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抬頭瞪他一眼,眼中透著不屈,冷冷的笑道:「你還來咱們大汗送死?」
李慕禪微笑道:「這一次,我倒要瞧瞧你們大汗還有什麼手段,我南宮思道的命可不那麼好取!」
「你來送死,咱們求之不得!」紅臉老者冷笑。
李慕禪淡淡點頭:「那咱們就拭目以待,讓古明耀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我這一次不會心慈手軟!」
紅臉老者冷笑:「咱們會帶給國師的!」
李慕禪扭頭道:「國師,饒他們一命如何?」
「但憑先生決斷。」趙致遠輕頜首,他盤膝坐在地上,神情寧靜安詳,淡淡看著這邊。
看他的臉色紅潤,好像恢復如初,胸口那枚銀箭也取出了,顯然藥效極靈驗,不愧是煉丹的。
李慕禪袖子一拂:「行啦,你們滾吧!」
這一拂之下,化去了三人體內的勁力,他們頓時一鬆,恢復了行動能力,不過已受了內傷,不時短時間能恢復的。
紅臉老者抱一下拳,冷笑道:「今日之賜,來日必當報答!」
李慕禪笑道:「好啊,我等著你!」
趙思思來到李慕禪跟前,蹙眉道:「你這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放心吧。」
「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巴不得你去大汗送命呢!」趙思思白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他們又不是小貓小狗,一旦為禍,其害極大,你就這麼放跑了他們,真是……」
李慕禪笑了笑:「你怎知我放過他們了?」
「你這不是放過又是什麼?!」趙思思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他們挨了我的掌力,能挨過三個月,就算他們本事,算他們命硬!」
趙思思黛眉一挑,明眸閃了一下:「你是用了暗勁傷他們?」
李慕禪笑道:「公主殿下真是英明!」
這話有些陰陽怪氣,乍聽是讚賞,卻透著一股諷刺的意味,趙思思玉臉漲紅,怒瞪向他。
這時趙致遠解座起身,來到李慕禪跟前,稽首為禮:「南宮先生,承蒙援手,老道這條殘命算是保住了!」
他心下感激,雖然知道多半是公主殿下求來的,但無論如何,沒有南宮思道,自己這條命,甚至是三個徒弟,都要交待了。
李慕禪笑道:「舉手之勞,若不是公主相求,我也不知國師遇險,……國師現在不要緊了吧?」
「已經無恙。」趙致遠微笑,沖趙思思點頭:「有勞公主掛懷。」
趙思思笑道:「我都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國師你無恙便好!」
趙致遠笑了笑,伸手道:「進去喝盞茶吧。」
李慕禪搖搖頭道:「國師,就不進去了,我是來告別的。」
趙致遠一怔,忙道:「怎麼,先生要走?」
李慕禪道:「我既已經發出挑戰,總要準備一下,我想尋一處地方閉關,養精蓄銳,好報這一箭之仇!」
趙致遠沉吟一下,慢慢點頭:「既然如此,老道也不打擾先生了,若先生有何需要,但請吩咐就是,不要客氣!」
李慕禪笑道:「好,我絕不會跟國師客氣的,告辭了!」
「先生好走。」趙致遠性子灑脫,沒多挽留,稽首微笑送他離開。
李慕禪與趙思思離開了崇真觀,兩個閃爍回到自己的宅院,到了後花園,進了小亭坐下。
趙思思一落腳便問:「你真要走?」
李慕禪點頭:「是,京師雖好,卻非我家,我要回去閉關,公主殿下還有何吩咐?」
「那……」趙思思遲疑一下。
李慕禪微笑道:「先前的戲語,公主殿下不必當真!……至於陛下所說的兩國休戰,我相信陛下會遵守諾言!」
「你……」趙思思玉臉漲紅,怒瞪著他。
當初答應他的要求,心裡不知多麼的委屈與憤怒,原來卻是他的一場遊戲,戲耍自己!
她此時不但沒有輕鬆,反而被憤怒充滿,明亮的雙眸如噴火一般的怒瞪著李慕禪,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李慕禪沒有他心通,不明白她的心思,反而火上澆油的笑道:「這一下公主可放下心上的一塊大石頭了吧?」
「南宮思道!」趙思思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齒縫裡鑽出來的,透著絲絲的冷氣。
李慕禪笑道:「思道我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雖然有幾分武,卻年紀一大把,怎麼可能耽擱公主的韶華?……不過是跟公主開的一個小玩笑,望公主殿下莫要在意,別放在心上!」
趙思思陰沉著玉臉,冷笑一聲:「嘿,誰放在心上了!?」
看她這般模樣,李慕禪微笑道:「難不成,公主真想要嫁給我?」
「胡說!」趙思思脫口叫道,斜睨他一眼:「你以為你是誰!……正好,我正想反悔呢,倒是省了我一番夫!」
李慕禪微笑道:「公主若是找我,可去南宮世家,代我向陛下問候一句,這宅子就托付給公主了,我偶爾會回來看看,……告辭!」
說罷他抱拳,衝著趙思思微微一笑,隨即一閃,消失無蹤,彷彿融入了虛空之中,又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趙思思怔怔站在原地,黛眉蹙起,玉臉漲紅,深深吐氣吸氣,慢慢平伏激盪的心緒。
她在小亭的石桌旁坐下,細思李慕禪的種種行徑,良久之後悠悠歎息一聲,可惜這般絕頂的人物,不能為大趙所用。
若是能捨己身,從而將其籠絡到大趙,也是一件妙事,自己也沒什麼可怨的,唯這般英雄人物方為大丈夫,可為自己之夫,可惜這南宮思道終究是沒有歸附之心。
更可恨者,他竟無視自己的美貌,當真是氣死人!
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去大衍,纏住南宮思道,非要將其降伏不可!
不過想要降伏他,也需要在一年之後,現在的他回去閉關,斷沒有心思搭理自己的,況且他再去大汗,是生是死也是難料。
想到這裡,她皺了皺眉,看來要使點兒手段幫忙了,這般人物橫死實在可惜,是大趙的損失!
李慕禪沒有返回大衍,而是直接返回金剛門,看到金剛門上下安寧,玄天峰與炎天峰的人都撤了,他沒有多停留,直接回了炎天峰。
炎天峰
清晨的陽光明媚爽利,周圍薄薄和霧氣被染成了五彩,像一條條綵帶繚繞在炎天峰周圍。
李慕禪一閃出現,此時大殿外面的空地上,炎天峰的諸人正在練,看到他出現,郭碧空一襲紫色勁裝,呵呵笑道:「無忌,你總算回來了!」
裴華崗也是一襲紫色勁裝,呵呵大笑道:「再不回來,咱們炎天峰要被明月師妹踩破了!」
張玉溪同樣裝束,面如冠玉,儒雅翩翩,搖頭道:「二師弟,你這話被明月師妹聽到可不得了!」
裴華崗忙左右看看,臉色微變,看沒有人,舒一口氣道:「大師兄何必嚇人!……小師弟,快過來咱們瞧瞧!」
李慕禪走上近前,笑著見禮。
「無忌,這一陣子去了哪裡?」郭碧空問。
李慕禪道:「去了一趟西趙,……師父,我想要去大雪山之西。」
「大雪山?」郭碧空一怔,隨即哼道:「大雪山沒人翻過去!」
李慕禪笑道:「能人所不能,方為大丈夫,是不是?」
「待你見過大雪山就知道厲害了。」郭碧空擺擺手,搖頭笑笑。
李慕禪與三人一塊兒進了大殿,兩位師嫂出來,笑盈盈的打量他一眼,沒有多說,只說晚上做一頓好的。
李慕禪坐下之後,問道:「師父,魔門這邊還好吧?」
郭碧空皺一下眉頭,搖頭歎了口氣,裴華崗哼道:「奶奶的,這幫魔崽子,忒猖狂了!」
張玉溪搖頭道:「小師弟,這一陣子魔門很活躍,也不知怎麼了,每天都有幾場硬仗,打得不可開交。」
李慕禪道:「大師兄二師兄不去嗎?」
「昨天剛打了一場,咱們都受了點兒內傷。」張玉溪搖頭苦笑。
裴華崗哼道:「這幫魔崽子,若不是用卑鄙手段,哪能傷得了咱們!」
「是咱們大意了,怨不得旁人。」張玉溪搖頭。
郭碧空看看李慕禪,笑道:「無忌回來我也就放心了,你們三個一塊兒,再多魔崽子也困不住。」
李慕禪道:「到底怎麼回事,師父?」
郭碧空歎了口氣:「每過五年,都會有一次,好像發狂了一般,擋過去就好了,沒什麼。」
李慕禪道:「究竟是何原因?」
郭碧空搖頭:「咱們也不知道,十地魔門位於十萬大山深處,咱們沒人探究得出來。」
「歷代祖師真的沒有一個見過他們的老巢?」李慕禪皺眉問,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照理來說,應該是知根知底,才會有這般關係。
郭碧空搖搖頭:「沒見過,我也有點兒懷疑,是不是見過卻守口如瓶。」
李慕禪道:「師祖們為何守口如瓶?」
郭碧空沉吟片刻,搖搖頭:「是有什麼大秘密?」
李慕禪笑道:「算啦,咱們也不必多猜,我進就是。」
「你進去?」裴華崗嘿嘿笑道:「小師弟,我知道你厲害,不過你總不可能厲害過歷代先祖吧,他們可沒能進去。」
李慕禪笑了笑:「不試試怎麼知道,說不定魔門現在的力量薄弱了許多,咱們被他們嚇住了呢。」
「萬一他們是更強了呢?」裴華崗道。
李慕禪笑道:「那我跑回來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張玉溪搖搖頭道:「小師弟,我覺得你不該冒這個險,你雖資質絕頂,修為也達到歷代祖師的程度,不過還是要小心,咱們一共數位祖師曾探過十地魔門,卻都如石入大海,再也沒見過他們。」
李慕禪道:「大師兄放心吧,我有逃命的手段。」
「你是說小挪移術?」郭碧空沉聲道。
李慕禪點點頭:「師父練過了吧?」
郭碧空道:「你得到的摩元經確實玄妙,不過跟咱們不是一路,修煉了一陣子,沒什麼成效。」
張玉溪與裴華崗都點頭,他們都下狠心練了一陣子,卻沒什麼成效,威力還不如其餘武。
炎天峰的武學豐富,搜集了數百種武學,無一不是頂尖的絕學,他們只是不想駁雜了武,所以撿著修煉,摩元經雖妙,但修煉了一陣子之後沒效,他們也失去興趣。
武秘笈對於炎天峰來說並不十分珍貴,他們原本的武學已經是絕頂,只要練好了,足可橫行天下,而且他們已經有了深厚的根基,再改練別的,事倍半得不償失。
李慕禪訝然道:「沒什麼成效?……不會吧?」
「怎麼不會!」裴華崗撇撇嘴,哼道:「就說那小挪移術吧,需要強大的精神,咱們施展一次,不過挪移十幾丈遠,還不如施展輕呢!」
李慕禪苦笑著搖搖頭,這倒是,小挪移術關鍵還是精神,對於內力的耗費極低,但對於武林中人而言恰恰是短處。
李慕禪歎了口氣道:「看來我這一番苦心算是白費了。」
「小師弟,你的小挪移能有多遠?」張玉溪笑道。
李慕禪一閃,驀的消失,再一閃出現,手上拿著一本書,笑著遞給張玉溪。
張玉溪臉色微變,訝然道:「我的書?」
這裡與他的房間相距起碼百丈,竟然這麼快的速度到達,比起輕來確實快得多。
他們如今的輕已經非同小可,乃是李慕禪偷師魔門所得,速度之快天下罕有,而李慕禪的小挪移又更快幾分,確實駭人聽聞。
李慕禪笑道:「憑此輕,當可闖得吧?」
張玉溪與裴華崗望向郭碧空,郭碧空想了想,點點頭:「你有這般輕,倒可試一試,不過十地魔門確實高深莫測,我勸你還是別冒險!」
李慕禪道:「師父,我想弄清楚,到底他們弄什麼玄虛!」
張玉溪笑道:「師父,小師弟如今修為絕頂,我想自保是沒問題的,只要不硬來,性命無憂,索性成全了他吧?」
裴華崗道:「咱們一塊兒去如何,也好有個照料!」
李慕禪忙擺手:「二師兄,還是我一個人去吧,萬一真有危險跑起來也方便!」
郭碧空瞪了裴華崗一眼:「你湊什麼熱鬧,無忌有這般輕,還可一試,有幾分希望,你去純粹是送死,滾一邊去!」
裴華崗縮了縮脖子,嘴裡嘟囔幾句,不敢再多說了。
郭碧空轉頭瞪著李慕禪道:「無忌,你現在翅膀硬了,我也不強迫你,但你要明白,十地魔門乃是龍潭虎,比大汗更危險!」
李慕禪點頭道:「師父,我會小心的!」
郭碧空看看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唉……,好吧,我也不多說了,只有一句——見機不妙就跑!」
李慕禪笑道:「師父放心!」
張玉溪道:「小師弟,先不急著去,好好準備一下!」
李慕禪點點頭,確實該好好準備,而且他也有一些體悟,想要閉關想清楚,尤其是在西趙的收穫。
趙致遠的步奧妙無窮,他想要鑽研一番,徐雪嬌的那套劍,乃是後天劍意,卻也別有玄機。
更重要的是大挪移術,如今的大挪移術確實威力宏大,乃是他的保命門,但他覺得潛力仍在,可以提升。
一邊修煉大挪移術,一邊增強精神修為,一舉兩得,這樣的美事兒,他實在不想放過,去魔門的吸引力沒有修煉大。
他告別了郭碧空他們,閃了幾下,到達了玄天峰,玄天峰上熱鬧非常,眾女正在修煉劍陣,但見劍光閃爍,寒氣森森,透著凜凜煞氣。
看到他的出現,趙明月與蕭如雪皆露出喜色,但沒有停止劍,身依舊,劍光滔滔。
李慕禪站在一旁打量,她們皆著黛青羅衫,剪裁合度,既顯示了曼妙身材,又沒有暴露之虞,其裁縫的手藝精湛之極。
苗小蝶揮劍之時咯咯笑起來:「趙師妹,蕭師妹,你們還有心思練劍,算了吧,大伙今天就練到這兒!」
眾女笑嘻嘻的打量著李慕禪,目光放肆大膽。
玄天峰諸女唯有一人成親,便是趙明月,她們對他感覺親切,像是自己人一樣,又覺得有趣。
苗小蝶揮手嬌叱:「去去,各忙各的去,別在這裡擾人清靜!」
眾女嘻嘻笑著散開了,消失在一群屋舍中。
李慕禪上前見過禮,笑問:「苗師姐,怎麼不見何師叔?」
「師父出去了,還沒回來。」苗小蝶笑道,上下打量他一眼:「行呀李師弟,武又有精進!」
李慕禪如今越發的樸實平常,看著不像練過武的,比平常人更平常,她是行家自然一眼看出是武精進之像。
李慕禪笑道:「還好。」
「好吧,我也不打擾啦!」苗小蝶嬌笑一聲,伸手道:「小師妹,咱們走吧,讓他們夫妻兩個好好團圓!」
蕭如雪狠狠瞪了李慕禪一眼,跟著苗小蝶走了,只剩下李慕禪與趙明月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