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梅府,只見明湖如鏡,倒映著碧藍的天空,朵朵白雲。
空氣濕潤清新,清風徐來,拂面清涼爽快。
週身十萬八千毛孔倏一下張開,李慕禪心下讚歎:如此好所在,身處其中實乃享受!
他緩步而行,左手撥動佛珠,走一步撥一珠,不徐不疾,神情沉靜莊嚴,寬大的灰色僧袍飄飄蕩蕩,沿著湖邊垂柳前往天樞院,渾身一派洒然出塵之氣度。
迎面走來兩個青年,墨綠綢緞勁裝,週身乾淨利落,乃開陽院的弟子,年約二十,英姿勃勃。
本是有說有笑的兩人,抬頭見到李慕禪,臉色忽的一變,聲音馬上變小,偷看李慕禪一眼,與他目光一觸,忙不迭轉開,神情古怪。
李慕禪合什一禮,沖兩人微微笑了笑,腳下不停,裝作沒看出異樣。
三人很快交錯過去,李慕禪如今內力頗深,耳力過人,隱隱聽到兩人低聲議論:「他就是天樞湛然?」
「應該就是他,咱們梅府沒別的和尚。」
「看模樣也尋常嘛,竟能勝了宮師姐,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進府還不到兩個月,不愧是進了天樞院的,真的是怪物!」
「天樞院的都是怪物,天賦個個好得讓人嫉妒,唉……,都怨爹娘,沒給咱們一個好身子!」
「嘿嘿,你這話讓宮師姐聽了,准幫你重新投胎去!」
「宮師姐正忙著練功,準確扳回一城,哪有功夫理會咱們!」
「他是個和尚,看來咱們白擔心一場!」
「嘿嘿,和尚不能娶老婆的,妙,妙,真是妙!」
再往下,走得漸遠,模糊不清了,李慕禪也收斂心神,不再理會,卻也明白,自己果然揚名了。
他雖然緩步而行,速度卻不慢,很快來到天樞院。
乍進院中,但見槐樹下兩團寒光閃爍,在陽光下吞縮不定,不停撞擊,叮叮脆響伴隨著一聲聲大喝,煞是熱鬧。
李慕禪露出笑容,是三師兄程曉風與四師兄尉遲明在交手,大師兄趙雨真與二師兄賀南山站在一旁笑瞇瞇的觀戰。
中央的大槐樹下,陽光照得一地光斑。
四人穿的都是一身寶藍色勁裝,綢緞布料,閃閃發光,襯得四人朝氣勃發,英武不凡。
聽到腳步聲,劍光倏的一斂,兩人各自往後一跳,轉頭望來。
「哈哈,是五師弟來啦,快來,快來!」尉遲明一抹額頭的汗,歡喜大笑,用力招手。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李慕禪合什一禮,依次叫道,從容微笑,慢慢走過去。
趙雨真面如冠玉,神采飛揚,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微笑道:「五師弟,傷可好了?」
「已經無礙了。」李慕禪笑道。
他右手很快好了,後來左手又傷了,現在也好了,控鶴添油術神妙之極,確實不愧是映月庵獨傳。
「哈哈,五師弟,宮輕雲已經發話了,要在小比上與你決一勝負,閒人不得干擾,這丫頭倒也硬氣!」尉遲明迫不及待的道。
他上下打量著李慕禪,右手一捶他肩窩,大笑道:「好小子,看來在家很滋潤嘛,更精神了!」
「宮師姐這是……?」李慕禪笑了笑。
尉遲明嘿嘿笑道:「五師弟,這宮輕雲是不是看上你啦?……也不對,你是個和尚嘛!」
「四師兄慎言,宮師姐聽了這胡話,要跟我拚命的!」李慕禪搖頭笑道。
尉遲明忙道:「五師弟,我這可不是胡說!」
他望向程曉風:「三師兄,你跟他說說!」
程曉風微微一笑,道:「五師弟,你可能沒聽過,宮輕雲曾說,嫁人只嫁武功勝過她的男人!」
李慕禪恍然大悟,搖頭苦笑:「我是一個出家人的。」
賀南山大笑:「哈哈,五師弟,你雖是和尚,但七院中能勝過她的,只你一人,沒有旁人啦,大伙豈能不多想?」
李慕禪搖頭苦笑。
趙雨真溫聲問道:「別胡鬧了!……五師弟,心法練得如何了?」
李慕禪笑了笑:「算是入了門,……大師兄,多謝你傳我提縱術,趕路確實快多了。」
趙雨真道:「宮輕雲她輕功絕頂,這提縱術太粗淺,遠非敵手,讓統領傳你更高明的吧。」
「好。」李慕禪點頭。
尉遲明招招手,嘿嘿笑道:「來來,五師弟,咱們比劃一下,看你這幾天偷懶了沒!」
「好!」李慕禪直接答應。
隨著蓮花上白光的堅實,他心神壯大,導引內力越發迅速,每天只抽兩個時辰修六部真經,進境極速。
六部真經果然不凡,如今,他覺得經脈強壯許多,與從前判若兩人。
這讓他對觀天人神照經越發期盼,但因煉法奇異,他生怕不妥,以定力克制住誘惑,這才回了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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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明見他答應得痛快,興奮的叫了一聲,拔劍出鞘,哈哈大笑:「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五師弟你的真功夫!」
李慕禪笑道:「四師兄,那我可不客氣啦!」
說罷,腰間閃過一道清光,劍尖驀的到了尉遲明胸前。
尉遲明怪叫一聲,撤步閃避,步法極其精妙,間不容髮之際避開劍尖,左肩卻被劃了一道口子。
還好只是劃破了綢衫,未傷及皮肉。
沒想到李慕禪出手如此之快,尉遲明被激起了豪氣,大叫一聲,長劍呼嘯,宛如一陣狂風捲過,裹向李慕禪。
勁風撲面,睜眼困難,李慕禪深吸一口氣,清涼內力在手少陰經中飛速流轉,消減不適。
但見他僧袍鼓蕩,獵獵作響,如站在山巔,罡風凜凜。
尉遲明劍勢一旦施展,頓時滔滔不絕,長劍如御大風,隨著長劍揮動,大風相隨,呼嘯盤旋,氣勢驚人。
李慕禪長劍奇快,幻出道道清光,形影不離尉遲明身前。
兩人一個似狂風,一個似清水,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解。
槐樹葉被劍風掃過簌簌落下,紛紛打著盤旋往下飄,乍碰到劍光,倏的化為粉末。
「叮叮叮叮……」清鳴聲連綿不絕,宛如玉珠滾盤。
「停!」尉遲明大喝一聲,忽然劍光一斂,躍後一丈,擺著手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四師弟,你敗了!」程曉風微笑。
尉遲明睜圓了眼睛,怒瞪他一眼,哼道:「這小子手勁兒忒大!」
他還劍歸鞘,用力甩著手,想甩去酸麻感。
心下暗忖,五師弟這小子力氣太大了,硬碰一記,虎口便是一陣發麻,可他出劍太快,不硬撞不成。
若再打一會兒,自己就握不住劍了,那可丟人大發了!
李慕禪呵呵笑著歸劍入鞘,道:「我全靠這一把蠻力氣,論招式的精妙還差四師兄很多。」
尉遲明一擺手,氣恨恨的道:「你就甭給我臉上貼金啦,輸了就是輸了!」
賀南山撫掌歎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五師弟,你把無影劍與梅花十二劍合二為一了!」
李慕禪笑道:「是,我試著以無影劍心法催動梅花十二劍。」
「不錯!不錯!」賀南山讚歎。
趙雨真露出微笑:「五師弟果然天縱之資!」
「大師兄,二師兄,過獎啦。」李慕禪笑道。
程曉風拔劍出鞘,微笑道:「五師弟,來,咱們過兩招!」
他本是站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大伙,一幅雲淡風輕的神情,這句話一出,整個人頓時一變,彷彿利劍出鞘,銳氣逼人。
李慕禪笑著應了。
四位師兄之中,大師兄沉穩幹練,公正威嚴,二師兄城府甚深,氣度和煦,三師兄傲氣崢嶸,四師兄憨直爽利,各具風采。
他心知,大師兄這般誇讚,二師兄與四師兄還好,三師兄定是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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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一聲清吟,程曉風拔劍出鞘。
他倏的一滑,如一條線扯著在冰上滑行,長劍平平向前一遞,雲淡風輕中,劍尖已至李慕禪喉嚨前。
李慕禪腰間寒光一閃,「叮」一聲脆響,兩劍各自盪開。
「叮叮叮叮……」連綿不斷的清鳴聲響起
程曉風劍法飄逸,冉冉如雲,透著一股瀟灑與飄逸,好像並不快,偏偏金鐵交鳴聲密密麻麻,比雨打芭蕉還急幾分。
趙雨真三人緊盯著場中,但見兩團清光不停撞擊,快得看不清劍,唯有叮叮叮叮的脆響。
片刻過後,程曉風飄然後退,搖頭苦笑:「五師弟,你勝了!」
李慕禪長劍歸鞘,笑著合什一禮:「三師兄,承讓了。」
「嘿嘿,三師兄,嘗到滋味了吧?!」尉遲明得意的笑,幸災樂禍。
程曉風瞥他一眼,對趙雨真與賀南山道:「五師弟膂力極強,硬碰不得,我手已是麻了。」
「怪不得呢……」賀南山笑道。
尉遲明拉住李慕禪的袖子,嘿嘿笑道:「五師弟,給我說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李慕禪笑笑:「我也不知,天生如此。」
幾位師兄雖然友善,但十二大勁他不想讓旁人知道。
十二大勁是他與前世相聯的唯一紐帶,地位特殊,不想跟外人分享。
況且,這十二大勁能起妙用,關鍵還在禪功,大哥李慕風曾練過幾年,強身健體罷了,效果還不如練武,他一入梅府學了武功,馬上放棄了。
若告了幾位師兄,練了沒什麼效果,反面惹人懷疑,是不是隨便搪塞,徒惹麻煩,不如不說。
他兩世加在一起活了五十幾年,對人性頗為瞭解。
「唉……,我怎麼就沒那麼大的勁兒呢!」尉遲明舉起胳膊用力攥了攥拳頭,哀聲歎氣,搖頭不已。
趙雨真道:「五師弟,你如今算是咱們天樞院第一高手了!」
「大師兄,這可不敢當!」李慕禪一怔,忙擺手。
趙雨真擺擺手,笑道:「五師弟你招式雖粗淺,但勝在劍快,兼之力大無窮,抵得二三十年苦修,這第一高手之名,絕非虛誇。」
幾人正在說話,忽然進來一個少女。
她身穿桃紅羅衫,明眸彎彎,容貌甜美,看著約十五六歲,但身材飽滿,彷彿熟透了的水蜜桃,委實誘人。
她繃著臉站在台階上,冷冷看著他們。
「小圓姑娘!」尉遲明忙叫道,滿臉堆笑迎上去:「小圓姑娘,大小姐可有什麼吩咐?」
小圓姑娘斜睨他一眼,緊繃著俏臉一哼:「哪個是湛然?」
「小僧湛然。」李慕禪上前一步,合什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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