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找一處山洞,巨石封洞口,然後入定調息療傷。
一天之後他傷勢盡復,出洞,回清河劍派,鄧九如正閉關療傷。
李慕禪住下,重新研究化虹經,他發現先前所修武學別有奧妙,自己看似練成,重頭再看,並未真正悟透參盡。
溫故而知新,他溫習原本所學,不知不覺中修為再次增長。
鄧九如在第二天清晨出關,他過來時李慕禪正晨練,先謝過救命之恩,想請他一直住在清河劍派,江如月絕不會善罷干休。
李慕禪搖頭拒絕,宗主召喚自己回去,是關於紫星殿的事,對明鏡宗來說,紫星殿更重要。
鄧九如失望卻無可奈何,李慕禪安慰他,江如月暫時不會再來,據他推測,江如月性格高傲,贏不了自己不會再殺他。
鄧九如半信半疑,卻又不能強留,只能依依惜別,獨自送他到山腳下,臨別之際贈他一本秘笈—驚濤掌。
李慕禪不客氣的收下,直接翻看,這十八頁的小冊子一看就知道是新抄錄的幅本。
十八頁他轉眼功夫看完,抬頭驚訝的望著鄧九如。
鄧九如笑道:「李兄弟,這本驚濤掌還能入眼吧?」
李慕禪輕輕撫摸著封面,搖頭歎息:「好厲害的掌法!……你們清河劍派的絕學?」
鄧九如左右看一眼,低聲道:「這是大江宗的絕學!」
李慕禪恍然,點點頭:「大江宗絕學名不虛傳!」
怪不得大江宗當初能輝煌一時,這驚濤掌精妙絕倫,掌勁疊加,可發揮出數倍威力,與化魂掌有異曲同工之妙。
鄧九如歎了口氣:「這掌法妙則妙,但要大江宗嫡傳心法,咱們練不成,李兄弟你悟性好,不妨一試。」
李慕禪心癢難耐,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驚濤掌與化魂掌相似,很難練,內力精純與精神強大缺一不可。
驚濤掌以柔為本,全是內力精妙運用,境界不及化魂掌,停留在內力的精微操控上,不涉及精神層面,但精妙遠勝,化魂掌寥寥幾階,每一階都高不可攀,驚濤掌次序井然,階梯多而矮,拾階可上。
李慕禪與鄧九如告別,一路上摸索修煉,韻味無窮樂在其中。
他發現驚濤掌蘊含著流水劍意,能領悟流水劍意,練驚濤掌事半功倍。
這天傍晚,夕陽殘照,他坐在一條大河邊,參悟驚濤掌的意境,十丈寬河水滔滔而下,聞聽著水聲他身心俱忘,進入一種玄妙境界,心神與整條大河融為一體。
他忽然睜眼,身形一蕩,河裡黑影一閃,他原本位置出現一個緊身黑皮衣褲的女子。
黑皮衣褲緊貼身體,修長大腿,細腰豐臀,曼妙性感的曲線盡顯。
李慕禪呵呵笑道:「又見面了,江宗主!」
黑衣人是江如月,臉龐如白玉,鳳目修眉,目光湛湛如劍芒,她一步跨到李慕禪跟前飄飄出掌。
李慕禪伸右掌,「啵!」兩掌相交,兩人各退一步。
「驚濤掌?!」江如月明眸一閃。
李慕禪笑道:「火候如何?請江宗主指教!」
「鄧九如該死!」江如月蹙眉,瞬間想到李慕禪怎能得到驚濤掌。
擅自將大江宗武學傳與外人,罪該萬死!
李慕禪笑了笑:「他該不該死,你不都要殺他?」
江如月冷冷道:「偷學大江宗武功,你也該死!」
李慕禪搖頭失笑:「我該不該死,江宗主不也要殺我?」
江如月咬著牙,高聳胸脯起伏,再次撲上來,右掌輕飄飄拍三下,李慕禪忙也拍三下。
他認出江如月施展驚濤掌,他以驚濤掌應付。
「砰!」悶雷般炸響傳來,河面搖晃,無形力量推著河水湧向對岸,李慕禪青衫獵獵飄蕩著後退。
江如月退後一步,臉色越發蒼白。
兩人又前撲,都施展驚濤掌,「砰砰」聲不絕於耳,河水像瓶裡的水被搖晃著,二十幾掌過去,李慕禪暗奇,她修為增長了兩分。
受傷不但不損反而增長修為,這種越挫越勇的對手最可怕。
江如月也感覺到李慕禪修為增長。
兩人棋逢對手,一百多掌過後,江如月落到河上,踏波如履平地,李慕禪轉身便跑。
「膽小鬼!」江如月冷哼一聲便追。
她下決心殺死李慕禪,免得他下次再有精進,驚濤掌讓她殺李慕禪的決心更堅定。
兩人一追一逃,李慕禪腳下飄飄,這江如月很難對付,看來要用殺手鑭了。
江如月陡的一閃到他身後,右掌印向他背心。
李慕禪橫移,江如月如影隨形,右掌離他背心更近,李慕禪無奈旋身翻掌。
「砰!」李慕禪直直飛出去。
這一掌,江如月掌力沛然浩蕩,是先前五六倍,李慕禪反應不及,在空中吐出一道血箭,暗惱一時心慈沒用化魂掌。
江如月一滯隨後再次前擊,要趁李慕禪受傷殺死他,李慕禪無奈的歎口氣,翻掌迎上。
「砰!」他再次倒飛,江如月也飛出去。
她在空中瞪向李慕禪,這一掌沛然莫能御之,幾乎把自己掌力倒捲回來,震傷她五臟六腑。
李慕禪飄飄落地時,江如月已不見蹤影。
李慕禪皺眉看河,飄身踏上河面如履平地,虛空之眼一凝,河內情形盡入腦海,他劇烈咳嗽,吐出一口血。
緩緩抬起右手,大拇指朝河面一按。
「嗤」一道指力破開河水。
大拇指又按三下。
「嗤!嗤!嗤!」三道指力緊隨其後。
河面湧出一團紅雲,很快又消散。
李慕禪搖頭,決定給江如月點兒厲害瞧瞧,星力催動指力,拼著他內傷加劇,夠江如月喝一壺的。
江如月如游魚順著河流往下,速度極快,她感覺到李慕禪的指力,曼妙身體輕輕一擺,躲過三道指力,卻沒躲過最後一道。
星力凝如實質,又霸道無比,這一指如長槍般貫穿她左腿,卻沒影響江如月的游動,她擺動幾下妙軀,速度更快。
李慕禪哼一聲,身形浮到空中,居高臨下看著大河,忽然劇烈咳嗽,又吐出一口血,又按出四指。
又一團紅雲在河水裡瀰漫開,慢慢消散,江如月左腿又挨一指,影響了她游動。
李慕禪散去星力,懸浮在虛空療傷。
片刻後,江如月衝出水面,踏著河水抬頭打量李慕禪,秀髮披肩,玉臉沾著河水,如出水芙蓉,美麗驚人。
李慕禪緩緩飄落河面,笑了笑:「江宗主為何不逃了?」
「我何時逃了?」江如月冷冷道:「李無忌,沒大江宗心法,你如何練成的驚濤掌?」
李慕禪笑道:「大悲劍可御使天下任何武功。」
「哼,大悲劍!」江如月撇嘴:「你糊弄三歲小兒呢,大悲劍有這般威力?!」
驚濤掌需至陰之息才能發揮威力,她聽說過大悲劍,中正平和,可催動任何一門武功,卻有損威力。
李慕禪搖頭笑道:「大悲劍別有奧妙。」
「李無忌,交出驚濤掌秘笈,我可饒你一命!」江如月哼道。
李慕禪笑道:「我說江宗主,你不覺得反過來了麼?……饒我一命還是我饒你一命?」
「交不交?!」江如月咬唇冷冷瞪他。
李慕禪搖頭笑道:「秘笈燒了,練成了怎會留下?」
「果真?」江如月冷哼。
李慕禪攤手:「我記性好,看過就能記住,……江宗主何苦為難我,我也是奉宗主之命行事!」
「你該死!」江如月冷笑,忽然一甩手。
李慕禪忙橫移,左肩頭輕微一麻,他感覺遲鈍點兒不會察覺,一股冰寒氣息瀰漫開。
他皺眉,江如月嘴角噙冷笑:「李無忌,你中了冰魄神針!」
李慕禪搖頭:「江宗主很讓人失望啊!」
他原本以為江如月心高氣傲,行事光明正大,斷不會陰謀暗算,卻不想她出了暗器。
江如月冷冷道:「為了宗門重興,我會不擇手段,怪不怪李無忌你擋我的路,下輩子聰明一點兒吧!」
李慕禪右掌按上左肩,卻皺了一下眉頭,內力沒能吸出針來,是一團至寒至陰的內力,呈針狀,堅凝如實質,很古怪。
「沒用的,冰魄神針有質無形。」江如月冷漠的搖搖頭。
李慕禪冷冷瞥一眼她,「哇」吐一口血,右掌緩緩抬起,掌心懸浮一根兩寸長銀白細針,似真似幻。
江如月蹙眉,冰魄神針頭一次被破去,李無忌非死不可!他就是自己的剋星,有他在就甭想重振大江宗!
李慕禪低頭打量這根冰魄神針,隱約猜到,這根針是冰魄神功以特殊心法凝成,一旦打入體內,與真的銀針無異,卻更加歹毒。
它能隨著內力而流轉,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內力奈何它不得,外力也奈何不得,唯有更精純堅凝的內力才能制得住。
冰魄神功至陰至寒至純,天下間精純勝過它的幾乎沒有,若非自己有星力,也只能乾瞪眼。
掌心的冰魄神針緩緩消散,李慕禪淡淡道:「江宗主還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
江如月冷笑著甩手,李慕禪閃身之際也一甩手,若有若無的光芒一閃。
江如月捂著胸口,訝然瞪大眼睛,李慕禪也捂著胸口,皺眉瞪她,兩人緩緩倒下,跌進大河,轉瞬被河水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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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仰面朝天,在水裡載浮載沉,臉龐掛著苦笑,還是小瞧了江如月,她這一次不是冰魄神針,而是冰魄神刀——食指大小的飛刀,也是冰魄神功所凝,很難纏。
她也挨了自己一刀,不死也掉半條命。
兩人都無力動彈,身子僵硬如屍體,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自如,順著河水往下飄。
江如月在上游,距李慕禪兩丈遠,兩人像兩片葉子隨水飄了半個時辰,很快聽到轟隆隆巨響。
李慕禪臉色微變,他們正飄向一處瀑布上方,虛空之眼觀瞧,瀑布百米高,兩人這般摔下去必死無疑。
李慕禪皺眉歎了口氣,「哇」又吐出一口血,暗忖回去後要好好補身體,失血太多。
星力霸道無倫,很快衝破冰魄神刀的封鎖,同時傷了經脈,他運轉春風化雨訣滋潤經脈,緩緩浮到空中。
他低頭看江如月,她緊抿紅唇,散開的烏黑秀髮襯得臉白如玉,她瞪著李慕禪,坦然無畏。
歎了口氣,李慕禪暗罵自己貪花好色,伸手一招,江如月在堪堪落下瀑布之際飛起,飄落岸邊。
江如月「哇」吐出一道血箭,翻身站起,冷冷一瞪李慕禪,身子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投進瀑布裡,落入下面深潭不見蹤影。
李慕禪笑道:「呵呵,江宗主欠我一條命!」
他清朗聲音壓過轟隆隆的瀑布聲,穿透水面,宛如在江如月耳邊低語。
江如月能在水裡自如呼吸,深潭冰寒,對她而言卻是療傷聖地,她需要馬上療傷,飛刀上的力量奇異,不斷侵蝕自己冰魄神功,往心脈鑽去,再耽擱下去真要喪命了。
李慕禪捂著胸口閃進旁邊大山,自己要馬上療傷,再耽擱下去有性命之危,冰魄神刀循經而入,有星力還好,一旦收了星力,它馬上活躍,想要鑽進丹田與心脈。
他傷上加傷,星力不敢長時間運轉,春風化雨訣療傷卻擋不住冰魄神刀,情形不妙。
他很快到了山頂,顧不得找山洞,直接在山頂一塊巨石上入定,開始運轉觀天人神照經。
當他醒來時,一輪明月當空照,如紗的銀輝把萬物籠罩,夜空點點星光,周圍寧靜安詳,遠處瀑布的轟隆聲隱約可聞。
虛空之眼打開,看到深潭裡的江如月。
他呵呵一笑,江如月陡的睜眼,如魚兒往上一躍,鑽出水面飄落潭邊,揚聲喝道:「李無忌,我早晚要殺了你!」
李慕禪笑道:「我等著江宗主!」
他凌空虛渡,從山頂直直飛向瀑布,江如月似有感應,幾步跨出,已經不見了影子,她輕功類似於縮地成寸,奇快無比。
李慕禪也施展縮地成寸,想再教訓一下江如月,好好長記性,免得她再起歹心,糾纏不休。
江如月跑得快,他竟追不上,兩人修為在伯仲間,他奇功秘術不少,江如月並不遜於他。
李慕禪散去星力,一邊療傷一邊追趕,偶爾感應模糊了,重新從天空引入星力,以星力催動天機訣,感覺頓時清晰幾分,再次感應到她。
一天一夜過去,兩人的距離沒縮短,李慕禪空有瞬移神通,在陌生地方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