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老者冷笑一聲,撲向范佩瑤。范佩瑤甩一下頭,明眸恢復幾分清明,她手一甩,大碗射出去,嗚嗚作響,威勢驚人。
老者一掌拍開大碗,酒花濺濕了錦袍,他已到范佩瑤跟前,獰笑著抬掌直拍她天靈蓋。
「砰「一聲悶響,一隻手掌忽現,修長白哲,溫潤如玉。
兩掌相交,老者晃一晃,退一步,未等站穩,接著蹬腳再衝,拍下范佩瑤天靈,非要置她於死地。
范佩瑤想要反抗,但身休酥軟,力不從心,只能眼睜睜看著。
李慕禪歎了口氣,又迎上去。
「砰「一聲悶響,錦衣老者又退一步,臉色漲紅,緊盯著李慕禪。
他臉方嘴闊,眉毛修長入鬢,一雙眸子湛湛射神光,雖是老者,氣勢迫人,銳氣更勝年輕人幾分。
李慕禪笑道:「閣下何方神聖,行此不軌之事?」
「和尚,休管閒事!」錦衣老者冷冷道。
李慕禪擋住范佩瑤,歎道:「唉……,何苦如此糾纏,事情過去了,該放下還是放下罷!」
「你!」老者臉色一變。
李慕禪道:「太白寨已經破了,再殺人也無濟於事,況且,事情本是你不對在先,你做初一,別人做十五,無話可說,還是算了罷。」
老者冷冷道:「你說得容易!」哼,毀我基業,此仇不共戴天!」
李慕禪臉一沉,冷冷道:「這麼說來,你非要報仇不可,不死不休?」
「不錯!」老者沉哼。
李慕禪踏前一步,冷笑道:「那,此事也有我的一份,來罷」
老者一擺手,不耐煩的哼道:「小和尚,你不是我對手,滾一邊去」
「是麼?」李慕禪微微一笑,伸掌拍出:「那就試試看!「
老者冷笑:「本想讓你多活些日子,你自己求死,怨不得我了!」
他一拳搗出,決定下殺招,三番五次壞自己事,這個小賊禿罪該萬死,他雙眼目光森森,殺機如刀。
「砰!」一聲悶響,從窗口翻進兩人,正是先前的兩老者,兩人嘴角帶著血濤,已然受了傷。
這雖是一樓,但地基極高,與尋常酒樓的二層三層差不多,沒輕功的人摔下去,必死無疑。
兩人雖受了傷,臨危之際施展開輕功,五臟九腑如刀絞,強忍著痛苦落地,調息片刻,又一躍而上,保護小姐。范老爺子待人寬厚,但完不成任務,卻嗜雷霆之怒,他們深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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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上來,頓時撲向錦袍老者,勢若瘋虎,惱恨之極。
錦袍老者乃太白寨大當家的化妝改扮,冷笑一聲,本搗向李慕禪的一拳忽然變化,朝一老者搗去,另一手再出拳,迎向另一老者。
「砰」兩道悶響同時傳來,兩老者踉蹌後退,撞到桌上,李慕禪伸手按住桌子,止住移動。
兩老者幾乎躺到桌上,盤碟裡滿是燙與菜,兩人後背永衫蘸了個飽,油漬順勢滴下去。
兩人嘴角又湧出鮮血,猛的一挺身子,再次撲出,同時喝道:「小姐,快走!」
范佩瑤明眸清醒,但身休卻不受指揮,看著兩老乾著急,櫻唇哆嗦,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李慕禪見狀感慨,雖說這兩老頭傲氣十足,但衝著這份拚命勁頭,自己也不能柚手旁觀,拿起一張椅子拋出去。
「卡嚓!」大當家的一掌劈碎椅子,踏步逼上來。
李慕禪又拋出一張椅子,是兩老者先前所坐,大當家的再出掌劈開,化為碎片,可見大當家掌力之霸道。
李慕禪一掠而至,攔在兩老者跟前,一拳搗向大當家。
「哼,班門弄斧!」大當家的冷笑,跟著一拳搗出,李慕禪的力氣雖大,對他來說卻差得遠,只是勉強夠格動手罷了。
至於他的指法,倒是一大禍患,大當家一直小心提防,唯恐他出指力。
兩人拳頭相遇,「砰「一聲悶響後,各退兩步,李慕禪停在桌前,大當家的踉蹌後退,臉色微變。
李慕禪笑道:「如何?」
他跟著又踏前搗拳,重複先前一拒。
「砰」一聲悶響,大當家的也發了狠,也重複先前一招,兩人拳頭再次對上。
這一次,兩人同時又退,退回原本位置。
李慕禪哈哈一笑,跟著又搗一拳,與先前招式一般模樣。
大當家的亦如是,冷笑著迎拳,以硬碰硬。
「砰!」「砰」「砰!」「砰!」……
一道道悶響接連響起,兩人一拳接著一拳,拳拳硬碰硬,看得周圍人們目瞪口呆,熱血沸騰。
這般做法,招式簡單,拼的就是一個狠勁兒。十拳過後,李慕禪形若無事,大當家的嘴角泌血,已然受傷。
李慕禪有金剛不壞神功護體,又有龍象之力,如此打法佔了大便宜,大當家傲氣沖天,不甘心失敗,非要分出個勝負來。
他心裡升起一股邪火,不信對付不了這個小禿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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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又一連串的悶響,人們紛紛站起來,雙眼放光,緊盯著這邊,看看他們兩個誰能堅持到最後。
李慕禪行若無事,大當家嘴角的血越來越多,他忽然厲嘯一聲,整個樓內嘯聲滾滾,似要擊破眾人耳膜。
《《》》他們忙捂耳朵,再抬頭看,已經不見大當家影子,他已經鑽出了窗戶,揚長而去。
李慕禪也不追,反正自己在軍營,他再厲害,也不敢進軍營刺殺,況且,他武功不足懼,自己又有奇異的直覺。
兩個老者看看他,抱抱拳:「多謝大師了!「
李慕禪笑著合什:「不必客氣,……范小姐!范小姐!」
他轉頭看,范佩瑤已經趴在桌上睡了,他搖頭苦笑,道:「范小姐就交給兩位了,在下告辭。」
老者溫聲點頭。
對李慕禪的武功,兩人敬佩有加,兩人與大當家的交過手,深深瞭解大當家內力之深,武功之強橫。
這般高手,竟被李慕禪硬生生擊敗,委實讓他們震撼。
李慕禪笑笑,合什一禮,飄然而去,回了明府,然後與溫吟月告別,騎上赤影,往南邊而去,在東南角的一片坊內,找到了趙勝利幾人。
趙勝利他們買了一條街一一清水坊,清水坊上所有宅子都買下了,除了他們住的,還刺下兩間,索性一塊兒買了。
他們如今囊中豐厚,不在乎一點兒小嶄了,只目一個痛快,一夥的人都住一塊兒,即使將來退伍,也能一直在一塊兒,實是妙事。
李慕禪覺得不錯,這樣一來確實方便。
趙勝利他們個個都忙,招僕人,重新改一改佈置,忙中神采飛揚,眉梢間透著喜氣。
李慕禪與他們說笑一陣,然後返回騰龍城,他們頗為戀戀不捨,在下一次休假,回來後就能入住新宅了。
回了軍營,李慕禪剛安置赤影,有一個黑甲兵士過來招呼,都尉有請。
認得這是都尉的親衛,熊四海低聲道:「大和尚,應該是內營的事。」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按捺下心頭喜悅,跟著黑甲親衛來到黑虎營大廳。都尉正坐在案後,神情沉穩,階下坐三人:左右都尉跟李司馬,三人神情都有些興奮,盯著李慕禪一眨不眨。
李慕禪行軍禮,分別參見,都尉撫髯擺擺手:「行了,免啦!」
李慕禪望向都尉,露出疑感神情。
都尉撫髯沉吟片刻,緩緩道:「明空,我已經椎薦你進內營,明天我帶你親自去。」
李慕禪雖聽熊四海說了,仍想聽一遍,問道:「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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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擺擺手,李司馬開口,細細解說,與熊四海說得大同小異。
說罷,都尉道:「你若能進了內營,自有一套秘傳,遠勝我傳你的小龍形,可要珍惜!」
李慕禪苦笑道「都尉,我不想離開驍騎營。「
「嗯,放心。」都尉撫髯笑道:「你學成之後,仍返原處,不必非要離開驍騎營的。」
李慕禪吁一口氣,笑著點頭:「但憑都尉安排」
「放心,我不會害你。」都尉呵呵笑道,打量著他:「你這小傢伙,但願能進內營,咱們黑虎營有內營的,我可是臉上有光!」
他笑道:「每次見著跳蕩營姓宋的,他都一臉得意,口氣夫得很,我只能忍氣吞聲,這回我可揚眉吐氣一回啦!」
李司馬笑道:「都尉,內營有多少人?」
都尉搖頭:「內營的事,我可一點兒不清楚,是直接向大都尉負責的,除了大都尉,怕是沒多少人知道。」
他興致極高,話也比平時多,笑道:「不過我估計,也就幾個人罷了,天才人物哪有這麼容易找?」
他又道:「也只有姓宋的在我跟前耀武揚威,難不成只有一個人?」
他又搖頭:「那也太少了,算啦,不管這些,明空,你只要記,盡力而為就,不必勉強。」
「是,都尉。」李慕禪鄭重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慕禪便來到黑虎營的大廳,都尉一身戎裝,井神抖擻,正等著他,見他來了,廢話一句不說,直接出發。
兩人出了大營,往城西走,李慕禪忽然泛起奇怪之感。
他雖一直駐在騰龍城,但騰龍城中,除了自己的軍營所在,其餘地方從沒去過,每次放假,都是去天龍城。
他此時才覺得奇怪,為何騰龍城沒什麼消費地方,不夠繁華。
都尉在前面走,看著他東瞧西瞧,似乎知道疑感,道:「當初太祖開國之際,就有規定,騰龍城鈍猝是軍事要地,不准有民間人物存在。」
「不准有生意,買賣?」李慕禪問。
「正是。」都尉點頭,歎道:「所以咱們或者呆在營裡,或者去天龍城玩耍散心,至於騰龍城,不准隨意走動的。」
李慕禪感慨的點點頭,怪不得騰龍城能不陷,卻是嚴格制度所致。
太祖他老人家可謂目光高遠,一針見血。
一座城池,無論多堅固,總有攻下來的一天,李慕禪不信攻不落的城池,而最常見的是從內部攻陷,內不亂,則無陷城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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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走了一里,遠處忽然飄起一桿大旗,迎風飄展,上繪兩個大宇:「神武」似欲破旗而出,殺氣驚人。
李慕禪恍然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神武營。
都尉低聲道:「明空,到了大營,井神一點,莫怕莫慌,給咱們黑虎營長點兒志氣!」
慕禪沉聲道。
兩人靠近一個氣派的牌坊,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解兵處,」金光閃閃,在陽光照耀下有些晃眼。
牌下站著四個大漢,皆著明光甲,閃閃放光,陽光照耀下,狀如天神,令人不敢逼視。
都尉走近,四個大漢橫身一攔,默然不語。
都尉吸一口氣,低聲道:「明空,把兵刃解下,這是規矩。」
「霸道的現矩!」李慕禪輕哼,臉色沉下去,微瞇眼睛打量四個大漢。
軍中武學,猜氣內斂,不交手很難判斷高低,不過看這四個大漢,井氣內斂,煞氣濃郁,顯然是百戰餘生的老兵。
對這樣的老兵,李慕禪雖不舒服,也不會多事。
都尉根本沒帶刀刻,所以不必解,李慕禪則解下寒蛟弓,割鹿刀!深深望了四人一眼,跟著都尉進去。
四個大漢對視一眼,微微一笑,蠻不在乎。
這樣的情形他們見得多了,能進神武營的,絕非尋常人,個今天之嬌子,讓他們解兵刃,無異於侮辱,很少有服氣的。
不過有的城府深,不動聲色,有的沒有城府,喜怒形於色,甚至還有膽大的,嘟囔幾句,埋怨幾句。
對這些,四個大漢統統不理,裝聾作啞,裝作看不到,只要解下兵刃,他們說什麼都行。
但一旦不遵這裡的規矩,不解兵刃,那他們只能幫這些人一把,替之解下兵刃,免得進去倒霉。
帶著兵刃進營,那是對整個神武營的挑戰,可群起而攻之,只要留一口氣就成,不必客氣。
神武營的心狠手辣,那可走出了名的,可惜他們不知自己四人一片苦心,不但不感激,反而忌恨,著實可惱。
兩人經過牌坊,都尉溫聲道:「這是神武營的老規矩,甭管是你,所有非神武營的人,都得遵守,莫要不服氣。」
李慕禪無奈點頭,他這般做,一半是做做樣子,讓人感覺到自己年輕氣盛,沒什麼心機。
若真的不動聲色,城府太深,反而不美。
兩人進了牌坊之後,是一條寬闊的大道,可容十匹馬並轡而行,兩邊房子連綿,一直到城牆根下。
兩人沿著大道一直往西走,到了中間,忽然往南一轉,來到一座大宅院前,雙尊石獅栩栩如生,旁邊站著十個護衛,身穿銀甲,閃閃放光。
都尉抱拳道:「在下黑虎營都尉胡一行,求見大都尉。「
一個銀甲護衛進去,很快出來,引二人進了大門,一進大門便是寬闊的練武場,青磚鋪地,乾淨整潔,場上正有十幾個人在練功,都是老者,卻個個井神抖擻,像是退伍的老兵。
練武場後面,是一座大廳,廳口站著一個老者,身材魁梧結實,面目威嚴肅重,正徐徐望來,目光穿過練武場,落在兩人身上。
都尉加快步子,穿過練武場,來到廳前,行一軍禮:「屬下胡一行拜見大都尉!」
「小胡,就這是你推薦的人?」老者擺擺手,打量著李慕禪。
他頭髮花白,鬍子拉碴,有些不修邊幅,渾身上下卻透著勃勃生機,不像是老人,更像一個青年小伙子。
都尉胡一行點頭:「是,他就是明空。,
「唔,挺井神的小傢伙。「大都尉點點頭,微笑道:「你回去吧,我會讓人測試一下。」
胡一行遲疑一下,嘿嘿笑道:「大都尉,要不,我在一旁長長見識?」
「怎麼,信不過老夫?「大都尉撫髯笑笑。
「不敢!」胡一行忙道,呵呵笑道:「屬下很是奇,也想見識一下內營的天才人物。」
大都尉擺擺手:「嗯,吧,免得你會不服氣。」
「多謝大都尉!」胡一行忙行一軍禮。
「隨我來罷。」大都尉邁步走向練武場那十幾個老者。
大都尉到了近前,咳嗽一聲,沉聲道:「老東西們,過來瞧瞧這個小傢伙。」
一個老者吹一下自己的白鬍子,甭頭打量李慕禪:「小胡,這就是你說的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胡一行恭聲答道:「是,李將軍,他正是明空。」z有最新章節更新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