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回到船上,四十個兵衛精神抖擻的站在船上,住的船隻遠遠避開,不敢靠近。
曹崖與曹妙-下了轎子,眾人上了船,曹崖與曹妙-上了二層,李慕禪沒跟上去,站在甲板上,扶著欄杆遠步白淮城。
小荷輕盈飄到他身邊,扭頭道:「少爺,你怎麼一直皺著眉頭?殺了宋子墨不高興嗎?」
李慕禪仍望著遠處,搖搖頭:「我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小荷問。
李慕禪沉吟道:「照理說,宋子墨身為一幫之主,哪能這麼容易殺!想必別有內情。」
小荷撇一下小嘴,哼道:「管他什麼內情,死就死了,這姓宋早就該死,還算是老天有眼!」
李慕禪收回目光望過來,小荷道:「墨湖幫殺人越貨無惡不作,要不是老爺當初剿了他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遭殃呢!」
「那就一直沒人管?」李慕禪皺眉道:「武林中那些俠客是幹什麼的,他們不行俠仗義?」
小荷撇撇嘴道:「哼,那些俠客?!」
李慕禪笑道:「鋤強扶弱,行俠仗義不是那些武林正道人士所嚮往的嗎,怎能容墨湖幫如此猖狂?」
小荷冷笑搖頭道:「看來少爺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這幫傢伙說著行俠仗義,還不是為了出名?要是沒好處,誰幹這種事?」
李慕禪道:「滅了墨湖幫也能揚名天下吧?」
「墨湖幫隱於墨湖裡,神出鬼沒的,外人一進去就繞暈了,哪能找得到宋子墨在哪裡!」小荷搖頭道:「老爺派了大軍進去,才滅了墨湖幫,憑武林高手根本不成!」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笑道:「墨湖幫的人不是武林高手麼,怎能擋不住朝廷的軍隊?」
小荷歪頭看他,抿嘴笑道:「武林高手再強怎麼能擋住朝廷的軍隊?再厲害的高手,萬箭齊發也活不了!」
李慕禪默然不語,想到了這個世界與原本世界的不同,在原本世界,罡氣外放,一旦到了大宗師的境界,再厲害的暗器也沒用,可自成一片天地,大宗師就是這片天地的主人,操縱由心。
而在這個世界,真氣再強也不能外放,刀箭臨身,只能躲避,甭想擋得住,除非練了橫練硬功。
但橫練硬功也並非萬能,如拼一層鎧甲,若刀箭的威力足夠大,足夠強,硬功也沒用。
在這個世界,大宗師一下平庸,此處天地與原本世界不同,不僅靈氣稀薄,不聽指揮,便是精神也散發不出體外,因為這個世界與原本世界是不同的,規則也不同,原本的領悟無用。
李慕禪的虛空之眼能用,其餘也與尋常高手無異。
他歎了口氣,搖頭道:「小荷,我想練武。」
「咦?」小荷瞪大明眸笑道:「練武,你還要練武?」
李慕禪搖頭苦笑:「我只會飛刀,別的什麼也不會,自然想練武了。」
「真的麼?」小荷笑瞇瞇的,忽然一掌按來,李慕禪手掌一迎「砰」一聲悶響,他穩穩不動,小荷卻退了兩步。
她揉著自己的手腕,眼睛瞪得更大:「這還不會武功?」
李慕禪皺眉,看看自己雙掌,再看看小荷,道:「再來!」
小荷嬌哼一聲,腳下一滑到了近前,一掌拍下,李慕禪迎上「砰」又一聲悶響,小荷後退了兩步,嬌嗔道:「好大的勁兒!」
李慕禪疑惑的看看自己雙掌,皺眉不語,沉吟著思索,小荷也不打擾,一邊揉著自己手腕,盯著他看。
半晌過後,李慕禪搖搖頭苦笑道:「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再來!」小荷嬌叱一聲,衝到李慕禪近前,雙掌翩翩如兩隻蝴蝶起舞,籠罩向他。
李慕禪一掌拍出「砰」一聲悶響,掌影消失,小荷又退兩步,驚異的望著李慕禪。
先前李慕禪震她,她認為是李慕禪天生神力,他沒有內力,但這一掌下來,絕不可能歪打正著。
他簡單的一掌,卻有大巧若拙的感覺,招數也是極精妙-的。
「再來!」她嬌叱一聲,再次出掌,掌法越發的絢麗,讓人眼花繚亂。
李慕禪卻一掌拍出「砰」一下再次拍退了她。
小荷終於能確定,李慕禪的招數是大巧若拙,絕非瞎蒙的,嬌哼著又纏了上來,玉掌奇快,完全放開了。
李慕禪皺眉,緩緩一掌拍出「砰」又把小荷擊退。
小荷退後幾步,順手捋一下垂下的一縷青絲,甜美的臉龐因為活動,血氣流轉而越發嬌艷。
她打量著李慕禪,搖頭道:「你這是什麼武功?」
李慕禪搖頭苦笑道:「不知道,好像是本能,下意識的出手了。」
小荷想了想,他的招數確實簡單之極,好像最基本的掌法一般,但偏偏威力不小,關鍵是他的勁大。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下來,直接震斷了自己招數,跟他打很憋氣。
兩人正說話間,徐伯上來,笑道:「小荷,怎麼回事,手怎麼了?」
小荷在揉著自己的手,李慕禪的掌勁太強,震得她手腕發麻,需要揉著放鬆,一邊催動內力化解。
她扭頭笑道:「徐伯,原本少爺是個高手呢!」
「嗯——?」徐伯笑著點點頭:「少爺的飛刀極厲害的,確實是高手。」
「不是。」小荷笑道:「少爺不光飛刀厲害,掌法也厲害得很!」我是打不過少爺的!」
「果真?」徐伯扭頭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苦笑道:「什麼掌法,我是不記得了,胡亂出掌,哪是什麼掌法,小荷別亂說!」
「徐伯,你不信就試試!」小荷道。
徐伯看了看李慕禪,笑道:「少爺,請多指教!」
李慕禪點點頭:「也好。」
他不能一直掩著武功,但身世也很重要,需要一個度,更天衣無縫一些,一直不顯露武功太憋屈,而且早晚要顯露,晚不如早。
「看拳!」徐伯斷喝一聲,一步跨到近前,拳如錘子般砸下,剛猛大氣,撲面而來一股寒氣。
李慕禪讚歎一聲,這徐伯看來殺過不少的人,煞氣森森,最能克制心神,影響精神。
他一掌拍出,將與拳頭相交時,忽然一折手腕,化推為斬,斬向徐伯的手腕。
徐伯扭手旋腕,鬆開拳頭與李慕禪對一掌。
「砰」徐伯退後兩步,扶住欄杆,驚異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穩穩當當站在原地,若無其事,徐伯心下驚異,沒想到李慕禪如此神力,他交手經驗豐富,是本來的力氣還是內力能分清,這絕非內力,而是**的力量。
內力與勁力並不相同,內力更玄妙-一些,但論威力,卻差了勁力一分,勁力如箭,內力如水,勁力可直接摧毀**,內力雖也能做到,卻需要借重勁力才成,為勁力增幅。
李慕禪皺眉:「徐伯,不必管我。」
徐伯搖搖頭歎道:「少爺天生神力,當真厲害!」
李慕禪笑了笑:「徐伯還是用內力吧,我想看看一流高手究竟有多強。」
「好。」徐伯緩緩點頭,沉喝一聲,一閃到了李慕禪近前,迅如電光,一拳已經到了李慕禪胸口。
李慕禪伸掌一擋「砰」一聲,穩穩站著,另一掌按出「砰」徐伯再次後退兩步,搖頭苦笑道:「少爺力氣好大!」
「徐伯何必要讓我!」李慕禪搖頭。
徐伯苦笑道:「少爺,這是真的,你力氣太大!」我內力雖深,但氣力不如少爺,終究要吃虧!」
李慕禪皺眉道:「真是這樣?」
「少爺小心了,再來!」徐伯沉聲道,一閃到了李慕禪近前,然後漫天的掌影籠罩向李慕禪,比小荷更快幾分。
李慕禪靜靜看著漫天的掌影,忽然一掌推出「砰」漫天掌影一下消失,徐伯與他各退了一步。
李慕禪能感受到洶湧的力量從掌心傳來,但他肌肉顫了幾顫,將這洶湧的力量消解了。
徐伯驚異看著他的胳膊,緩緩點頭:「果然是橫練功夫。」
李慕禪道:「徐伯看出我的心法了麼?」
徐伯搖頭歎道:「少爺難道心法也記不得?」
李慕禪皺眉搖頭道:「我好像沒學過心法,什麼也不記得。」
「那少爺的掌法?」徐伯問。
李慕禪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掌法不掌法,只看準了一掌拍過去,憑著感覺來,記不得掌法。」
徐伯皺眉想了想,搖搖頭,他也不明白李慕禪這情形,到底是因為修煉過掌法都忘了,只剩下了本能,還是純粹憑著本能。
更關鍵的是他的力量,天生神力,抵得上別人修煉數十年,當真是得天獨厚,當初定是修煉過橫練功夫。
他看到李慕禪剛才胳膊上的肌肉顫動,化解內力,這純粹是橫練功夫的御力心法,絕非自然反應。
「少爺,看來你當初練的是外功,橫練功夫,沒學過內功心法。」徐伯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橫練功夫與別的功夫又不一樣,一旦學了橫練功夫,就不能修煉別的心法,兩者是相衝突的。
而看李慕禪的反應,橫練功夫的層次應該不淺了,可惜現在全都忘光,半途而廢實在可惜。
在他看來,李慕禪天生神力,再加上橫練功夫,實在絕配,練好了,當可縱橫天下,可惜他不知何故墜入河中失了記憶,而且散了功,需要重新練,那就難了。
想到這裡他皺眉,這可能是江湖仇殺,小姐救了他回來,不知道會不會招惹禍患,但想到老爺的本事,他又放下心來。
老爺不僅有一雙慧眼,能看透人心,還有占卜的本事,能夠預卜吉凶,斷然收下這李無忌為弟子,那就表明這李無忌可信可靠。
李慕禪道:「徐伯,不知我能不能學內功心法?」
「少爺你當初可能是橫練功夫,真要學內功心法?」徐伯道。
李慕禪點點頭道:「我什麼心法都不記得了,橫練功夫更是沒了印象,既然已經涉入武林,總要增強自身,有點兒自衛的本事,否則有人躲過我的飛刀,我就完了。」
「這倒也是……」徐伯點點頭,想了想道:「少爺想學心法,卻也不易。」
李慕禪看了看他,神情沉靜。
徐伯道:「原本老夫的心法雖不算絕頂,也堪高妙-,可惜限於門規不能傳於外人。」
李慕禪露出失望神色:「原來如此,那就不麻煩徐伯了。」
他扭頭望向小荷,小荷忙擺手:「我也不成的師父當初有嚴令不能傳於外人的不然要了我的小命!」再說了,我的心法是女人練的,你不成的。」
李慕禪無奈苦笑道:「這麼說來,我不能練了?」
小荷搖搖頭:「就是小姐也沒心法練呢!」要不你去拜師吧,胡伯伯就不錯!」
「飲虎齋?」李慕禪笑道。
「是呀。」小荷點點頭道:「飲虎齋的心法比我的厲害多啦,胡伯伯可是頂尖高手呢!」
徐伯點點頭道:「不錯,胡大俠的武功遠勝我可謂頂尖高手,隨他學藝的話最好不過!」況且有老爺的面子胡大俠想必不會拒絕。」
李慕禪沉吟一下,慢慢點頭:「那好,我跟老師說一聲。」
他跟兩人告辭,來到樓上,進了曹崖的屋子,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曹崖皺眉:「無忌你想學武?」
李慕禪點頭:「是,老師,我想有自保的本事。」
曹崖皺眉搖搖頭:「學武可惜了!」你記性好悟性高,專心學經史的話,大有希望考取功名,勝過草莽武林百倍!」
李慕禪道:「師父,學問再好,功名再大,沒自保的本事也不成,就像師父這次!」況且我練武與學文並不相逆,白天學問,晚上打坐練功,不是挺好的嗎?」
「無忌,一心不能二用,你雖說天份極高,但這世上天才人物多得很,又有幾個真能考取功名?」曹崖搖頭,不以為然的道:「專心致志猶為難為,何況三心二意?」再說了,你武功練得再高,草芥一個,考了功名,那些武林草莽怎敢冒犯?」老夫是罷了官,才落到這個地步,若是在任,他們豈敢如此放肆?!」
李慕禪苦笑道:「師父就斷定我一定能考取功名?!」
「依你的資質,再加上老夫的指點,斷能成功!」曹崖傲然道。
李慕禪搖搖頭:「師父,我還是想學點兒武功自保。」
「你這小子!」曹崖搖頭,失望的歎道:「罷了,我會跟胡兄說說看,他收不收你且看他的了!」
李慕禪露出笑容:「多謝老師!」
曹崖搖頭道:「無忌,你不聽老人言,將來總有後悔的時候!」
李慕禪笑道:「老師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分心,學文為主,順便練一練內功,一定考取一個功名來!」
「信願如此吧!」曹崖搖頭道:「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練武的永遠沒有地位,朝廷忌諱得很,你若真要考功名,便不能露出武功!」
李慕禪皺眉道:「還有這般?」
「正~~-更新首發~~是如此。」曹崖點點頭:「文武殊途,絕不能貪心的,你想想,在文官當中藏著一個武林高手,隨時會暴起發難,誰能放心,更甚至,官至三品之上,進入皇宮,皇上能放心嗎?」
李慕禪緩緩點頭,曹崖說到點子上了,看來還真是麻煩事。
「所以你真想練武,也絕不能露於外!」曹崖沉聲道:「否則的話,你書是白讀了,甭想有功名在身!」
李慕禪皺眉:「那能藏得住?」
「我估計難。」曹崖搖頭道:「進考場的時候有人查探。」
李慕禪苦笑著搖頭:「這般說來不能練了?」
曹崖道:「練一點兒內功用來強身健體還可,想練成高手,那根本沒有文試的機會!」
李慕禪眉頭一動,他想到了隱刀訣,不知道能不能掩住氣息。
他如今的心法是以吐納靈氣為主,虛空引氣術在,他根本不必在丹田存貯內力,一到關鍵時候自然吸納內力。
雖說這裡的靈氣稀薄,但虛空引氣術霸道強橫,還是能吸納內力為己用的,但想提升修為,虛空引氣術無能為力,還需要這個世界的心法。
「哈哈……」一聲爽朗的大笑聲驀的響起,李慕禪虛空之眼打開,但見一條小船飄飄而來,轉眼功夫到了近前,船上兩人一躍而起,飄飄落到大船上。
李慕禪順著窗戶往外看,卻見小荷與徐伯正在抱拳行禮,船上落了一中年一青年兩個黃衫男子。
「胡伯伯,你總算啦來!」小荷嬌笑道。
那黃衫中年人呵呵笑道:「小荷,咱們沒來晚吧?」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兩男子,都身形修長,老者隆鼻深眼,英俊逼人,即使到了這般年紀,仍魅力十足,眸子泛藍,如寶石一般熠熠閃光。
那黃衫青年則英氣逼人,英俊的臉龐又透著幾分傲氣,如標槍般站在中年男子身邊。
李慕禪能猜得出,這中年男子就是胡瑞麟了,不知這年輕人是哪一個,是他的徒弟,還是兒子。
小荷嬌笑道:「胡伯伯,你們來晚啦!」
「嗯——?」胡瑞麟一愣。
小荷道:「那宋子墨已經死啦!」
「宋子墨死了?」胡瑞麟笑道:「誰殺的他?你與老徐一塊兒動的手?」
他知道曹崖身邊只有他們兩個高手,都得過異人傳授。
小荷搖頭抿嘴笑道:「沒我的份兒,不能多說啦,老爺已經等著呢,胡伯伯快上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