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盛大而豐盛的歡迎晚宴後,諸人移駕到蘑菇頂棚之上,圍坐在寬敞的小院內,享受著飽餐一頓過後的閒散。
「卡揚殿下,你可真不厚道!」矮人族長加塔拉斜靠在一塊天然巨石上,一手拿著一瓶喝了大半的烈性陳釀,一手夾著一隻燃燒的香草卷,醉眼朦朧的看著胖子,大聲的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哦?」
胖子眉毛一挑,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洗耳恭聽。
「這麼好的酒,這麼好的香草,現在才拿出來,真是太不厚道了!」加塔拉抬起右手,對準瓶口,就是一陣猛灌,一口氣將剩下的美酒一飲而盡,接著將香草卷塞到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吞雲吐霧的享受著雙重快感,一臉的陶醉。
「你又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喜歡這玩意兒?」胖子彈了彈煙灰,吐出一口白霧,淡淡的接著道:「至於好酒,守著黑石酒吧,還怕沒有麼?加塔拉,你這話可真不夠意思。」
「卡揚殿下,你的確不厚道!」
紅光滿面的火焰巨魔哈克,偏偏倒倒的走到胖子面前,滿嘴酒氣的抱怨道:「您從部落裡僱傭了那麼多的矮人,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們巨魔一口飯吃,雖說我的子民並不怎麼擅長製造鎧甲,可我們製作武器,在維拉大陸上出了名的,絕對不比矮人差啊!」
「得了吧,你們擅長製造弓弩,那是不假,其他的麼?不過是一個笑話,再說,卡揚殿下不是僱傭了幾十個巨魔廚子麼?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陽炎精靈女王緩緩的從樹林裡走了出來,突然插口道。
「說起來,我們才是最慘的呢,除了奧蕾,盡然沒有一個同胞,能夠進入卡揚你的法眼,我們陽炎精靈就那麼的不堪麼?」艾麗拉可憐兮兮的說道,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不論是僱人,還是未來的礦道地鐵,都沒有我們陽炎精靈一族的份兒,更不說拍賣神器的時候,卡揚殿下你直接將我們無視了,寧願選擇同為精靈卻遠道而來的德魯伊們,也不給我們這樣的機會,至於賭局,我們根本不敢奢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加塔拉這老傢伙,數錢數到手抽筋,難道我們就不配當你的朋友麼?」
「你們還有一個奧蕾,起碼有點聯繫,我們美杜莎才是真正的被排除在外了!」艾爾莎夫人鬱悶的接口道,作為美杜莎的族長,她才是幾位族長裡最倒霉的一個,因為幻象的問題,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胖子,半點好處都沒有撈到不說,反而在龍族的心裡留下了一個壞印象。
「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艾薇兒強行打斷了艾爾莎夫人,粉面含嗔的諷刺道:「誰知道你是幻象,還是本體,這種把戲,還是少來,我們龍族可不是任人糊弄的冤大頭,憑什麼給你們美杜莎好處?」
「艾薇兒,住口!」
埃西瑞娜輕喝一聲,責備的瞪了艾薇兒一眼。
「可我們呢?自從你們來到熔岩部落,我們陽炎精靈哪裡對不起你們?為什麼不給我們一個機會呢?」艾麗拉鬱悶的抱怨道,走到艾薩拉跟前,挽住她的胳膊:「皇后,在我心中,您就跟我的母親一樣,能不能跟卡揚殿下說說?」
「是啊,艾薩拉皇后,也幫我們求求情吧,不能因為對我一個人的惡感,影響到我們美杜莎一族啊!」艾爾莎夫人大聲的附和道,她也想加入到胖子的盟友圈中,這對鞏固她的地位,至關重要。
現在已經有不少的族人,質疑她的能力了。再不想辦法讓族人們得到矮人們同樣的好處,她隨時都有可能被罷免。相信陽炎精靈也是這樣,火焰巨魔也好不了多少。這才有了由加塔拉挑起話頭,進入到目前階段。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於艾薩拉的來到。如果沒有這位皇后,胖子大概鳥都不會鳥他們一眼吧。
「相信卡揚,一定有他的原因,你們就別讓我為難了!」艾薩拉並不想仗著自己的身份,壓住胖子,她不動聲色的從艾麗拉的懷裡抽出了自己的右手,淡淡的繼續道:「雇誰,不雇誰,拉攏誰,不拉攏誰,這都是卡揚的內務,我這個做長輩,怎麼好干預,扯他後腿?」
「大姐,我們知道這違反了你的原則,可我們,也沒什麼辦法!」加塔拉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胖子:「卡揚殿下,你是知道的,我們四大族,向來是共同進退,因此,要讓我們矮人拋下她們,這很難辦到啊?」
「那你們就藉著這個機會來威脅我們麼?」艾薇兒生氣的瞪著矮人族長,她最討厭就是不知好歹的傢伙,如果不是看在胡德克等幾位矮人大師盡心盡力辦事的份上,她會馬上建議胖子,終止雙方的合作。
「不,這不是威脅,我們怎麼敢威脅殿下!」哈克連忙解釋道:「我們只是想弄清楚,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平等的機會,據我所知,殿下的龍族投資公司也好,愛與家庭也罷,急缺專業人才,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們呢?」
「是啊,是啊,巨魔裡擅長裝備製造的,並不少,他們也許不如我們的大師,可是也是絕對的好手,絕對適應流水作業,而精靈們的鐫刻,以及製造魔法飾品的能力,也是維拉大陸數一數二的,美杜莎們,也有天生石化的絕活。」
加塔拉的話,也不算是吹噓,事實上,來到熔岩部落之後,胖子就調查過各族的能力,對每一個種族有一個大體的認識,但是有能力,並不代表著,他非得僱傭這些好手,胖子選擇的拉攏對象,首先看的,是忠誠。
若是辛辛苦苦的將他們弄到龍島,接觸到了龍族的秘密,然後這群人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才後悔都來不急,簡單的說,胖子不信任他們。用幻象出現的美杜莎,用寶石就能夠購買到奧蕾的陽炎精靈,胖子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至於火焰巨魔,純粹是倒了八輩子霉,誰讓他們的同胞,冰霜巨魔裡的某些人,給胖子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因此,胖子下意識的,不想理會火焰巨魔們。
「好手歸好手,這是兩碼事,當著岳母大人的面,我也不怕說的話不中聽,之所以不給你們機會,原因很簡單,我並不能像信任矮人一樣信任你們。對於無法確定忠誠的,我是不可能冒這個險的!」
胖子直言不諱的說道,沒有任何顧忌。
「不論是陽炎精靈,還是美杜莎,你們同地精聯合會,走得太近了,不巧的是,以地精大長老為首的那部分地精,正好是我的敵人,我不想做任何冒險的事情。而哈克你和你的巨魔,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陌生。」
「換句話說,我的好處只會給我信任的人,這樣能夠明白?」
「明白歸明白,可是我們不服!」艾爾莎夫人豁出去的大聲抗議道,整個蘑菇頂都能夠聽得見她尖銳的吼叫:「我們同地精走得很近,只是生意上的往來,就是你們龍族,不也是這樣麼?退一萬步講,哪怕我們跟地精再為親近,也不可能有這個膽子得罪龍族!」
「就是!」艾麗拉高聲附和道,她知道,若不糾正胖子的這個觀點,她們陽炎精靈,是不可能得到胖子的青睞了:「親近歸親近,我們畢竟不是地精,沒有說因為同大長老親近,就會跑去暴露龍族投資公司秘密的道理,再說,卡揚殿下你試都不試一次,根本就不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們不服!」
哈克知道胖子的顧慮確很有道理,但是這並不是他能夠接受的理由,他不顧一切的據理力爭道:「卡揚殿下,哪個不是從陌生,變成熟悉的,我們又不會接觸你的核心機密,難道我們這些熟手,還無法勝任流水線工作麼?您什麼好處都交給矮人去做,這真是太偏心了,而且,您的手下不是有祖爾法拉克這位冰霜獵殺者麼?同為巨魔的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有這個機會呢?」
「卡揚,他們說的不錯,你看是不是能夠?」克拉絲以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朝胖子眨了眨眼,示意他最少要給艾薩拉一個面子,不管怎麼說,這四族同艾薩拉的關係極好,既然他們當著大家的面開口了,那麼至少也要重新考慮一下才對。
胖子佯裝沒有看見似的轉過頭,目光落在了陷入沉思的艾薩拉臉上。
「卡揚,你真是一個小混蛋,好吧,如果要讓我開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艾薩拉無可奈何的自嘲一笑,胖子分明是想藉著這個機會,讓她欠一個人情,真如克拉絲所說的那樣,胖子是連自家的長輩也坑的混蛋。
「岳母大人發話,我這個做女婿的,怎麼能不答應呢?再說,您可是我的乾媽,乾媽有令,自然遵從!」胖子的臉色一變,頓時陰轉多雲,他微笑的對四大族長說道:「看在岳母的面子上,我給你們機會,你們不是想加入龍族投資公司麼?那麼好,接下來的賭局將會是第一個考驗,我不需要你們派什麼高手,只需要在恰到的時候,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聽到這麼簡單的條件,艾爾莎夫人和艾麗拉女王不禁狐疑起來,她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思慮半天,艾爾莎緩緩的試探道:「這樣的要求,不能違背我們的原則,不能損害到我們的利益才是!」
相比之下,哈克就要爽快得多,他鄙夷的看了她們一眼,心中充滿了不屑,他實在是懶得理會這兩個想佔便宜,又怕吃虧的女人,把自己的胸膛拍的啪啪響,大聲的保證道:「無論什麼要求,我都能夠接受,就是伏擊邪惡陣營,也沒問題!」
「誰會讓你伏擊他們?到時候,我會讓人通知你的!」胖子輕輕的拍了拍哈克的肩膀,以示讚賞。
沒有付出,哪兒來的收穫,自己對矮人的信任,也不是白來的,如果沒有龍島的幾萬名矮人工匠做鋪墊,如果沒有加塔拉誠惶誠恐無微不至的招待,以及他在拍賣會的良好表現,胖子憑什麼給熔岩矮人這麼大的好處?
想歸想,胖子還是和顏瑞色的對兩位美女族長說道:「放心,不會是什麼非份的吩咐,甚至不需要你們露面,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只是現在還不是透露的時候,我想我再怎麼不厚道,也不可能不給岳母大人臉上摸黑。」
「可是卡揚殿下,你剛才說的,只是第一個考驗,莫非還有其他考驗麼?若是過了第一道考驗,後面不能通過怎麼辦?我們不是白歡喜一場麼?」胖子越這麼說,艾爾莎越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美杜莎的天性便是如此。
艾薇兒冷冷的插口道:「這個問題,我來回答,過了第一道考驗,你們還有後面的機會,連第一道考驗也過不了?就沒有以後,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反正隨便你們,我們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給你們這樣的機會!」
一步登天這種事情,只會存在於吟遊詩人的意『淫』小說中,尤其是兩個種族之間的信任,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這麼淺顯的道理,就連她這個從來不關心政治的龍女都知道,沒想到這兩個族長,居然看不破這一層,天知道,她們憑什麼擁有現在的地位的。
「好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這麼說定了,我和卡揚還有些事情需要談,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艾薩拉頭痛不已的送走了多疑的她們,這兩位族長,的確應該好好的學習一下,如何同別人打交道了。
尤其是和胖子這種面善心鬼的狡詐之徒,更應該多長幾個心眼。
「我想,我們需要得到長老們的同意,才能答應你的要求!」艾爾莎夫人走到門口,突然回頭道。
她的這個不知死活的表現,徹底的惹毛了艾薇兒,她冷冷的說道:「隨你,反正只有這個晚上的時間,明天一早,不管同不同意,必須給我們一個答覆,我們可沒那麼多空閒的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
說罷,艾薇兒不等她們辯駁,直接扔出了一大堆卷軸,一陣魔法的波動憑空出現在空間之內,幾道隔音結界,徹底的將方圓二十米的範圍籠罩起來。
「艾薇兒,我記得,你不是不喜歡參加到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裡面麼?為什麼今天你的話比卡揚還多?」光之龍女伊莎貝拉挪到艾薇兒身邊,用手指戳了戳她細嫩的胳膊,一雙眸子裡儘是不解。
「我是討厭鬥心眼,可是那個艾爾莎,實在是太討厭了,別忘了,當初她是怎麼用幻象來招待我們的,假借幻象的名義,大庭廣眾之下勾引死胖子,我不找她麻煩,都算好了,今天她自己送上門來,幹嘛不好好利用!」
艾薇兒氣鼓鼓的跺了跺腳,頓了頓,接著道:「再說,她的表現,真是連沒腦子的哈卡都不如,不好好羞辱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哼,想要佔便宜又不肯付出任何代價,真的當我們龍族是冤大頭麼?」
「艾薇兒,你呀,還是這個小心眼的脾氣!」艾薩拉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恐怕是幻象的緣故,才讓你如此針對她們吧,其實你應該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成你掌管美杜莎,又碰上卡揚這麼聰明的對手,你應當怎麼辦?」
「作為一個族長,所要顧慮的實在是太多了,又何必因為這些私事為難對方呢?」艾薩拉並不是為她們辯解,而是說出了事實,她是過來人,知道族長這個身份,對她們這些女人的壓力有多大。
一個不小心,便會成為千夫所指的對象,尤其是同胖子這種傢伙打交道,更應該小心再小心,這也難怪她們會如此的謹慎。
「可我也給了她們機會呀,不是還有一晚上的時間麼?」艾薇兒笑嘻嘻的摟著艾薩拉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早在霍克帝都時期,她就住在艾薩拉的寢宮裡,關係相當的親密,只是剛才迫於外人在場,不好意思表達出親近而已。
現在都是自己人,也不存在需要躲閃的地步。
伊莎貝拉同樣挽起艾薩拉的另一隻手,連忙轉移話題道:「不談這些傷腦筋的事情了,皇后,我帶你參觀一下蘑菇頂吧,這可是卡揚親自設計的!」
「好,好,好!」
艾薩拉點頭不已的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掩飾不住的高興,在她心中,艾薇兒和伊莎貝拉就像是她的女兒一般。事實上在帝都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對待的,要不然,以艾薇兒惹是生非的個性,早就吃盡了苦頭。
她之所以能夠在霍克帝都稱王稱霸,她龍族的身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艾薩拉在背後的支持,對此,艾薇兒也明白這一點,將心比心,誰對她好,她會以記在心裡,現在正是一個報答的機會。
趁著女士們參觀蘑菇頂的空閒,胖子和穆拉爬上了一塊巨石,並肩而坐。
「卡揚,你也長大了,做什麼事,也有自己的一套。本來我不該多嘴的,但是,對待陽炎精靈,你的確太不厚道了一些,能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麼?別拿糊弄艾麗拉的話,來糊弄我,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穆拉仰望著天空,淡淡的說道。
別說他不相信,恐怕在場的除了艾麗拉之外,沒有人相信胖子的一番屁話。
什麼不信任,什麼同地精走得太近,這都是毫無價值的搪塞之詞。龍島是什麼地方,一個與世隔絕的群島,只要將工匠們弄到外圍的某座島嶼上,他們除了幹活?難道還能隔著無盡之洋給地精們發送消息不成。
同地精走得太近,矮人們更是如此,超過八成的矮人製品都是由地精們的商舖代為銷售的,相比之下,陽炎精靈,反而更加的獨立一些,起碼,她們的商品,都是從自家鋪子裡流通出去的。
「的確,他們是我故意晾著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我並不滿足於她們派出的人手,我更想將她們吞下,正好有伊蕾芙拉和她的弟子們為例子,我想等她們在龍島上安頓好之後,給艾麗拉做一個表率。」
胖子坦陳的繼續道:「本來我打算晾著他們的同時,給加塔拉足夠的好處,作為鮮明的對比,挑動一下她們的神經,然後再做些手腳,讓她們的生活陷入困境,到時候,有了伊蕾芙拉的樣板,又有了矮人們的表率,說服她們到龍島生活,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一個個精通奧術體系,符文鐫刻的陽炎精靈,我怎麼捨得讓她們從指尖溜走?」
胖子不是看不上她們,而是太過注重她們,這才動了歪腦筋,冒著觸怒精靈一族的風險,準備施展出各種手段,吞併她們。結果倒好,艾麗拉居然這麼的沉不住氣,藉著艾薩拉到來的機會,大吐苦水。
這不是傻人有傻福麼?
有了艾薩拉的干預,胖子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計劃,提前讓她們享受到龍族投資公司的福利,這要將她們再勸道龍島上,難度就太大了。
「你的胃口太大了!」穆拉長長的歎了口氣,直接吞掉一個高等精靈族,簡直是太過狂妄,他打死也想不到,胖子居然是這個目的,他沒好氣的說道:「我要收回我先前的話,你不是不厚道,是太不厚道了!」
「那又如何?異族大戰才是我需要考慮的對象,難道你不認為陽炎精靈們能夠大幅度的提高我們龍族的戰鬥力麼?哪怕背上遺臭萬年的罪名,只要我們龍族能夠減少損失,我也心甘情願!」
「卡揚,你的確比我更像一個龍族的統治者!」
穆拉一臉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