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一怔,訝然道:「國師出關了?」
他的聲音悠悠飄了出去,直接傳到了府外,傳進了張雪飛的耳中。[百書齋w.]
張雪飛的聲音響起:「是,師父剛剛出關,已經從皇宮回來,特意讓我過來相請南宮先生。」
李慕禪笑道:「好,我這就去!」
他驀的一閃呈現在張雪飛跟前,張雪飛一襲舊道袍,服裝樸實無華,實在難看出他是國師之弟子,身份尊崇來。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國師武年夜進?」
張雪飛搖搖頭:「師父閉關其實不是修煉武,而是煉丹。」
李慕禪眉頭一挑,訝然道:「煉外丹?」
「是。」張雪飛頷首,躬身伸伸手,示意李慕禪先行。
李慕禪沒推辭,邁步往東邊走,一邊問道:「國師竟然煉外丹,是給貴國皇帝的吧?」
「是。」張雪飛頷首。
李慕禪搖頭苦笑道:「這可沒什麼好處,我看國師不是這般目光短淺之人罷?」
「怎麼沒好處?」張雪飛皺眉問。
李慕禪歎道:「外丹雖妙,卻需內丹相輔,才能真正臻於妙境,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機會修煉?」
張雪飛皺眉搖搖頭,沒有多。
李慕禪道:「練外丹出力不討好,勸國師還是收手吧,否則日後難有善終。」
「不勞先生操心!」張雪飛冷淡下來。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沒再多,兩人安恬靜靜的沿著街道往前走,一會兒出了城門,逕直往前。
張雪飛在前頭領路,他們很快飄至了峰頂,到了崇真觀,李慕禪看到這崇真觀的位置,頗為欣賞的頷首,這裡確實是好處所,靈氣濃郁,遠勝其餘處所,最適合修煉了。
不過此峰雖高,比起天一派的九峰來,還是差了一籌,並且靈氣濃郁水平也差了很多。
他們剛到觀前,道觀年夜門洞開,然後四個飄身出來,李慕禪見過的徐雪嬌恰在其中,一襲道袍掩住了曼妙的身材,懷裡抱著一柄劍,正沒好氣的斜睨著他,滿臉的不屑。
她對李慕禪頗為不屑,不是因為武,是因為劫掠了趙思思,覺得這南宮思道武雖好,人品不咋地,不值得尊重。
她身邊站著一個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相貌俊逸,氣質瀟灑,年輕時定是個美男子,如今仍舊風采悅耳。
她對面也站著一個青年道士,約有十**歲,臉上猶帶幾分稚氣,卻骨骼清奇,相貌清秀。
李慕禪的目光落在正中的瘦老道士身上。
他目光不由的凝了一下,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猜出這個老道士的身份——西趙國師趙致遠!
不過他沒想到,鼎鼎年夜名的西趙國師,竟然如此的平平無奇,若是走在年夜街上,絕不會有人注意,只當作平凡不過的落魄道士,懶很多看一眼。
這趙致遠身形瘦,臉上也佈滿了皺紋,看上去約有六七十歲,沒有仙風道骨,看著像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老人,與其像是道士,更像老農。
不過他看著蒼老,但一雙眼睛明亮清澈,一點兒沒濁色,像是一雙青年的眼睛,佈滿著熱情。
李慕禪絕不會因為他的平凡相貌而輕視,這是他修為達到一定條理,精華內斂,返樸歸真,修為極為高深,頗有幾分深不成測。
「南宮先生年夜駕光臨,老道有失遠迎了。」趙致遠稽首一禮,微笑道:「請入觀奉茶。」
李慕禪抱拳笑道:「趙國師,打攪清修了。」
趙致遠微笑搖搖頭:「老道閒雲野鶴,自在悠閒,恨不得南宮先生打攪,請——!」
李慕禪不再客氣,隨著趙致遠一塊兒往裡走,進了觀內。
他們沒有到年夜殿,顯然裡面供奉著神像,不適合宴客,他們來到第二進院子的正廳,與常人的客廳相似。
徐雪嬌在一旁撅著嘴,覺得師父太客氣了,對這樣登門挑釁的傢伙,不該給什麼好臉色,直接打發走了即是。
不過趙致遠看著和顏悅色,卻威嚴深重,她不敢胡亂猖獗,只能將自己的心裡話壓著,斜睨著李慕禪,不給他她好臉色看。
坐下之後,最的弟子奉上茶來,趙致遠端起來沖李慕禪笑了笑,李慕禪也端茶,兩人喝了一口,然後放下。
趙致遠笑道:「老道正在閉關,擔擱了南宮先生的夫了吧?」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國師沒必要客氣,思道也是閒人一個,閒來無事,行走天下以武會友,聽聞國師年夜名,特慕名而來,想要切磋一二。」
趙致遠撫髯微笑:「老道有什麼名氣,不過一點兒虛名罷了,不足齒數,卻是先生威名天下傳。」
李慕禪道:「名師高徒,我與徐姑娘交過手,確實不俗,國師沒必要客氣。」
「呵呵,既如此,老道也不推辭,咱們便切磋兩手。」趙致遠笑著頷首,道:「先生遠道而來,且在觀中住上幾日,咱們好好親近親近。」
李慕禪笑道:「求之不得!」
趙致遠起身走到了廳前院落裡,輕輕一撩道袍前襟,扎於腰間,然後招手道:「雪嬌,劍來!」
「是!」徐雪嬌脆聲應了一聲,興奮的捧著劍上前。
趙致遠緩緩握上劍柄,抽出劍來,劍身微黑,樸實無華,沒有光滑,顯然是一柄木劍,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笑道:「這是國師的劍?」
趙致遠微笑頷首:「老道乃是世外之人,盡量不想沾染凶厲之物,故素來用木劍,不消鐵劍。」
李慕禪笑道:「道長的劍不會是桃木劍吧?這可是辟邪所用,降妖伏魔,我可不是妖魔。」
趙致遠呵呵笑著頷首,撫髯道:「先生料中了,這柄劍正是桃木劍,不過先生不成覷,它堅硬結實不遜於青鋒劍,乃千年桃木經過雷劈,陽剛浩正,威力不俗。」
李慕禪點頷首:「既如此,我也想用木劍,不知貴觀可有?」
「先生還真是……」趙致遠搖搖頭,轉向中年道士:「雪峰,把的劍給先生用一用吧。」
中年道士頷首,從腰間抽出長劍,來到李慕禪跟前,雙手遞上:「南宮先生,請——!」
他舉止沉穩有威儀,有上位者氣度,顯然是管理平常事務,面對李慕禪時不驕不躁,恰到好處。
李慕禪接過木劍,此劍與趙致遠的一般無二,顏色與條紋都如出一轍,顯然是同一棵樹所制的劍。
再看徐雪嬌與張雪飛,兩人都是青鋒劍,顯然還沒有資格佩桃木劍,修為還不到家,這桃木劍在崇真觀反而難得。
中年道士卻沒有離開,轉身道:「師父,弟子想先向南宮先生領教一二。」
趙致遠眉頭一皺:「雪峰,退下!」
「師父,弟子久聞南宮先生年夜名,天下第一高手,實在久仰,如今南宮先生來了,機會難得,弟子想要討教一二!」中年道士沒有動,沉穩的回答。
趙致遠沉聲道:「有的是機會討教,容我們切磋之後再!」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道長是覺得思道沒有資格與國師脫手吧?」
這句話乃誅心之言,卻一言道破了中年道士的心思,他對師父奉若神明,南宮思道雖然號稱天下第一,他卻沒放在眼裡。
趙致遠皺眉看一眼中年道士,中年道士緩緩道:「南宮先生誤會了,我怕南宮先生與師父比過之後,我沒有勇氣再脫手。」
李慕禪笑了起來,對趙致遠道:「名師出高徒,國師後繼有人吶!」
趙致遠看一眼中年道士,搖頭歎道:「先生恕罪。」
李慕禪擺擺手:「國師,既然如此我便與令徒切磋一二,咱們等一會兒再切磋。」
趙致遠歎了口氣,苦笑道:「唉……,那就有勞先生了,雪峰這幾年眼高於頂,我怎麼也無用,天外有天,他只能親自體會才曉得。」
李慕禪將桃木劍輕輕一送,飄到了徐雪嬌身前:「徐姑娘代為保管,咱們切磋一下拳腳夫吧。」
「請!」中年道士沉聲道。
李慕禪輕飄飄一拳搗出,中年道士臉色一變,忙雙掌劃弧,緩緩迎上。
「砰!」一聲悶響,中年道士直直射出去。
李慕禪再次一扯,中年道士的身形驀的一頓,隨後飄飄落地,恰停在年夜廳前面,沒射進去。
李慕禪微笑道:「承讓!」
中年道士臉色慘白,驚異的看一眼李慕禪,苦笑抱拳:「貧道不自量力,忸捏!」
趙致遠搖搖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明白差得遠了吧,為師疇前一直,從沒聽進去過!」
中年道士忸捏的道:「師父教訓得是!」
徐雪嬌明眸瞪年夜,受驚的望著李慕禪,年夜師兄的厲害她知之甚深,本以為當世罕有人能及,沒想到,一招也沒接住。
張雪飛臉色也不甚好看,卻有幾分慶幸,幸虧自己知趣,覺察到他的厲害,宛如汪洋年夜海,不遜於師父,所以沒跟他脫手,甚至沒生出殺心。
李慕禪笑道:「國師,句實話,令徒有如此修為,已經足可傲視天下,國師太過苛責了!」
趙致遠搖搖頭道:「化外之人,逍遙自在,若勝負之心還不克不及化去,終究是成績有限,老年夜一直堪不破這個,實在讓我心焦。」
李慕禪笑道:「國師沒必要強求,各人有各人的機緣,時機到了,自然能夠領悟,著急也無用。」
「唉……,話是這麼。」趙致遠搖搖頭。
李慕禪伸手一招:「徐姑娘,拿劍來。」
徐雪嬌斜著睨他一眼,卻沒有拒絕,到他近前,雙手將桃木劍遞過去,還不忘送了他一眼白眼。
李慕禪輕輕撫過桃木劍,屈指一彈,「錚……」桃木劍竟然解纜一聲脆響,不似木質所發。
趙致遠知道這是因為內力進入,是陽剛的內力宛如實質,才會發出這般聲音,不由讚歎一句:「先生好修為!」
「國師謬讚,彼此彼此。」李慕禪微微一笑。
他輕輕划動桃木劍,馬上森森劍氣瀰漫開來,中年道士三人只覺浩蕩的力量撲面而來,如潮流般推著自己後退,身不由己的退到了兩丈開外。
三人臉色微變,有些擔憂的望向師父,趙致遠微笑道:「先生不愧天下第一高手,佩服,請——!」
他平端起桃木劍,腳下輕飄飄踏出,卻其實不攻向李慕禪,而是斜踩一步,跟著又斜踩一步,如此一共踩出七步,馬上週身瀰漫出一股清氣,整個人恍如與天地渾然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李慕禪眉頭一挑,這趙致遠的修為確實厲害,精神強橫,這麼快達到天人合一之境,絕非一般人可比。
李慕禪悠悠刺出了一劍,使的正是南宮思道的破空劍訣,輕飄飄一劍,卻瞬間刺至趙致遠胸前,好像趙致遠站在他跟前。
趙致遠疾踩一步滑出一尺,堪堪要避過李慕禪的劍尖時,劍尖卻一閃消失,再一閃,又到了趙致遠胸前。
趙致遠臉色微變,右手桃木劍來不及回防,只能用左手劍訣輕輕一點。
「砰!」宛如悶雷炸響,趙致遠踉蹌退後了一步,腳步一踩,倏的滑到李慕禪身後,一劍破空而至。
李慕禪輕飄飄一劍往後刺,貼著右肋倒刺,「叮」一聲脆響如金鐵交鳴,明明是兩柄木劍,發出的聲音卻像青鋒劍。
中年道士三人不由的又退了兩步,只覺浩蕩的力量洶湧而來,幾乎要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李慕禪微笑道:「國師好修為,再看這一劍。」
他扭身輕飄飄又一劍刺出,劍尖瞬間到了趙致遠胸前,來不及他反應,便要刺進他胸膛。
趙致遠雖然精神強橫,修為高深,但在破空劍決前,卻是束手束腳,無力可施。
他確實有年夜神通,可挪移,可搬運,但在李慕禪強橫的精神之下,完全的失效,種種神通都無能為力,只能以劍相搏。
李慕禪的破空劍訣已經頗得破空二字之訣,隱約摸到一點兒空間的影子,窺得空間之道,一劍刺出之際,直接破開空間到了對方眼前。
他自覺對破空劍訣領悟不敷深,否則這一劍破開空間,不會抵達對方身前,而是直接達到身後,那絕無可能避開。
但能夠獲得這般奇妙,已然不容易,想要再進一步,卻有無形的力量招架著,似是一層無形的膜存在,似乎一捅便破,偏偏卻捅不破。
「好劍!」趙致遠讚歎一聲,身形一滑,如舟在湖面盪開去,堪堪避開胸口位置,卻無完全避開劍尖,肩膀挨了一刺。
不過一刺之下,李慕禪卻沒用力,劍上的力量瞬間撤去,只是輕輕點一下,然後收劍,搖頭笑道:「國師需盡力才成,莫要讓我。」
趙致遠搖頭苦笑,他其實不想相讓,但自己的劍確實不及對方,簡直達到神鬼莫測之境,避無可避。
李慕禪笑道:「徐姑娘的劍意銳利,無可匹敵,國師的劍意想必更厲害幾分。」
趙致遠歎了口氣,道:「雪嬌一意修煉殺生之劍,老道雖懂修煉之,卻沒練過。」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道:「國師不修煉劍?」
「老道練道,不練劍。」趙致遠搖頭。
李慕禪退後兩步笑道:「既然如此,便見識一下國師的道吧!」
「……好!」趙致遠頷首,劍尖驀的一點,「嗤」一聲輕嘯,一道無形的力量直刺而來。
李慕禪叫了一聲好,桃木劍一旋,迎上這道無形的劍芒。
「叮……」一聲脆響,桃木劍似乎亮了一下,外人發現不了什麼,唯有李慕禪與趙致遠瞧得見。
趙致遠沉聲道:「先生心了,老道獲咎了!」
他桃木劍一揮,馬上浩蕩的力量洶湧而來,如同一道狂風般席捲李慕禪,無形有質。
李慕禪能清楚看到這無形的力量,乃天地間的靈氣,想要驅動可不容易,沒想到在趙致遠的桃木劍下,如臂使指,運轉如意,可謂驚人。
李慕禪平抬桃木劍輕輕一刺,馬上浩蕩的力量一下散開,化為一陣風掠過李慕禪身邊,再無威脅。
「好!」趙致遠頷首讚歎,再次揮動桃木劍,再次御使天地靈氣朝李慕禪包抄而來,宛如一片洪水沖過來。
李慕禪歎息,對武林高手而言,這般道確實無能為力,他御使天地之力,而武林高手能御使的僅身體中的內力,兩者一比,一碗水與一湖水之別,怎能敵得過,也怪不得他瞧不上武林中人。
不過趙致遠的道雖強,對武林中人而言,乃是無敵的存在,除認輸別無他,但在李慕禪跟前卻嫩了一些,他強橫的精神之下,所有破綻一一顯現,只需輕輕一點,便能破開,構不成威脅。[百書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