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很快就從虞洽卿手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這些信息可比陶大牛他們問來的詳細多了。新華輪運的果然是食糖、藥材、茶葉等貨物,還有南洋木材、海鮮以及一些土特產。
任三估算一下自己的財產,六十多萬塊大洋,做不了什麼大生意,南洋木材肯定做不了,囤積點食糖、藥材、茶葉還可以,這個時侯正處於年前,一些土特產也可以囤積居奇。
任三分析了一下新華輪貨物的轉運規律,分析目標中的那一趟海運,圈定了食糖、茶葉和幾樣藥材還選了一些土特產。
任三花了兩天的時間,把儲物空間裡的黃金都存在花旗銀行的保險櫃裡面,大洋和各種貨幣也都存在花旗銀行裡面。他把事情辦完之後跟科菲見了一次面,跟他商談以黃金抵押貸款的事情,科菲見他那麼多黃金提出以多於市價一成的價格收購,任三沒有答應,他可不想增加美國的黃金儲備,他只願意以黃金作抵押貸款,科菲只願意給九成的貸款額度,這樣任三能動用的資金連貸款加起來就有六十一萬塊大洋,不算少,但是絕對不算多。
他的計劃裡有兩個方面的操作,一個是股票市場的投機,一個是囤積居奇,這樣算起來錢還是有點少了,不過他也沒有能力去做霸盤,只是順勢賺點錢。
任三在花旗銀行回去的路上買了一份報紙,虞洽卿的那個特徵分析文章已經搞出來了,他在車上津津有味地看著。
「……殺手屍體的特徵很明顯,膝蓋骨扁平,周圍皮膚又硬又厚呈結繭狀,大腿的比例很短,成羅圈腿狀。雙腳的特徵最為明顯,腳掌骨骼長期往外受力,呈八字腳形狀。還有殺手的脊椎有顯著的毛病,顯然是長期快速點頭所至。
……這些特徵並只是一個殺手所有,六個殺手都有。所以很顯然這六個殺手是一個團體,或者說是一個民族。現在已經有很科學的分析學,從這些特徵可以分析這些殺手所屬民族的生活習慣。膝蓋扁平,顯然是雙腿經常跪地,分析這個民族應該是很節儉平時不坐椅子,日常都是用跪姿來代替,所以膝蓋位置產期扭曲成羅圈腿。雙腳成八字形,原因是經常把屁股坐在腳後跟上長期受力造成的。快速點頭造成脊椎毛病可以推測這是一種禮儀,這個民族談話時有快速點頭的禮儀。
根據巡捕房的解剖和調查,這六個殺手所屬的民族生活習慣是這樣的:家裡沒有椅子,以跪代替坐,談事的時候如果同意或者接受命令都會快速點頭稱『是』,……」
整篇文章沒有一點明確提出這六個殺手是日本人,只是描繪他們的生活習慣和環境。可是看過文章的人沒有人會不知道這說的是日本人。任三看著看著不由笑出聲了。
前面拉車的車伕詫異地回頭看了任三一眼,邊跑邊說:「這位先生怎麼笑了,應該痛恨才對,狗日的日本人竟然派人刺殺虞洽卿虞老闆,真是喪盡天良。我們顧老闆已經發下話了,這幾天我們都不做日本人的生意。」
任三心裡一動,假裝不明白問:「咦,你怎麼知道刺殺虞老闆的是日本人。」
「報紙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家裡沒錢買椅子,整天跪著,動不動就點頭喊話,不是狗日的日本人是誰。我原來還沒注意日本人有羅圈腿,這次聽人讀了報紙才知道,原來真的是這樣,實在太好玩了。」
任三一聽就笑了,他說:「呵呵呵,日本人家裡窮,家裡都不捨得坐椅子,所以就跑到我們中國來搶東西。」
車伕一聽就罵著:「狗日的狗東西,應該把他們統統趕回家裡去。」
任三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在某個日式的房間裡,一個滿臉暴戾的日本人對著他前面的兩個跪著的人辟里啪啦地扇耳光。
「八嘎、混蛋、廢物、給大日本帝國丟臉!」
「嗨,嗨,嗨,嗨……」兩個臉都被扇腫了,可還是不斷地點頭喊是。
日本人扇完耳光轉頭對身邊的人說:「快點把上海所有的報紙都買回來,派人把那間報社炸了。」
「對不起,機關長閣下,報紙內容已經擴散出去了,登同樣內容的報紙很多,報社也很多。」
「難道我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嗎?」
「機關長閣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報紙,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刺殺虞洽卿的人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人,我們就是想辯解都無從辯解,如果當初刺殺失敗後把屍體帶回來就沒事了。」
「失敗,失敗,當初策劃那麼嚴密的行動怎麼會失敗,到現在失敗的原因還沒找到,再給你三天時間,再沒有進展你救剖腹向天皇謝罪吧!」
「嗨!」
日本人又向旁邊一個穿軍裝的女人說:「報告大本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特徵遭到洩露,建議所有諜報人員的訓練要重新調整,要讓所有的諜報人員日常完全按照中國人的生活習慣,不然可能會有洩露身份的危險。」
「嗨!」
任三現在還顧不上日本人,他還在為自己的安全奮鬥著,他必須積累足夠的財富和勢力,讓自己能夠自保,至少要讓自己和潤娘不會受到威脅和危險。所以他在元旦過後就開始全面操作計劃。
任三先跟科菲達成貸款協議,然後通過威爾遜洋行大肆買進食糖和福建茶葉,簽約後,以30%的訂金吃進大宗的貨物,全部囤積在威爾遜洋行租借的倉庫裡,由貨主、任三和威爾遜洋行三方共同管理,約定過完春節就全額結款運往山東。
威爾遜洋行沒有做中藥,任三最後謝絕了卡爾幫他聯繫賣方的提議,他通過虞洽卿的關係從一個藥材商手裡買到了貨物,囤積幾樣藥材比囤積處方藥更有利潤空間。
卡爾和虞洽卿以及那些賣主並不覺的任三想囤積貨物投機,因為量有點少,他們最多是以為任三囤積貨物是想等過年漲價。
囤積貨物把任三的資金全部用光了,想投資股票都沒有資金,他把腦筋動到虞洽卿的頭上。
「子飛啊,你把資金全壓在貨物上了,30%的訂金操作一百五十多萬的貨物,這可是很危險的,現在又要炒股票,你是準備把全部身家都壓上去啊!」虞洽卿雖然知道任三聰明有心計,看事情很準,但是這種高風險操作讓他心驚膽跳。
「虞老,這宗倒貨沒什麼風險,即使是漲價也不會掉價,畢竟已經是年底了,虧也虧不了多少錢。而我把倉庫租在威爾遜洋行,有洋人的威懾,動歪腦筋的人也搞不到那裡。所以這樁生意是穩中有升,風險不大。向您借錢搞股票風險才大!」
虞洽卿橫了他一眼,「知道大,你還玩啊!」
任三笑著說:「想試試自己的眼光,虞老,借我五十萬,半個月的時間,利息你吃虧一點按照外面銀行的算。」
虞洽卿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自信的年輕人,想讓他做生意穩妥一點可是話又不知道怎麼說,畢竟有著救命之恩,一說還以為他不想借呢。五十萬對虞洽卿不算什麼,算了,虧了就當還救命恩情。「好,借給你,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你別嫌我嘮叨,做生意還是穩妥一點好,別想一口吃成胖子。明天就到銀行轉賬。」
任三很規矩地說:「虞老的教誨我銘記在心,錢的事不用那麼著急,十號那天轉給我就可以了。現在就轉我不得多付您利息啊!」
虞洽卿一聽就笑了,「你這小子,沒個正經。」
任三從虞公館回到德曼路,在家門口看到一個風塵僕僕的人站在門口,他不由奇怪地看了看他,覺的好像有點面熟。
「任先生!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程輝啊!」那個人一見從人力車下來的任三,大為興奮,走過去就快言快語地說著。
「哦,程輝!」任三拍拍自己的腦袋,這才認出來,「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你父親救出來沒有?」
程輝滿臉感激地看著任三,「救出來了,任先生,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任三很無奈地看著他,「你這個人,不是說了嗎?不用這麼客氣,對了,你怎麼到上海來了?怎麼找到這裡的?」
程輝說:「我是問山東的老鄉問過來的,這次到上海來是想幫任先生您做事,無論做什麼都好,家裡那邊的生意已經敗了,留在那邊也沒用。我也沒什麼本事,你就當多個跑腿的。」
任三最近正好缺人手,只有陶大牛跟陳小二,他們全都不識字,什麼事情都得他跑,有時候實在跑步過來,現在程輝來了正好,可以接替他一部分工作。任三揮揮手說:「什麼跑腿的,你既然來了那就幫幫我,最近事情比較多,我一個人還真跑不過來。」
程輝高興地說:「能幫得上忙就好!」
「能,你也是商家子弟,能做的事情多著呢。快進去洗個澡,吃過飯後給你找個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