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笑了笑:「前輩見過我的飛刀?」
「似曾相識。」灰衣老者緩緩道。
李慕禪道:「此刀是我親自所鑄,還能入得前輩法眼吧?」
「嗯,甚好。」灰衣老者點點頭道:「我喜歡!……這樣罷,把刀送給我,你想要什麼交換?」
李慕禪笑了起來,搖頭道:「實在抱歉,此刀是我貼身之物,關乎我生死,不能離手。」
灰衣老者皺眉看著他,目光冷電閃爍吞吐,看出念頭閃動,李慕禪心下發緊,危險的感覺越發濃郁。
片刻後,灰衣老者皺眉道:「你想要什麼,說來聽聽,看老夫能不能辦得到!」
李慕禪道:「在下別無所求,前輩不必多說了。」
「你這是逼老夫動手了。」灰衣老者沉聲道:「老夫實在不想做出這等以大欺小之事,不過此刀關係重大!」
李慕禪道:「此刀不過是我機緣巧合得一天外殞石所鑄,雖說能夠隱形,卻並無出奇之處才是。」
此刀能隱形,但對於大宗師而言,隱形與不隱形關係不大,大宗師領域之內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感覺。
這飛刀在李慕禪手上發威,是隱形與破空劍意相合,才有如此威力,無人能避得過。
不過靈獸與修為過人的大宗師仍能感覺得到,所以他在出刀之際,多是出奇不意才能奏功。
灰衣老者沉聲道:「你所得的應該是星隱石,乃天下奇珍。小子還真是好運氣,怪不得年紀輕輕能成大宗師!……我曾聽人說,城裡來了一位天賦絕頂的小子李無忌,你就是吧?」
李慕禪點頭:「在下李無忌。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老夫一隱徒罷了,姓名不提也罷!」灰衣老者沉聲道:「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交出飛刀,老夫不想以大欺小!」
李慕禪笑了笑:「恕難從命!」
李慕禪能感覺得到,這個灰衣老者殺人不眨眼,他一直遲遲不動手絕非不想以大欺小,想必是有什麼顧忌。
能讓他生出顧忌的怕是修為絕頂,這裡寥無人煙,他仍遲疑。顯然此人的威懾力極大,他一下便猜到是城主。
「李無忌,老夫實在不想動手,莫要逼我!」灰衣老者沉聲哼道。
李慕禪道:「前輩要這飛刀做什麼?」
「我自有用處!」灰衣老者暴躁的哼道。
李慕禪笑了笑:「既然如此。前輩動手就是!」
「哼,小子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灰衣老者一步跨出,一隻巨大手掌瞬間到李慕禪胸口,不給他反應時間。
李慕禪觸電般縮身後退。堪堪避過巨掌,這手掌是一般人的兩個大,無聲無息,卻散發著危險的寒氣。李慕禪不敢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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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動作如電,李慕禪靠著小挪移勉強支撐。十幾招手,老者彷彿無處不在。身法幻為一片影子,李慕禪覺得每一個都是實體,並非虛影。
灰衣老者冷笑道:「聽說你有一個同伴,是不是?」
李慕禪臉色陰沉下來:「你想說什麼?」
灰衣老者道:「李無忌,李玉冰,呵呵,聽說那小姑娘很美,不知道睡著舒服不舒服!」
李慕禪冷笑道:「沒想到你卑劣如此!」
灰衣老者微笑道:「身為大宗師,再受世俗的道德束縛,成就終究有限,卑劣與高尚又有什麼區別!」
李慕禪道:「也罷,我不逃便是,倒要看看咱們誰死誰生!」
灰衣老者微笑:「你還算知趣,你若死了,我不去找李玉冰麻煩!……你若逃了,我便捉了李玉冰,好好享受一番!」
李慕禪冷笑:「她也是大宗師!」
「大宗師又如何!」灰衣老者搖頭笑笑:「死在我手上的大宗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李慕禪道:「你就不怕惹了眾怒?」
「在這裡廝殺,只要沒旁人看到,誰又知道?!」灰衣老者搖頭,不以為然的道:「城主雖厲害,卻也探不進北極聖境來!……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就死心吧!」
李慕禪沉聲道:「殺人者人恆殺之,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死在別人手上!」
灰衣老者哈哈大笑:「死便死,活得痛快,死得也痛快,這才是快意一生,比窩囊活著快活百倍!」
李慕禪沉哼一聲,猛的加速,與他巨掌對上,「砰」一聲悶響直直飛了出去,宛如炮彈出膛。
李慕禪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驅除暗勁,借助這力量加速,灰衣老者冷笑搖頭:「這一招我見得多了,彫蟲小技!」
他幻為一片影子轉眼到了李慕禪身前,又一掌拍下,巨掌宛如遮天掩地,聲勢驚人。
李慕禪身形一扭,宛如小船平盪開來,速度不減。
「咦!」灰衣老者輕哼一聲,又一閃追上李慕禪,接著又一掌劈下,這一次速度更快。
李慕禪飄然一蕩,再次避開,輕巧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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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冷笑著一甩手,頓時「嗤嗤嗤嗤」漫天銀芒籠罩李慕禪,而此時李慕禪一甩,白光一閃而逝。
李慕禪驀的消失,漫天銀芒落空,他出現在灰衣老者身後,一掌拍下,灰衣老者扭身一掌,「砰」一聲悶響,胸口噴出一道血箭。
他沒能避開飛刀,射穿了心口,卻強行閉住鮮血噴湧。與李慕禪硬接一掌,雖沒受傷卻血氣翻湧,原本封閉的血氣一下激射出來。
李慕禪又一掌拍下,掌一動已經到了他後背。灰衣老者扭身一掌迎上,心口的血再次封住。
「砰」李慕禪遠遠彈出去,他順勢遠遁。
「哼!」灰衣老者緊盯著李慕禪消失的方向,冷笑一聲,卻沒追擊,靜靜站在原地不動。
時間流逝,他卻一動不動,好像一尊雕像。待過了一個時辰,天色變化了,他才慢慢坐下,心口的血早就凝住。
李慕禪站在五里之外。兩人彼此感應,李慕禪雖未出現,灰衣老者卻能感覺得到,知道他隱在暗自忍而不發,欲趁自己療傷之際動手。
但一個時辰過後。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自己有性命之險,只能冒險一搏,直接盤膝坐下運功。
一刻鐘後。他頭頂白氣蒸騰,週身籠罩在白氣中看不清楚。李慕禪飄飄出現,手上白光一閃。「嗤」一聲輕嘯,灰衣老者怒吼一聲,巨大手掌已經到了李慕禪胸口:「小子,等著你呢!」
「砰!」李慕禪舉掌與他硬對一掌,兩人皆後退,李慕禪手上白光又是一閃,貫穿了灰衣老者。
「哦……」灰衣老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李慕禪搖頭笑道:「我可沒說我只有一把飛刀!」
「砰!」灰衣老者捂著胸口緩緩倒下,發出一聲悶響,李慕禪一招手,兩道白光飛到他掌心,現形後是兩柄晶瑩剔透的飛刀,然後一閃不見。
李慕禪看著灰衣老者,沒急著靠近,手一動,白光一閃射進灰衣老者額頭,「啊……」一聲怒吼聲中,灰衣老者暴起衝向李慕禪,一步跨到了李慕禪身前,揮掌拍下。
李慕禪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十丈外,笑瞇瞇看著他,老者眼中的寒光迸射,卻緩緩的消散,接著仰天倒了下去。
李慕禪這才能斷定他真死了,生機崩散,斷無倖存之理,這老者修為之強與童天舒差不多,但這一次自己修為大進,與之相對,雖不是對手卻能獨自製勝,飛刀功不可沒。
從前時候這飛刀是殺手鑭,此時卻只能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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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灰衣老者跟前仔細翻了翻,懷裡是一些丹藥還有一部薄薄的小冊子,他把丹藥放到一邊,不明用法就是毒藥。
他打量小冊子,封面寫著兩個大字:「隱刀」。
他皺眉,打開小冊子看了看,薄薄的小冊子不過三頁,心法很簡單,卻修煉艱難,寫的是一種獨闢蹊徑的刀法,隱刀。
這隱刀需要在漆黑的夜晚才能發揮作用,能夠以意控刀,將其隱於夜色中,形成絕殺,這隱刀的奇異有兩處,一是能長時間的操縱刀,令刀懸於空中不動,或者隨身體而動作,二是刀意內斂,無形無跡無氣,不知不覺近身。
李慕禪知道了灰衣老者為何非要搶自己的飛刀,若自己的飛刀與這隱刀相合,當真是威力絕倫。
自己的飛刀晶瑩剔透,即使在有月光的夜裡,也能與夜色融為一體而不為人所知,再者此刀銳利非常,一旦刺中很難擋得住。
可能白天不能用,但只有一晚已經足夠驚人,最好的法子是將其藏於某一處,如機會一般,動手之際將對手引入飛刀近前,然後突然發難,當真是一擊必殺,威力驚人。
他盤膝坐下來,雙手一旋,小冊子化為粉末,隨著清風飄散,再也不存在於地之間。
李慕禪仔細思忖著這隱刀的心法,另出機杼,但若沒有特定的刀配合,威力也有限得很,但有自己的飛刀,則如虎添翼。
他思忖著想把這隱刀與自己的破空劍意融合起來,那樣一來,飛刀不必一直留在自己身上,可以隱於虛空中,生殺予奪皆在自己一心。
不過想融合進破空劍意中並非易事,當初破空劍意也是無意中練成,算是靈光一閃,已經圓融無瑕,想要改變難度極大,需要閉關苦思才成。
他想了想,放下了馬上閉關的心思,接著往前走。一邊走修煉隱刀訣,將長刀一直隱於自己袖子裡。
若能將破空劍意融入,則放到虛空裡也沒人看得到,放到對手身後。關鍵時候一擊必殺。
他又遇上一條巨蛇,長有三丈,兒臂粗,迅如風,奇快無比,差點兒將他纏住絞死,在關係時候用了隱刀,將巨蛇斬殺。
他收穫不小。精神再度增強,進境極大,這兩次收穫抵得上苦修數年,實在是一處修煉的好所在。
「嗯——?」李慕禪訝然皺眉。一閃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出現在李玉冰身邊。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李玉冰正與一個黑袍老者戰成一團,老者矮小瘦削。像一陣風能吹走,但身邊狂風暴雨,把李玉冰裹在其中。
李慕禪乍一出現也被裹於其中,他如今修為大增。心念一動,李玉冰與他的周圍一下變得清淨。狂風暴雪再也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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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冰鬆一口氣,抱著懷裡的小鹿:「這個老頭想搶我的鹿!」
李慕禪道:「他沒說別的?」
「他只說要我把鹿給他。我不給,他便要殺我。」李玉冰緊抿著櫻唇恨恨哼道。
李慕禪搖頭道:「看來果然得小心了。」
「無忌,我不會拋下小鹿的!」李玉冰道。
李慕禪歎道:「好吧,不拋下它!……他下了死手,這就是你死我活了,我要動殺手鑭!」
「殺了他最好!」李玉冰哼道。
李慕禪點點頭:「那只能下殺手了!」
他心念一動,猛的衝了出去,黑袍老者正為忽然出現的人奇怪,見李慕禪衝出來,他冷笑一聲,手上一道白光射出。
李慕禪扭頭避過這冰塊,一閃出現在黑袍老者身前,一掌拍下,黑袍老者不信邪,轉身一掌拍出。
「砰!」李慕禪飛了出去,黑袍老者望著心口位置,一柄飛刀帶著血光射出來,落到李慕禪手上。
李玉冰抱著小鹿在旁邊觀看,黑袍老者斷喝一聲,猛的撲向李慕禪,動作如電。
李慕禪一閃消失,出現在李玉冰身前,扯起她一閃消失,「砰」的悶響聲中,雪花紛紛,冰屑簌簌。
李慕禪與李玉冰出現在百米之外,心有餘悸,遠處出現一個大坑,深有一丈,直徑三丈。
李玉冰哼道:「又是這一招!」
李慕禪搖頭道:「這傢伙的修為不俗,……可惜了!」
「這般惡賊死了就死了!」李玉冰哼道:「想要強搶小鹿,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挺好色的!」
她怕李慕禪內疚,將自己殺意原因說了出來。
李慕禪恍然,冷冷道:「該死!……咱們還是結伴一起走吧!」
「看看這個!」李玉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匣,裡面是一塊兒嬰兒狀的雪白人參,飽滿而形象。
「這是人參?」李慕禪訝然。
李玉冰道:「這是小鹿找到的!」
李慕禪讚歎道:「宮主真是好福氣!……何不直接服了,免得別人再打上主意?」
李玉冰道:「這一次咱們定要分開的!」
李慕禪沉吟一下,慢慢點頭:「那好,我也不客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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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急需提升修為,而這靈物提升修為更勝過殺靈獸,宛如道家的天元金丹一般。
李玉冰拿起玉刀,輕輕一削,將人參一分為二,一人一口吃了,然後坐下來盤膝運功。
一刻鐘功夫李慕禪出定,精神平和,比原本內斂幾分,看著不像大宗師了,李玉冰也睜開眼,卻是氣勢滔滔,修為大增。
她看李慕禪如此,笑道:「無忌,看來你修為大進,快要提升境界了!」
李慕禪搖頭:「不過是假像,想達到城主的地步,不知道要多久呢!……這靈參的力量更足!」
「嗯。」李玉冰點頭道:「我現在再碰上剛才的老兒,一定能勝過他,不必麻煩你了!」
李慕禪笑道:「這麼下去,宮主很快會超過我!」
「超過你也沒用,論起殺人我還是差遠啦!」李玉冰搖頭笑道。
李慕禪呵呵笑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宮主,咱們還是先出去吧,我想回去一趟,再回來好好安心的修煉。」
「嗯,也好。」李玉冰道:「我也要回去看看。」
李慕禪修為大進,他估計是先前的一倍,大挪移神通更強,帶著李玉冰輕鬆裕如,距離能夠更遠。
李玉冰還帶著小鹿,李慕禪也由得她,攬著她腰一閃消失,幾個閃爍之後,到達了莫離宮。
他們剛一到莫離宮大殿,許素心便出現,一襲雪白羅衫,見到李玉冰便驚喜的撲過來,李玉冰沒好氣的斥了一聲才停住。
她看到了小鹿,伸手摸它。
小鹿一跳避開,躲到了李玉冰身後,李玉冰搖頭道:「行啦心兒,這一陣子沒什麼事吧?」
「哦,魯家派人過來啦!」許素心遺憾的收回手,笑道:「師父,你從哪裡弄來的這隻小鹿呀,真是漂亮!」
李玉冰道:「魯家?」
許素心搖頭道:「也不知道魯家犯了什麼邪,送了一大堆的東西,說是要賠禮,莫名其妙!」
李玉冰與李慕禪對視一眼,李慕禪笑道:「魯家果然識趣。」
「對啦,李公子,你們雲霄宗又出名啦!」許素心斜睨李慕禪一眼。
李慕禪一怔:「怎麼?」
「哼,你們雲霄宗又出了一位大宗師!」許素心撇著嘴說道。
李慕禪訝然,笑道:「大宗師?是馮師姐?」
「不錯!」許素心哼道:「好像就是十天前的事!」
李玉冰也驚訝的道:「馮姑娘也晉入大宗師了?……到底怎麼回事?」
許素心道:「好像是馮姑娘閉關苦修,在苦修中頓悟,成就了大宗師,這件事震驚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