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精蟲上腦的盧子秋靈台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乖乖,她怎麼在這裡?真是擔心什麼便來什麼。如果說還有什麼人能讓盧子秋害怕的話,便是欒雨菲了,這女人太能打了,要是被她騎在身下打一頓,不被打死也被羞死了。
意亂情迷的涵韻也醒悟過來,這才發現這麼長時間竟然忘記了說正事,她看了看正怒氣沖沖趕過來的欒雨菲,酸酸的說道:「公子小心,竇獨想在科考之後害你。」說完便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大官人可別忘記了巷口撐窗的竹竿喲。」話中的含義聽得盧子秋渾身一蕩,連骨頭都輕了三兩,真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尤物!
「人都走遠了,當心眼珠子掉在地上收不回去。」欒雨霏陰陽怪氣的說道,話裡的醋味隔著十多里都能聞見。話一出口才覺得有些太曖昧了,乾咳兩聲掩飾一下,臉上不自覺地浮起兩片紅雲。
「看你說的。」盧子秋乾笑兩聲,「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
「這世道真是變了,普通朋友都可以抱得那麼緊呢!」
「同志之間的友誼,對,純潔的同志之間的友誼。」連盧子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否認。
「哦?」欒雨霏並沒有質疑,而是圍著盧子秋轉了兩圈,才慢悠悠的說道:「這是什麼味道呢?這種甜香好像是女人身上特有的喲。」
「要怪就怪這剩下的杭州城,鮮花處處,隨風傳播的花香陰差陽錯的也能造成許多誤會呢!」盧子秋說起謊話來連眼都不需要眨,甚至連眉頭都不需要皺一下。
「嗯!」欒雨霏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美人如花,這杭州城還真是鮮花處處呢!」
「呃——這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溫度實在太高,盧子秋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純潔的同志友誼?只是不知道你所謂的同志,相同的志向又是什麼呢?」欒雨霏不為已甚,笑吟吟的轉換話題道。
盧子秋順口答道「當然是房中術啊,比如說洞玄三十六式——」
「還有春閨七十二招?」欒雨霏接口道。
「嗯?我只知道三十六式,卻不知道七十二招到底是個什麼玩法,找個時間我們探討探討?」盧子秋話一出口便知道要糟,連忙改口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所說的是一種簡單的床上體操,比如說壓壓腿,扭扭腰的,不僅強身健體,而且還很快樂……」
但是欒雨霏哪裡還聽他解釋,飛起一腳正踢在盧子秋的屁股上,如果向前兩寸,估計盧子秋以後就不再也不用探討這些床上活動了。
「小三子,一會把爆仗可準備好了,喜報送到的時候,要及時點爆討個好綵頭,別慢了。」悅來客棧的老掌櫃叮囑夥計道。今天是放榜日,客棧的老闆照例準備下了鞭炮準備討個綵頭。只要對自己有幾分信心的考生都沒有出門,老老實實的呆在客棧之中等信,誰知道那顆幸運蛋會不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呢?即便是文彩一般的也存著幾分的希望,保不準這位主考大人有此偏好點了自己呢!
盧子秋與孫習聖、唐厚德等人在客棧的大堂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早餐,雖說早餐還算豐盛,可是幾人哪裡有心思吃啊,心不在焉的動了動筷子便算了事,接著告了罪回到房中坐等去了,周仁禮還背著人默念幾聲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什麼的,以求心安。
早飯剛過,街道上開始熱鬧起來了。
「喜報——喜報——」馬蹄敲擊在石板路上發出很有韻律的脆響,得得由遠而近。有沉不住的考生早已悄悄的湊在了窗後,彷彿這樣就能提早看到得中的人是誰似地。
盧子秋也緊張的正了正帽子,卻聽到馬蹄聲又去得遠了,不由頹然的坐回去,心中暗笑:自己終究躲不過千軍萬馬渡獨木橋的命運。欒雨菲雖然就在隔壁,不過自從那天之後便沒有主動搭理他,而自己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理會這些事情,樂得清靜。
隔壁,欒雨菲心中也在嘀咕:被倭寇這麼一鬧,他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花在溫書上,恐怕詩詞文章都生疏了,希望這一次別名落孫山才好。接著又想起街市上的那一幕,動起氣來,小聲罵道:「名落孫山才好,讓你拈花惹草沒個正經。」轉念一想,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呸呸呸,當我剛才說的話不算,就罰他考中最後一名吧。不過這樣與他面上又不好看,他又是極要面子的,罷了罷了,我不來咒他,他要考幾名考幾名。
「喜報!喜報!」又一個報錄員催馬而至,逕直來到了悅來客棧,高聲問道:「借問,孫習聖孫老爺可是住在這裡?」
「正是!正是!」掌櫃的連忙答應道,「小五子,你這個沒眼力勁的,還不快去請孫老爺出來接喜報?小三子還不放喜炮?」
這邊廂,孫習聖已經在辟里啪啦的鞭炮聲中不請自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兩步並作一步行,下樓梯的時候一個沒踩穩差一點跌了一跤,早有手疾的一把扶住了。
「恭喜孫老爺,賀喜孫老爺,得中正榜四十七名!」
孫習聖故作矜持的接過喜報,可是周仁禮還是從他顫抖的手上看出了他內心的緊張,不由竊笑,卻又想如果自己得中怕還沒有他那麼鎮定。
「喜報!喜報!」馬蹄聲再次在悅來客棧的門前停下,掌櫃的忙迎上去一看,乖乖這一次竟然來了兩名報錄員!這是有兩人同時高中?還是——
「請問唐厚德唐老爺可下榻在這裡?」
「正是!正是!」掌櫃的忙不迭的點頭。
「恭喜唐老爺、賀喜唐老爺,得中正榜一十五名!」兩個報錄員同時說道。
掌櫃的心說:果然如此。原來鄉試發喜報有個規矩,名次越靠前,報錄員的人數越多(此為筆者杜撰,請勿在意。)剛才孫習聖的名列四十七,比較靠後,所以只有一位報錄員,而唐厚德名列十五卻已經是兩位報錄員了。
「喜報!喜報!請問錢斯言錢老爺可住在此處?」這一次報錄員的次數已經達到了三位,而錢斯言也不出所料的名列第七!
正當所有人鬧哄哄的相互恭賀的時候,就聽門外傳來詢問的聲音:「請問盧子秋可是住在這裡?」掌櫃的循聲望去差一點直接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