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影閃過,朱師姐驕傲的邁著步子進來。
李慕禪知道了她叫朱靈,乃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年紀小,女兒身,卻更勝男兒,武功遠勝何森。
她身後跟著一紫衣女子,面如白玉,唇若塗丹,國色天香,冷艷的光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視。
林少白俊臉上的惱怒一下變成驚訝,吃吃道:「白……白師姐?」
紫衣女子淡淡斜睨他,一掠而過,明亮目光落到李慕禪身上,彷彿一下照徹李慕禪肺腑。
李慕禪淡淡微笑,抱抱拳,沒說話。
林少白這才反應過來,一瞪朱靈,質問道:「朱師姐,你這是做甚!」
朱靈冷笑:「姓林的,你不是胡吹大氣,說外門弟子更勝內門弟子一籌麼!」
林少白看一眼紫衣女子,有些氣弱,硬著頭皮道:「李師弟打敗了何師兄進的咱們天淵閣!」
「胡說八道!」朱靈冷笑,斜睨一眼李慕禪:「就憑他?打敗了何師兄?哼哼……」
紫衣女子一擺手,朱靈戛然而止,望向她。
紫衣女子明眸緩緩流轉,光華如水般流轉,淡漠與冷艷夾揉在一起,足以令男人自慚形穢。
她緩緩道:「你是李無忌李師弟吧?」
聲音略帶一絲沙啞,冰冷而透著一股磁性。
李慕禪聽得怦然心跳,微笑道:「我是李無忌。不知師姐是……?」
林少白忙道:「李師弟,這是白明秋白師姐!」
「原來是白師姐。」李慕禪輕頜首,微笑著直視她:「白師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紫衣女子微蹙黛眉,還沒有一個男人能在她目光下如此鎮定與大膽,無論年長年幼都受不住她的目光,這李無忌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我聽說了。」白明秋淡淡道:「何師弟敗於你手。」
李慕禪微笑:「何師兄修為不俗,我僥倖勝了一招半式。不算什麼。」
白明秋明眸流轉,瞥向林少白:「林師弟,你很瞧不起咱們內門弟子吧?」
林少白臉色微變,有些尷尬,嘿嘿笑兩聲,囁嚅幾句沒說出話來。
李慕禪搖頭,這林師兄很怕這白師姐。一句完整話說不出,小心翼翼好像隨時有性命之憂。
朱靈正惱怒的瞪著他。想把他吃了似的。
白明秋又望向李慕禪:「聽何師弟說。李師弟你修為遠勝於他,乃少有的奇才。」
李慕禪抱拳微笑:「何師兄過獎了。」
白明秋道:「聽說你是董府的人?」
李慕禪點點頭,白明秋道:「那就是何家的對頭?」
李慕禪笑笑:「算不得什麼,兩家也沒什麼大的矛盾,不過爭奪地盤罷了,小打小鬧。」
白明秋道:「做為死對頭,他能這麼說。實在難得,李師弟。咱們比試一下吧!」
李慕禪忙擺手笑道:「不敢不敢。」
白明秋蹙眉,玉臉越發陰沉:「怎麼。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對手?」
李慕禪苦笑搖頭,瞪一眼林少白,林少白忙笑道:「白師姐,饒命啊!」
白明秋皺眉斜睨他,林少白道:「李師弟雖說有幾分真本事,可跟白師姐一比,那就是小星星跟明月!」
白明秋望向朱靈:「小靈,你眼光不怎麼樣!」
朱靈恨恨瞪一眼林少白:「小白,你做什麼!……你把白師姐瞧成什麼人啦,怎會下死手?」
林少白道:「朱師姐,我不是怕白師姐下死手,我是怕大伙都找上門啊,要是有人知道李師弟跟白師姐交手,李師弟可怎麼活!?」
朱靈抿嘴笑起來,哼道:「你們這些男人呀,都是賤骨頭!」
她倒是知道白師姐的影響力,雖說冷艷孤傲,淡漠得誰也不理會,可偏偏所有男弟子都傾倒心醉,無法自拔。
白師姐下手狠辣,沒人敢來撩撥,誰要是能跟白師姐說上一句話,能全身而退,就能榮耀好一陣子。
林少白苦著臉:「朱師姐,還是勸勸白師姐吧,就饒李師弟一條小命吧!」
「哼,丟人現眼!」朱靈撇撇紅唇,斜睨李慕禪:「李師弟,你真能打敗何師弟?」
李慕禪笑了笑:「僥倖而已。」
「哼,你真是氣人,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朱靈撇嘴嬌哼:「太傲氣了!」
李慕禪笑笑,不說話。
林少白陪笑臉:「白師姐,李師弟剛入閣,還沒學什麼高深武功呢,怎能是您的對手,是不是?……再說了,就是白師姐勝了,也勝之不武,對不對?」
「喲,小白你好大的口氣!」朱靈嬌哼,瞪著明眸:「好像這小子學了閣中武學,就能打得過白師姐一樣!」
「那可未必!」林少白傲然哼道:「朱師姐,李師弟可是奇才,要是學了咱們的頂尖絕學,一定能打得過白師姐!」
「胡吹大氣!」朱靈嘻一聲冷笑,撇嘴道:「就憑他——?!」
李慕禪笑了笑:「林師兄,這話太滿了,白師姐修為高深莫測,我未必是對手!」
林少白衝他使了一個眼色,李慕禪笑笑不再說了。
白明秋玉臉淡然無波,好像什麼沒聽到,什麼沒看到,其實盡收眼底,淡淡道:「小靈,你呀……」
朱靈明眸一瞪林少白,嗔道:「這麼拙劣的激將法,真不好意思聽!」
林少白梗著脖子不服氣:「什麼激將法,我這是實話,李師弟確實是奇才,要真能學了咱們閣中最頂尖的心法,絕對打得過白師姐!」
「要是不成呢?」白明秋淡淡問。
「這……」林少白一下噎住。
朱靈忙給他打眼色。嗔道:「就會胡吹法螺!……白師姐,甭聽他胡說八道,咱們走吧,甭理他們了!」
白明秋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明眸似笑非笑,朱靈一下紅了臉,嗔道:「小白,你少囉嗦。滾一邊去!」
林少白踏前一步擋在李慕禪身前:「朱師姐,白師姐,要是李師弟學了頂尖心法,還打不過白師姐的話,我自願替白師姐做一件事!」
白明秋淡淡道:「不必勞煩你了。」
朱靈白他一眼哼道:「誰稀罕你呀,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幫白師姐幹什麼?!」
李慕禪微笑道:「再加上我。我若不敵,也為白師姐做一件事。」
白明秋淡淡一笑。豎起三根手指:「三件!」
李慕禪慨然應諾:「好。三件!」
白明秋道:「你想學什麼心法?」
李慕禪扭頭望向林少白,林少白想了一下,道:「心法的話,一時半會兒練不好,就劍法吧!」
李慕禪點點頭,林少白道:「天淵十二劍乃咱們鎮閣劍法,白師姐練好了吧?」
白明秋淡淡笑一下。朱靈嗔道:「好大的口氣,一下就要學天淵十二劍!……小白。你是瘋了吧,沒有先前的根基。怎能學得會天淵十二劍?!」
林少白哼道:「我看未必!」
朱靈扭頭望向李慕禪:「李師弟,你甭聽小白瞎說,天淵十二劍是咱們天淵閣的鎮派劍法,威力是強,可玄奧艱澀,很難學的,需要把前面所有的劍法練會了,練熟了,才能真正學得會天淵十二劍,現在除了白師姐,還沒人練得會天淵十二劍,你真要學?」
李慕禪笑道:「如此劍法不學可惜!」
「哼,你學得會麼?!」朱靈撇嘴哼道,斜睨著他。
李慕禪扭頭望向白明秋:「白師姐,私授劍法不違閣規吧?」
「違一次也無妨。」白明秋淡淡道。
朱靈哼道:「白師姐精通天淵十二劍,要是傳給你的話,你是外門弟子,算是違閣規,要去天淵面壁思過一年的!」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道:「那算了,讓白師姐受罰,我實不敢當!」
白明秋道:「無妨,我權當閉關!」
朱靈看她臉色,知道白師姐真不在意,扭頭斜睨李慕禪:「李師弟,放心吧,你不會受罰的!」
李慕禪笑著搖頭,朱靈道:「你是不是怕啦?」
李慕禪無奈,林少白皺眉哼道:「朱師姐,你甭瞧不起人!」
「我就瞧不起你們!」朱靈撇嘴哼道。
林少白臉色陰沉下來:「朱師姐,咱們雖說不肖,可也不比你們內門弟子差,要是咱們也能從小修煉,也能如你們一樣,什麼心法好修煉什麼,早就超過你們了!」
「胡吹法螺!」朱靈冷笑:「胡說八道!」
林少白哼道:「我知道,你就是瞧不起咱們,總覺得你們內門弟子厲害,我偏不信!」
他扭頭大聲道:「李師弟,一定替咱們外門弟子爭口氣!」
白明秋瞥他一眼:「誰強誰弱不是嘴說的,你喊得再大聲沒用,李師弟,休再囉嗦!」
李慕禪歎了口氣,無奈的道:「我只有一個請求!」
「說!」白明秋淡淡道。
李慕禪道:「這件事要保密,不讓第五個人知道!」
「行。」白明秋看向朱靈,朱靈拍拍飽滿胸脯:「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
李慕禪望向林少白,林少白遲疑一下,哼道:「不說就不說!」
他暗想,萬一真的贏了白師姐,真要隱瞞下來,不跟別人說?那豈不是錦衣夜行?!
不過看其餘三人的神情,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一百個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誰讓這是李師弟自己提出的。
他心下一緊,難道李師弟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看看李慕禪又看看白明秋,心一下懸了起來。
看他緊張的模樣,朱靈沒好氣的道:「放心吧。你就是輸了,白師姐也懶得指使你,不過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林少白哼道。
朱靈嘻嘻笑起來:「我想到再說!」
林少白深吸一口氣,哼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沒問題!」
「那好吧,你就等著吧!」她得意的望向白明秋與李慕禪,對李慕禪投來同情的眼神。
她不是沒見過天淵十二劍,真是難得要命。一招一式彆扭無比,一招也練不下去,強練的話就要把自己練傷了。
就憑他一個剛入門的,就想練天淵十二劍,還真是不自量力,拿雞蛋碰石頭,跟白師姐做對哪有好的……走吧。我傳你劍法!」白明秋負手出了小院,來到李慕禪的院子。林少白與朱靈知趣的沒跟過來。
白明秋雙手負後。緩步而行,自有一股冷艷孤傲之氣質,來到李慕禪小院前時,院門自動打開了,她踏了進去。
李慕禪跟著進了自己的小院,白明秋來到院中央,伸手一招。旁邊兵器架上一柄長劍飛進她玉手。
白明秋道:「天淵十二劍最玄妙,是以劍式帶動心法。不必內功心法馭使,式氣合一。」
李慕禪點點頭。那這套劍法也是心法,練劍就是練氣,這種劍法都是精妙絕倫的傑作,絕不容小覷。
白明秋低頭端量青鋒劍,左手食指中指輕撫過劍身,劍身泛起一抹亮光,映亮了她玉臉與明眸,容光大盛,令人不敢逼視。
白明秋抬頭:「不過這套劍法要逆轉身體血氣流動,所以很難修煉,你看好了!」
李慕禪抱拳:「白師姐,請——!」
「潛龍式!」白明秋清叱一聲,身形一矮,劍身化為一條銀色匹練,矯矯如龍盤旋。
李慕禪微瞇眼睛,白明秋好像消失了一般,眼前只有條銀色巨龍,緩緩遊走,氣勢萬千。
「魚躍式。」白明秋再喝一聲,劍法陡的一變,彷彿一條鯉魚在激流裡怒游,逆流而上,最終一躍而起,光華燦目。
「飛鷹式!」白明秋斷喝聲中劍式又是一變。
隨後,白明秋依次演練了鶴舞式,龍游式,白雲式,流水式……,一共十二式,一盞茶時間演練完。
是十二式劍法,卻與十二套劍法無異,每一式劍法都是渾然一體,與另一式截然不同,劍意不同,劍招不同。
白明秋演練下來,玉臉升起一層氤氳之氣,似霧似煙,她風華絕代的臉龐變得朦朧,好像戴了一白紗……如何,李師弟,可看明白了?」白明秋持劍不動,半晌過後才還劍歸鞘,長舒一口氣,抬頭望向李慕禪。
氤氳之氣慢慢斂入她皮膚,她臉龐越發溫潤,彷彿一塊兒白玉,細膩而光澤,肌膚下瑩光流轉。
李慕禪緩緩道:「好一套天淵十二劍,果然精絕!」
「我再演練一遍!」白明秋道:「這天淵十二劍沒什麼訣竅,劍式最重要,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更關鍵的是每個人的身體都不同,學習這套劍法時,需要根據自身來做細微的改變,別人幫不了你,只能靠自己!……你即使學我著我練,練得一模一樣也沒用!」
李慕禪慢慢點頭:「是,我明白。」
「那好,我再演練一遍。」白明秋說道。
她面無表情,語氣淡漠,卻沒顯示別的情緒,沒不耐煩,也沒譏誚,好像做一件平常不過的事。
李慕禪其實一遍就記住了,烙印入腦海,不停的重複播放,反覆觀瞧,將十二式學得差不多。
隨著他對劍法的領悟越來越深,他學習劍法越發容易,一般的劍法看一遍就記住,其實,平時他觀劍法已經不大去記了,觀看時直接找到破解之法,便懶得去記,能被他破解的劍法也沒記住的必要。
白明秋又演練了一遍,這一次速度變緩,一招一式務求李慕禪看得明白,李慕禪不時的點頭。
半晌過後,白明秋收劍望他。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差不多了,我練一遍請白師姐指點。」
白明秋把劍拋給他,李慕禪接住,能感受到劍柄傳來的溫度與幽香,暗自讚歎一聲,緩緩起劍。
白明秋皺眉,看著李慕禪一式一式的演練,分毫不差,臉色也微微變化,她從沒想到會有人看兩遍天淵十二式就會了。
李慕禪收劍時,白明秋淡淡道:「你先前學過天淵十二式?」
李慕禪搖頭。
「那看別人練過?」白明秋又問。
李慕禪仍搖頭。
白明秋歎了口氣,每個人的天淵十二式都不同,他練的與自己一模一樣,沒別人的影子,顯然是第一次看到。
「果然是武學奇才!」白明秋淡淡道:「那剩下的時間,需要你自己慢慢琢磨,找到自己的劍法,要多久?」
李慕禪沉吟一下,道:「給我一個月時間吧。」
「好。」白明秋點頭:「這個不急,一個月不夠的話接著再練,一年之內都可以。」
李慕禪微笑:「多謝白師姐。」
白明秋道:「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本事。」
罷她扭身離開了小院,李慕禪沒跟著出去,沉浸在天淵十二式中。
片刻後,林少白跑過來:「李師弟!」
李慕禪抬頭看他,林少白急切的道:「白師姐真傳你天淵十二式了?」
李慕禪點頭笑笑:「應該是吧。」
林少白呵呵笑起來,得意的道:「真沒想到,白師姐這麼大方,真傳給你天淵十二式!」
李慕禪笑道:「多謝林師兄了!」
林少白得意的道:「沒什麼,略施小計而已!」
李慕禪笑了笑:「要是敗在白師姐手下,恐怕白師姐不會輕饒了咱們!」
林少白臉上的得意頓時消失,苦笑道:「白師姐那麼聰明的人,怎能不知道我的計策?……唉,但願李師弟你爭氣!」
李慕禪笑道:「我盡力而為吧。」
「嘿嘿,即使敗了也沒什麼!」林少白得意的笑道:「得了天淵十二劍,夠本了!」
李慕禪笑道:「林師兄想學這劍法吧?」
「算啦。」林少白擺擺手:「朱師姐都不成,我更不成!」
李慕禪一聽就知道,朱靈曾教林少白天淵十二式,可惜他學不會,這讓他大為意外,原本以為林少白根本目的就是這套天淵十二式呢,卻不曾想他真是完全替自己爭取的。
林少白恨恨道:「李師弟,你真能學會十二式,那咱們外門弟子就能揚眉吐氣了,看他們敢不敢欺負咱們!」
李慕禪恍然大悟。
林少白不再打擾他,讓他閉關練功,第二天清晨,他正在練功時,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停在門外,然後門響。
李慕禪過去拉開門一瞧,站著兩藍衫青年,正是先前帶自己回來的兩人,一個姓吳一個姓安。
「吳師兄,安師兄?」李慕禪抱拳微笑。
兩人臉色不好看,搖搖頭:「李師弟,去看看吧,林師弟被人打了!」rq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