配!」

    阿喀琉斯冷冷的說道,對於這樣丟盡龍族顏面的角色,一刀結果了他,反倒是滿足了他的心願。說實話,得知卓爾守護者就是當年的那個埃托奧的時候,阿喀琉斯的心中,就隱約有了一種預感,如今得知真相,反而並沒有想像中的生氣。

    只是有一種悲哀,埃托奧的表現,同他的怒焰黑龍的身份,一點也不相襯。關鍵時刻,臨陣逃脫,這可以理解,可是隱匿下來,知情不報,這點絕對不能饒恕,哪怕再怎麼不想暴露身份,他也可以用各種方法,通知龍族才對。

    幾百年過去,當初可能的線索,早已斷絕,想要再找出蛛絲馬跡,順籐摸瓜,無異於天方夜譚,這才是令阿喀琉斯感到氣氛的唯一原因。

    胖子解開了埃托奧身上的束縛,緩緩的說道:「我母親的仇,我自己會報,埃托奧,你走吧!」

    「卡揚你這是幹什麼?」

    斯坦利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用身體堵住了大門,指著埃托奧大怒道:「不管怎麼說,他也要為他的懦弱,付出足夠的代價,貪生怕死,臨陣逃脫,再加上知情不報,其中任何一條也是足夠進入放逐之地的,你為什麼這麼便宜了他!」

    「放逐了他?那又如何?能夠顯示出我們的公證?還是表示龍族的寬大?慘案已經發生,再怎麼處理他,已經無足輕重,既然他連盧塞恩都不敢出,現在把這牢籠換成整個天地,也改變不了他是懦夫的事實!」

    頓了頓,胖子接著說道:「因此,把他弄到放逐之地,不過是改變了一個環境,這和現在又什麼區別?還得浪費一次遠古傳送陣的能量,這有意思麼?如果,我是如果,他有那麼點羞恥,真的為我母親感到愧疚,那就應該做一點什麼!」

    「那你看他像是有羞恥心的那種人麼?我呸,這也配當一位追隨者?」穆拉飛起一腳,將催不及防的埃托奧踹到地上:「我看倒不如直接切碎餵給土豆,免得污染這個世界的空氣!」

    胖子走到埃托奧的面前,緩緩的蹲下,將他扶了起來,在長輩們震驚的目光中,摸出一張魔晶卡,塞到了他的手裡:「這一萬紫金幣,足夠你平靜的生活一段時間,我以龍族之主的名義保證絕對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

    「斯坦利拉叔叔,麻煩你送他出去!」

    說罷,胖子轉過身體,看也不看埃托奧一眼,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陣沉默中,諾大的牢房安靜得可怕。

    一愣後,斯坦利拉一把拉開了厚厚的金屬大門,冷笑的讓開了身後的通道。

    埃托奧不可思議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試探性的上前一步,發現並沒有誰前來阻攔,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貼著牆壁,走到了門邊。

    「你走吧,為你們怒焰黑龍留下一顆種子也好。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胖子面無表情的模樣,如同一尊萬載寒冰雕刻而成的雕像,他輕輕的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埃托奧推出了牢房。砰的一聲,隨著金屬大門的關閉,整個空間彷彿被一分為二。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唉!」

    斯坦利拉頹然一歎,胖子的處理,讓他感到非常不快。

    「算了,卡揚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

    克拉絲儘管也不同意胖子的做法,但還是習慣性的打了一個圓場,她迅速轉移話題:「不知道你們相不相信,我倒是覺得埃托奧應該沒有撒謊,他所說的,剛好能夠和我們掌握的事實互相對應!」

    「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我有一點不明白,這群異族如果真的那麼強大,我們的世界幾百年前就淪陷了,哪裡等到現在才傳來異族入侵的消息,別的不說,只要他們偽裝成幾個中層,挑起各大勢力的內鬥,消耗掉維拉大陸整體的勢力,然後再乘虛而入,足以搞定一切!」阿喀琉斯提出自己的看法,這麼簡單的方式,異族沒有理由想不到才對。

    他們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這樣只能說明,擁有偽裝能力的異族極為稀有,其他的絕大部分都不可能到達德斯克的哪種程度!」胖子露出一抹令人心驚膽寒的冷笑,接著道:「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會偽裝成日耀精靈的原因,因為我們龍族根本就不熟悉這支神秘的高等精靈!」

    「這樣一來,也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最大的線索,既然當年能夠騙過那麼多強者,異族們沒有理由放棄這個身份,也就是說,現在依然有足夠多的異族,以日耀精靈的身份,在維拉大陸活動!」

    「那還等什麼!直接殺上他們的老巢就是!他們哪怕再神秘,總要吃飯喝水,總要流通交易,我就不信,集合我們的力量,還對付不了她們!」斯坦利拉摩拳擦掌的大吼一聲,克蘭娜就像是他的親妹妹一般,此仇不報,他這一輩子也不會感到心安。

    克拉絲沉思片刻,輕輕的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日耀精靈的地位,要比黑暗卓爾強多了,想要對付他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精靈們雖然是四分五裂的各自為政,可是一旦聯合起來,幾千萬的數量,也能夠讓我們好好的喝一壺!」

    「而且,他們中間,也不可能全是異族喬裝,畢竟精靈們對同族的辨別能力,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些外人,換句話說,有足夠數目的,並不是德斯克這樣的偽裝,我們若是強行攻擊,絕對會挑起一場大戰,這對於抵抗異族,是絕對不利的!」經過這麼一提醒,阿喀琉斯也看出了其中的凶險。

    「所以,我們需要想個辦法出來!正好,我這裡有一本魔能泰坦送上的精靈之書!」胖子陰險的將那本泰坦的委託,擺在了大家面前:「以異族想要佔領維拉大陸的終極目的,他們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瞭解前兩支異族同行為何失敗的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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