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飛刀
李慕禪道:「小荷姑娘,幫忙取回來。(——網點點)」
小荷上前拔下飛刀,遞回給他:「李無忌,你練過飛刀?」
李慕禪點點頭:「我找到一點兒感覺了,我的飛刀應該不錯的。」
他說著一甩手,「嗤」一聲輕嘯,白光閃過,速度極快,「砰」一聲三柄飛刀又插到對面牆壁上。
李慕禪露出笑容,頗為自豪。
「咦?」小荷瞪大眼睛,忙一扯白衣少女:「小姐,小姐,你看你看!」
白衣少女望過去,不明所以,徐伯卻目光一凝,走上前,拔出飛刀來看了兩眼,遲疑的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笑道:「我的飛刀還不錯吧?」
徐伯皺眉看著他,看李慕禪的手法,顯然是獨門的暗器手法,飛刀的速度挺快,但沒內力,威力有限。
但沒想到,李慕禪這三刀與先前的三刀完全一樣,兩次射下來,木牆壁上只留下三個刀痕。
李慕禪微笑道:「再來一次!」
徐伯把刀遞給他,李慕禪一甩手,「嗤」的白光閃過,三柄飛刀再次射到牆壁上。
小荷跑過去拔出飛刀,瞪大明眸嬌呼:「真神啦!」
這三柄飛刀仍落在先前的刀痕上,準確無誤,她還沒見過這般神准的暗器手法,雖僅隔著一丈,但能射得這麼準,也幾乎不可能,即使有內力相助也不成。
徐伯也看到了,讚歎的點點頭:「好手法!」
「李無忌,你是怎麼練的?」小荷拔刀遞給李慕禪,明亮的大眼緊盯著他。
李慕禪搖搖頭:「我也不知,一握上飛刀,自然有了這種感覺,好像自己無所不能,想射哪裡射哪裡。」
「真是神准呀!」小荷讚歎道:「我要有這一手暗器功夫,還怕誰呀!」
李慕禪笑道:「小荷姑娘,你若不嫌棄,我教你吧。」
「好呀好呀。」小荷忙歡喜的點頭。
「小荷!」白衣少女輕嗔。
小荷吐吐舌頭:「小姐,既然李無忌願意教我,我也想學學!」
白衣少女道:「李公子,這是你的獨門絕學……」
李慕禪擺擺手,笑道:「我這條命都是小姐救的,一門暗器手法算什麼,不必如此的。」
白衣少女看看小荷,輕歎口氣:「那就有勞公子了。」
李慕禪笑道:「小姐不必客氣,叫我無忌就是。」
「無忌公子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白衣少女問道:「怎麼落水,從何而來,去往何處?」
李慕禪搖頭歎道:「實在想不起來,……若是不方便的話,在前面放我下去即可。」
白衣少女道:「不瞞公子,咱們現在遇到一點兒麻煩,怕是……」
李慕禪眉頭一挑:「什麼麻煩?」
「嗯——?」他忽然一瞪眼,手上飛刀一甩,「嗤」三道白光閃過,穿過了窗戶。
「砰……」外面傳來一聲悶響,有物落水。
小荷如蝴蝶般翩翩飄了出去,轉眼功夫回來,手上提了一個瘦小的黑衣人,身穿漆黑的皮衣,雙眼,喉嚨各插一柄飛刀,已然斃命。
徐伯與白衣少女對視一眼,白衣少女看到徐伯眼裡的驚異,她看一眼黑衣人馬上轉開:「小荷,怎麼回事?」
小荷「砰」一下把瘦小黑衣拋在地上,拍拍巴掌:「這傢伙是墨湖幫的,死得好!……李無忌,你真厲害呀,怎麼知道到他偷偷過來的?」
她抬頭灼灼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我沒聽到,也沒看到,只有一種感覺,所以出手試試,沒想到真有人。」
「厲害厲害,真是厲害!」小荷讚歎不已。
徐伯蹲下,翻過黑衣人看了看,撥開黑皮衣,看了裡面的衣衫,沉聲道:「三花幫眾,是個厲害人物了。/——/——廣告全文字」
李慕禪向小荷投去詢問的眼神,小荷扭頭看白衣少女:「小姐,我說吧?」
「嗯,跟無忌公子說清楚也好。」白衣少女點頭。
小荷道:「咱們老爺致仕歸鄉,當初老爺在任上的時候得罪過不少人,這墨湖幫就是一個,他們這時候落井下石,要刺殺老爺!」
李慕禪慢慢點頭。
小荷道:「墨湖幫的幫眾們從一花到五花,五花只有幫主一個,四花的是副幫主與護法,其餘的幫眾從三花到一花按實力劃分,這傢伙是個三花,不是一般人啦!」
李慕禪笑道:「僥倖僥倖。」
「你的飛刀真是厲害!」小荷讚歎道:「那快教我吧!」
李慕禪點點頭:「好。」
徐伯道:「李公子,你是感覺到的?」
李慕禪扭頭望過來:「是,我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感覺到那裡有一個不懷好意的,想要殺咱們的,所以……」
「看來李公子是武林中人呢。」徐伯道。
李慕禪道:「我真是武林中人?……李無忌這個名字絕錯不了,不知道有沒有名。」
徐伯想了想,望向小荷,小荷搖頭道:「沒聽說過有飛刀好的呀,……也沒聽說過李無忌這個名字。」
白衣少女沉吟道:「既如此,便罷了,無忌公子,有勞你了。」
李慕禪擺手道:「小姐還是這般客氣!……我這飛刀手法很簡單,只需說幾句便明白,大伙都聽聽吧。」
「真這麼容易?」小荷歪頭道。
李慕禪伸一下手,徐伯把飛刀拔出來,漫不經心的遞給李慕禪,飛刀上沾著鮮血。
李慕禪輕輕一抖飛刀,鮮血甩開,飛刀恢復光潔。
徐伯微瞇眼睛,這李無忌面對死人面不改色,絕非一名書生了,任何一個書生,即使膽氣過人,見了死人也不會這般。
李慕禪其實有意洩一下自己的底,否則將來太麻煩。
他拈起一枚飛刀遞給小荷,又遞一枚給白衣少女,白衣少女遲疑一下,看李慕禪堅持,最終接過了。
李慕禪拿著飛刀示範,一邊解說手法訣竅,確實只有寥寥幾句,然後依法甩出飛刀,又是先前的刀痕位置,神准非常。
手法簡單,但真應用起來,想射得準卻不易,兩女試了幾次,都做不到準確,李慕禪笑著搖頭:「多練練就好了,讓刀與你融為一體。」
小荷想了想:「讓刀與自己融為一體?」
李慕禪道:「我原本什麼也不記得,可飛刀一入手,馬上泛起熟悉感覺,自然記起來飛刀的手法,就像本能一樣。」
「看來你下了苦功夫呢。」小荷點點頭道:「可惜你沒內力呀。」
李慕禪笑道:「沒內力又如何,有飛刀足夠了。」
小荷搖頭:「你對付一般人還好,對付高手就不夠用了,那些高手們速度更快,反應也快,你射不中他們的。」
李慕禪笑著掂掂飛刀:「一刀在手,我覺得什麼都能射中。」
「好吧。」小荷笑瞇瞇的點點頭:「你的飛刀確實厲害,……小姐,要不,讓李無忌跟著咱們吧,他什麼也不記得,上去怎麼辦呀?」
白衣少女看看徐伯,徐伯皺眉沉吟。
小荷忙道:「李無忌,你會些什麼呀?」
李慕禪苦笑搖頭:「不知道呢,……要不,你拿幾本書過來,我看看是不是讀過書?」
他翻翻自己的手,歎道:「看起來我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可能是書生。」
「好呀,小姐,我拿幾本書過來。」小荷忙道。
白衣少女擺擺手,小荷如蝴蝶一般翩翩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手上拿了五六本書,遞給李慕禪。
李慕禪坐在榻上接過來,拿起一本翻看,一頁一頁慢慢翻,然後接著是第二本,第三本,一口氣把六本書都翻過了。
「怎麼樣?」小荷一直眼巴巴看著,見他放下書,忙問:「記不記得?」
李慕禪點點頭:「都讀過。」
「真的?」小荷歪頭看著他。
李慕禪笑道:「要不,我背一段試試?」
小荷拿起一本書,翻開一頁道:「好吧,那你背一下這一段。」
李慕禪看一眼,接著背誦,小荷瞪大眼睛,然後又翻了一頁讓他背,隨後又拿起另外四本書。
待五本書都翻過了,小荷點點頭:「真是厲害呀,這些書我一看就眼暈,你都背下來了!」
徐伯與白衣少女對視一眼,對李慕禪的身份越發弄不清了。
能將這五本書背誦下來的絕不是一般的讀書人,定是下過苦功的,這五本都是經義,不是一般的趣味書,枯燥奧崛,讀著都困難。
「小姐,還是留下李無忌吧!」小荷道。
白衣少女緩緩道:「無忌公子,咱們會遇到危險,若是公子不怕的話,不妨留下來幫忙吧。」
李慕禪笑道:「多謝小姐,我自然是留下,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
「多謝公子了。」白衣少女道。
李慕禪道:「還不知小姐的芳名。」
白衣少女道:「小女子曹妙。」
「曹小姐。」李慕禪點頭道:「我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估計會慢慢想起來,目前只能暫居此處,有擾了。」
「不必客氣。」曹妙搖頭,道:「公子剛醒,先好好歇一歇,不必急著下榻。」
「是。」李慕禪點頭。
這曹妙端莊而平和,親切而不失距離,真是大家閨秀。
小荷笑道:「小姐,你們先走吧,我留下照顧李無忌。」
曹妙橫她一眼:「小荷,別搗亂,讓公子好好休息。」
「知道啦,小姐。」小荷笑道。
曹妙與徐伯緩緩離開小屋,來到了甲板上。
大船速度很快,劈開河面,宛如鐵犁翻地,河面的風鼓蕩起兩人的衣衫,白衣少女道:「徐伯,這無忌公子到底可不可靠?」
徐伯沉吟道:「依老夫看來,應該不是壞人,想必是真的失了記憶,可能是溺水所致。」
曹妙道:「他明明沒武功,偏偏飛刀精準,又有一肚子的學問,還真是一個解測之人。」
徐伯沉吟道:「要不是名家大派的弟子,或者世家弟子,要不就是一個尋常書生,從小練飛刀,這並非奇事。」
曹妙搖搖頭道:「他真的沒有內力?」
「嗯。」徐伯緩緩道:「老夫已經試過三次了,確實沒有內力,他飛刀極妙,即使不用內力也威力不俗。」
曹妙問:「徐伯接得住嗎?」
徐伯想了想,搖搖頭:「老夫若看到他出刀,應該能避過,看不到的話……,若有別的聲音影響,怕是……」
「這般厲害?」曹妙微睜明眸。
徐伯點點頭道:「他這一手飛刀確實精妙絕倫,應該是下過一番苦功的,我估計是從小練到大的。」
「可惜不能真的相信的。」曹妙歎口氣。
徐伯道:「小姐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曹妙點點頭道:「別跟小荷說,如今情形得多加小心。」
「是,小姐放心,我不會多嘴。」徐伯點頭。
小荷問李慕禪是不是困了,是不是累了,看李慕禪搖頭,她興高采烈的追問飛刀精妙。
李慕禪一一解說,倒也並未藏私,不過飛刀的關鍵是苦練,是感覺,法訣人人懂,關鍵是看天賦與苦修。
就像後世的籃球一般,一般人都知道投籃的訣竅,可真正能達到精準的人少之又少,一者是苦練,再者就是天賦,這無法勉強的。
對於這一點,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小荷練了一陣子,稍有提高,也未勉強自己像李慕禪一般神准。
大船緩緩行船,一直往南,到了第二天傍晚時分,他們在一處碼頭停靠,已經來到白淮城,要在這裡歇一晚上。
李慕禪恢復得很快,已經能夠下榻,隨著眾人一塊離船,進了白淮城。
白淮城繁華熱鬧,它位於大河邊,是來來往往的交通要道,人們往往要在這裡停靠一晚,白淮城的繁華天下聞名。
他們來到一處觀風樓,進了樓上了三層,要了一個單獨的屋子,曹崖曹大人,曹妙,還有徐伯與小荷,還有李慕禪,五人在屋內,其餘五十兵甲在兩邊的屋內,將周圍都佔據,非常小心。
李慕禪與曹崖坐在桌邊,還有曹妙相陪,三人坐著,徐伯與小荷站在一邊,他們畢竟身份有別,曹崖很注重規矩。
像徐伯,勞苦功高,一直在他身邊伺候,從小到大,小荷,也是從小陪著曹妙長大,親如一家,但身份有別,不能壞了規矩,在一張桌上吃飯。
李慕禪雖是外人,卻是客人,反而能同桌。
曹崖學問極深,與李慕禪說話,原本以為李慕禪沒了記憶,什麼也不知道,像傻瓜一般,沒想到談論起來,李慕禪吐字如珠,顯露出精深的學問。
曹崖不動聲色,談興極濃,兩人不談政事,不說武林中事,只說經文子義,說起來滔滔不絕。
曹妙在一旁插不上嘴,她也是滿肚子書的,平時不愛女紅愛讀書,自詡為女才子,但與李慕禪一比卻差了許多。
李慕禪與曹崖說話,摸清了此人的性子,清高傲崖,光明正大,實是難得的人物,惜乎有些古板守舊。
兩人說了一陣子話,李慕禪忽然皺眉,伸手一甩,頓時「砰」窗外傳來一聲悶響,徐伯一個箭步跨到窗前往下看,一個黑衣勁裝中年正捂著喉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這一探頭,還看到兩個黑衣人如壁虎般趴在牆上,他一探頭,兩人斷喝一聲,一縱身撲了上來,速度極快。
徐伯哼了一聲,覺得臉面無光,自己枉有一身深厚內力,卻還不如一個沒內力的敏銳。
「砰!砰!」兩聲悶響,徐伯與兩黑衣對了一掌,想把他們擊下去,卻不想兩黑衣人身法奇妙,一掌之後不但不往下墜落,反而斜斜一掠,朝窗戶掠了過來。
李慕禪右手一揚,「嗤」一聲輕嘯中,撲到窗邊的黑衣人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墜下。
另一黑衣人見狀不妙轉身便要飄走,白光一閃,「砰!」這最後一個黑衣人也墜落到地上,寂然不動了。
徐伯從窗口落下,飄飄落到三人位置,翻看一下他們,都是喉嚨中刀斃命,死得不能再死。
他暗歎口氣,這飛刀委實厲害,先前說能躲得過,現在看來自己托大了,怕是躲不過這樣的飛刀。
他把三柄飛刀取出來,輕輕拭過之後收起來,然後飄身上了樓,回到屋子,笑著把飛刀遞還李慕禪。
李慕禪笑著取過:「都解決了吧?」
徐伯點頭:「三刀三人,佩服佩服!」
李慕禪笑道:「擾咱們清靜,委實該死,他們還是墨湖幫的?」
「是。」徐伯點頭道:「他們一直不死心,還好這次公子發現得早,不然真能得逞,他們都是三花。」
李慕禪道:「不值一提,……來來,大人,我敬你一杯。」
曹崖對這些不理會,看得李慕禪暗自讚歎,看來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才會如此輕鬆自在。
曹崖搖頭道:「墨湖幫,還真是殺不勝殺,當初老夫為任時,曾發兵剿了墨湖幫,沒想到死灰復燃,委實讓人痛惜!」
李慕禪笑道:「大人痛惜什麼?」
「又要有百姓遭殃了。」曹崖歎了口氣,道:「真正苦的就是百姓,為人父母官者,當然要竭心盡力,否則不如回家種地!」
徐伯道:「老爺,他們淨想著殺咱們了,沒功夫禍害百姓。」
「但願如此了……」曹崖搖頭歎息:「老夫現在想幫也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