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微微頜首,然後拿起大碗一飲而盡,臉色紅了紅,沒用內力逼出酒意,心情不好,這一碗下去便有醺醺之感。
他胸口有怒氣翻湧,這歸無計竟然一人獨劍打敗整個金剛門,無異於掃金剛門的臉面,折金剛門的威嚴。
這一招極為狠辣,金剛門剛剛上漲的威勢被一倒斬斷。
眾人看他臉色不善,不敢打擾,紛紛低頭吃飯,不時偷瞥他一眼,實在好奇他心裡想些什麼。
李慕禪一口氣喝了三碗酒,中年人匆匆而來,到李慕禪跟前一抱拳:「有勞少俠久等了!」
李慕禪放下碗,肅然問:「他在何處?」
中年人道:「他行蹤極隱秘,身奇絕,咱們不能知道他確切行蹤,不過依在下估計,他好像要去長春派。」
「長春派…………」李慕禪慢慢點頭。
長春派如今與金剛門結盟,兩家兒女聯姻,他打擊完全剛門,還要接著教之一下長春派,讓長春派也領教一番太一宗的威嚴。
「好,我知道了,有勞了!」李慕禪抬頭對中年人抱抱拳,露出笑容。
中年人忙抱拳回禮:「哪裡哪裡,咱們對金剛門也敬佩得很,願效犬馬之勞!」
李慕禪微笑道:「還沒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鎮江派王風!」中年人笑道。
「原來是王兄。」李慕禪頜首微笑:「下次再經過這裡難免叨擾一二!」
「求之不得!」王風忙道:「敝派掃榻以待,恭請李少俠大駕光臨!」
李慕禪道:「這次我有要事,不能多耽擱,待經過金剛門時,過來坐坐,通報我的姓名即可!」
他說罷起身抱抱拳,沖眾人笑一下,轉身大步離開。
待他一離開,眾人頓時湊在一起急不可待的議論。
「老王,你小子厲害呀,真能逮住機會攀高枝兒!」有人讚歎,又有些羨慕嫉妒的搖頭。
王風呵呵一笑,自豪而驕傲。
「沒想到這位李無忌如此平易近人呢,還以為他會高傲得不得了,目空一切,傲氣凌人呢!」
「就是就是,果然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就是氣度不凡!」
王風微笑道:「大伙不要亂說啦。」
「你說他會不會去找歸無計打一場找回面子,這次金剛門的面子被削得不輕呢!」有人問道。
王風點點頭:「他一定不會放過歸無計的!」
「這次可熱鬧了,不知道他們兩個哪一個更厲害!」
「自然是李無忌了!」
「我看不見得,歸無計可是太一宗內門的,當今天下,哪有人能超過太一宗內門弟子?李無忌雖然厲害,但畢竟練的武不行。」
「嗯,我也這麼想的,李無忌這次夠嗆啊……」
…………
太一山脈位於東楚最北端,從東往西連綿不絕的山脈彷彿一條巨龍鑽進了綿綿無盡的群山裡。
太一山脈深處是無盡的山峰,幾乎沒有盡頭很多人想弄清到底山脈有多遠,但一旦進去,卻杳無音訊再沒有回來過。
直到二十幾年前,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卻是渾身流膿面目全非,幾乎看不清楚人臉。
他只剩下一口氣死前說了幾句話,解開了謎團,原來往裡走時,周圍有無形的毒氣,還有無數的毒物,他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有一塊兒辟毒玉珮,但辟毒玉珮能辟百毒,卻無保全自己。
他只不過往裡走了五十里左右,便受不住了,越往深處毒性越強,無人能夠真正的深入進去。
從此之後,人們也息了往裡探索的心思,太一宗佔據其中一座止,峰,命名為太和峰,成為太一宗的山門。
而據說太一宗的內門便是位於太一山脈深處,無人知道其確切地址,太一宗的內門每五年招收一次弟子,只有寥寥十名,每年只有一個弟子能夠出世歷練,歷練五年之後回山隱修,從此不再問世事。
太一宗能夠傲立於六大門派之首,正是因為這些太一宗內門弟子之強勢,替太一宗撐腰。
正午時分,李慕禪站在太和峰下,仰頭打量此峰,宛如一柄長劍直直插進天空,白雲掩住了峰頂。
不過李慕禪眼力過人,目光穿透白雲,看到白雲上面的峰頂,數座大殿矗立,宛如蒼鷹展翅,隨時會飛起來,端的是氣派非凡。
李慕禪上下打量一眼,此峰高有三四百丈,而且如此奇崛,一般人想要爬上去還真不容易。
即使武林高手攀登此峰,也需要花一番力氣。
站於此峰之上,宛如懸浮於天之間,真是豪氣無盡,怪不得太一宗的弟子們個個霸氣逼人呢,原來是因為地形所致。
李慕禪一邊打量一邊思忖,搖頭苦笑,與這雄偉奇崛的太和峰相比,金剛山就是小土丘了,簡直不值一提!
他站在山峰下看了一會兒,正要提氣開聲,眼前忽然閃過兩道白影,兩個白衣青年從旁邊樹林中現身,淡淡看著李慕禪。
「你是何人?可想上山?」高挑削瘦的青年抱拳淡淡
道,另一個矮墩墩的青年沉著臉做威嚴裝的盯著李慕禪。
李慕禪抱拳道:「在下金剛門李無忌!」
「李無忌?!」削瘦青年一怔,臉色微變:「金剛門的李無忌?」
李慕禪點點頭:「正是在下!」
「你…………你來做甚?!」削瘦青年緊繃著臉沉聲道。
矮墩青年已經按上劍柄,一臉警惕與戒備,宛如蓄勢待發的猛虎一般,氣勢十足。
李慕禪淡淡笑道:「我來拜會一下白掌門!」
「掌門正在閉關,一概不見外客!」削瘦青年沉聲道。
李慕禪笑了起來,搖頭道:「我說兩位兄台,這就是你們太一宗的待客之道嗎?我想上山,你們卻橫眉冷對,要拒我於門外不成?」
「咱們不歡迎你!」削瘦青年沉聲道。
李慕禪眉頭一挑:「這是你們掌門下的令,還是你們自作主張?」…………太一宗身為六大門派之道,應該泱泱大氣,你們這般小家子氣,還真是有趣,難不成你們整個太一宗都怕我不成?」
「放屁,誰怕你了?!」身後矮墩青年喝道。
李慕禪皺眉:「若不怕我,為何不敢讓我上山?我可是一個人,難不成還能威脅到你們整個太一宗?」
「哼,咱們是討厭你,看到你就煩,所謂眼不見心為煩,你還是躲得遠遠的吧!」矮墩青年撇撇嘴。
削瘦青年沉聲道:「李無忌,咱們師兄及長輩們的脾氣可不好,萬一你上去了,惹火了他們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你可想好了,咱們擋住你也是一片好心!」
李慕禪擺擺手,淡淡道:「多謝你們一片好意,無論如何我是要上去的,煩請通稟一聲吧!」
削瘦青年搖頭道:「不必通稟了,你是咱們太一宗的敵人,還是自覺的離開吧,咱們不趁機收拾你就算氣度過人了!」
李慕禪皺眉:「難不成要我硬闖?」
削瘦青年冷笑:「好言好語你聽不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啊,你若有膽子就硬闖試試,我太一宗成派數百年來,還真沒人敢硬闖太和峰!」
李慕禪一閃,倏的出現在兩人身後,兩人拔劍出來時,眼前已經沒有了李慕禪的影子。
二人忙轉身,便見李慕禪緩步向上,踏上了通往山上的石階。
……
一聲長嘯驀的響起,李慕禪扭頭看一眼,卻見削瘦青年仰天長嘯,矮墩青年持劍護在他身前,似防備李慕禪突襲,生怕李慕禪阻攔嘯聲。
李慕禪淡淡一笑:「我倒要看看太和峰是不是龍潭虎,能不能闖得上去,你們倒是幫了我的忙!」
「姓李的,你膽子不小,今天要你來得去不得!」矮墩青年大喝一聲,飛身而起,長劍直刺向李慕禪,宛如長虹貫日。
李慕禪一動不動,待長劍到了胸前,他伸手一夾。
劍尖被他食指與中指夾住,矮墩青年拚命的往後扯,劍尖如澆鑄到李慕禪手上一般,一動不動。
矮墩青年臉色漲紅,雙眼狠狠瞪著李慕禪,右手放開劍柄,化為拳頭捋向李慕禪胸口。
李慕禪左手伸出,屈指輕輕一彈,彈中了他的拳尖。
「啊!」矮墩青年慘叫著飛出兩丈外。
削瘦青年正要揮攻來,同伴慘叫著砸過來,他不能不理,只能收劍伸臂接住飛來的同伴。
「啊!」他跟著慘叫一聲,噴出一道血箭,兩人一塊兒倒飛出去,撞上一丈遠的一棵松樹。
李慕禪搖頭笑笑,轉身邁著輕盈的步子上山,他沒有施展輕,就是一步一步踏著石階往上,好像回到了滄海山。
滄海山的石階不准用輕,只能老老實實的往上走,他漸漸的形成了習慣,登山時,有石階的話就會慢慢走過去,而不用輕。
約走了十幾個石階,前面衝下來四人,個個身穿白綢勁裝,手持長劍,氣勢洶洶如猛虎下山。
四個一見李慕禪,頓時施展輕猛撲過來,轉眼衝到李慕禪跟前停住,用劍指著他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何闖山?!」
李慕禪淡淡道:「金剛門李無忌!」
「李無忌?好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這裡是太和峰,不是你們金剛門!」帶著的魁,梧青年大喝道。
他身形魁梧壯實,宛如一座鐵塔般矗立在李慕禪跟前,一人便擋住了半邊的台階,大手大腳,關節粗大骨架壯實,週身肌肉賁起,似乎要鼓破了白綢勁裝,氣勢迫人。
他濃眉大眼,相貌粗獷,一雙大眼精光四射,著實有幾分逼人氣魄,一般膽小的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
李慕禪舉步向上不停歇,轉眼走到了魁梧青年跟前,淡淡道:「讓一讓!」
魁梧青年一抖手腕,五朵劍花籠罩李慕禪身前諸大,他一邊刺向李慕禪一邊喝道:「滾回你們金剛門!」
「滾回金剛門!」
其餘三個青年同聲喝道同時刺出數朵劍花籠罩李慕禪上下左右四個方位,逼得李慕禪全無閃避之地。
……
李慕禪淡淡一笑,右掌輕輕劃了個圓弧,四柄劍同時飛了出去,射到旁邊的樹林深處,杳無蹤影。
四人呆呆看著他,再看看自己空空的右手,臉色大變。
李慕禪腳下並沒有停步,仍在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走到了魁梧青年近前擺擺手道:「麻煩讓一讓!」
「好個李無忌,吃我一拳!」魁梧青年大喝一聲醋缽般的拳頭朝著李慕禪砸過來。
李慕禪屈指一彈,魁梧青年怪叫一聲價飛出去,像是被巨大的木頭擂中一般橫飛撞上身後三人。
四人化為滾地葫蘆往下滾,李慕禪輕輕跳,腳尖堪堪掠過四人看著他們往下滾去,搖頭笑笑接著轉身往上走。
剛走上十幾階,又有一幫人衝了下來,這一次仍是四個人,身穿白色勁裝,氣勢洶洶的衝下來,大喝道:「什麼人膽敢硬闖太和峰,還不速速退下!」
李慕禪笑了笑,身形驀的一閃,一下出現在四人身後,四人化為滾地葫蘆咕嚕咕嚕往下滾。
他加快步伐,懶得與這些武一般的弟子們交手,走出十幾台階來,又有一幫人衝了過來。
李慕禪一言不發,身形驀的一閃到了八人中間,身形輕輕一抖,頓時八個人往四周迸射開去,宛如花瓣綻放。
他加快步伐,不過二十幾個台階之後,又有一群人衝下來,約有二十幾個,武稍強一些,氣勢更足。
看到李慕禪也不多說,長劍揮舞著衝過來,李慕禪身形一閃,到了他們身後,兩掌輕輕一拍,最後的四個人頓時飛了出去,壓低了一片人,化為滾地葫蘆往下滾去。
他們武甚強,遠勝一般的武林中人,可稱為高手了,但李慕禪拍飛了四人,內勁兒蘊藏於那四人體內,彷彿電流藏於其中。
凡是挨上他們的,內勁頓時傾洩出去,直接把他們撞飛,凡是碰上他們的,同樣下場。
李慕禪內力精純之極,這四道掌勁兒擊飛了二十幾個人,仍在他們體內肆虐,使他們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僵直如石頭一般,所以咕嚕嚕往下滾。
李慕禪走了幾步之後,又有一群人衝了下來,這一批人內力更深,修為更高明幾分,放在武林中已算三品高手。
李慕禪依施為,施展輕一下出現在他們身邊,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將他們擊飛,化為滾地葫蘆滾下去。
……」……
他腳下不停,不時施展一下輕,不過眨眼的夫,已經上了兩百餘個台階,然後一群人再次衝了出來。
李慕禪搖頭,看來真是太久沒人冒犯太一宗了,這些弟子毫無章,只知道一股腦的往下衝,不知道虛實合擊之道。
換丫是在金剛山,金剛門的弟子絕不會這般冒失的迎擊,而是有組織的,有層次,彷彿巨浪一樣的拍過來,層層疊疊無窮盡,直到把來犯之敵耗死。
太一宗太過安逸了,從沒有人硬闖過太和峰,所以他們想不到會有人硬闖,而且他們這些武一般的弟子,可能不准闖蕩武林,所以他們只知道自己太一宗的威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慕禪想著這些,搖頭不已,生死憂患死於安樂,早知道太一宗這般廢弛,直接鼓動掌門攻打太一宗就走了,哪有這般麻煩!
他一邊想著一邊動手,轉眼夫,又有兩撥人被他打發下去了,他沒有殺人,只是把這些人封了內力,像石頭一樣滾下去,省得礙事。
這些人想要恢復行動內力並不容易,李慕禪的內力精純,他們需要化去這些內力才能恢復行動,絕非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
李慕禪走到半山腰時,前來的太一宗弟子才有幾分模樣,達到了二品高手的程度,不過對於如今的李慕禪來說,實在差得遠。
他已經達到金剛化虹經的十一層,修為暴漲,漲了四五倍,已經超越了一品高手之境。
金剛化虹經到了後面難練,但每進一層,都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如今的修為之深,便是四五個蕭肅也遠不是對手,就像在十層時施展大明王經差不多。
「太一宗諸弟子不得擅動!」一聲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彷彿清風一般掠過整個太和峰,清晰如在耳邊響起。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微微一笑,這老者的修為倒也不俗,不容小覷呢。
他聽到腳步聲響起,然後漸漸遠去,前面一幫人直接轉身往回走,對李慕禪視而不見。
李慕禪笑笑,接著往上,隨後是一路順暢,再沒有阻礙,一直到了峰頂,來到數座宮殿中間的圓場中。
圓場上有數百人靜靜站著,騰騰殺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