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華—下明白討來,看他能大喝大叫,知道沒有大恙,一跺腳倒衝出去,追向祝寧。
祝寧被指力擊中,直直平飛出去,落在一丈外,「砰」的一聲,地面似乎震了一下。
李慕禪的指力奇異,蘊著多種的力量,一擊之後,還附著數重力量,但被祝寧化解開了。
他的修為之深,李慕禪確實頭一次見識到,拳掌擊在他身上,好像擊中一層鎧甲,好像根本深入不進去。
宋淑華與其餘三老者反應過來,追到他跟前時,他揮劍一斬,「嗤」一道半月弧光閃現,朝四人射來。
四人一直積蓄的掌力與拳勁發了出去,撞上這道弧光。
「嗤!」半月弧光直接破開了拳印與掌影,朝著四人繼續飛來,黯淡了一些。
眾人卻心驚不已,忙往左右一閃,半月弧光掠過眾人,落進竹林裡。
「過……」隨著弧斃消散,三根手腕粗的青竹緩緩倒下,從中間折斷,它們倒到半途便被其餘青竹扶住,沒完全落地。
四人吸了一口涼氣,這道半月弧光委實厲害,破開眾人拳勁掌風之後猶有如此威力,若是一個不慎被斬中,下場比這三根竹子好不到哪裡去。
李慕禪「砰」一聲落地,又吐出一道血霧,將胸口的鬱積順勢吐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氣,一閃到了祝寧身邊,再次狂攻。
他身形奇快無比,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狂攻向祝寧,祝寧雖然修為高深,身法卻李慕禪也遜了一籌,一下被李慕禪纏住。
李慕禪的招式精妙,超乎這個世界,宋淑華四人頭一次見識到如此厲害的掌法,祝寧也是頭一次領教,只覺縛手束腳,鬱悶無比。
在李慕禪的狂風暴雨攻擊下,祝寧沒有施展劍法的餘地,只能以拳腳功夫應對李慕禪,而拳腳功夫不是他最擅長的。
若非他的修為高深,罡氣精純而醇厚,挨了李慕禪那麼多平,早就倒下了,如今也不好受。
雖說他內力深,罡氣厚,李慕禪一次攻擊不能破開,但李慕禪的掌法精妙無倫,一擊跟著一擊,每一次所擊中的位置都是一樣。
這就如同鑽井,一下跟著一下,越來越厲害,滴水尚能穿石,況且李慕禪的內力精純,也不比祝宇差很多。
李慕禪精妙的招式差不多彌補了功力的差別,祝寧精妙的劍法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又是惱火又是吃驚,沒想到這個安家的小子如此厲害,難不成這便是那個安向南,通過大宗師遺寶所得的精妙招式?!
……
這麼一想他的心頓時火熱,這般精妙的招式,安家是絕對不會有的,否則,安家早就名揚天下,蓋過了白雲宗,不像現在只是二三流的小門派。
看來大宗師遺寶果然妙處無窮,自己若是得到了,說不定真有機會成為大宗師,想到這個他振奮莫名。
成為大宗師是他夢寐以求之事,這些年來,他一直呆在白雲宗閉關苦修,但凡有高明的功法,總是千方百計的得到,不計手段是正是邪,只要得到功法,得罪了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一大宗師。
成為大宗師是他畢生之夙願,為了成為大宗師,他什麼都可以會棄,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達成。
為此,他四十幾年苦苦求索,全神貫注,不理兒女私情,無妻無子,只為不讓自己分心。
他時常會絕望,隨著年紀增大,時光流逝,他覺得身體不復巔峰之時,留給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的絕望越來越深。
他以為這一生是白白浪費,達不成目標了,沒想到忽然傳出安家有大宗師遺寶,他半信半疑。
到了這個時候,看到李慕禪以精妙絕倫的招法打得自己鬱悶無比,他才真正的相信,真有大宗師遺寶!
他既覺得鬱悶,又覺得振奮,畢生所追求的,苦苦追索的,在越發絕望無奈的時候,終於看到一張曙光!
「哈哈……」,他仰天大笑,狀如瘋狂,宋淑華四人嚇了一跳,忙仔細望去,李慕禪狂風暴雨的猛攻毫不停歇,仍佔在上風。
李慕禪皺眉,他心通一直開啟著,祝寧心中所思清晰呈現於腦海,心下暗算歎息,感慨萬千。
看來大宗師遠比自己想像的難,這祝寧苦追一生,還是不可得,自己呢,說不定也是這般下場。
李慕禪分心多用,一邊感慨著,手腳沒閒著,精妙絕倫的招數——施展,雙掌完全將祝寧籠罩住,不容他逃脫。
就像是織網一般,他不停的織著網,一層一層,等待最後的機會收網,將祝寧一舉拿下。
這個祝寧委實難纏,修為深罡氣厚,換了一個修為淺的,三兩下就打倒了,何必非這般心機,要層層疊疊的布勁。
祝寧喝道:「安向南,只要拿給我看看大宗師遺寶,我不但不追求你們安家,反而把你引入白雲宗!」
李慕禪呵呵笑著搖頭:「白雲宗嘛,我不稀罕。」祝寧一邊揮著雙掌一邊沉聲道:「安向南你好好想想,進了白雲宗,我會收你為徒,假如我成為大宗師,也會指點你,總比你自己參悟強,「說句實話,憑你如今的修為,縱使有大宗師遺寶,真能參悟出大宗師之秘也休想跨入大宗師,積蓄不夠是沒用的!」
李慕禪哼道:「祝前輩你的名聲可不怎麼樣呀,我可信不過!」
祝寧哼道:「我只有兩個弟子,如今都死了,你若入我門牆就是唯一的弟子,要繼承我衣缽的,我無兒無女,只能靠你這個弟子養老送終,豈會吝嗇指點你?」
李慕禪搖搖頭呵呵笑道:「蘇克禮與魏朝陽死在飛雪城,你豈能不記恨,我還是信不過!」
祝寧道:「他們兩個廢物死便死了,誰也怨不得,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我絕不會記恨於你!」
若是平常,祝寧絕不會說這些話但這個時候,他絕望中抓到一線希望,難免失態,神情急切而誠懇。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祝前輩你心性如此薄涼,我更不能做你的徒弟了,死了也是白死祝前輩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你真想好嘍—一?!」祝寧臉色陰沉下來,死死瞪著他。
李慕禪笑道:「祝前輩就死了這份心吧!」
祝寧冷笑一聲:「嘿那只有殺了你,再取大宗師遺寶,我不信整個安家都像你這麼嘴硬!」
李慕禪搖搖頭道:「祝前輩休說大話,看掌!」
他猛的一收,盤旋於祝寧周圍的掌力頓時猛的一斂,像是一個繭子一下把他包起來。
祝寧的動作頓時一滯,措手不及。
「砰砰砰恥.」,一連串的拳影閃現,紛紛落在了祝寧胸口。
「嗚……」,一聲猛虎般的呼嘯從祝寧喉嚨衝出瞬間直衝雲霄,有開山裂石,響遏行雲之勢。
李慕禪猛的倒飛出去,一股沛然浩蕩的力量從祝寧胸口湧出,他毫無抵抗之力,直接飛出去。
「死廠—!」祝寧斷喝一聲,猛的疾奔數步,劍光一閃,劍尖色經刺到李慕禪胸口。
李慕禪不閃不避,任由長劍刺中劍尖直接刺穿右胸,在背後冒出來。
「啊!」宋淑華尖——聲,直衝過來,但早已經晚,了祝寧冷笑著拔劍,想要再來一下,卻忽然一驚。
他看到李慕禪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笑容站在展地一動不動,劍卻如嵌如山石中拔之不動,待再用力時,李慕禪白玉似的力掌拍過來。
他的右掌不知何是發生了變化,像是白玉雕成,沒有一絲血色。
祝寧想伸手硬擋,卻不曾想,李慕禪看似緩慢的一掌,竟然奇快無比,祝寧左掌剛一提起,白玉似的手掌已經拍上胸口。
……
「砰!」祝寧飛了出去,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
李慕禪又仰天噴出一道血箭,宋淑華衝過來扶住他,急叫道:「李無忌!」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別急,死不了!」
宋淑華急道:「你……你……」。
李慕禪道「丹藥。」
宋淑華頓時反應過來,忙不迭的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瓷瓶,手忙腳亂的打開塞子倒出一顆血紅的丹丸塞到李慕禪嘴裡。
李慕禪笑道:「這是什麼丹?」
「別說話了,這是返魂丹,只要有一口氣就死不了。」宋淑華舒一口豈,道:「這還是我從林紫煙那裡得來的,是白雲宗的秘藥!」
李慕禪看一眼遠處寂然不動的祝寧,呵呵笑起來,覺得很有趣,被白雲宗的人所傷,又被白雲宗的藥所救。
血紅丹丸入嘴即化,一道清香氣流鑽進肺臟,在其中流轉幾轉,精神隨之一振,週身輕飄飄的,想要飛起來一般。
「好藥!」李慕禪讚歎。
宋淑華盯著插在他胸口的長劍瞧,想要拔劍卻不敢,拔劍最是關鍵,一旦不對,會對髒髒產生巨大傷害。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走到路旁一塊石頭坐下,然後在胸口點了數指,抬頭笑道:「來吧,拔劍!」
宋淑華遲疑道:「現在就拔麼?」
李慕禪點頭:「不要緊,沒傷著要害!」
他思維如電光火石,在瞬間便推測出來沒在要害,所以才敢以身納劍,趁祝寧心神動盪之際出掌。
這一掌乃是化虹掌力至剛至陽,一掌拍下去,足可令祝寧五臟六髒俱焚,死得不能再死。
他一直堅持苦練,但進展不夠快,於是想到別的主意提升實力,想著將原本世界的武學與這個世界相融合。
這化虹掌便是他的試驗成果,化虹經與神龍經相融合,兩者本就都是陽剛之極的心法融合起來並不算很難。
兩者一合,別有一番奇異,威力遠勝從前,足可當他的殺手鑭了。
宋淑華看看周圍,三個老者正蹲在祝寧身邊,打量著他,看樣子祝寧已經死了他們正在研究怎麼個死法。
宋淑華無奈的點點頭:「那我就拔了!」她雙手慢慢摸上劍柄,不敢輕動,劍是插在李慕禪胸口,動一下就會疼痛難當,這一會兒功夫,她白哲額頭已經涔涔一層汗珠。
李慕禪笑笑:「不要緊的,快拔就是!」
「好!」宋淑華一咬牙,雙手一收,頓時長劍離開李慕禪身體,一道血箭跟著噴出來。
宋淑華待要上前止血,血卻已經止住。
李慕禪的止血手法精妙,而且他能控制身體,直接令傷口癒合,不令鮮血再流,這份精確的控制來自於他強橫的精神。
宋淑華舒一口氣,打量李慕禪臉色,蒼白了一些,但精神甚好沒有大礙,她歎道:「下次別這樣了!」
李慕禪苦笑道:「還是小瞧了天下英雄!」
他這一次若不冒險,不但對付不了祝寧,反倒可能被祝寧倒追殺,他有大挪移術,可保無恙,他們幾個可不成。
他有金剛不壞神功,又修煉了神龍經,身體更強橫了幾分,以一劍換得一掌,也算是穩賺不陪。
宋淑華點點頭道:「真沒想到祝寧如此厲害!」
「那林紫湮沒說過?「李慕禪笑問。
宋淑華搖頭道:「她說這個祝寧很厲害,但在派中也很低調,一直不出手,旁人看不出來。」
李慕禪道:「他苦心求索想成為大宗師,可惜未能如願,如此人物這麼死了有些可惜,還是把他葬了吧。」
宋淑華點點頭:「嗯,如此人物確實應該厚葬,要不找人送到白雲宗?」
「好主意。」李慕禪點頭笑道「找人弄個棺材,把他送回白雲宗,也算是落草歸根。」
宋淑華道:「行啦,交給我就是,你趕緊運功療傷吧。」
李慕禪笑了笑,不再多說話,雙眼闔起來,運功療傷。
宋淑華一閃到了另一邊,低聲吩咐了幾句,三個老者對視一眼,一個老者低聲道:「還是我去,他們留下給無忌護法吧!」
他們見識了祝寧的厲害,也看到了李慕禪的厲害,隱隱猜到他的心思,祝寧真的發起瘋來,他們絕擋不住,幸好李慕禪捨身一擊,才能殺了祝寧。
他們既對李慕禪的瘋狂吃驚,又是感激敬佩。
宋淑華點點頭,不再多說,低頭瞧祝寧的傷勢,只見他臉色焦黑,不像中毒,倒像是被炭火醺過。
她搖搖頭不再多看,確認是死透了,倒有幾分不真實感,這般絕頂厲害的人物真的這麼容易被殺死了,是做夢,還是他裝死?
她暗中掐自己一下,又咬自己一口,確定是真的。
……
雖有返魂丹這般秘藥,李慕禪的傷仍是極重,他雖談笑風生,渾不在意,卻掩不住他受重傷的事實。
太華堂的人來過之後馬上返回,將李慕禪受傷的消息報告魯成江,魯成江他們更篤信蘇克禮與魏朝陽之死與他有關。
他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受了傷,一定是跟人交手,而且是武功極強的人交手,可能就是蘇克禮與魏朝陽。
他們後來一想,兩人加在一起也對付不了李慕禪,怎麼會讓他受傷,隨即又想到,白雲宗是名門大派,弟子可能有秘術傍身,上一次敗得那麼慘,這一次說不定想要報仇,施展了奇異的秘術傷了他。
這時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斜暉照著大廳的窗戶,把大廳映得柔和而溫馨,魯成江三人坐在廳裡卻不覺得溫馨。
「李堂主的膽子也忒大了!」胡力農搖頭不已。
魯成江哼道:「幹得好,這兩個小子就是禍害,殺了乾淨!」
魯玉軒抿著紅唇,垂頭不語。
魯成江擺擺手道:「行了老胡,咱們不說這個了,想想怎麼對付西陽堂吧,沒了李堂主,咱們太吃力了!」
胡為農歎道:「李堂主在的話,咱們還能勢均力敵,現在嘛,只能拖一拖,緩一緩了。」
「依我看不能退,打了再說!」魯成江恨恨的道:「不打,他們就會得寸進尺,知道咱們打不過!」
「一旦真打起來,咱們可要吃大虧!」胡為農不以為然。
魯成江道:「姓范的沒那麼大膽子,放心!」
胡為農苦笑道:「就怕他們探知了咱們的虛實,范堂主是能忍,不是怕事的。」
兩人正說著話的功夫,又進來一個黑衣勁裝青年,低頭在魯成江耳邊說了幾句話,魯成江臉色大變:「什麼?真的?」
黑衣青年用力點頭,魯成江擺擺手:「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黑衣青年下去,魯成江臉色陰陽不定,的為農忙道:「堂主,出什麼事了?」
「奶奶的,事情大發了,祝寧死了!」魯成江嘿然哼道。
胡為農想了一下:「祝寧?狂風劍客祝寧?」
魯玉軒吃驚:「是祝師叔?」怎麼會?」
「聽說是被安家的人伏擊,還把屍首送回了白雲宗。」魯成江神情奇異。
胡為農瞪大眼睛:「安家是瘋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