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易行之只能搖頭,卻說不出話來,請得動這些人物可不容易,得多大的人情,將來是要還的。
這個李無忌,真是……,他暗自感動,歎道:「好吧好吧,你送他回去,好好說一說,別跟趙宗主鬧翻了!」
李慕禪笑道:「宗主放心,我一定好好說。」
「早去早回。」易行之道:「我知道你輕功好,別偷懶!」
李慕禪點點頭,朝傅飛虹笑道:「傅前輩要跟趙宗主說什麼嗎?」
傅飛虹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銀牌,遞給李慕禪:「小心說話,……拿了我的牌子去。」
李慕禪搖頭笑道:「不必這個,趙宗主會相信,宗主,傅前輩,我去了!」
他說罷走到那姓李的女子跟前,抄起她閃了兩下,一閃到了十丈外,再一閃消失在夜色裡。
「這個李無忌,真能折騰!」傅飛虹搖搖頭。
易行之笑道:「就是。」
傅飛虹斜睨著他:「你現在是不是格外的得意?」
易行之呵呵笑道:「我得意什麼?」
「裝糊塗,李無忌給你掙臉面了吧?哼,雲霄宗果然厲害呀,能請得動浮雲宮的宮主,還有莫離宮的宮主給你護駕!」
易行之忙道:「這都是無忌的一片心意,不關我的事,也不關雲霄宗的事。」
「他不是雲霄宗的弟子!?」傅飛虹撇撇嘴,斜睨著他:「你呀,就是虛偽!」
易行之擺擺手:「好好,我虛偽,你該進去坐著,戴好紅蓋頭!」
「悶死個人我不進去!」傅飛虹哼道。
海玉蘭與郝雪梅呆立一旁動也不敢動,裝作兩尊雕像,看他們兩個在鬥嘴,生怕一出聲驚動他們,使他們醒悟從而尷尬。
易宗主尷尬不要緊,可師父一旦尷尬的話,將來定找機會補回來。
「也不知無忌會不會跟趙宗主鬮起來!」易行之歎了口氣。
傅飛虹哼道:「那你還派他去?!」
易行之搖搖頭:「派誰去合適?……別人去的話,趙宗主定會趁機發難,給咱們一點兒厲害瞧瞧!」
「不會吧……」傅飛虹遲疑道。
易行之看她一眼搖頭道:「這個你不懂的,趙宗主憋了一肚子的氣,總要找回場面,真好趁機發難,咱們也說不出什麼!」
「你把宗主想得太小氣啦!」傅飛虹道:「宗主素來大局為重,不斤斤計較私人恩怨的。」
易行之笑了笑:「你呀,把人想得太好她畢竟是女人,這口氣吞不下的,看無忌這回怎麼應付吧,……不過他是大宗師,趙宗主也不敢太過份的。」
傅飛虹道:「咱們有法子對付大宗師的。」
易行之笑起來:「哦—‾—?」
「不信你問蘭兒!」傅飛虹道。
易行之望向海玉蘭,海玉蘭臉色變了:「應該跟他說一聲的!」
易行之笑道:「放心吧無忌行事謹慎,……有什麼法子對付大宗師?」
海玉蘭道:「宗主好像得了一件寶物,能夠鎮壓大宗師,護得宗門。」
「竟得了這般寶物?!」易行之訝然。
海玉蘭道:「我猜可能是從孤獨家得來的吧,……不過威力如何還不知道,就怕跟他身上試一度!」
易行之笑了笑:「不要緊的,趙宗主不敢太過份。」
但不管他怎麼說海玉蘭總是擔心臉色不太好看。
李慕禪攬著姓李的女子,轉眼之間回到了九天玄女宗,並出現在海玉蘭的小院裡。
她躺在小亭的石桌上,悠悠醒來忽然一怔,猛的翻身而起,拔劍便刺李慕禪,但動作綿軟無力劍勢緩慢。
李慕禪左手輕輕一夾,食指與拇指夾住劍尖微笑道:「李前輩,咱們聊一聊可好?」
「李無忌,你好大的膽子!」姓李的中年女子冷笑。
李慕禪打量她一眼,瓜子臉,大眼睛,挺翹的鼻子,櫻桃小嘴,端的是難得的美人兒,不比傅飛虹差多少。
她眸子裡閃著冷冽,殺機凜然,運功拔劍卻拔不動,粉臉露出惱怒之色,眼神更冷。
她只覺劍如生了根一般,怎麼動也無可奈何,竟生出幾分頹意來。
李慕禪忽然一鬆手,她猝不及防,正在走神的功夫,劍柄猛的撞到自己胸口,頓時血氣翻湧,臉色漲紅。
李慕禪微笑道:「我實在不明白,李前輩為何要殺傅前輩,你們不是師姐妹,關係極好嗎?」
「誰要殺她的!?」姓李的女子冷笑道。
李慕禪知道她的名字叫李巧娥,搖搖頭歎道:「明人不說暗話,李前輩敢做不敢當麼?」
「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要殺她啦!」李巧娥冷笑道:「難不成是她說的?」
李慕禪道:「你是天道盟的人?」
李巧娥一怔,皺眉道:「什麼天道盟?!」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你不知道天道盟?」
他一邊跟她說話,一邊施展他心通,她的九天玄女心經練得雖深,但在大宗師跟前卻不值一提,直接被李慕禪看破了根底。
她確實身懷目的進了九天玄女宗,但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動作,她差點兒忘了這一點,直到前一陣子,父母捎來消息,讓她在路上趁機殺傅飛虹。
若是別的指示,她還會『猶豫一下,關鍵是她跟傅飛虹一直不和,從小到大都是仇人,於是毫不猶豫的做了。
反正旁邊也有刺客,她做了也可以推給刺客,沒人知道,不想被李慕禪看到了落到這般局面。
如今的情形下,她無論如何不能說真話的。
李慕禪想了想,歎道:「那便罷了,既然不是天道盟的,那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吧,我先走啦。」
「慢著!」李巧娥忽然斷喝一聲,長劍指著他:「你想這麼走了?」
李慕禪笑道:「我放你一把,你又想如何?」
李巧娥長劍晃動,指著他冷笑:「你無緣無故的把我打倒又帶回來,莫非以為咱們九天玄女宗的弟子都是好欺負的麼?!」
若是別人,李巧娥可以放手,但是李慕禪,所謂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她就是看李慕禪不順眼。
李慕禪笑道:「你待如何?」
「領教一下你的高招!」李巧娥冷冷道。
李慕禪呵呵笑了起來:「那好啊出招吧!」
「我自己打不過你,只能請人幫忙!」李巧娥冷冷道,驀的呼嘯一聲,李慕禪眉頭一挑,倒沒有阻止。
很快遠處傳來數聲呼嘯,接著是幾道人影出現一共四個中年女子,相貌姣好,氣質極佳,不愧是練過九天玄女心經的。
看到李慕禪在,她們驚訝的望向李巧娥,一個圓臉女子道:「李師妹,你不是去送親了嗎這麼快回來了?」
「別提了!」李巧娥冷冷道劍尖指著李慕禪:「他無故出手暗算,把我送了回來!」
李慕禪歎道:「李前輩何必多說,不怕我說出真相?」
李巧娥冷笑道:「什麼真相,你不就是聽了傅師姐的挑唆嘛!」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沒想到她轉眼想到這般說辭,陰陽顛倒,真是把死的說成活的,如此心思當真靈巧他都有點兒佩服了。
圓臉女子皺眉道:「李師妹,你又跟傅師妹鬧彆扭了?」
「誰跟她鬧彆扭本不想在大喜的日子惹她,她倒好,反而來勁了,支使這個混小子暗算了我,把我送回來了!」李巧娥冷笑道:「她不想看到我明說好了,何必用這般手段!」
「真是這樣,李公子?」圓臉女子轉頭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歎了口氣:「是她想對傅前輩下殺手,被我撞破,不想傷了兩宗的和氣,便送她回來,沒想到她竟這般說法,實在是……」
他說著搖頭不已,覺得跟女人打交道還真不容易。
「姓李的,你信口胡言!」李巧娥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幾位師姐會聽你的胡說八道?!」
四個中年女子對視一眼,最終圓臉女子開口道:「算啦,李師妹,既然回來便回來吧,好好歇一歇,甭再跟李公子計較了。」
「方師姐!」李巧娥惱怒的道:「你怎麼幫他說話?!」
圓臉女子歎道:「傅師妹嫁過去了,咱們不算是外人,何必鬧得太僵,算啦算啦!」
李巧娥怒氣勃發:「他打傷了我,怎麼這麼容易算了,咱們九天玄女宗就好欺負麼!」
圓臉女子無奈看看她,對李慕禪歉然笑道:「既然是這樣,只能讓宗主定奪了,李公子稍候。」
李慕禪點頭:「那就有勞方前輩了。」
「不算外人,不必客氣了。」圓臉女子笑了笑。
她派了另一女子過去,很快趙宗主裊裊而來,罩著一襲白紗羅衫如霧如煙的走過來,溫柔如水的笑道:「李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李慕禪苦笑:「見過趙宗主。」
趙宗主抿嘴微笑:「不敢當,李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宗主替我作主!」李巧娥忙上前一步,抱拳道:「這姓李的無故打傷我,並把我驅回來,實在可惡之極!」
趙宗主笑了笑:「李師叔,坐吧。」
李巧娥恭敬的點頭:「是。」
她坐到了李慕禪對面,趙宗主也請李慕禪坐下,諸人在亭中的石桌旁坐下,夜風徐徐,晃動著燈籠,小亭裡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但在燈光下看諸女,俱有姿色,尤其趙宗主,宛如坐在容光裡,說不出的美貌與動人。
趙宗主溫柔笑問:「李公子為何打傷李師叔?」
李慕禪看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心中警惕大起,歎了口氣,一幅可憐樣子的訴說了事情經過。
趙宗主聽罷扭頭望向李巧娥,李巧娥哼了一聲說自己只不過想找傅師姐說一說話,打發無聊時間,沒想到剛靠近轎子便被擊昏了,委實冤枉。
趙宗主搖頭歎了口氣道:「本座很慚愧,李公子看來對咱們九天玄女宗無所顧忌呢,說動手便動手!」
李慕禪忙擺手道:「趙宗主這是哪裡話,事情緊急我顧不得許多只能先動手,再者也沒什麼傷亡,李前輩哪受了什麼傷?」
李巧娥冷哼:「被你點了穴道,雖不算受傷,也夠丟人的了!」
李慕禪決定閉上嘴,跟女人講道理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唉……,算啦,李師叔你也別跟他一般計較了,這樣罷,有四位師祖剛剛出關,聽說李公子是大宗師,想要講教一二呢。」
李慕禪挑了挑眉頭,笑道:「算了吧。」
「這可不能算了,機會難得,能跟大宗師交手,益處無窮,咱們現在不算外人了,李公子不能成全?」趙宗主笑道。
李慕禪笑了笑:「既如此,比劃幾手也好。」
他不怕比試,怕的是趙宗主有什麼詭計,她可不是什麼善茬兒,說不定使什麼陰招,不能不防。
「好,能見一見大宗師出手,當真難得,我要請全宗的弟子們來觀看,李公子不介意吧?」趙宗主抿嘴笑道。
李慕禪笑道:「不必這麼張揚吧?」
趙宗主輕笑一聲:「她們一輩子未必有機會看到大宗師動手,機會難得,不容錯過的,是不是,李公子?」
李慕禪歎了口氣,點點頭:「既如此,就依宗主吧!」
他暗自警惕,趙宗主一定有什麼陰謀詭計,只是自己現在查覺不到,她的精氣神凝為一體,很難探察得出,九天玄女心經確實玄妙-。
趙宗主笑盈盈的道:「李公子,咱們過去大殿吧,我召弟子們過來,還有四位師祖也過來。」
「請——!」李慕禪爽快的道,既然答應了,索性痛痛快快的,不再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自己身為大宗師有何懼哉!
眾人出了海玉蘭的小院,慢慢走到了大殿,趙宗主已經提前派圓臉女子離開,通知諸弟子們。
待他們來到大殿前時,殿前的練武場上已經站了數百女子,有老有少,低聲議論,嘰嘰喳喳,真是熱鬮非常。
她們看李慕禪諸人過來,慢慢停下了說話,靜靜望著李慕禪,大宗師她們只是耳聞,從沒真見過,她們更沒想到,一直與本宗弟子海玉蘭有染的竟是一個大宗師,驚奇之極。
李慕禪笑著點頭,她們讓開一條路,卻死死盯著他看,目光大膽,李慕禪若非心志堅定,定要被看得心虛。
來到大殿前的台階上,趙宗主轉身過來,抬一下雙手,笑瞇瞇的道:「大伙靜一靜!」
眾女閉上嘴,定定看著她。
趙宗主抿嘴微笑:「今天是個幸運的大日子,諸位有幸見到大宗師動手的風采,看到之後,會知道自己與大宗師的差距,要努力用功,爭取人人都成為大宗師!」
眾女嬌笑連連,七嘴八舌的議論,「成為大宗師!」「一定要成就大宗師!」「真能成麼?」「李無忌真是大宗師?」
他們正在議論間,腳步聲響起,緩慢而清晰的腳步聲傳到每一個人耳中,她們扭頭望去,四個白衣中年女子從東邊緩緩而來,動作輕柔飄逸,宛如踩著白雲而來。
「二師祖,三師祖,四師祖,五師祖!」趙宗主降階迎前幾步,抱拳行禮道:「還冒昧打擾師祖,弟子慚愧!」
「宗主有命,咱們自然依從!」一個秀麗的中年女子微笑搖頭,清亮的目光投向李慕禪:「這位就是李無忌李公子,大宗師?」
李慕禪站在台階上,抱拳微笑:「弟子李無忌見過四位前輩!」
他打量一眼四女,白衣如雪,氣質各異,有的秀麗有的嬌媚,有的端莊,有的清冷,各有動人之處。
她們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但眉宇間蘊著一絲沉凝,氣質成熟,絕非如外表那般年紀。
其餘三女輕頜首,沒說話,四人走到台階上,與李慕禪並肩。
秀麗女子微笑點頭:「聽說你是雲霄宗的弟子?」
李慕禪點頭,秀麗女子微笑道:「雲霄宗弟子無一不是大才,可年紀輕輕就成為大宗師,可謂震古爍今了,難得難得,……李公子,咱們雖癡長幾歲,卻未能突破大宗師,當真慚愧得緊,就厚著臉皮向李公子請益幾招吧。」
李慕禪忙道:「不敢當,晚輩踏進大宗師實屬僥倖,並非自己的本事,四位前輩修為深厚,還望多多指教!」
他對這些隱修之人都心懷敬意,能夠斷去世情而專注於武功,不管什麼原因,這份毅力都值得敬佩。
「那好,話不必多說,咱們開始吧。」秀麗女子微笑。
趙宗主忙道:「二師祖,李公子是大宗師,還是四位師祖一塊兒上吧,如何?」
李慕禪點點頭:「嗯,正合我意。」
秀麗女子扭頭看另三人,她們沉吟一下,點點頭,年紀大沒用,修為不如人家,只能以多欺少了。
「咱們四個練了一套合擊陣法,還請李公子指教一二。」秀麗女子微笑,身形一閃,其餘三人閃動,把李慕禪圍在當中。
趙宗主馬上退後幾步,站到大殿門口,李慕禪與四女位於門旁的台階上,秀麗女子笑道:「咱們下去打吧!」
站在這裡台階分明,不宜展開身法與陣法。
李慕禪答應,身形一晃,出現在台階下面,四女也晃了一下,緊隨其後,將他包圍其中。
「李公子,動手啦!」秀麗女子輕笑一聲,四女頓時一晃,出現八個身影,又一晃,八個化為十六個,再一晃,又一分為二,密密的身影撲向李慕禪,難以真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