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嚇了一跳,忙道:「師父,怎麼回事?」
李慕禪道:「朝廷的人與武林中人確實不同,行事不擇手段,你們看他堂堂正正,冠冕堂皇,想不到他會下毒暗算吧?」
桑娘猶自不信的指著長劍:「先生,這是真的?他真下了毒?」
劍鞘古色斑斕,透著沉鬱與滄桑,一看就知是把年代久遠的寶劍,劍身修長,比一般的劍長了兩寸。
雪娘道:「當官的行事向來講究不擇手段,所以武林人物與他們打交道往往吃虧,不得不防。」
李慕禪笑道:「還是雪娘懂事。」
桑娘白他一眼:「先生,那怎麼辦,要把這劍丟了?太可惜了吧,一看就是把好劍呢,他可是下了血本!」
雪娘微笑:「能暗算得了先生,一把寶劍不算什麼。」
李慕禪呵呵笑起來:「雪娘厲害!」
桑娘又白了一眼雪娘,嗔道:「先生,趕緊說說有什麼法子吧。」
李慕禪笑道:「這也沒什麼難辦的,明月,把劍給我。」
明月雙手小心翼翼的遞過去,李慕禪接過後,一手持劍柄,一手按上劍尖,從上到下,掌心輕輕撫過劍身。
一陣惡臭傳來,四女忙捂著鼻子後退一步,李慕禪似乎沒聞到,笑盈盈的看著劍,慢慢抽出鞘。
「錚……」一聲輕鳴,宛如龍吟,一泓清光映亮了小亭。
李慕禪讚歎:「好劍!」
四女也直勾勾的盯著這柄劍,劍身如一泓秋水在閃爍,秋水似在晃動,有了生命一般。
「先生,真是好劍!」桑娘讚歎。
李慕禪屈指一彈,「錚……」劍身顫抖,如秋水泛波,輕鳴聲裊裊不絕,似欲繞樑三日。
「來,拿著!」李慕禪一拋,如一道銀龍落到明月手上。
明月穩穩接住,驚喜的打量手上的劍,輕輕揮了一下,覺得有點兒沉,比自己想像的沉得多。
她仔細看劍身,輕輕轉動,半晌後轉頭笑道:「師父,這叫赤波劍。」
劍身內部隱隱流轉著水光,有兩個字若隱若現,她仔細看了半晌,終於認出了這兩個字,乃是古字,與現在的字體不同,很少人識得。
她書香子弟,從小跟父親學文,算得上博識多聞,認出了這兩個字。
李慕禪笑道:「這柄劍與你的心法相合,算是天意,原本是想讓小姐給你弄一把劍,現在看來不必她了。」
「先生,咱們呢?」桑娘急忙叫道。
李慕禪打量三女一眼,笑著搖頭:「你們不必舞刀弄槍的。」
「先生你莫偏心,咱們可是也練武功的!」桑娘嬌嗔,拿住李慕禪的右臂搖晃不已。
李慕禪道:「你們不必如明月一般廝殺,練拳腳功夫足矣,……難道你們敢去殺人?」
桑娘遲疑一下,嗔道:「這個嘛,能不殺人不殺人最好,萬一逼不得已,不殺人人殺我,只能殺啦。」
雪娘道:「還不如逃呢。」
柔娘點點頭:「就是,他們要殺咱們,咱們跑就是了,然後跟先生告狀,不必殺他們的。」
李慕禪搖頭失笑,明月白了她一眼。
桑娘「噗哧」笑起來,隨後咯咯嬌笑個不停,指著柔娘道:「咯咯,原來你是個最壞的!」
柔娘秀臉漲紅,上前去撓她的癢,桑娘一邊咯咯笑一邊躲,然後反攻,鬧成一團,很快鬢髮散亂,秀臉緋紅,嬌艷嫵媚。
待她們鬧夠了,李慕禪道:「我現在傳你們一套輕功身法,用來逃命最好不過,萬一有敵人,憑你們的本事,還是跑為上策。」
三女精神一振,這樣的輕功她們最喜歡,一直想讓李慕禪傳,但李慕禪一直不鬆口,說她們內力太差,傳了也沒用,徒亂人心,分散了精力。
李慕禪笑道:「你們內力還是太差,若是遇上敵人,拚命的跑,真跑不過也別急,傳訊給我。」
說著他一一伸手按上四女的頭頂,通過灌頂之法,把心法傳了進去,並用內力導引著運轉幾圈。
半個時辰之後,諸女都學會,然後在小院內練習,但見一個個翩翩飛舞,如飛仙一般,煞是動人。
李慕禪看著她們練得起勁,笑容滿面,這才是享受,那雪妃雖美貌,卻是個狠辣女子,又強勢,一般男人還真消受不起。
不過,這等女子也有其動人之處,若能征服於身下,乃是至尊享受。
他浮想連翩,不自覺的硬了起來,半晌過後醒來,搖頭失笑,自己不知怎麼了,自從修煉了得到的第二個黑佛,**比從前更盛,定力不夠了。
看來這黑佛確實有古怪,也能增強心神,如今最穩妥的法子是修煉觀天人神照經,把定力練起來,像是築起一個堤壩,堵住旺盛的**。
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是閉關的好時候,如今修煉觀天人神照經,動輒是三五天,或者七八天,長了十幾天至一個月。
如今最迫切的是想個萬全的法子,嚇雪妃一嚇,免得她做得太過火。
洪將軍回到雪妃身前,抱拳躬身行禮。
雪妃一個人靜靜坐在小亭裡,手裡拿著一包點心,不時撒下幾塊兒,腳下一簇簇的錦鯉翻滾。
清風徐徐,周圍一片寧靜,雪白宮裝下,她臉如白玉,瑩白溫潤,淡粉的紅唇似是閃著光澤,誘人去品嚐。
一雙眸子凝視遠處,黑如鑽石,白如水銀,清亮動人。
聽到腳步聲,她頭微側,神情淡漠:「如何?」
「劍已經送出去了。」洪將軍恭聲道。
「他中毒了?」雪妃轉過頭,清亮的眸子望來。
洪將軍有些慌張,不敢與她的眸子對視,唯恐自己失態,低聲道:「我出來之際他還沒打開。」
「你怕引起他警覺?」雪妃問。
照理說,他應該引誘對方拔劍,親眼看著對方對毒才會回來覆命,他辦事向來穩妥,這一次反常,自然有其原因,她一想就明白了。
洪將軍點頭:「娘娘,我發現此人看似魯莽,其實心計不小,我怕露出馬腳,一送出劍就藉故離開了。」
「嗯,也好。」雪妃輕頜首,細膩嘴角輕翹:「不管誰中了毒,他都得過來求我,到時候,看我怎麼治他!」
「娘娘高明!」洪將軍讚歎道。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般手段就是男人也想不出來,娘娘偏偏信手拈來,論起智謀,娘娘真是得天獨厚,無人能及。
雪妃搖頭道:「不過此人武功厲害,也不知能不能逼出來,……歐陽大師曾說過,這毒對武林人物最是有效,內力越深威力越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洪將軍道:「歐陽大師想必不會說假話。」
「這就好,就等他過來了。」雪妃淡淡一笑:「準備好人手了嗎?」
洪將軍遲疑一下:「娘娘,倉猝之間,調不來太多高手,只有附近的能趕過來,能有十個。」
雪妃黛眉一蹙:「只有十個?」
洪將軍點點頭,歎道:「娘娘,對他來說,這些人不濟事的。」
雪妃蹙眉道:「那算啦,還是讓神宗衛的人出手吧。」
洪將軍搖搖頭:「神宗衛的人好像也與他有瓜葛,聽白公公說,當初他救了他們,也救了神宗衛的人。」
雪妃哼道:「這個姓李的,運氣倒好!」
正說著話功夫,忽然有一侍女過來通稟:「娘娘,門外有姓李的先生求見。」
雪妃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是他?來了!」
洪將軍出露出笑容:「這麼快就來了,看來中毒了,恭喜娘娘!」
雪妃嘴角微翹,卻沉著臉:「沒成之前不能高興太早,很多事往往就敗在最後一刻,唉……,現在竟無人可用了!」
洪將軍道:「娘娘,我去找大爺,讓他派人手過來。」
雪妃搖搖頭:「算了,方府的人不宜摻合進來,否則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實在不成就調神宗衛的人進來,這李先生膽子太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能不防。」洪將軍道。
他怕李慕禪暴起發難,於娘娘不利,先前已經把話說出來了,絲毫沒有恭敬與畏懼,純粹是亡命之徒。
「算了,這件事我不想傳揚出去。」雪妃搖頭。
「娘娘!」洪將軍急道。
雪妃想了想:「諒他不敢對本宮怎樣,這裡是方府,還有二哥這一層關係,他總有顧忌的。」
洪將軍忙道:「他連娘娘都敢得罪,豈能束縛於方府?」
雪妃蹙起黛眉想了想:「也罷,拿了我的牌子,去把侯老請來。」
洪將軍怔了一下。
雪妃道:「不必多問,去找大哥,他自然會帶你去。」
「是。」洪將軍點頭,忙道:「我回來前,娘娘千萬不能與他相見。」
「本宮曉得。」雪妃擺擺手,手如羊脂白玉所雕,瑩白無瑕。
洪將軍匆匆去了,走遠了猶不放心的回望一眼,雪妃正望著湖面凝思,看著她的背影,洪將軍心下發酸,娘娘一天開心的日子也沒有,每天都在耗神,每天都鬱鬱寡歡。
他很快出了小院,找到了大公子方懷仁,將自己的意思一說,聽說要去請侯老,方懷仁臉色遲疑。
他們正在方懷仁的院子裡,兩人在正廳,明媚的陽光照在窗戶上,廳內明亮柔和,寧靜安謐。
「大公子,娘娘正等著侯老呢,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侯老請過去的。」洪將軍沉聲道。
他心下雖急,臉上卻極沉著,穩穩拿著茶盞,淡淡看著方懷仁。
方懷仁皺眉看了看他,對洪將軍的托大頗為不滿,卻強自壓下了,畢竟是雪妃的貼身護衛,心腹中的心腹。
方懷仁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我帶你過去!」
李慕禪在院外等了半晌,搖頭失笑,雪妃的一舉一動莫不在他眼前,虛空之眼之下,無所遁形。
他看到了一個面容枯槁的老者隨著洪將軍緩步到了雪妃跟前,微微點頭,雪妃親自起身相迎。
能被她如此看重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物,觀其氣,凝如柱,修為之深不遜於自己了。
這是方府的鎮府之人,終於還是出現了,他僅用虛空之眼看過,這回要真的見著面了。
正在這時,一個丫環裊裊出來,說娘娘有請。
李慕禪點頭笑笑,進了院子,然後來到小湖上,過了迴廊,走進小亭,笑瞇瞇的抱拳:「見過娘娘。」
她依舊美得驚人,容光照得小亭明亮。
李慕禪目光落在他身後,望向面容枯槁的葛衣老者,他身形削瘦,撐不起衣裳,好像一陣風能吹走了。
站在雪妃身後,彷彿一根木頭,沒有一點兒生氣,閉上眼睛,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一直保持在天人合一之境。
老者一直不動彈,好像沒感覺到他的目光。
雪妃捻起茶盞,輕啜一口,淡淡問:「你來有什麼事?」
李慕禪笑道:「沒什麼,特意過來謝娘娘相贈寶劍。」
雪妃道:「那是洪將軍所贈。」
李慕禪搖搖頭:「娘娘何必欺我,那柄劍上可沒什麼煞氣,也沒有洪將軍的氣息,是娘娘挑選的吧?」
雪妃玉臉不變,淡淡道:「就算是吧。」
李慕禪笑道:「既贈寶劍,何必又送毒藥?……不知娘娘是否有解藥?」
雪妃露出一絲笑意,頓時滿亭生輝,李慕禪直勾勾看著她,暗忖這女人可真美得要命。
他血氣湧動,**再次衝出來,一會兒過來才收束住,恢復如常,轉頭看其他人,洪將軍與葛衣老者皆站在她身後,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的笑臉。
她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眸子透著不屑,似笑自己好色之徒。
李慕禪摸了摸鼻子,微笑道:「娘娘真是麗質天生,得天獨厚,不過女人嘛,紅粉骷髏,若沒有善良與溫柔與之相伴,美麗不復存在。」
雪妃道:「休得囉嗦,你想要解藥?」
李慕禪點點頭:「有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雪妃道:「你來做我的侍衛。」
李慕禪苦笑:「我不想做太監。」
雪妃玉臉飛起兩團緋紅:「不必進宮,只需在宮外等候,有什麼事我自會吩咐下來。」
李慕禪笑了起來:「原來是做刺客,這可不成。」
他反應極快,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打算,等在宮外,不能進宮,哪算什麼侍衛,不過是刺客罷了,一旦想殺什麼人,就派自己下手,再好不過。
這樣的事他自然不會答應。
「你不想要解藥了?」雪妃哼道。
李慕禪搖頭:「生命誠可貴,若無自由,不要也罷,娘娘可是打錯了算盤,明月若毒發身亡,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了。」
「你想如何?」雪妃冷笑。
李慕禪眉頭一挑:「那就要問娘娘想如何了!」
雪妃冷冷道:「放肆!」
李慕禪笑著上前一步:「我放肆又如何?」
雪妃轉頭道:「侯老,請您老出手罷!」
「唉……,何苦來哉!」葛衣老者緩緩睜開眼睛,搖頭歎息,身形一閃,驀的出現在李慕禪身前。
李慕禪笑了笑:「原來是侯老,失敬了。」
葛衣老者緩緩歎道:「小伙子,你修為精深,真是當世少見的奇才,不過個人再強,終究形只影單,力量薄弱,不能與整個朝廷,整個家族相抗衡,你何苦與娘娘做對?」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侯老弄錯了,不是我與娘娘做對,是娘娘非要與我做對,我豈能束手待斃?」
「狡辯!」雪妃淡淡道。
李慕禪一閃,越過侯老,探手摸向雪妃,洪將軍在她身後,甚至沒反應過來,他手將觸及她吹彈可破的臉龐之際,身後一道寒風湧至。
他渾身發寒,警兆陡起,顧不得輕薄雪妃,踩出一步,堪堪避過,跟著又一道寒氣又至,他又踩步法避過。
他步法精妙,但侯老的掌勢綿綿不絕,無窮無盡一般,無論他如何閃避,總是緊隨其後,如附骨之蛆。
兩人繞著雪妃與洪將軍動手,洪將軍把雪妃護在身後,卻有些手足無措,兩人忽焉在前,忽焉在後,飄忽莫測,他根本護不住雪妃,甚至反應不過來,好像一個傻瓜。
這種感覺極糟糕,引以為豪的武功在兩人跟前如小孩把式,這種無力感與沮喪感讓他神色黯淡,若非有保護雪妃的信念支撐著,早就掩面遁走。
雪妃臉色蒼白,緊抿著嘴,心下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這李風如此厲害,就換個法子,收伏人心的手段多得是,如二哥一般,何必非要強來。
但這念頭轉了一下,馬上又消失,復湧上一股惡狠狠的念頭:「既然得罪了,就要收伏,不能收伏就要殺了,否則,後患無窮!」
「砰!」一聲悶響,兩人身形倏的分開。
李慕禪腳下劃著弧,不停的後退,一直退到欄杆前才止住,長長吁一口氣,哈哈笑道:「好!痛快!」
侯老身如飄絮,飄然退後一丈遠,皺眉看著李慕禪。
李慕禪笑道:「侯老練的是陰寒心法,我練的是陽剛心法,咱們相對最好不過,來來,再來!」
他身形一閃,驀的到了侯老跟前,一掌拍向他腦門兒。
侯老閃身避過,出拳搗他胸口,李慕禪左掌迎上拳頭,右掌不變,侯老另一拳擊向他小腹。
說著慢,其實奇快無比,宛如兩團影子,兩人招式卻簡單,純粹一個快字,看著輕飄飄的。
「砰」兩人後退,亭內熱風飄蕩。
這一掌,顯然是李慕禪佔了上風,消去了侯老內力猶有餘力,洪將軍低聲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去吧。」
雪妃搖頭,倔強的盯著兩人。
此時的兩人腳下不動,只有雙手動作,你來我往,一招往往到半途便變,沒有一招能用到最後,一沾即走,一變即再變,但見兩人雙手紛飛,宛如四團影子飄忽,看不見手掌。
兩人以快打快,轉眼過了百招,李慕禪左手忽然變掌為拳,猛的一搗,與侯老拳頭相撞。
「啵」一聲脆響,宛如小石子落井,兩人拳頭竟粘到一起,一動不動。
李慕禪右手又一拳,老者左手化為掌接住,卻是無聲無息。
如此一來,兩人四手相交,粘在一起,只有衣衫鼓蕩如波浪起伏。
洪將軍臉色微變,雪妃皺眉道:「他們這是拼上內力了?」
「是。」洪將軍皺眉道。
雪妃哼道:「那他是找死,侯老練了多少年,他才練了多少年!」
她雖是武林世家出身,卻在這方面見識甚少,從小到大就討厭練功,身為方家女兒,竟一點兒武功不會。
但所謂福禍相依,幸好她不會武功,若學了武功不可能進宮,也沒有如今貴不可言的地位。
洪將軍皺眉緊盯著兩人,看著兩人情形,搖搖頭。
在他看來,這兩人的勝負委實難以料定,五五之數,侯老深不可測,這李風也如此,到底誰強誰弱,只有他們兩個清楚,就怕他們兩個也不清楚。
「正好,趁著他不能動,殺了他!」雪妃哼道。
「這……」洪將軍遲疑一下:「怕是會得罪了侯老,沒關係嗎?」
他是朝廷中人,軍隊中人,不必遵守武林的規矩,但侯老卻不同,若是這時候出手,無異於幫助侯老,是看不起他,這便是武林中人的想法。
雪妃稍一沉吟,搖頭道:「先把人殺了再說,侯老那裡我自然會想辦法。」
先前她想收服了這李風,倚為助力,如今卻改了主意,侯老都壓不住他,萬一真的造反真的無人可制,此人性格強硬,傲骨崢崢,留著無益,最好還是毀去,以絕後患。
「……是。」洪將軍慢慢點頭。
他看了看四周,道:「娘娘請後退。」
雪妃後退幾步,到了最西邊的柱子旁邊,李慕禪與侯老在東邊柱子旁,如此相隔最遠。
洪將軍從桌上拿了茶盞,猛的朝李慕禪擲去。
「啵!」一聲脆響,茶盞在李慕禪身體兩寸外忽然炸開,形成一蓬粉末簌簌飄下,落在李慕禪身後。
李慕禪歎了口氣:「如此行徑,真是令人齒冷!……洪將軍,枉我敬你一聲,再如此莫怪我不客氣!」
「怪只怪你得罪了娘娘!」洪將軍歎了口氣,從腰間拿出一柄匕首,漆黑無光,宛如由烤焦了的木頭製成。
他盯著匕首看了半晌,抬頭歎了口氣,猛的朝他衝過去,匕首刺向他背心,無聲無息。
李慕禪冷哼,雙手一震,頓時兩人同時倒飛出去,恰好避過了這一刺,他身在空中,食指輕輕一點。
「啵!」一聲脆響,洪將軍胸口綻出一朵血花來。
他飛出去重重撞上旁邊柱子,身體順著柱子滑落地上,神情委頓,右手死死摀住胸口。
「洪將軍!」雪妃大驚。
「娘娘,歸……歸元丹。」洪將軍吃力的說道,嘴裡湧出一大口血。
雪妃臉色蒼白,忙拍拍玉掌:「來人!」
白公公一溜小跑進得小亭,見到這般,忙道:「洪將軍!」
雪妃道:「白九,少廢話,給他服下歸元丹!」
白公公忙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瓷,小心翼翼的打開,從裡面倒出一枚臘封的殷紅丹丸,捏破後送到洪將軍嘴裡。
「這是怎麼鬧的,這是……」白公公一邊餵藥一邊念叨。
「砰!」「砰!」「砰——!」
李慕禪與葛衣老者分分合合,一招一招的硬拚,非要分出個高下來,侯老素來沉穩,修得心靜如水,此時竟也生出好勝心。
「砰!」白公公忙抬頭,驚道:「娘娘快走!」
李慕禪與侯老身形相撞,竟把小亭一個柱子撞斷,看兩人的勁頭,渾不在意,只是一味要打倒對方。
「砰!」「砰!」「砰!」「砰!」
小亭晃動,兩人忽然隔著一個柱子對上,通過隔山打牛勁兒較量,兩人雙掌抵上柱子,一動不動,看著平靜,內力如江如海,奔騰洶湧,凶險異常。
「李先生,這是鬧的哪一出呀,快快住手吧,莫把這亭子拆嘍。」白公公見娘娘傲立如故,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忙走到李慕禪身邊勸道。
李慕禪身形不動,嘴皮翕張:「白公公,這事說來話長,等日後再與你細說,你還是走吧。」
「我的李先生喲,不能再打啦,再打就傷著娘娘啦。」白公公急切的道。
李慕禪笑笑:「事到如今,只能打出個勝負來,你那位娘娘非要置我於死地,我又有什麼法子?」
雪妃冷冷道:「姓李的,你還要解藥不要?」
李慕禪哈哈一笑:「解藥你留著吧,彫蟲小技也到我跟前賣弄,這些伎倆我十歲前都玩過啦!」
「好,姓李的,你等著!」雪妃跺腳冷笑,儀態萬分的離開了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