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
一名佝僂老者站在仙魔山莊門外。
「這位小哥,可否通報一聲,就說郭翔前來投靠。」
「老人家,請稍等。」
一名守衛飛快的跑進去。
僅僅一盞茶的功夫,閔靈兒和袁奶奶便迎了出來。
「郭老,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袁奶奶一見這老者,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老者面前,欣喜的說。
「袁大姐,我郭翔這次是來賠罪了。」郭翔有些慚愧。
「哪裡哪裡,郭老,你做得很不錯了。」袁奶奶拍了拍郭翔的手,隨後又拉著閔靈兒。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仙魔山莊的靈兒。」
「靈兒見過郭老。」閔靈兒乖巧的見禮。
「原來是仙魔山莊的小魔女,老夫有禮了。」郭翔笑道。
「哈哈,郭老,我們裡邊談。」閔靈兒笑了笑。
一行人在堂中坐定之後,郭翔便說明了來意。
「袁大姐,這次我便是來將功贖罪的,那大興城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說服州使,讓他率軍投靠仙魔山莊,這也算是我前來投靠仙魔山莊的一份禮物吧。」
「太好了,能不交戰便拿下大興城,那是最好的方法,我們本來打算讓人去做說客,但是沒有合適的人選,郭老願意前去,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閔靈兒欣喜地說。
「郭老一向是那州使最信任的人,他未聽郭老之勸,不願早早投靠任何勢力,才會落到這般下場,此番郭老前去,他必定會心懷愧疚,若是郭老再曉之利害,他也是聰明人,自會知道該如何抉擇。」袁奶奶也贊同。
…………
「不知這些計策,可是出自公子?」秀秀突然抬起頭來問。
天霖稍稍思考了下,便點了點頭。
秀秀笑了笑道:「公子果真是好心計,正好我們有件事情需要麻煩公子,不知道公子可願意幫忙?」
天霖正想著怎樣才能從這裡出去,聞言微微一笑。
「不知秀秀姑娘所為何事?」
「我們這些人都是被逼迫才流落此地,希望公子能到摩尼國國都聖京城,將我們的事情告訴當朝國師,讓他為我們主持公道。」
天霖肅容道:「能為那些死去的冤魂做些事情,在下義不容辭。」
「多謝公子大義。」秀秀盈盈拜倒。
「秀秀姑娘,快快請起,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碰見這般情形,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天霖忙扶起秀秀。
「公子稍等,我現在變寫一封信,然後讓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簽上自己的名字,讓公子一併帶上,免得國師說空口無憑。」秀秀站起身來說。
「如此甚好,也不要他完全相信,只要他願意查探,那便成功了。」天霖點了點頭。
秀秀神色從容的吩咐別人拿出紙筆,然後寫了一封信,將所有的人都叫過來,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按上手印,不會寫名字的便直接按了個手印。
天霖接過這封信,心中一陣詫異,一個山村少女,竟然將字寫得這麼秀麗。
「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趕路吧。」
天霖急於離開此地,並不願意耽擱,因此搖了搖頭,因為不知道聖京離此地有多遠,臨走的時候天霖又向首領和秀秀討了一匹好馬。
看著天霖策馬而去,秀秀和那首領不由得相視一笑。
…………
納蘭若和方娜諸人遠遠地跟著那些和嚴世恆諸人交戰之後的殘餘軍士,一路往摩尼國最近的城池宛城而去。
白衫文士一行人剛到城門口,宛城的城主便和一名頭陀迎了出來。
白衫文士一見那頭陀,倒頭就拜倒在地。
「弟子無能,請師傅降罪。」
那頭陀聞言,立刻知道白衫文士此行一無所獲,但是頭陀並未生氣,而是俯身扶起白衫文士。
「算了,算了,你師弟已經將這一切告訴我了,這次你也盡力了,一切都是天意,有些事情強求不得,那般若經本是我佛教的聖物,後來佛教分成了兩大派,靜心派和靜行派,這聖物也就一分為二,這次我本以為聖物能歸一,沒想到反倒讓慈懷廟付之一炬,這次我們靜行派和靜心派算是徹底的對立起來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師傅,是弟子無能,靜心派若是找上門來,這次慈懷廟的事情便由弟子一力承擔,慈懷廟被我們剿滅,裡面的靜行派弟子也悉數被殺,我們必須要有人去負這個責任。」白衫文士依舊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頭陀雙手合十,緩緩地合上了雙眼,眼中竟然滲出了一股濁淚。
「我豈能讓你們去負責,這次的事情,都是我們靜行派的幾位長老貪心太甚,以至於做出這種與佛門至理相悖的決定,否則你也不至於有這種焚廟殺人的行為,我佛門講究的是戒貪戒嗔戒怒,然而我靜行派這些年來,貪圖武學威力,以習武為主要功課,而不像靜心派那樣,只有一些武僧習武,其餘的人都靜心研究佛理,每每想到此節,我就感到慚愧。」
「師傅,你可不能動搖啊,當年若非佛教如現在的靜心派那樣,大都醉心佛理,只有少數武僧護佛,我們佛教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離潛大陸堂堂第一大教派,現在卻龜縮於摩尼國,這就是我們佛教的恥辱,所以我們才會這般苦練武技,力圖恢復我們佛教的輝煌。」白衫文士拜倒在地,以頭磕地。
頭陀睜開眼睛,望了望自己的兩個徒弟,跪在地下的白衫文士,還有旁邊殷切的看著自己的宛城城主,咬牙道:「若非如此,我昔日也不會和靜心派鬧翻,這些事情在外人看來已是過往雲煙,但在我佛教弟子心中,卻是永遠的痛。」
「師傅,麻煩您向靜行派的各位長老說,振興佛教的重擔,我沒有辦法再繼續承擔了,弟子謝過師傅多年的養育教導之恩,就此拜別後,望師傅多多保重,弟子先走一步!」
白衫文士說完,大喝一聲。
「啊!」
一口血箭沖天而起。
「師兄!」
城主大驚,忙扶住白衫文士。
白衫文士卻是軟倒在地。
「他已經震斷了自己的心脈,就算是仙神也難救了。」頭陀說完,淚水噴湧而出。
宛城城主俯在白衫文士身上嚎哭起來。
…………
天霖一路策馬狂奔,朝聖京而去。
到了聖京,天霖四處打聽,知道了國師的所在地,便迅速趕去,他想著將這件事情解決了之後,便可以四處尋醫,看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國師住在聖京最大的一個寺院,大佛寺。
這個寺院是摩尼國的皇帝專門為國師修建的。
仁德殿。
擺滿了無數佛像神位的一個大殿。
「弘法大師,有一個年輕人求見。」知客僧走了進來。
弘法大師雙手合十,緩緩地道:「請他到靜室。」
天霖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國師,於是問旁邊的知客僧。
「國師怎麼還沒來?」
知客僧並不奇怪,回答道:「施主有所不知,大師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在仁德殿拜佛,需要一一拜完,才會出來會客。」
天霖暗暗腹誹道:「真是個麻煩的和尚。」
又得了一頓飯的功夫,才看見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緩緩走了出來。
天霖忙走上去。
「請問您是國師麼?」
「老衲弘法,承蒙陛下封為摩尼國國師。」
「那就是了,我這裡有一封信,別人讓我交給你的,對了,那個慈懷廟被人一把火燒了,裡面的和尚也都死光光了。」天霖拿出信,遞了過去。
弘法大師剛準備接信,聽到慈懷廟被燒,頓時愣住了。
「施主此言當真?」弘法大師顫抖著聲音問。
天霖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弘法大師哀歎一聲,隨即拉著天霖的手。
「是誰毀了慈懷廟?那可是我靜心派的聖地啊?這位施主,到底是誰放的火?你告訴我。」
天霖於是將自己的所見一一道來,並將那封信再次遞給了弘法大師。
「這是那裡周邊倖存的百姓聯名信,現在交給你,你有什麼能力,就去查一下吧,為那裡冤屈而死的百姓討個公道。」
弘法大師拿著信,老淚縱橫。
「我佛慈悲,敢問是誰,為何要對我佛教弟子這般殘忍,慈懷廟數百弟子,都是不會武功的出家之人,這些人連這些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都不放過,罪過呀罪過……。」
天霖望著這老和尚,心中有些不忍,本想將那些人想要的是般若經,還有那最後被殺死的和尚等等沒有跟秀秀他們講的事情說出來,但又怕這弘法大師打破砂鍋問到底,若是這弘法大師知道自己在修煉那般若經,恐怕再也難以脫身。
「這位施主,老衲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施主答應了。」弘法大師雙手合十,朝天霖施了一禮。
天霖忙道:「不敢不敢,大師乃是摩尼國國師,身份尊貴,小子受不住這般大禮,大師有何吩咐,儘管說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