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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武 第632章 合體 文 / 蕭舒

    第632章合體

    「應該不輕。」雪妃搖搖頭,臉又紅了一下,嬌艷若花,想起了當是的情形,忙擺擺手,驅散了回想:「把大哥帶回去吧。」

    方懷義點點頭:「好,大哥的穴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開,李先生的手法玄妙,沒人能解得開。」

    「哼,咎由自取!」方懷智冷笑一聲,道:「若不是他記恨李先生,也不會弄成這樣,照我說,封了他的穴道還是輕的,要是我,早就把他打個半死了!」

    「老三,你就少說兩句吧!」方懷義瞪他一眼。

    方懷智哼道:「大姐,你是沒看到大哥剛才的嘴臉,無論咱們怎麼勸,好話說盡了,軟硬兼施,都沒用,非要進來,……我只怪自己不該嘴快,說李先生不能被驚擾,讓大哥看到了機會,他才不管大姐你的傷勢,只想著趁機除去李先生,這種人不配做我的大哥!」

    「嗯——?」雪妃黛眉蹙起來,掃一眼方懷義。

    方懷義忙道:「別聽老三胡說,大哥可能也是關心大姐你心切。」

    「狗屁的關心!」方懷智不屑的叫道:「他到最後甚至請動了侯老,逼著侯老出手,把咱們都封了穴道,他才進來的,你說他是不是瘋了,為了一點兒小怨,就置大姐你的性命不顧,虧你還一直幫著他呢!」

    方懷義瞪了他一眼:「老三別說了!」

    雪妃嬌艷的臉龐漸漸冷下來,蹙眉道:「二弟,真的?」

    「這……」方懷義遲疑一下,道:「大哥確實做得有些過火,不過也是一片好心,他對李先生成見極深,可能不相信他會救大姐你。」

    方懷智惱怒的跺腳,大聲道:「二哥你還幫他說話,真是氣死人了!……哼,大姐都那樣了,再怎麼弄也不至於更壞吧,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

    他扭頭道:「大姐,你不知道吧,當時我們過來看的時候,你的心脈都斷了,只剩一口氣了,馬上便要去見閻王,……大姐,你們皇宮有秘藥,能不死?」

    方懷義哼道:「什麼見閻王,呸呸,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方懷智挭著脖子不理他,只盯著雪妃。

    雪妃搖搖頭:「心脈斷了就要死,皇宮雖有靈丹妙藥,也沒這樣的,我真傷得那麼重?」

    方懷智道:「我與二哥都探過了,那時候老大在哪兒呢?還躲在別處不敢過來呢!」

    方懷義張了張嘴,想替大哥辯兩句,但看了看三弟的神色,還是收住了嘴,他倒不是很愛戴大哥,但為大哥辯解已經成了習慣,下意識就會如此。

    雪妃眼中迷濛,失去了焦距,臉又紅了起來。

    「大姐,你不舒服嗎?」方懷智忙問,盯著她嬌艷如花的臉:「你臉紅得厲害,是不是心火上升,太過虛弱了?」

    雪妃臉更紅,薄嗔道:「胡說什麼,我哪臉紅了!」

    「不信你問二哥!」方懷智扭頭望向方懷義。

    方懷義瞪了他一眼,笑道:「大姐是太虛弱了,你別再囉嗦,擾了大姐休息,走吧!」

    方懷智不服氣的道:「我要給大姐說明白大哥的真面目,別讓他再蒙了!」

    「大姐哪有你這麼笨,趕緊走!」方懷義拖著他便往外走。

    方懷智掙扎著叫道:「大姐,你可別再信老大了,他純粹就是個小人,相信不得的!」

    方懷智看起來身材魁梧雄壯,好像一手就能把方懷義舉起來,但他武功稀鬆平常,方懷義卻是高手,他大手一搭,方懷智根本抗拒不得。

    雪妃搖頭失笑,擺擺手:「好,知道了,你就別喊了!」

    方懷智無奈的掙了掙:「二哥,你放開,成何體統,我會自己走!」

    方懷義鬆開他,方懷智理了理衣衫,嘟囔道:「唉……,我要去李先生那裡陪罪,真是沒臉見他啊!」

    「我與你同去。」方懷義道。

    雪妃忙道:「慢著!」

    兩兄弟到了門口便要跨步出去,聞言收回步子扭頭望去。

    雪妃臉又紅了一下,淡淡道:「你們不必去了,他受了重傷,這會要閉關療傷呢,去了也是吃閉門羹。」

    「那不成,咱們總要,即使見不到李先生,看看明月姑娘也好!」方懷智搖頭,忽然雙眼放光,往後走幾步湊到了榻前,呵呵笑道:「大姐,你是不知道,那明月姑娘好生厲害,你那幫神宗衛拚命拖延那些刺客,死了十個,都沒氣了,卻硬生生被她給救了回來,……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一點兒沒誇張,不信你問二哥!」

    方懷義點點頭:「二弟這回倒沒說大話。」

    「這麼厲害?」雪妃點點頭,卻沒露什麼驚奇神色。

    方懷義恍然,笑道:「名師出高徒,怪不得李先生能救得了大姐你,咱們就不多說了,大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來。」

    雪妃點頭:「嗯,明天傍晚你再過來,我要好好睡一會兒。」

    「大姐,我也要過來!」方懷智忙道。

    雪妃嫣然一笑:「嗯,你也來吧,雖然聒噪一些,聽著卻有趣。」

    方懷智頓時胸脯一挺,咧嘴樂起來。

    方懷義笑著搖搖頭,扯了他一把,兩人出了屋子,外面正有白公公含笑點頭。

    兩人對白公公行一禮,笑笑,然後下了樓梯。

    方懷智走到方懷仁跟前,冷笑道:「我的好大哥,這滋味怎麼樣?!」

    方懷義忙一扯,把他扯到了身後,不讓他再說話,對方懷仁歎道:「大哥,老三說話沖,你甭見怪,大姐不想見你,我去跟李先生求求情,看能不能解開你的穴道。」

    方懷智冷笑道:「解開穴道,做夢吧!」

    方懷義扭頭瞪他一眼:「你給我閉嘴吧!」

    「二哥,你走不走,我懶得理他!」方懷智撇撇嘴。

    「把大哥送回他那裡。」方懷義道。

    方懷智邁步便走:「要送你送,你才懶得碰他!」

    方懷義喚了兩聲,方懷智權當沒聽到,大步流星而去,眾人神色各異,默然無語,兄弟三人的恩怨他們實在不好插手。

    方懷義無奈的搖搖頭,轉頭望向侯老:「侯老,你看……」

    侯老點點頭:「二公子放心,大爺交給我了,我會送回去。」

    「有勞侯老了,我去跟李先生求求情。「方懷義忙點頭苦笑。

    他說罷對方懷仁抱抱拳:「大哥,我去了。「

    他轉身也走了,幾個起落追上了方懷智,與他一塊兒走,搖頭歎道:「老三,你太衝動了,不該對大哥那樣的。」

    「我才沒這麼個大哥!」方懷智惱怒道。

    方懷義道:「無論怎麼樣,他畢竟是咱們大哥。」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李慕禪的小院而去,很快到了院前,對兩個黑衣勁裝少女溫聲道:「通傳一聲。」

    一個少女搖頭道:「二公子,三公子,明月姑娘已經放了話,什麼人也不見,先生要閉關療傷。」

    「什麼人也不見?」方懷智哼道:「咱們也不見?」

    少女面露為難之色:「明月姑娘說了,便是二爺與三爺過來也不成,她要替先生療傷,不能驚擾了。」

    「唉……」方懷智無奈搖頭。

    方懷義想了想,歎道:「既如此,咱們就等等吧。」

    兩人轉身離開了李慕禪的小院,往練武場後面的大廳而去,一邊走一邊說話。

    方懷智歎道:「二哥,我看大姐身子骨太弱,臉動不動就紅,虛火上升啊。」

    方懷義看看他,搖搖頭沒說話。

    「我說得不對?」方懷智問。

    方懷義道:「我看不一定是因為虛火上升,算啦,要是讓大姐知道咱們在議論,定要給咱們點兒苦頭!」

    方懷智臉色微變,忙點點頭,不敢再多說。

    雪妃靜靜倚在榻上,抬頭望著上空,臉紅如醉,容光大盛。

    她忽然搖搖頭,紅暈忽的湧上來,似要打斷什麼思緒。

    「娘娘在想什麼?」一聲沙啞聲音響起,她忙回頭看,見到是李慕禪,頓時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鬆弛下來。

    她扭過頭不看他,哼一聲,沉臉冷冷道:「你又來做什麼?」

    李慕禪一襲青衫,緩步到了榻前,低頭俯視打量著雪妃,真是美得驚心動魄,無法拒絕,尤其這個時候。

    雪妃臉紅了,卻扭過頭不看他,嬌艷的臉龐冷牟,黛眉輕蹙著。

    李慕禪道:「剛才是我救你,如今是要請你救我了。」

    「我救你?」雪妃扭頭望過來。

    李慕禪歎了口氣,苦笑道:「沒想到你那大哥忽然來打擾,我這條性命丟了半條!」

    雪妃哼了一聲,看看他,諷刺的話沒說出口,覺得不妥。

    李慕禪道:「你那大哥真是梟雄人物,為了對付我,連你也能捨得掉,這份狠絕端是讓人佩服!」

    雪妃哼道:「你別口是心非了,把我大哥怎樣了?」

    李慕禪搖搖頭:「不過封了穴道,不能亂說話罷了,……他把看到的說了出去,咱們都要玩完,你們方府也要完蛋!」

    雪妃玉臉漲紅,冷冷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李慕禪笑道:「娘娘,我若不這麼做,你如今已經去閻王殿見祖宗了,還能在這裡跟我發脾氣?」

    「好吧好吧,算你救了我!」雪妃冷冷哼道:「從今往後,咱們恩怨就一筆勾銷,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你也別再來找我!」

    李慕禪失笑搖頭:「還真是恩斷義絕呢!」

    雪妃哼道:「不管是不是為了救我性命,這件事若真被人知道,咱們兩個都要死,我可不想陪你一塊兒死!」

    李慕禪笑道:「娘娘還真是薄情,無情最是帝王家,果不其然!」

    他說著話坐到了榻上,雪妃大惱,伸腿蹬他,卻被他捉住了小腳,她用力掙扎兩下,頓時酡紅了臉,嬌喘吁吁。

    李慕禪放開她的腳,歎道:「娘娘,你難道要見死不救?」

    「我都自身難保,怎麼救你?」雪妃嬌喘著捋一下鬢邊的落髮,剛才這麼一廝鬧,她秀髮鬆散開了,蓬亂慵懶。

    李慕禪看得呆了眼,她白了一眼:「說話!」

    李慕禪道:「一陰一陽謂之道,咱們兩個得接著療傷,否則你的傷勢永不會好,藥石罔效,將纏綿一輩子床榻。」

    雪妃紅著臉嗔道:「不是說不成了嗎?」

    李慕禪搖頭,臉色凝重:「只能試試看,不試沒有希望,試一試總有一線希望的。」

    「我才不跟你試!」雪妃扭過頭。

    紅暈從兩頰到玉腮,接著蔓延下去,染紅了天鵝般的脖頸,一直往下,鑽進兩團高聳,被衣裳遮住了,讓人忍不住想扒開衣裳看看紅到了哪裡。

    李慕禪歎道:「那我只能等死了。」

    「等死——?」雪妃望過來。

    她臉龐冷冷的,卻又紅得嬌艷,揉到一起冷艷逼人,她目光卻有些躲閃,泛著一絲羞澀,不復先前的銳利。

    李慕禪道:「咱們療傷只進行了一半兒,我把生機渡給了你,未能返還大爺就來了,我如今生機全無,只憑一口氣吊著,沒幾天壽命。」

    「真是這樣——?」雪妃蹙眉問。

    李慕禪歎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直接把大爺給宰了,這也能消我心頭之恨!」

    雪妃哼道:「大哥也是關心則亂。」

    李慕禪嗤的笑了一聲:「你倒能狡辯,胳膊肘到底是往裡拐的!」

    雪妃道:「你真有說的這麼嚴重?」

    她仔細打量著李慕禪,眼中閃著懷疑,想從他臉上看出真假來,是不是要佔自己的便宜,療傷的法門太過羞人了!

    李慕禪臉色一沉,冷冷道:「我還不至於卑劣至此!」

    屋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冷肅,沉重,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即使是聖上發怒也沒這般嚇人。

    她不甘示弱的瞪向他:「發什麼脾氣,你不心虛何必怕人說!」

    李慕禪懶得再說,身形一倒,直接把她壓低在身下,大嘴堵了上去,她忙伸手去推,卻如螞蟻撼山,根本推不動。

    強烈的男子氣息讓她窒息,隨即嘴被頂開,舌頭被勾住,一陣陣如電般的酥麻從舌頭傳向週身,嘴唇傳來的火熱與柔軟直透心底。

    她推拒的雙手越來越無力,慢慢從推變成了抱,心神恍惚中,開始熱烈的反應起來,兩具身體糾纏到一起,越來越緊密,李慕禪一伸手,兩邊幔帳垂下,遮住了床榻,只能隱約見到裡面錦被翻滾,衣裳紛飛。

    一聲長長的呻吟驀的響起,床榻開始晃動起來,幔帳隨之輕晃,如湖面的波光蕩漾,夾雜著低低的呻吟。

    白公公在小屋外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而驚慌,卻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裝作什麼聽不到。

    他不敢亂動,免得引起別人注意,裝作什麼事沒有。

    這樣的事委實太可怕,一個不小心,要有無數人頭落地的!

    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幾乎要跳出腔子,焦慮而擔憂,不時轉頭看看四周,還好這是深夜,沒有人過來。

    一個時辰過後,裡面安靜下來,只是偶爾傳來一聲輕吟,他鬆一口氣,卻不敢出聲打擾,站著一動不動。

    不知不覺中,他抬眼一望,卻是晨曦微露,已經一夜過去了,他輕輕活動一下,手足已經僵住了,像是被凍住。

    他雖穿著上好的裘腋錦衣,溫暖舒適,這麼一動不動的站一夜,仍是被寒氣凍住了。

    他心急如焚,天昏地間,根本沒發覺身體的異樣,這時想動卻動不了,頓時心驚,難不成自己要活活被凍死了?

    恰在這裡,「吱」一聲門響,李慕禪一襲青衫從裡面出來,容光煥發,昨晚的憔悴與病容一絲不見。

    他來到白公公跟前,輕輕一拍他肩膀,笑道:「公公辛苦了!」

    一團溫暖的氣息鑽進他小腹,在小腹驀的炸開,整個身體頓時一顫,週身毛孔一下張開,森森寒氣從萬千毛孔鑽了出去,身體溫暖如浸熱水裡,舒服得想睡過去。

    「李……李先生……」白公公苦笑。

    李慕禪笑道:「公公,有暇過來玩吧,……娘娘睡下了,不要讓人打擾,估計要中午才能醒來。」

    「是。」白公公點頭。

    李慕禪點頭,飄然而去,白公公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還好他沒殺自己滅口,不過這種事就是一顆毒藥,隨時會要人的命,現在不敢奢望別的,就盼著娘娘能馬上起駕回宮,離開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

    李慕禪靠近小院時,閃爍了幾下,無聲無息中回了自己的小屋,他不想讓明月她們知道這件事。

    他坐到榻上,努力驅除腦海中雪妃的身影,曲線曼妙誇張,抱在懷裡宛如羊脂白玉般細膩,又帶著驚人彈性,真是無上享受。

    而且她身體別有妙處,別有一番**滋味,讓人流連忘返,李慕禪若不是定力強橫,一定會整天纏著她不放。

    他並非童子之身,與別的女子有過**,玉寒宮的蘇云云,滄海山的梅若蘭,皆是萬中無一的美人兒。

    但論起**滋味,雪妃當屬第一,是男人都無法拒絕,他盡興之餘,生出強烈的嫉妒心,恨起了當今南理的皇帝。

    這等美人兒,竟屬於他,而不屬於自己,實是難以忍受之事。

    他深吸一口氣,把腦海雪妃的美妙玉體驅除,恢復清淨。

    他返歸自身,只覺內力活潑如珠,越發的精純,彷彿要變成水銀一般,虛空中現出黑佛的影子,待其清晰之後,腳下是一片青色火焰,先是一小片,後來越來越多,聚成一片火雲。

    他心神進入佛像內,附體而入,灼熱之感頓時撲面而來,似聞到身體發出的焦糊味道,被烤成了熟肉般。

    他強忍灼疼,盤膝坐到火雲上,收斂精神入定。

    但這股疼痛不同與**的疼痛,而是從精神裡傳出來的,避無可避,即使定力也驅不去,擾得他無法入定。

    過了片刻,虛空再次化為碎片,他從觀想中醒來。

    他強忍昏沉,再次進入觀天人神照經中恢復,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來,反視自身,內力越發的精純,威力再次大增。

    但他失望的是,仍沒有質的突破,仍停留在三陽真解第二元境界,總覺得快要進入第三層,卻總無法進入,隔著這一層紗,怎麼也捅不破。

    他仔細分析過,知道這一層很難,從元氣到神元的變化,是從練精化氣進入練氣化神的一層,是從武學進入道的層次,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但心下總抱著一分希望。

    這一次合體雙修他大有進境,卻仍差了一點兒。

    雪妃的元陰醇厚,遠勝尋常女子,真是天賦異稟,老天鐘愛於她,造就出如此的美人兒。

    他從入定中醒來,輕輕咳嗽一下,頓時響起腳步聲,輕盈緩慢,停到了窗外,傳來明月柔美的聲音:「師父?」

    「進來吧。」李慕禪道。

    「吱」門被推開,明月一襲玉色僧袍盈盈進來,到了他榻前,打量他一眼,露出喜色:「師父好了?」

    她見李慕禪容光煥發,神采飛揚,比受傷之前還有好幾分,忍不住高興,笑靨如花。

    李慕禪輕頜首:「大致不要緊了,……唔,你這次可傷了元氣,傻丫頭,何必逞強!」

    明月秀臉似乎瘦了一圈,整個人也憔悴如旱了的花朵,目光黯淡,整個人也精神不濟,像是有病在身。

    看到她這番模樣,李慕禪心疼的道:「能救多少個是多少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若想不透這個,你學這延命術反而是禍非福,會害了你的性命!」

    明月無奈道:「我辛苦一些,就能救回一條性命,我實在忍不住。」

    李慕禪打量她一眼,搖搖頭:「唉……,你呀——,算啦,以後不准你再用此術了,權當作沒學過罷!」

    「師父!」明月急道。

    李慕禪道:「明月你要明白,你不是什麼觀世音菩薩,就是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也不會把死人救活,你這麼干是有傷天和,以後除了非救不可之人,不准再亂用此術!……再用兩回,你的壽元也盡了!」

    「是,師父。」明月鬆一口氣,這樣總比禁用好。

    「去把雪娘她們也叫來,我替你們療傷。」李慕禪道。

    「……是。」明月慚愧的低頭回答。

    俄爾四女都進來,都坐到他榻上,頓時顯得有些擁擠,陣陣幽香鑽進他鼻中,他正吃著肉,聞到肉味自然心蕩,忙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闔起眼簾,兩掌輕輕搭上雪娘背心與明月背心。

    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四女恢復了容光,像花兒重新澆了水,她們下了榻,謝過了李慕禪。

    李慕禪擺擺手:「算啦,你們這次也是立了大功。」

    桑娘身著淡粉色羅衫,嬌艷如一朵玫瑰,嬌笑道:「可不是要,先生,咱們救了十個人吶,把十個人還陽,真是刺激!」

    雪娘笑著搖頭:「沒明月你能救人?」

    「明月自己能救幾個人吶,還不是多虧了咱們?」桑娘撇嘴哼道。

    明月忙點頭:「是,沒有三位姐姐,我最多能救兩個人。」

    她又道:「也不是我的功勞,全靠師父的秘術。」

    李慕禪擺手:「行啦,這種事你們以後少干,出風頭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將來真有十二大寇之流受了傷,或者身死,他們想救命,很可能把明月你們綁了去,逼著救人!」

    「……不會吧?」明月一怔,臉色變了一下。

    若真是這般,還真是大麻煩,自己可安寧不了,且不說壞人,就是好人也不成,每人都來求自己,自己就是把命賠進去也救不了幾個人。

    她這才明白師父剛才的話,這世上的事真不簡單。

    李慕禪道:「明月,你去大廳見見二爺,把大爺的穴道給解了。」

    「是,師父,」明月應一聲,又道:「神宗衛那邊……?」

    李慕禪道:「我過,……小心點兒大爺,他對我一肚子火氣,可不會太友好。」

    明月輕笑一聲:「我知道。」

    隨後四女退出了小屋,李慕禪也出去,外面太陽到了正中,陽光明媚,他伸展一下身體,到了後院開始練功。

    明月則離開小院,穿過練武場,到了大廳裡。

    方懷義正獨自坐在大廳裡,一隻手支著頭,一隻手敲著桌子,若有所思。

    聽到腳步聲忙抬頭,看到是明月,忙站起來:「明月姑娘!」

    明月襝衽一禮:「見過二爺,師父命我過來,說請二爺帶我去大爺那裡,幫大爺解開穴道。」

    「李先生答應解穴啦?!」方懷義失聲道。

    明月點頭:「是。」

    「好好,快隨我來,請——!」方懷義忙不迭的往外走。

    他生怕明月反悔一般,腳下匆匆,轉眼到了一個小院前,小院裡正圍了七八個人,都是十大供奉中人。

    見到方懷義過來,眾人轉身見禮,看到了明月,接著正色見禮,神情客氣,沒一個人敢托大,以長輩自居。

    明月身懷延命之術,若是處好關係,攀上交情,無異於多了幾條命,實是最合算的事,豈能自討沒趣去得罪!

    方懷仁站在院子中央,臉色蒼白,憔悴不堪,雙眼黯淡沒有了光彩,好像隨時會昏迷過去。

    看到明月過來,他臉色不變,麻木的掃她一眼。

    明月見狀暗歎了口氣,他們定是又試著解穴,造成了這般局面,師父的手法外人是解不開的,反而是害他。

    她上前兩步按到他背心處,片刻後搖搖頭,扭頭道:「二爺,我只能幫大爺把穴道解開,至於他受的傷,我治不了。」

    「受了傷?」方懷義一怔。

    明月看一眼眾人,遲疑一下,道:「師父的手法奇特,旁人解穴往往會造成嚴重後果,輕則傷,重則亡,還好諸位前輩下手輕,大爺沒有性命之憂。」

    這話一出口眾人頓時臉紅,忙轉過眼睛左右顧盼,或看天空,或看地面,或看旁邊的樹木,唯恐與旁人的眼神對上鬧得尷尬。

    方懷義輕咳一聲,忙道:「好好,還請明月姑娘出手!」

    明月心下暗笑,師父的手法也是他們能解開的!秀臉卻一本正經,嚴肅的點點頭,忽然出手疾點。

    她白皙雙手舞成一團,如蜻蜓點水般落到方懷仁身上,後面二十幾指,又轉身到前面點了十幾指,然後長出一口氣退後。

    「噗!」方懷仁仰天吐出一道血箭,軟綿綿的往下癱倒。

    「大爺!」李夢白上前一步扶住他,低頭看看,方懷仁一動不動,臉若金紙,已經昏迷過去了。

    眾人多數在揣摩明月的指法,想弄懂解穴手法,他們研究了半天的功夫,一直弄不明白其中究竟,為何看上去沒有異樣,血氣流轉正常,卻偏偏動彈不得,大違常理,其中定蘊著奧妙。

    明月扭頭道:「諸位前輩,師父的手法千變萬化,每一種手法一種解法,弄錯了就有性命之憂。」

    說罷這話,她沖眾人點點頭,盈盈轉身去了。

    眾人都有些尷尬,明月這話很明白,他們不必研究,學了也沒用。

    李夢白道:「二爺,大爺這傷很重,得用玄龜丹了。」

    方懷義忙點頭:「好,用玄龜丹。」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瓶,便要打開,李夢白擺擺手,從方懷仁懷裡掏出一個玉瓷,與方懷義的一般模樣。

    打開後倒出一枚黑色丹丸,丹丸漆黑如墨,泛著烏油油的光澤,好像黑色的玻璃球,透出一股神秘氣息。

    方懷義搖搖頭,把自己的放回去,然後幫李夢白給方懷仁服下,送到屋裡的榻上,眾人都有些愧疚,沒有散去。

    方懷義擺手道:「大伙都回去吧,大哥服了此丹應該不會有大礙了,大伙也是為了救大哥,想必大哥不會怪罪的。」

    「唉……,慚愧慚愧!」項雷撫髯歎了口氣,搖頭不已,苦笑道:「真是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項老何出此言!」方懷義不悅的道。

    項雷道:「咱們練了這麼久的功夫,卻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方懷義笑道:「明月姑娘的修為不深,是有個好師父,李先生如此人物罕得一見,大伙何必跟他去比,自尋煩惱。」

    眾人點頭不已,李夢白嚴肅的點點頭:「二爺這話有理,人比人氣死人,……到了這個年紀,大伙跟我一樣都有些懈怠了吧,看到李先生這般,還有明月姑娘,這會兒都有勁了吧?」

    眾人呵呵笑了起來,黃宗饒笑道:「不錯不錯,我現在就恨不得閉關苦練,即使趕不上李先生,也別被明月姑娘比下去。」

    氣氛一下輕鬆了,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這時候方懷仁醒了。

    方懷義忙上前:「大哥,怎麼樣了?」

    眾人安靜下來望向方懷仁,他臉色好了一些,金色褪去,有了幾分紅潤,氣息也平穩了一些。

    眾人暗歎玄龜丹之妙,見效如此之快。

    方懷仁想要坐起來,方懷義忙上前扶起他,拿枕頭墊到身下,溫聲道:「大哥不要緊了吧?」

    方懷仁搖搖頭,默然掃了眾人一眼:「大伙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甭聚在這裡礙事。」

    眾人有些尷尬,方懷仁從前雖盛氣壓人,卻沒有這般不客氣,說話沒這麼難聽,但他們有錯在先,硬不起來,只能紛紛抱拳告辭。

    待他們離開了,方懷義歎道:「大哥幹什麼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大伙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受不得這個的。」

    「老二,你就是太慣著他們,登鼻子上臉!」方懷仁搖搖頭,歎了口氣。

    見方懷義不服氣要辯駁,他一擺手:「算啦,我也不跟你爭了,往後你想怎麼就怎麼吧。」

    方懷義吃了一驚,怎麼這一會兒功夫,大哥忽然有些老態,露出頹廢氣息,好像心灰意懶了。

    他忙安慰:「大哥,你的傷不要緊,服了玄龜丹,很快會痊癒的。」

    方懷仁搖頭,抬頭看天,一動不動的發呆

    看著他的模樣,方懷義更覺吃驚,忙道:「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可是從來不會垂頭喪氣的!」

    方懷仁看向他,苦笑一聲:「老二,你說我能殺得了李風嗎?」

    方懷義皺眉,忙道:「大哥,你為何非要殺李先生?」

    「唉……,我就知道他是個禍害,果不其然!」方懷仁仰頭望天,長長歎息一聲,滿臉無奈。

    方懷義勸道:「大哥,雖說李先生脾氣壞點兒,性子古怪一些,其實人挺好的,但這人是吃軟不吃硬,大哥不該硬要壓著他的。」

    「唉……」方懷仁歎了口氣,搖頭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不殺他,說不定他要殺我。」

    「大哥莫要胡說!」方懷義搖頭。

    方懷仁沉吟片刻,抬頭道:「老二,我決定向父親進言,讓你做這個家主。」

    「大哥,你真是糊塗了!」方懷義歎了口氣,起身道:「先好好休息一下,待傷好了我再來看大哥。」

    「我可沒糊塗!」方懷仁擺擺手,指了指凳子:「坐下說話。」

    他語氣威嚴,方懷義無奈,搬了黃梨縷虎凳過來床邊坐下:「大哥,你現在要好好休息的。」

    方懷仁搖頭:「想休息時間多得是,我剛才的話不是試探你,也不是客氣,爹在閉關,這件事就與懷雪說一聲,她做了決定,爹也不會改變。」

    「大哥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說起這瘋話來了?」方懷義皺眉看著他。

    方懷仁搖搖頭:「這事我不能跟你說。」

    「難道是見不得光的醜事?」方懷義不滿的道。

    方懷仁只是搖頭:「你還是不知道為妙,總之,你去跟懷雪說一聲,從今天開始,我不再管府內的事。」

    方懷義忙站起來:「這可不成!」

    方懷仁哼道:「我那一攤子本也沒什麼,各自有掌櫃管著,只要看住帳目就是,安排一個心腹盯著,當初爹沒閉關時,不也是同時管著內外,你才能更勝爹一籌,不在話下。」

    「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方懷義問。

    方懷仁搖頭:「我這次差點兒害了懷雪的性命,你想,依她的性子,我還能當家主嗎?與其被趕走,還不如識趣點兒!」

    方懷義怔了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大姐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反而有些小心眼,睚眥必報,這次大哥確實做得不妥。

    「我去跟大姐求求情,咱們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大不了的。」方懷義道。

    方懷仁一搖搖頭:「老二你呀就是太天真,將來做了家主也不知是福是禍!……行啦,我也累了,你去吧!」

    「好,大哥好好休息,我去找大姐。」方懷義起身離開了。

    當他來到雪妃的小樓時,周圍沒有人,不見秋水師太與洪將軍,他們想必在養傷,裡面恰傳來一聲嬌喝:「還不滾出去!」

    「是。」白公公的聲音接著傳來。

    他推門出來,下了樓梯見到方懷義,抱拳道:「二公子,你來了。」

    「白公公,大姐在發什麼脾氣?」方懷義小聲道。

    白公公搖頭苦笑:「沒什麼,……娘娘想去堪空寺上香。」

    方懷義頓時皺眉道:「這個時候去堪空寺?」

    「可不是嘛!」白公公忙點頭,歎道:「洪將軍他們都傷著,神宗衛能動手的也沒幾個,這點兒手哪敢出去啊!」

    「大姐非要去?」方懷義問,他知道大姐的脾氣,從小被父母及家裡寵壞了,說一不二的。

    白公公無奈的點頭:「我剛開口沒勸幾句,惹惱了娘娘,二公子上去勸勸吧。」

    「……好,多試試看。」方懷義遲疑一下。

    大姐在氣頭上,他去了純粹自取其辱,但看著白公公感激的眼神,卻拒絕不得,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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