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輝因為被綁架就把回去的事情耽誤了,這一個耽誤就耽誤了一周的時間,任三也不敢再輕易放他出去。等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任三才放程輝走,讓他回山東避避風頭正好。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這次任三親自帶著十二個保鏢把他護送上船,還分了一半的保鏢給他,反正對於任三來說,多幾個保鏢少幾個保鏢都是一樣的。程輝上次的船票沒有了,這次是重新訂的票,他買的東西提前都寄走了。
任三從碼頭開車回家的時候,突然想起跟駱華約定見面聯繫方式的事情,見面的觸發暗號在四馬路的日昇百貨,他連忙把車拐到四馬路,經過日昇百貨的時候裝作下車買東西,經過大門的時候眼睛看向約定的地方,只見一朵粉筆梅花畫在牆角,頂上的那片用粉筆畫實了,表示在約定的第一個地點見面。
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做暗號,別人不知道是誰做的,有很強的保密作用,對雙方來說都相對比較安全。
任三在日昇百貨隨便買了些日常用品,又拐到書店買了些科學類的書籍,他是考慮到如果以後成為dx黨的編外人員,那肯定會經常神出鬼沒的,他需要有一些舉動來掩飾,比如限定在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做學問或者是做實驗,對別人他倒是不擔心,主要是潤娘,想要隱瞞自己的老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吃過晚飯後,任三跟潤娘說了聲跟人喝茶,就讓保鏢開車送他出去,到了四馬路附近,把車打發回去,然後進領域換裝易容前往雅潤軒茶樓,先在四周查看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後才拿著一本詩集走進茶樓。
一上樓任三就看到戴著眼鏡的駱華坐在樓梯左側一個靠窗的位置,這是約定好的地方,方便後來的人能快速找到接頭的對象。駱華的茶桌上放著一本同樣的詩集。
任三想不到這次會是駱華來接頭,按理說他上次暴露應該是轉移到外地去,怎麼會是他來呢?任三上樓後帶著疑惑四處張望了一下,沒察覺不對,這才走過去坐到駱華的對面。
駱華見任三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詫異地看著他,特別是看了看他手中的詩集,有點不確定地說:「你認識嘉華路上的傑先生嗎?我這是等他介紹來的人!」他說的嘉華路是上次任三救路傑的那條巷子對面的大道。
任三笑著說:「您說錯了,應該是華嘉路上才對,我就是傑先生介紹來的!別人都叫我九先生!」三三得九,任三隨便編了個外號!
「九先生你好!」暗號雖然全對,但是任三跟上次相比,兩個易容形象實在太不同了,駱華還是有點疑惑。「你是上次的那個九先生?」
「呵呵呵,」任三靠過去壓低聲音說:「駱華先生,這才多長時間沒見面,外貌不認得,難道聲音也不認得嗎?」
駱華直直盯著他的臉,仔細觀察著,小聲驚歎說:「九先生,你的化裝水平簡直是鬼斧神工,上次跟這次完全不一樣了。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任三說:「這是我保命的本錢,沒有這一手,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他現在是瞎話隨口就來,不過為了避免洩露自己的身份,這些手段是必要的。「不說這個了,我們說正事吧,怎麼樣?你們是什麼決定?」
駱華正容說:「我們怎麼可能拒絕您這種高手幫助呢,你的原則和條件我們基本上是同意的。不過我的上級希望能跟你見一面,說實話我和路傑兩次跟您見面都很倉促,都是在殺人逃命,瞭解得實在不多。所以我們希望能更深入地瞭解一下,主要是讓您能多瞭解我們,當然在不違背你的原則和條件的情況下。」
任三皺著眉頭說:「見面可以,但是我的來歷和身份肯定是不會透露的,你們只能憑感覺去認識我,作為組織來說小心非常重要,你們非常慎重地辨別一個人,這我能理解。但是這件事可以分兩面來說,你們如果覺得比較危險,可以不接受我的幫助,或者是把我限定在一個範圍內,比如說我現在認識你,那就由你來跟我聯絡,哪怕是我有問題,那損失的也只是你這個範圍。當然這同樣是有風險的,每條線都是動態變化的,比如說你們托的任務我完成得比較好,級別升上去了,你的這個範圍肯定就擴大了,那風險同樣也擴大。不過,這只有你們自己去衡量了。」
駱華有點尷尬地說:「九先生,說實在的,我們有時候為了救自己的同志也會跟一些幫派分子合作,但是對他們一般都是知根知底的,對你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還真的有點打怵,我跟你接觸過能瞭解,但是組織裡的其他同志不瞭解,所以會安排見面談話,甚至是一些測試。」
任三不在意地揮手說:「談話可以,測試也可以,其實測不測試的對我來說都一樣,你們肯定是通過委派一些任務來測試,到時候把信息傳遞給我就可以了,人都可以不碰面,我自己根據信息來完成,我不要求升級,也不要求獎勵,說實在的我現在不缺錢花,生活也挺好,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事。」
駱華說:「謝謝九先生的理解,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任三點點頭跟著他一起站起來,隨手把茶錢扔在桌上。
兩個人走出了雅潤軒茶樓,駱華一揮手馬上有兩輛人力車跑過來,任三看他們的神情十有**是dx黨的人,由他們的人送任三過去才能更安全一點,至少不會暴露接頭地點。
黃包車拉著兩個人在南京路上走了一段,然後拐入勞合路,走到勞合路的中間又拐入西藏路,從西藏路通過蘇州河,走了大概一兩百米,進入阿拉白斯脫路,又把阿拉白斯脫路走了一大半再拐到蘇州河邊。
到了蘇州河邊,兩輛人力車把任三和駱華放下就走了,駱華走到任三的前頭:「九先生,這邊請,路比較暗,您走的時候小心一點!」
任三笑著說:「沒關係,我也是個經常走夜路的人。」說著跟在駱華的後面,邊走邊啟動天眼異能,「看」得很清楚,跟白天走路沒什麼兩樣。
駱華帶著任三走了幾分鐘,來到一個木頭搭成的碼頭,碼頭上停著一隻小船,船上黑漆漆的。駱華指著小船說:「九先生,我的上級在船上,請上船談,我在這裡等著。」
任三覺得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他沒有在意,按照駱華的示意踏上小船,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請坐下,船要划動了。」任三依言坐下,同時使用天眼異能,只見船上有兩個人,一個是船工打扮,正在划著船槳,另一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有點眼熟,哦,跟某個開國將軍很像。
「先生,對你的兩次相救我們十分的感激,我們是不是有個稱號這樣大家好交流一點,你可以叫我尹東!本來應該跟先生坦誠相見的,可是在船上點燈太扎眼了,所以請你見諒!」
任三暗笑點不點燈都一樣,他猜測眼前的人十有**就是那個將軍。任三笑著說:「不敢,我本來就是化裝來見面,自己不能坦誠,肯定是不敢要求尹東先生坦誠。尹先生,你可以叫我九先生,說救你們實在不敢當,我也只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全!」
尹東說:「九先生太客氣了,救了就是救了,我聽過駱華的匯報,那天是他的原因差點讓你處於險境,這點我必須代表我們組織向你致歉,還有那個白煙彈的配方,九先生你真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啊!」
任三謙虛地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借花獻佛!」
尹東跟任三感謝寒暄幾句,很快就進入正題,他問任三:「不知道九先生對我們gcd瞭解嗎?我聽駱華說了,你有不少獨特的見解!」
任三暗想,當了好幾年的兵,每年都在受教育,當然瞭解了。他嘴上卻說:「開玩笑了,我能有什麼見解,你們都是職業革命家,認識高我千百倍,我說的也只是自己的一些瞎想!」
「九先生這麼客氣我可不客氣,我倒真想聽聽九先生的這些個瞎想!」
任三笑著說:「那我說說,你別當真,我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們瞭解我,理論肯定比不上你們。我以職業來劃分,跟你們的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劃分略有區別,但是殊途同歸。我覺得我們國家最大的階層應該是農民階層,我們中國不是工業國家,工人基數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南京政府成立以後就致力於改善工商環境,所以工商業是南京政府的基礎,也可以說南京政府是工商業利益集團代表,所以工人就是他們的重點關注對象,因為那關係到他們的統治基礎。當然工人的生活很苦,他們創造的剩餘價值遭到剝削,但是相比於工人,我們中國的農民可以說是苦上十倍百倍,他們不僅被地主剝削,還受政府剝削,苛捐雜稅、各種各樣的攤派,搞得賣兒賣女,可能換得的也不過是幾餐飽飯,中國有80%以上的農民,可以說每天都在油鍋裡翻滾,從廣義上將,他們的剩餘價值被盤剝得更加可怕,地主要盤剝、政府也要盤剝,工人還能有工會或者是先進思維來抗爭,可是農民卻受到精神與**的雙層禁錮。我個人覺得這些都需要你們的引導,而不僅僅是工人,當然相比較工人容易組織、容易接受新思想,但是我覺得中國的農民更需要這些。」
尹東邊聽邊點頭,這些他們當然都想過,而且已經有人在做,只不過是還沒在上層形成統一的思想而已。尹東聽任三說出這番話來還是非常驚訝的,這些思想在後世可能連小孩子都懂,但是在這種充斥各種思想的混亂時代,能說出這些已經不單純是清醒能形容了。尹東歎息說:「九先生說得真好,我本身作為dy都沒有你想得這麼透徹,讓我有茅塞頓開之悟!」
任三謙虛地說:「尹先生你這是把我捧上天了,我是自己瞎想的,說實話現在的政府機構是軍人政府,軍人政府最喜歡歐洲的法西斯那一套,想要讓我們中國人過上好日子,必須結束軍人政府統治,而結束軍人政府統治必須採用武裝推翻,而不是搞什麼工人暴動,想通過工人暴動推翻軍政府我覺得可能性很低。」任三不敢再多說了,再多說的話可能會害了眼前的這個人,這個階段是gc國際那邊來的人占主導地位,再加上幾個革命的投機分子,對不同思想打壓得很嚴重。
尹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可不敢輕易喊好了,畢竟已經觸及到他們目前在執行的政策,「可以看出,九先生的思想已經是很先進了,你跟我們想的是一樣的,為廣大人民謀幸福,謀利益,看不慣國民政府的獨裁統治。我不敢說我們的思想是統一的,但是比較貼近這是事實。」
任三點頭表示同意,尹東又說:「那好,我們也算是達成初步的共識,對於你的幫助請求我們接受,所以在這裡我代表組織向你表示謝意,謝謝你的幫助!」尹東伸出手來跟任三鄭重地握了一下,任三說:「這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