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正邪
李慕禪皺眉,洞徹她心思,睜開眼睛:「再不走,休怪我絕情」
他眼睛一睜,目光迸射而出,像出鞘的寒劍刺入蘇云云眼底,她心中一驚,如山如岳般氣勢直壓下來。
見他模樣,自己不走,他真會下殺手,如此寒森森的目光,絕非說笑。
她冷哼一聲,飄身出了山洞。
李慕禪闔上眼睛,雙手結印,進入禪定。
心猿意馬,比喻常人的心與意調皮難制,稍不留神就要的失控,他心珠增加,共結成七顆,精神強橫,心如龍意如虎。
他外表看上去平靜,體內卻翻江倒海,龍虎奔騰,他正拿出降龍伏虎的本事,拚命的駕馭控制。
熊熊的**從海底穴湧入,過丹田,上十二重樓,進入腦海,如龍躍淵而上九天,不可阻遏。
熊熊**在腦海中翻滾,怎麼壓也壓不下,下面早已堅硬如鐵,火熱如燒火棍。
他腦海裡浮現一個個曼妙女子,溫吟月,梅若蘭,宮輕雲,小圓,張驚瀾,范佩瑤,藍媚兒,甚至江雨煙,蘇云云。
她們彷彿都在朝他嬌笑,嫵媚動人。
李慕禪雙手結不動明王印,念動大明咒,頓時腦海中雷音滾滾,震散一具具曼妙身影。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接著心神歸一,全神貫注誦念金剛經,字字如圓珠,散發著金光,在腦海中具現,驅除所有騎念。
如龍般的**,遇上這些金光閃閃的珠子,如狂風遇上定風珠,慢慢消散,金珠不停浮現,連綿不絕,驅除著**。
他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消散,這些與**結合過的金珠,變成了金色瓊漿,融入腦海,形成定力。
如此一來,他心神越發堅固,定力越來越深。
忽然,他心中浮起警兆,天空之眼由內斂變成外觀,漫天劍光席捲而至,劍光後面是蘇云云。
她緊抿著紅唇,明眸沉靜如水。
李慕禪暗自歎息一聲,伸出大拇指,朝著漫天的劍光輕輕按下去。
「叮……」一聲脆響,漫天劍光化為一柄長劍,握在蘇云云左手中,她皺眉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睜開眼睛,歎道:「蘇大家,你真這麼想殺我?」
蘇云云蹙眉:「你沒走火入魔?」
李慕禪失笑搖頭:「蘇大家很失望罷?」
「故意耍我?」蘇云云冷冷道。
李慕禪搖搖頭,道:「蘇大家該走的,咱們的恩怨,不至於生死相見,何必步步緊逼?」
「你得死。」蘇云云淡淡道。
李慕禪眉毛一挑,心中微怒,卻壓下了,摸摸鼻子,擺手道:「好了,蘇大家請罷,恕不遠送」
蘇云云燦然一笑:「好啊。」
這一笑,容光大放,宛如百花齊開,又如太陽破開烏雲,照在皚皚雪地,天地大放光明。
李慕禪一時未察,乍見這般容光,頓時心頭一蕩。
若在平時,一蕩之後,他馬上會驅除,恢復寧靜,如今卻不同。
一道實質般的火焰自海底穴鑽進,過丹田,上十二重樓,衝上腦海,化為漫天大火,下面騰的站起,挺立如柱。
他暗叫不妙,忙雙手結印,心中默念大明王咒,一道道金光閃爍的珠子湧上腦海,鎮壓漫天大火。
蘇云云左手近劍,化為漫天的劍光,再次席捲而來。
她看出李慕禪如今情況不妙,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施展了玉寒宮最神秘的絕學攝魂術。
佛經威力來源於心神加持,一分心力,通過佛經可化為十分力量,少一心,力量大損。
李慕禪無法全心神專注,少一分心力,佛經威力大損,一顆顆金色珠子落下,卻壓不住腦海中漫天大火。
他無奈的歎息一聲,再伸出大拇指,輕輕按出。
「叮……」金鐵交鳴聲響起,蘇云云蹙眉後退一步。
在自己攝魂術下,李慕禪竟沒中招,仍保持清醒,這尚屬首次,攝魂術威力無窮,竟會失手
李慕禪心珠增,內力未增,速度卻更快,直覺更強,雖看不清蘇云云劍招變化,憑著感覺按出一指。
從效果來看,直覺確實奇準,兩指都按中蘇云云的劍。
李慕禪閉著眼,沉聲喝道:「蘇大家,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還不快走」
蘇云云冷笑,斜睨著他,不知他搗什麼鬼,卻並不害怕,總覺得他出了問題,這時候走才是傻子。
她又刺出一劍,李慕禪閉著眼睛按出拇指,再次擊退。
他內力深厚,直覺精準,但蘇云云內力深湛,招式精妙絕倫,李慕禪防守還成,進攻卻無力。
蘇云云一連刺出十幾劍,皆被李慕禪的大拇指按回去。
李慕禪臉色越來越紅,灰色僧袍鼓起。
蘇云云緊攻不止,非要趁他無暇分心,將其擊殺,從小修煉冰玉神功的她,心如冰雪,絕情離欲,毫無男女之情。
漫說李慕禪相貌平平,就是宋玉潘安來了,她也不會動心,該殺則殺,絕不會手軟放過。
李慕禪此時不妥,誰都能看出,蘇云云深知李慕禪的可怕,隱隱猜得大明王經需得時間施展,自然不會聽李慕禪的離開。
一旦她離開了,他施展此奇術,追殺自己,斷無反抗之力,與其他要殺自己,不如先殺了他。
按著此念頭,蘇云云非要殺李慕禪不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又接了十幾招,李慕禪驀的睜開眼,雙眼紅光迸射而出,瞳孔中似有火焰在跳躍,情形詭異。
蘇云云一怔,只覺心神一顫,呼吸不暢,她劍勢不停,冰玉神劍化為漫天劍光斬下。
「叮……」李慕禪左掌拍中長劍,欺身探右手抓下。
蘇云云劍勢順著反彈力一旋,畫了一個弧,「唰」一下次刺李慕禪心口,快如閃電。
李慕禪微側身,劍尖刺進左肩,他右掌擊中蘇云云左肩。
兩人一掌換一劍,速度快得來不及眨眼。
蘇云云發出一聲悶哼,飛了出去,李慕禪如影隨形,左掌擊中她胸口,蘇云云空中顫了一下,噴出一道血箭。
李慕禪雙手一撈,把她摟在懷裡,飄飄落地。
蘇云云一運內力,頓如刀割,週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雙手捶他胸口,卻如打情罵俏,毫無力氣。
忽然一張大嘴落下來,印向她飽滿紅唇,她忙不迭躲叫,低聲叫道:「明空和尚,你瘋啦」
「嘿嘿……」一聲低沉的笑聲從李慕禪嘴裡發出。
她迎上他的眼,瞳孔如有一簇火苗在跳躍,頓時心中一驚,他真的走火入魔了,失去控制。
心下懊惱,修煉攝魂術,她對於人心頗有研究,這是慾火焚身之兆,自己先前竟忽略了。
被李慕禪摟在懷裡,身體貼著身體,兩人衣衫都單薄,**相觸之感格外的強烈,她從沒與男人如此親近過。
她再運內力,週身如刀割,心中悲歎一聲,便想咬牙自盡。
與其受辱,不如自盡保得清白。
她剛想咬舌根,胸口忽然一麻,被他大手按上,身體一下僵住了,即使想動一根手指也做不到,只能徒勞的眨眼。
聖女峰被襲,她又羞又怒,恨不得把李慕禪千刀萬剮,但也知自己完了,緩緩閉上了眼。
她一閉上眼,週身感覺敏銳之極,自己被慢慢放到地上,地面鋪著一層厚軟的枯草,有一根樹枝硌人。
但隨後沒了動靜,只有沉重的喘息聲。
她慢慢睜開眼睛,但見李慕禪跏趺坐在身前,雙手結印,寶相莊嚴,這會有色變幻不停,嘴唇翕動。
她一下看出門道,看來他正強地克制自己的慾念,正與自己爭鬥呢,不愧是佛門中人,定力不淺。
他臉卻越來越紅,灰僧袍鼓起,無形的力量把她推出一米遠。
他換了一個手印,嘴裡喃喃出聲:「……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
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
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捨,何況非法』……」
開始時,他輕聲細語,後來慢慢變大,如洪鐘大呂,字字如珠,在空中迴盪繚繞不休,響徹夜空。
聲音入耳,蘇云云心中漸漸平和,精神受其滌蕩,偏激自殺的念頭慢慢淡去了,有忽然頓悟之感:即使受辱,也沒什麼大不了。
誦經聲音越來越大,他臉色慢慢恢復平常,顯然,正邪之念交戰中,憑著佛經,正壓住了邪。
蘇云云暗吁一口氣,這一劫終於躲過去了
誦經聲慢慢減弱,李慕禪睜開了眼睛,雙眼黯淡無光,彷彿一下老了數年,眉宇透出憔悴。
蘇云云明白,剛才這一場正邪之戰,雖沒動手,卻比動手更累,比一場大戰更耗損心神。
李慕禪伸掌一拍,蘇云云穴道解開,翻身躍起來。
她的劍已被李慕禪丟到樹林裡,不見蹤影,她手上空空,冷冷瞪著李慕禪,目光冰冷。
李慕禪歎了口氣,道:「若有冒犯之處,蘇大家莫怪。」
蘇云云咬得貝齒吱吱作響,心中殺機沸騰。
李慕禪合什一禮,寶相莊嚴:「蘇大家請回吧,今夜之事就當一場浮夢,忘了吧。」
蘇云云咬著牙,死死瞪著他。
李慕禪歎息一聲,搖搖頭,慢慢閉上眼。
此時的他,憔悴如風中殘燭的老人,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灰色僧袍飄蕩,竟顯得有些單薄。
蘇云云殺機滾滾,灼燒著她的心,她從小到大,從沒如此想殺一個人,如此痛恨一個人。
若不能殺他,自己日夜不能安寧,始終會被憤怒糾纏。
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他,不顧一切的殺了,只要殺了他,這世間就恢復了原本的寧靜,自己的心也能安靜下來。
想到此,她淡淡道:「明空,你剛才是怎麼回事?」
李慕禪搖頭,仍沒睜眼:「不說也罷,練功出了點兒問題。」
他奇怪蘇云云為何不走,經歷這樣的事,她竟能若無其事的說話,而非羞惱而去,到是異人。
「你練的是什麼心法?」蘇云云淡淡問。
李慕禪笑笑:「佛家禪定功夫罷了。」
他直覺告訴自己,觀天人神照經非同小可,誰也不能說,即使是師父,二姐她們都不能告訴。
「你不敢看我麼?」蘇云云冷笑。
李慕禪歎道:「蘇大家,還是請離開罷,恕不遠送」
「你不睜開,我就不走」蘇云云冷冷道。
「這是何苦?」李慕禪搖頭歎息,慢慢睜開了眼。
蘇云云踏前一步,深深望向他,兩人距離一尺,呵氣可聞,淡淡幽香鑽進鼻孔中,頓時心中一蕩。
他忙收攝心神,不敢有絲毫放鬆。
「明空,你該死」蘇云云忽然一抬手,一道烏光瞬間射進李慕禪胸口。
李慕禪心神俱疲,反應遲鈍,雖覺她這般舉止有些不妥,有違她的性情,但沒想到她如此執著。
心神虛弱,反應遲鈍,想躲避卻已不及,烏光瞬間鑽進身體,他如被巨石撞上,倒射出去。
他撞上一棵松樹,松樹劇烈晃了晃,松針簌簌下落,他噴出一道血箭,軟綿綿的滑到樹低下,倚樹坐倒。
蘇云云冷笑,秀臉緊繃,倏一閃身到了李慕禪跟前,左掌按向李慕禪胸口,奇快如電。
李慕禪倚樹躺著,腦袋低垂,似已昏迷,她白皙左掌按上胸口之際,他忽一下動了,右手如蛇纏上她皓腕,左手一掌印上她胸口。
這兩掌奇快無倫,比蘇云云更勝一籌,後發先至。
「呵呵……」李慕禪騰身而起,氣極而笑。
笑聲之中,他的臉騰的變紅,怒火再次化為慾火,瞬間燒遍腦海,迅雷不及掩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