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慕禪笑瞇瞇的踏進去,趙依依幫他挑開門簾。
「大哥!」李慕風正坐在椅子上,沉穩肅重。
他輕頜首:「嗯,你終於回來了。」
李慕禪的面壁,李慕風一直瞞著家裡,尤其是李玉蓉,她一聽定要惱,會硬闖梅府。
她雖武功厲害,梅府也不差,但映月庵可怕,梅府掃惹不起。
李慕禪笑道:「大哥是特意等我回來?」
李慕風點點頭:「嗯,聽大小姐說,你晉陞了銅甲護衛?」
「是。」李慕禪點頭,坐到對面,趙依依端來茶盞。
李慕風搖頭感歎:「銅甲護衛,大小姐也真大方!……梅府中金甲護衛十人,銀甲護衛三十,銅甲護衛僅一百人而已。」
李慕禪笑道:「這麼多?」
「多——?你以為銅甲護衛容易?」李慕風搖頭,道:「一般的七院弟子,成為鐵甲護衛後,沒有十年,休想晉級!」
李慕風又道:「看來,這一年半,你武功大有進境,大小姐才會破格簡拔。」
李慕禪笑了笑,道:「那我還要多謝大小姐了?」
「那是自然!」李慕風皺眉,聽出他語氣隱含譏誚,哼道:「若無大小姐栽培,你能有這般成就?」
李玉蓉蹙了蹙黛眉,有些不入耳。
在她想來,三兒資質絕頂,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是梅府撿了一個大便宜,能去梅府,三兒是紆尊降貴的。
李慕風又道:「銅甲護衛,多是三十多歲,三十以下的,只有四個,張感玄,趙雨真,宮輕雲,還有你!」
李慕禪眉毛一挑,有些驚訝。
李慕風歷練出來了,見他神色不對,忙問:「怎麼啦?」
李慕禪忙擺手:「沒什麼,……怎麼沒見娘?」
二姐在此,不是說話時機,還是另找機會說罷。
「去李健家了。」李玉蓉道。
她抿嘴笑道:「爹娘很喜歡小孩,想孫子都想瘋了!」
李慕禪呵呵笑了起來,看了看李慕風與趙依依。
兩人神色微變,有些不自然,趙依依忙道:「到中午了,小叔想吃什麼,我去做!」
李慕禪心知二人不妥,裝作沒看到,笑道:「大嫂隨意吧,簡單墊一下肚子,確實餓了。」
趙依依扭身出去了,李玉蓉道:「你們兩個說話吧,我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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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要去寺裡,一塊兒走走吧。」李慕禪起身。
李慕風點頭,兩人一塊兒出了家門,趙依依追出來叮囑,要早些回來,免昨耽擱了午飯。
看兩人神情,不見親暱,也不見冰冷,反面客客氣氣。
李慕禪皺了皺眉,卻沒多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兩人的事,外人很難插手的,理不清。
兩人往東走,經過鄰居時,恰好院門拉開,顫顫巍巍走出一老者,身形矮小削瘦,容顏枯槁,雙眼渾濁,臉上佈滿皺紋,留下歲月的痕跡。
李慕禪一怔,停步看了看他。
李慕風微笑打招呼:「趙伯!」
老者身子單薄,一陣風能吹倒,點頭微笑道:「李小哥。」
這麼一笑,滿臉皺紋散開,極像一朵大菊花。
李慕禪頜首微笑:「趙伯。」
「你是慕禪小哥吧?」老者呵呵笑道:「一直聽李老弟誇你,果然氣度不凡。」
李慕禪笑笑:「自家的孩子最好,當不得真的。」
「呵呵,有趣的孩子……」老者笑呵呵的。
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告辭離開。
兩人施展輕功,很快到了艾山,踏著羊腸小徑往上。
艾山樹木鬱鬱,綠間盎然,透著無窮生機。
「三兒,剛才那老伯,你可看出蹊蹺了?」李慕風問。
李慕禪點頭,若有所思:「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自從心珠增了一顆,他可一心二用,感覺更加敏銳,雖看不出破綻,但隱隱覺得不對勁兒。
「是金甲護衛。」李慕風點頭。
李慕禪驀的一頓,轉頭瞧來。
李慕風道:「看出大小姐對你的重視了吧?」
李慕禪摸了摸短髮,微微一笑:「有意思……,大小姐還真不簡單!」
李慕風笑道:「這回你放心了吧,不用再傳你大嫂武功了!」
李慕禪看了看他,呵呵笑道:「大哥,你大有長進!」
「我還不知道你?」李慕風笑了起來,甚是得意:「你行事都是走一步算幾步,冒險傳功夫給你嫂子,我就琢磨有什麼深意。」
李慕禪笑道:「大嫂身子太弱,學點兒吐納功夫,有益無害。」
他暗忖,真沒想到,大小姐竟安排一個金甲護衛來,這下,家裡安然無憂,不必再擔心了。
授大嫂武功,一者強身健體,二者令其有自保之力,萬一有人來犯,起碼能抵擋一陣,等到馳援。
大小姐想到這些,派來一個金甲護衛,可謂大手筆了,這般手段,換了一個人,必是甘腦塗地,五體投地。
李慕禪忽然開口:「大哥,我回來前,去了一趟天璣院。」
「嗯,李健還不錯。」李慕風點頭,腳下飄飄:「他性子隨和,資質也不差,你四位師兄很照顧他。」
李慕禪道:「我與張感玄打了一架,廢了他武功。」
「什麼?!」李慕風驀的停住,霍的扭頭。
李慕禪苦笑:「他向我挑釁,我下手廢了他。」
「你……你……」李慕風臉色大變,手指顫動,不知說什麼好。
李慕禪見狀,搖頭笑道:「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大哥,你的養氣功夫還不成啊!」
李慕風急忙問:「三兒,你是廢了他武功?!」
李慕禪點頭:「對,丹田毀了。」
「你剛出來,又要進去!」李慕風大急,跺了跺腳,急得團團轉:「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不行,我先去找大小姐!」
他扭身便要下山。
「大哥,鎮定!……你還是靜觀其變吧!」李慕禪忙拉住他。
李慕風如今亂了分寸,換了是旁人,他能沉得住氣,可是兄弟兩個感情極好,他關心則亂。
李慕禪一聲輕喝,他如夢初醒,慢慢靜下來,苦笑道:「你呀你,膽子太大,早晚有一天被你嚇死!」
李慕禪笑道:「這次沒殺人,最多面壁罷了,沒什麼。」
李慕風想了想,點頭道:「沒殺人,倒有轉圜餘地……」
他又搖頭:「不過,張感玄資質很好,有望晉入銀甲護衛,你這一下,也麻煩不小!」
他隨即又道:「你自己去寺裡吧,我先回府!」
說罷,一甩袖子,疾馳而去。
李慕禪搖頭苦笑,大哥這回是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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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他前往梅府,已經跟父母說好,今晚在天樞院睡一晚,好好跟四位師兄喝酒。
剛經過超然樓,忽聽有人在身後呼喚,他扭頭望去,兩個青年正出超然樓,疾步而來。
李慕禪打量一眼,當先一人身材魁梧,僅比金開泰差一籌,方正的臉龐,相貌憨厚老實,看著誠實可靠。
另一個青年娃娃臉,笑瞇瞇的,很是和氣。
兩人疾步到了近前,圓臉青年一抱拳:「湛然師兄你好,小弟開陽院宋太和有禮了!」
李慕禪微笑合什:「宋師弟,趙師弟,有何貴幹?」
他入門晚,七院中卻不少人要稱他師兄。
他記得此人,小比第一輪便被打敗,沒進第二輪,武功尋常得很。
另一個壯實青年,名叫趙正風,武功卻厲害,力氣極大,劍法凌厲,進入了第二輪。
圓臉青年宋太和抱拳,笑瞇瞇的道:「咱們有一事請教。」
「請說。」李慕禪微笑。
宋太和目光一凝,陡的銳利,直刺他眼中:「傳聞,咱們方師兄是被湛然師兄所殺,是不是真的?」
李慕禪一怔,微笑:「何處聽來這消息?」
趙正風粗聲粗氣的哼道:「這就甭管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慕禪歎了口氣,點點頭:「不錯,方少華方師兄確實是我殺的。」
「果真?!」宋太和沉聲問。
李慕禪微笑:「我何必冒充?」
「哈哈……,好!好!敢做敢當,果然痛快!」宋太和仰天一聲大笑。
笑聲乍落,紛亂腳步聲響起,一群人從旁邊巷子鑽出來,如潮水般湧至,眨眼包圍李慕禪。
李慕禪不動,微笑看著眾人,一眼掃過,約有三十幾個,個個瞪大眼睛,惡狠狠的望來。
手碰到劍鞘,忽然想起,自己的劍已碎。
他微笑問:「宋師弟,趙師弟,這是做甚?」
宋太和冷笑道:「咱們要替方師兄報仇雪恨,以慰他在天之靈!」
李慕禪搖頭,不以為然:「梅府弟子不得互相殘殺,你們可知?」
宋太和哼一聲,冷笑道:「你殺了咱們方師兄,安然無恙,咱們替方師兄,又怕什麼!」
趙正風粗聲粗氣道:「況且,咱們這麼多人!」
法不責眾,即便有違府規,這麼多弟子,也不會太嚴厲,不至於逐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