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寬敞,左右兩張床榻,中間是狹窄的一綹地方,只能走一個人,琉璃窗戶很大。車廂內既不氣悶,也不昏暗,光線臬和,只有些熱罷了。
這個世界早有玻璃,名叫琉璃,雖沒有後世的透明,像是後世的毛玻璃,但比紙好用很多。
三人都沒冒汗,李慕禪內力深湛,又有金剛不壞神功,已是寒暑不侵,林瓊英卓週五、賢修的又是陰寒心法,並不懼熱。
李慕禪見狀,索性運起太陰真經,一會兒功夫,車廂內溫度大降,反而比外面清涼幾分。
林瓊英驚奇道:「湛然,你練的不是陽剛功夫?」
李慕禪笑道:「除了陽剛功夫,我也練了陰柔心法,當初一時好奇,就學了兩套心法。」林瓊英黛眉一蹙,搖頭道:「不妥,不妥。」「哦一一?」李慕禪笑瞇瞇問。
「你這麼練很不妥。」林瓊英皺眉道,周玉賢明眸望來,又幸災樂禍的瞥一眼李慕禪。「講林前輩指點。」李慕禪道。
林瓊英沉吟片s1,道:「內力心法,越是精純越妙,所謂剛柔相濟,卻是一個誤區。」李慕禪眉頭一挑,忙道:「前輩請說。」林瓊英慢慢說道:「陰陽互生,你可明白?李慕禪點頭:「是,天生之氣分陰陽,陰陽也能互相轉化。
林瓊英微笑道:「你知道這個就好!」像我,練的是陰柔心法,但到了一定火候,陰極陽生,到那時,內力自然剛柔並濟!」至於你同時練兩套心法,卻是大謬,反而會互相衝突,水火不敵!」即便能調和好,分心修兩套心法,豈能與專修一套心法相比?」李慕禪笑了笑,道:「條來如此。」
林瓊英見他模樣,知道沒放在心上,只能無奈歎氣,或許,待他吃過手虧,才會明白這一點吧!
李慕禪暗笑,對旁人而言,自然是專修一法最妙,但對自己而言,可一心二用,可同時修煉兩種心法,僅修一法就可惜了。
況且,他修煉至今,內力並無突破,丹田中的內力並亢陽陰之分,走過特點的經脈,才發生變化。
他隱隱明白,能如此,多半是因為天元吐納術之妙,他練的內力與常人不同的,近似於天地靈氣。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李慕禪臉色驀的一變,血色一下褪去,變成了一張紙,煞白煞白,非常嚇人。
原本兩倍大小的紫丹,一下縮小,反而成了原本的一半大小,十進一出,縮小了四倍。
它靜靜懸在丹田之中,一動不動,光澤黯淡,沒有了先前流光溢彩的絢爛與華麗,彷彿沒有了生機。
週身空蕩蕩的,無一處不疼,穴道與經脈像是被刀割,不停的鋸割,無異於千刀萬剮之苦。
林瓊英一直注意他臉色,見他神色變化,忙道:「湛然,怎麼啦,是不是傷勢復發?」李慕禪咬著牙,魎強一笑:「還是耒啦!」林瓊英忙道:「要不要緊?」
說著話,她伸手拉過李慕禪手腕,兩指按上,闔眼就察,臉色越來越沉,能滴下水來。李慕禪笑笑,任由她動作。
周玉賢好奇望去,看看林瓊英,又看看李慕禪,也察覺到李慕禪傷勢不妙,怕有性命之危。
她瞥一眼李慕禪,眉蹙起,覺得他煩人,受傷了就找地方療傷唄,煩師父做甚,惹師父擔心煩蝕,自己也覺得彆扭!
想一想,又覺自己這麼太狠心,太無情,被二師妹知道了,定要數落念叨,非把自己念得頭疼哀求不可。片刻,林瓊英睜眼,皺眉道:「好古怪的傷!」
她感覺,李慕禪生機迅速消退,十足一個老人,燈枯油盡,馬上便要踏進黃泉地府了。
她臉色沉肅:「湛然,轉過身,我幫你療傷!」
李慕禪搖頭微笑:「林掌門,不必了,我這傷要慢慢恢復,內力沒什麼用的。「胡說!轉過來!」林瓊英蹙眉,不耐項的叱道。
李慕禪笑了笑,艱難的轉過身,他渾身如刀割,心下暗歎,如此痛苦,換了個人,怕是再不敢用這捨身**了。
不過,他練金剛不壞神功時,受過這苦,比這更劇烈一倍,都受過了,自然沒把這點兒苦放在眼裡。
林瓊英從右榻下來,坐到李慕禪後面,雙掌按他背心,徽闐雙眼,開始運功幫他療傷。片刻後,她睜開眼,收回雙掌。周玉賢好奇,壓低聲音問:「師父……?」林瓊英不理會,蹙眉沉吟,似乎有苦想難解之事。
周玉賢不敢再問,去看李慕禪,但見李慕禪臉色蒼白,不知不覺中,一絲青氣籠罩他臉龐。
周玉賢心頭一跳,這是下世之兆!李慕禪轉身過來,微笑道:「林掌門,不必白費力氣了。」「這是什麼傷?」林瓊英黛眉緊蹙,惱怒道:「你這身體竟進不得內力,就像破了洞的皮囊!」
李慕禪笑了笑,道:「林掌門,不要緊的,找一個地方吧,我要閉關,入定幾天來療傷。」「你有法子?」林瓊奐皺眉問。
李慕禪點點頭,笑道:「我從小修煉禪定功夫,雖無助於搏殺,療傷卻有奇效,死不了的!」「……好吧!」林瓊英遲疑一下,點點頭。她轉頭道:「賢兒,去替琪兒回來,找一處恁蔽地方!」……是,師父!」周玉賢狠狠瞪一眼李慕禪,飄身出去了。
李玉琪也沒進來,車廂裡只有林瓊英與李慕禪,他微闐雙眼,踉蹌坐於焰上,雙手結印,一動不動。
林瓊英不放心的問:「湛然,真不要緊嗎?」
李慕禪睜開眼,笑道:「放心罷,林掌門,快則七八天,慢則半個月,會穩定下來的,……不過,要跟人動手,卻要一陣子了……林瓊巷道:「放心,到我那裡休養,沒人能闖進來!「只能如此了!」李慕禪無奈笑道。林瓊英忙道:「好了,別說話,快閉眼養神吧。」李慕禪點點頭,依言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李玉琪沙啞性感的聲音:「師父,這裡行不行?」她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別人聽到一般。
林瓊英飄身出了車廂,馬車很快停下,她挑簾進來:「滌然,出來看看,這裡成不成?」李慕禪睜眼,解座下榻,來到車廂外打量周圍。
這是在一片樹林深處,眼前是一座廟,但殘亙斷壁,破敗不堪,兩扇門已不在,裡面佛像斷臂少腿,蛛網蒙住它們的臉。林瓊英打量著,說道:「雖然荒涼一些,勝在清靜。寺慕禪點頭:「很好,就這裡吧。」「好,賢兒琪兒,收拾一下!」林瓊英吩咐道。「是。」李玉琪輕快答應,周玉賢又偷偷瞪一眼李慕禪。
李慕禪裝沒看到,微笑道:「我要閉關入定,不知何時醒來就有勞林掌門替我護法了。」「嗯,自然如此。」林瓊英道。她一直打量四周,收回日光,望向李慕禪:「想吃什麼飯?」李慕禪搖頭:「我入定時,不必吃飯。」
林瓊英訝然挑了挑眉,暗忖,果然不愧佛門高人,修為不俗,竟能辟榖,武林人物可做不到。
很快,兩女把廟裡收拾了一遍,林瓊英拿劍砍了一棵樹,做了一個床榻,給他入定。
收拾完後,兩女雪白的衣衫已經變了顏色,灰濛濛的,可見廟裡的髒亂,出來之際,週五、賢惡狠狠瞪李慕禪。
李慕禪仍裝做看不到,林瓊英將床榻橫到幾尊佛像對面,李慕禪坐上面,雙手結印,很快入定。
雖然身體奇痛,宛如刀剮,他仍很快進入觀天人神照經中,蓮花上現相身,心神投入兩顆心珠中。
心珠化為眉心豎眼,相身的雙手結印,頓時一道月華如柱升起,轉眼接連起圓月與相身。此時,他身體如浸入溫泉中,疼痛一下緩解許多,舒服得幾乎呻
林瓊英站在寺外,沉聲道:「賢兒,你到東邊,琪兒,你到西邊,站住了,莫讓人靠近!」
周玉賢撇嘴道:「師父,不用這麼小心吧,有人來了,咱們這兒就能聽到!」林瓊英明眸變圓,輕叱道:「你這丫頭,是不是又要挨罵?!」
周玉賢低下頭,吐了吐舌頭。
林瓊英哼道:「聽著,打起精神來,莫要讓人驚擾了湛然,否則,你們個個都去後山面壁,十年八年甭想出來!」周玉賢嚇了一跳,忙低聲道:「是,師父。
林瓊英沒好氣的道:「你這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湛然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倒來勁兒了!」周玉賢低下頭,不敢吭聲。李玉琪輕聲道:「師父,湛然他……?林瓊英沒好氣道:「不要緊的!」他本事驚人,秘法不少,不「我沒擔心……」李玉琪不好意思道,聲音如蚊蚋。林瓊英好笑的看著她,搖搖頭。
第五天,李慕禪悠悠醒來,慢慢退出觀天人神照經,卻忽然發覺有異,心珠竟有了變化。
[三五(記住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