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面有阿拉基賭桌的締造者,白手起家的賭壇傳奇,莫裡斯為大家介紹這場牌局的規則!」
負責解說的精靈美女,她的話音剛落,位於角鬥場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巨大鏡像上,出現了莫裡斯那張滿是皺紋的綠皮臉,隨著控制中心的魔法陣,傳到了維拉大陸,煉獄世界每一個實時終端上。
莫裡斯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莫裡斯,今天的賭局,名叫大菠蘿之夜,道具是一副大菠蘿牌,玩法很簡單,負責發牌的荷官,將五張大菠蘿牌亮起,組成牌面,每一位參與者,能夠得到兩張底牌,根據不同的組合,確定誰大誰小。」
「從得到兩張底牌的那一刻起,便可以下注,每出現一張牌面,便是一輪喊注,賭客們可以依照底牌的好壞,確定是否,跟注,加注,或是放棄。五張大菠蘿之後,就是確定一局勝負的時刻。」
「當所有賭客的賭注,集中到其中一人手上的時候,這場牌局,才會結束,當然,按照規則,每一位賭客,有兩次加注的機會,作為最後那位勝利者,將會當仁不讓的獲得愛與家庭百分之四的股份,其他的參與者,也能夠依照成績的高低分享剩餘的百分之二的股份。」
「至於成績的計算,很簡單,每一局的勝利者,將會得到一個積分,根據各自積分的高低,換算成比例,分配股份,大致的規則,便是如此,為了防止串牌抬注的可能,這場牌局,將有神使,同各大賭場最出色的荷官,一齊監督,大家可以放心,參加外圍的押注,每一位參賽者的賠率,會根據表現,進行實時調整,在每一次加注的時候,開啟新賠率的下注單。」
「換句話說,每位參與者,能夠有兩次更迭賠率的機會。」
莫裡斯囉嗦的長篇大論,博得了十五萬名貴族,一致的噓聲,一時間,角鬥場裡儘是要求牌局開始的呼喊,他們買票前來觀看的,不是一個地精老頭子,講述人盡皆知的廢話的。
「綠皮地精,快點滾蛋!」
「換人,換剛才那個精靈小妞!」
在觀眾們的狂吼聲中,鏡像重新切換到了場地中央的賭台上,無數特寫的鏡頭從各位參與者的臉上掠過,一張張表情平靜的面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看著艾薇兒那若無其事的模樣,位於頭號貴賓室中的胖子心中大定,他轉過頭,朝自己的女人們笑道:「本來,我還以為艾薇兒多多少少會有些緊張的,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這一次我們的機會很大啊!」
「哼,什麼機會?你的意思是艾薇兒能夠成為唯一的贏家麼?」正在同一枚水果較勁的菲爾抬起來頭,一臉的不信,艾薇兒的賭博水平,她怎能不知道,才不信,在諸位神使的眼皮子底下,胖子能夠讓艾薇兒獲得勝利。
「卡揚,你究竟要做什麼手腳?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真偏心!」伊莎貝拉撅起小嘴,不滿的瞪了胖子一眼,眼神裡,儘是無盡的幽怨,胖子神神秘秘的準備了一個下午,無論她們如何追問,始終不解開答案,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是,老用看了就知道的廢話來搪塞我們!」奧菲莉亞鬱悶的接口道,「你這麼隱瞞,難道連我們也不信麼?」
「我想,卡揚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吧,也許,怕我們知道真相後,不經意間流露出什麼破綻,那可就不妙了。」若雅善解人意的勸慰姐妹們稍安勿躁,不管怎麼樣,她都堅信胖子,絕對不是哪種薄倖的傢伙。
胖子全身長滿了心眼,這不假,可胖子這麼多年,從未做出一件對不起她們的事情,若是能夠透露的,他怎麼不可能告訴同他最親密的她們呢?若雅幾乎可以肯定,胖子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還是若雅能夠理解啊,我要是能說?怎麼可能向你們隱瞞?在那幾個神使,賭場老手的眼皮子低下,任何破綻都是致命的,這一次,我的行為,可是絕對的違反規則,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身敗名裂是小,連累到龍族,那才叫倒霉!」
胖子無可奈何的解釋道,想要在天界來客的面前,演一場好戲,任何可能造成洩密的地方,都必須扼殺在萌芽之中,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女人們,而是不想把壓力轉移到她們身上,這樣的風險,他一個人抗,就足夠了。
「就你理由多,算了,我們先看,等會回去再說!」
菲爾的話,讓大家的視線,回到了賭桌上。
此刻,第一局已經開始,荷官從一個密封的空間袋內,當著賭客們的面,撕開了封條,倒出一副,共五十二張的特製大菠蘿牌,這種以一層薄薄的黑曜石為底,以一種罕見的乳白色琉璃礦為面的大菠蘿牌,造價不菲。
黑曜石的底面,足以屏蔽任何能量的侵入,琉璃礦製成的表面,在各系魔法的加持下,顯示出不同的圖案,形成一套完整的體系,每一張牌面上,都有一個活靈活現的人物畫像,他們都是大陸赫赫有名的傳奇。
以各自的階位高低,代替傳統撲克的點數,作為大小的依據。
這也是大菠蘿牌比較罕見的原因,事實上,除了貴族和大商人有資格接觸大菠蘿牌之外,一般的平民,同樣不瞭解這種牌中至尊的規則,若是沒有莫裡斯的介紹,佔據了外圍人口絕大部分的平民們,甚至不知道如何判斷勝負。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參加賭外圍下注的決心,因為除了艾薇兒之外,其他勢力的代表,都是玩牌的大師,這些人在平民賭徒心中的地位,是難以想像的根深蒂固,偶像的效應,乃是無窮的。
荷官手腳麻利的將桌上的大菠蘿牌反覆打混,疊成一疊,然後將它們平鋪在碧色的桌面上,排成一行,接著,準確的將牌貼著桌面,分到每一位賭客的面前,兩輪過後,他翻開第一張大菠蘿牌。
這是一個強大的神聖騎士,屬於牌面中比較大的,換算成大家熟悉的數字撲克,等於黑桃九點。
「現在,可以下注了,艾薇兒小姐,請您開始!」
艾薇兒看也不看自己的底牌,隨手扔出兩個藍色的一萬紫金幣面額的籌碼:
「兩萬。」
荷官明顯一愣,腦門上瞬時出現幾滴汗水,其他的賭客們,也是同樣的驚訝。遠方的觀眾們,更是發出一陣喧嘩,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艾薇兒雖然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不過還是從規則,新手,賭盲,這些貶義詞上,聽到了一點端倪。
短暫的沉默後,經驗豐富的人類荷官,小心翼翼的說道:「對不起,艾薇兒小姐,您的這個下注,是無效的,根據規則,作為第一個的您,應該下一個大盲注,最低金額,必須超過十萬紫金幣。」
「哦,不早說,我哪知道,什麼大盲注,小盲注的!」艾薇兒又扔出一個十萬面額的紅色籌碼,淡淡的說道:「那就十二萬吧!」
「我跟!」
坐在艾薇兒下首的,是一位來自於某個商團的老者,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艾薇兒一眼,同樣扔出一紅兩藍的十二萬籌碼。老者下方的幾位賭客,依葫蘆畫瓢的選擇了跟注。
「加注,二十萬!」
輪到一個綠皮地精的時候,他掃了自己的底牌一眼,甩出二十萬籌碼。
「放棄!」
說話的,是地精下首的精靈,他直接把牌一扣,將十二萬籌碼扔在了桌上。
「我也放棄!」
第一輪下來,共有三位賭客宣佈放棄,賭注也加到了三十萬。
荷官穩當的翻開了第二張大菠蘿牌。
這一次的牌面是一位英姿颯爽的七彩龍女。
「我認得,這是我們鑽石家族的前輩,被譽為影子能夠跳舞的高階潛行者賽莉婭!」艾薇兒不假思索的扔出一張百萬面額的紫色籌碼:「我出一百萬,這可是我們鑽氏家族的驕傲!」
「呃!艾薇兒小姐,影武者的牌面,只相當於最低的兩點。」
荷官滿頭大汗的小聲提醒道,他主持了三十年的大菠蘿牌局,不下六位數的場面,從未見過艾薇兒,這樣的超級業餘者,不看底牌,不分大小,光憑牌面上的人物下注。這實在是太強悍了。
出於職業本能,他還是決定小心的提醒一下。作為莊家的龍族,是有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的。
「那又如何?一張影武者,也能夠幹掉大王菲爾普斯,這點我還是知道的!」艾薇兒眼皮一翻,送給荷官一個大大的白眼。
荷官差點沒被艾薇兒噎死,真是好心沒好報,他公式化的說道:「艾薇兒小姐加注一百萬紫金幣,現在該您了,希斯洛浦先生。」
「放棄,哪有這樣亂來的!」
艾薇兒下首的老者不滿的嘀咕道,把手裡底牌一扣,臉上寫滿了不快。
新手就是新手,老老實實的跟著大家玩也就是了,哪有這麼搗亂的,下盲注就下盲注,也不用根據牌面上的人物,是否來自於龍族,這樣亂喊。在艾薇兒瘋狂的喊出一千萬紫金幣的第五輪,其他所有賭客,都選擇了放棄。
當然,這並不是看在龍族的面子上,而是因為,手臭的荷官,五張牌裡,摸出了三個龍族的強者圖案,可是他們三個都屬於整幅牌裡的小蝦米,最大的,不超過五點,再加上賭客們手頭的底牌,也不如意,因此,倒是便宜了艾薇兒。
「這樣也能贏,真是無語啊!」
趁著洗牌的機會,觀戰的哈卡鬱悶的說道,艾薇兒的表現,足夠糟糕,可是老奸巨猾的賭客們,更為猥瑣,居然放棄了一戰,好歹也是一千萬,不要白不要,他們怎麼就這麼膽小呢?
「贏了第一局,卻把菜鳥的身份,暴露的一覽無遺,你們的卡揚殿下,可真夠瀟灑的,明明知道艾薇兒的賭術根本就沒有,甚至連規則也不熟悉,也敢讓她上去,而且,一給,就是價值兩億的籌碼,實在是太不把紫金幣放在眼裡了!」一旁的慕絲滿是羨慕。
「我若是能夠決定,也會讓你上去玩玩的,不就是兩億麼?」哈卡酸溜溜的說道,一擲億金這樣的手筆,那個男的不想擁有。
「切,你真的能夠決定,我也不會上去,你當我是敗家子啊,我可以肯定,等不到三個魔法時的中途休息時間,艾薇兒小姐,一定會把她目前的一億籌碼,全部輸光!」慕絲斬釘截鐵的說道,常年工作在阿拉基賭桌的她,對自己的眼光相當的自信。
正像她所說的那樣,接下來的幾局,艾薇兒再也沒有開始那樣的運氣,胡亂下注,抬高賭注的結果,便是在賭局剛過一個魔法時的時候,第一個,輸光了檯面上所有的賭注,不得不退場。
「艾薇兒小姐,您可以在賭桌之外的場地自由走動,但是不能夠離開,明白麼?」負責端茶送水的陽炎精靈侍女,憐憫的看了艾薇兒一眼,小聲的為她介紹起賭局的規則來,並將能夠提供的飲料與食物的菜單,遞給了她。
艾薇兒隨手接過,粗略的掃了一眼,將菜單扔回侍女的手中,淡淡的說道:「來一份鮮搾檸檬,加冰。」
說罷,逕直走到了一角的沙發,在眾目睽睽中,從口袋裡取出一本最新的連載小說,津津有味的閱讀起來。
「看樣子,早有準備啊!」
觀戰的神使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繞是他們閱人無數,也沒見過艾薇兒這麼囂張的,什麼時候,龍族富有到,價值好幾億的賭局,讓艾薇兒這樣的新嫩,跑來送死,從艾薇兒的行為,就知道龍族的小胖子,根本就沒打算贏過。
「小說上沒有任何的魔法波動,也沒有什麼異樣,應該不是能夠用來作弊的道具。」神聖教廷的代表之一,天使泰拉尼婭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指責,全方位的觀察一番過後,得出上述結論。
「哪有拿小說來作弊的!」龍神使者泰拉羅不屑的掃了天使一眼,「以卡揚的性子,只要他願意,別說是兩億,就是十個兩億,也敢拿出來,博得美人一笑,泰拉尼婭,你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被卡揚收拾過一頓麼?至於麼?」
「哼?不過是卑鄙的偷襲,泰拉羅,你不是也被他破壞了領域麼,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泰拉尼婭眉毛一挑,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算是同泰拉羅對上了。
泰拉羅嘴皮一張正準備反擊,來自秩序陣營的代表,充當和事老的勸道:「泰拉羅,我看泰拉尼婭只是盡職盡責,並沒有針對你們龍族的意思。你也不要太過苛刻,艾薇兒帶小說入場,其實是違反規則的,不過看在你們的面子上,就放過她一次。」
這時,艾薇兒又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副白色的軟塞,塞入耳朵裡,然後將連接軟塞的金屬線的另一頭,插到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盒子,接著,打開了開關,一陣古典的音樂,從軟塞裡傳出,音量雖然不大,但是,還是讓眾位神使,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什麼?這麼強大的魔法波動,不行,艾薇兒是不能這麼做的!」泰拉尼婭眼睛一亮,按照規定,任何擁有魔法波動的物品,都是不能夠帶入賭場的。
「沒有文化真可怕,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這不過是一個龍族投資公司旗下蘋果最新出品的,能夠播放音樂的便攜式歌唱水晶匣。」泰拉羅鼻孔朝天的嘲諷道:「這麼一個小玩意兒,是誰都能夠看出它的用途了,規矩是不准魔法物品入場,可是,只是針對可能的,對賭局產生影響的物品,我不認為一個歌唱水晶,會起到什麼作用。」
「你這是強詞奪理!」泰拉尼婭不依不饒的反駁道,只是聲音小了許多,她也知道蘋果名號,這是專門用於生產販賣奢侈品的店舖。
「誰強詞奪理,大家清楚,艾薇兒現在,不過是看看小說,聽聽音樂,喝喝飲料,總不能讓她干坐在沙發上,發兩個魔法時的呆吧,別說現在被淘汰的時刻再聽,就算是開賭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在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的底下,她還能夠玩什麼花樣麼?」泰拉羅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順便拍了拍眾位神使的馬屁。
「一個歌唱水晶而已,泰拉尼婭,不要太過緊張了。」
「是啊,我就不信,艾薇兒還能用這個東西作弊不成,若是換成了你們龍族的那個胖子繼承人,我們不敢說這樣的大話,一定會將他身上的零碎全部扔掉,不過這個七彩龍女麼?還是沒有這個必要。」
諸位神使們仔細一想,覺得泰拉羅說得很有道理,紛紛對艾薇兒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到。這讓泰拉羅暗地裡,長出了一口氣,卡揚,你的任務,我是完成了,也算對得起,你孝敬的禮物了。
下面,是生是死,可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隨著時間的推移,賭局進入了真刀真槍的白熱化階段,一局勝似一局的精彩場面,讓觀看的觀眾們大呼過癮。絕地大反擊,至高詐術,巔峰對決,這樣的經典,是層出不窮,各大勢力的代表們,將他們的實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們,可真強悍!卡揚,艾薇兒能怎麼翻盤啊!」哪怕是對胖子最有信心的若雅,也覺得前景不容樂觀,胖子是不是太托大了,比起她參加的第一場,有很多運氣的成分在,現在的大菠蘿牌局,完全是技術層次的較量。
以艾薇兒的水平,拿什麼同那些經驗豐富的職業賭徒去鬥。
「要不,讓艾薇兒放棄補注,少輸一億也好。」伊莎貝拉認真的建議道,她不是心疼那一億紫金幣,而是怕艾薇兒因為輸了這麼多,太丟面子,而不高興,不管怎麼樣,艾薇兒都是自己的姐妹,她丟臉,就是她們丟臉。
能少輸一點,就是一點。
「不把菜鳥的身份弄出來,怎麼好操縱賭局呢?」胖子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嘀咕道,頓了頓,他提高了音量:「不就是一億麼?沒什麼可擔心的,不管怎麼說,我們安排的其他代表,並沒有失手。」
「可艾薇兒會不會?」若雅擔心的望著艾薇兒所在的方向,她是知道艾薇兒性格的,這麼大的失敗,對她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她害怕艾薇兒會因此而一蹶不振。
「會什麼?沒看艾薇兒一臉愜意的模樣麼?放心了,再說,這只是開始,時間還早得很!」胖子哈哈大笑,想要騙過別人,就先騙過自己人,真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啊,好戲還在後頭,相信結束的時候,她們一定會高興的發狂的。
「快結束了,我們在這兒等艾薇兒吧。」
胖子看了看自己的魔法腕輪,上面的精金指針,正好指向了九點鐘的位置。隨著一陣悠揚的鑼聲響起,在精靈主持的宣告中,第一階段的賭局,立刻結束。
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砰,砰,砰。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