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黑虎營,來見都尉。
鐵甲衛士密密著行轅,身上寒光閃爍,個個煞氣逼人,鬼神難近,都是歷經沙場的勇士。
對這些人,李慕禪很尊敬,上前說了幾句。
衛士們認得李慕禪,否則,直接趕走,不讓靠近,有人進去通稟,很快回來,請他進去。
李慕禪來到大廳時,都尉一身修紫長衫,正埋頭批公文,神情專注,濃眉緊鎖,李慕禪沒驚擾,一動不動站著,暗展小龍形。
他雙腳不八不丁,雙肘下墜,手按刀上,看著像是一個站哨放崗姿勢,卻是小龍形中的一式,外表不動,內力滾滾,浩蕩如江河。
……………………………………………………,半晌過後,都尉放下筆,撫髯望下來。
「什麼時候到的?」他笑瞇瞇的打量一眼李慕禪,點頭道:「嗯,還成,總算有點兒火候了。」
李慕禪日夜思索小龍形,已經似模似樣,隨意擺出,不必花費太多時間調整,雖離本能差得遠,卻也不手生。
李慕禪行一軍禮:「見過都尉。」
都尉擺擺手:「行了,起來罷,是為了剿匪來的吧?」
「是。」李慕禪點頭,道:「都尉,我這一去剿匪,咱們的人去城外,我不放心。」
「你大的口氣!」都尉呵呵笑道:「離了你,大伙都不用出城了?」
李慕禪苦笑道:「黑鷹騎會想方設法找回場子,一旦出城,會面臨黑鷹騎狂風暴雨的打擊。」
「還用你說?!」都尉哼道,撫髯沉吟,慢慢道:「依你之見,有什麼法子應付?」
李慕禪道:「拖一拖,毗咱們先避不出城,過一陣子,待他們血氣平伏了,再徐徐目之,如何?」
「餿主意!」都尉哼了一聲,搖頭道:「此風不可長,一旦開這個頭,學著避其鋒芒,那軍中的膽氣一洩,後果嚴重!」
李慕禪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那等我回來如何?——兩三天罷了。」
「你那邊也是麻煩事。」都尉搖頭歎道。
李慕禪道:「都尉為何答應范家?」
「刺史大人相求,不能不遵。」都尉臉色沉下來,發覺說得多了,一擺手,怒哼道:「知道這麼多做甚!老實辦差事就是!」
「是。」李慕禪不敢開玩笑,道:「都尉,我若殺敵,也算是軍功罷?」
「嗯,自然有司馬隨行。」都尉點頭,擺擺手,不耐煩的道:「趕緊滾蛋,去練武場,聽從右都尉調遣!」
呢……,是。」李慕禪遲疑一下,都尉冷冷目光掃來,他忙答應了。
他暗自搖頭,竟是右都尉帶隊,自己可有點兒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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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禪回去騎了赤影,來到飛騎營。
飛騎營周圍沒人,空蕩蕩的,他來到練武場時,場上站了一個方陣,十人一排,共有十排。
方陣旁邊,還有一個長陣,約有兩百個步兵,前排一手持盾,一手持長刀,第二排持長槍,第三排乃弓箭手,第四排持大刀。
此刀長約一米五六,與人齊高,柄長約一米多,兩面開鋒,需得雙手持刀方能揮得動,與關公大刀差不大長,樣式不同。
兩面刀鋒閃著寒光,持刀的兵士個個魁梧壯實,比起周圍眾兵士更井銳幾分。
一百來騎兵,兩百多步兵,李慕禪本以為飛騎營皆出,卻是留了一半兒。
點將台上,右都尉一身戎裝,正在訓話,目光掃到李慕禪,停住話,招招手,李慕禪跳下馬,來到台下。
右都尉沉著臉,目光閃爍,緩緩道:「明空,你進騎兵部,隨大家一塊兒行事,……若有違命令,莫怪軍法從事!」
李慕禪行一軍禮,大聲應是,轉身騎上赤影,來到眾騎兵之後。
眾人一直盯著他瞧,如今的李慕禪,在軍中可是傳奇人物,單身孤騎出城救人,殺黑鷹騎,救回同袍。
如此義舉,如此本事,可謂德藝雙全,眾人奉為英雄。
李慕禪點頭微笑,他得罪飛騎營不淺,暗忖不會太平,有人要找回場子的。
右都尉揮手舟道:「了,開拔!」
兩聲炮響,李慕禪隨著眾騎兵出了營,出了騰龍城,往天龍城而去,需得先去天龍城,再去天龍城外。
李慕禪跟在眾騎士之後,赤影慢慢小跑。
前面的步兵們健步如飛,不遜於馬跑,奔跑一陣子,然後慢慢走,再跑,再慢走,如此反覆,個個體力強橫。
眾騎兵顯得很舒服,悠然自在,優越感十足的掃著眾步兵,李慕禪跟在眾騎士後,一言不發,專注的拉著子。
他手上無箭,卻一直在拉弓,動作緩慢,像是在體會什麼,卻是在修煉小龍形中的一式。
藉著拉弓的動作,身體像如弓弦般扯動,頓時內力翻滾,集於雙臂,力氣大增,遠勝平常。
李慕禪一直以為,軍中內力不注重局部,而是煉體,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小龍形這一式,就讓自己替力大增。
他歡喜不已,對這一次的剿匪有了一些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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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想散去軍中內力,恢復滄海神功,但卻捨不得,如今的內力來之不易,一旦散去,再修煉回來,需得一陣子。
他生怕一旦散功,氣膜也散去,這可是大麻煩,不知何時能練回來。
恢復滄海神功,因然處無窮,但有軍中內力也有一樁處,就是金剛不壞神功威力大增,五臟六腑有氣膜保護。
這一次與絕頂高手對陣,縱有滄海神功,怕也不敵,全靠金剛不壞神功保命,自不能散軍中內力。
沒有內力,飛雲箭威力大減,小龍形恰彌補了缺憾,內力注於雙臂,箭法威力大增,他一直在苦練,想將內力注入箭上。
但這極難,身體像有一層膜,隔絕了內力,使其不能溢於身體之外,這其中蘊著大奧妙,李慕禪隱隱有些明白。
他不甘心,一直做著這一式,慢慢調整想突破樊籬,將內力注入箭中,箭上的威力會大增一截。
論內力威力,軍中內力剛猛霸道,更勝一籌。
眾人看他如此,也不打擾,隱隱有些敬畏之感,黑鷹騎多可怕,他們都領教了,他能孤身一人殺二十幾個黑鷹騎,本事之高沒法想像。
時間在李慕禪的專注修煉中過去,眾人行軍極快,到了傍晚,便到了天龍城外紮營。
李慕禪跟右都尉請了假,晚上去天龍城休息。
擺右都尉冷冷瞪他一眼,擺擺手,不耐煩的准了假,顯然,都尉已經有過吩咐,否則,斷不會這般痛快。
門南城門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李慕禪剛一進城,要去買的宅子住一晚,忽然一個小伙子擋在前面,抱拳道:「大師法號可是明空?「李慕禪打量他一眼,約有二十來歲,身形削瘦,眉清目秀,一臉和氣,眼神清正,令人大生感。
明李慕禪點頭:「我是明空。「小「明空大師有禮!「小伙子合什一禮,道:「敝小姐在昌平樓設宴,有請明空大師賞臉。「家「你家小姐?」李慕禪笑笑:「可是范小姐?」
頭「正是。「小伙子點頭。
「,咱們去吧。」李慕禪點頭,隨著他到了昌平樓,一個小二接過赤影,又一個小二前來接引。
見到是他,小二怔了一下,忙笑道:「大師你。「正是前幾次來碰到的小二,李慕禪笑著點頭,這一連來了數次,臉熟了。
小伙子道:「這是咱們小姐的客人。」
「范小姐原來等的是大師,快請!」小二忙側身延請,很是慇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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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走在最前,引他們來到一座雅間前,然後敲門,一個削瘦木訥的漢子開門,見到他們,點點頭。
「可是大師駕臨?」柔和悅耳的聲音中,范佩瑤出現,雙手合什,笑靨如花:「大師近來可?「她一身月白羅衫,宛如一朵荷花,清鈍秀美。
李慕禪合什還禮,笑道:「范小姐相召,有何吩咐?「范佩瑤笑瞇瞇的道:「聽到大師果真來了,小女子不勝欣喜。」
「不敢當,……我該卸了甲再來,又怕大小姐心焦,失禮了。「李墓禪笑著指指自己的鐵甲。
范佩瑤笑道:「大師不必客氣。「兩人說話心平氣和,范佩瑤暗吁一口氣,生怕他再嗆自己兩句,惹自己生氣,還,他今天很隨和。
范佩瑤介紹身邊的削瘦漢子:「這是我五叔,姓岳,名鐵山。」
李慕禪合什見了一禮。
范佩瑤擺擺手,小伙子捧一長木匣,呈到李慕禪跟前。
李慕禪望向范佩瑤:「這去……?「范佩瑤道:「這是我爺爺珍藏的寒蛟弓,大師別嫌棄。」
李慕禪打開木匣,一張通體黝黑的長弓呈現眼前,彷彿吸納了周圍所有光澤,透出一股神秘氣息。
李慕禪露出笑容,他乍一伸手拿起,絲絲寒氣透過手掌,沿著胳膊,化為清涼注入腦海,腦海為之一清。
他先前得一把寶弓,可惜被人擊毀,如今再見寶弓,心下親切而又感慨。
李慕禪微閉雙眼,體會著清涼的氣息,弓身是黑色鐵質,但這種鐵卻沒見過,一直散髮絲絲寒氣,鎮定心神。
他手掌貼到沒纏細線的位置,寒氣更濃,如冰一般。
弓身沒有花紋,只纏著一層細線,弓弦雪白無瑕,與黝黑的弓身對比強烈,引人注目。
李慕禪手指撥動弓弦,嗡嗡輕鳴,不由讚歎一句:「弓!「范佩瑤嫣然笑道:「大師滿意最不過!「李慕禪輕輕一拉,頓時呈滿月,鬆開手指,「砰「一聲悶響,眾人心一跳,如有錘子擊打心臟。
范佩瑤露出驚訝神情:「這弓身乃深海寒鐵,弓弦乃蛟筋,可惜弓太硬,尋常人根本拉不開,……大師果然不愧神箭手!」
李慕禪搖頭:「有幾分傻力氣罷了。」
他沉吟片刻,抬頭道:「這弓我就收下了!多謝范小姐費心!」
范佩瑤笑道:「大師喜歡就!」爺爺聽說大師是神箭手,非要把這寒蛟弓送給大師。「「范老爺子久聞大名,一直沒能得見。」李慕禪笑道。
范佩瑤道:「待這次事後,爺爺想請你去坐客,大師莫推辭才是!「「榮幸之至。「李慕禪笑道。
隨後,他與范佩瑤說了幾句,吾辭離開,騎著赤影到了自己府宅。
他到了府前,抬頭一看,上面額匾已經換了,換成了明府。
李慕禪搖頭失笑,這名字起得倒怪,下了馬,上前敲門,門上出現一個小洞,一雙眼睛,看了看,問道:「這位和尚,你找哪位?「李慕禪笑道:「老丈,我是明空。」
「原來是新主人,瞧我老頭子!「老者忙打開門,他胖墩墩的,笑容可掬,頭髮花白,看著約五十來歲。
「師燦」高通誠撲出來,歡喜不勝。
李慕禪下了馬,笑著拍拍他肩膀,高夫人也出來了,還有兩個丫環,兩個結實的壯年男子。
他們一一見過,李慕禪笑著往裡走,高通誠忙接過赤影的韁繩,道:「師父,這是你的坐騎?「李慕禪笑道:「小心,它脾氣不。
高通誠不以為意,笑道:「師父,我的騎術也很,……瞧我的!」
他說著,想翻身上馬,赤影卻一橫身,他一腳蹬空,頓時面紅耳赤。
李慕禪呵呵笑了幾聲,拍拍赤影,高通誠不意思再露醜,把韁繩遞給一個壯年漢子,它牽到了旁邊的馬廄。
趁著這一晚上,李慕禪又傳了高通誠兩式瘋魔棍法,對他的進境頗為滿意,悟性,又用功。
第二天清晨,李慕禪早早起床,騎著赤影,到城外的軍營,與眾人一起出天龍城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