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獵鯊
兩艘「天龍號」獵鯊船終於建造完畢。被刷上新漆的船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而船的吃水下下滿佈鐵矛，被磨的極為鋒利，好像刺蝟一樣張牙舞爪。新船進水的儀式上，應天龍拿起一瓶香檳酒用力把它摔向船幫，只聽得「叭」地一聲巨響，在海島的上空久久迴盪著。十幾個棒小伙子高聲喊著號子，把船慢慢推入海中。
船身在海水裡維微微晃動了幾下，穩穩地漂浮在水面上。
「成功了。」應天龍一聲高呼。岸邊的人也都歡呼起來。
尹濤製造的玻璃瓶炸彈是專門用來炸鯊魚的，瓶子裡面除了炸藥外還有石塊鐵釘，外面放上魚肉，在船上丟給鯊魚，它必然張口血盆大口撲食，瓶子在它的肚子裡那麼一炸開來，會是什麼樣的效果呢。老四尹濤現在在囚徒們的心裡可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沒有他的石雷炮，羅國泳不會那麼乖乖地服軟。現在「旋風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錢方孔有沒有功，其實船能夠下水全是他的功績，但沒有人佩服他。因為犯施暴罪進來的囚徒，本身就被人看不起。幾天前又色膽包天，調戲大當家的女人，更令人反感。他只好保持低調，唯唯諾諾地拚命幹活。船是造的不錯，但功還是抵不了過。
應天龍好像把那件事給忘了，對他有說有笑的，還破例給他酒喝，把李礁先留下的罐頭也送了他好幾瓶。錢方孔的內心才算平衡了一點。
將近二十多米長，足有四五米寬的獵鯊船果然氣度不凡，而且很是平穩，最起碼人站上去心裡踏實。船兩邊都有槳，一邊可以坐上十個人專門負責划船，方向由船老大掌舵。這掌舵人可不一般，全營才挑出四五個人，都在船上幹過，有人本身就是船老大。船舵是用來控制船舶行進方向的水下固定裝置。獵鯊船不是小舟，用木槳控制就行。獵鯊船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屬於舢板一類的船隻。只不過它做的比一般舢板船要大上許多。在船的甲板下做上木製隔板，稱為防水隔板。將船體分成一系列的防水隔間。如果船隻遭到破壞，這些隔間能夠阻止海水漫入整個船體。
錢方孔設計的船舵很科學合理，懸掛於尾部下方，並能通過鎖鏈進行提升和下放。在淺水中將舵葉升起一點，船員使用短舵航行，而在深水中則將舵葉放下一點，此時適合用長舵。使獵鯊船操作靈活，在危險的時候有轉頭快的優勢。
兩艘船在海岸停靠好後，船員們陸續登船，一隻船上能坐二三十人，二十個人划槳，一個人掌舵。剩下的人就是獵手了。只不過長矛改成玻璃瓶炸彈。在岸上尹濤演習了不止一遍，手把手親自教，直到萬無一失才算合格。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炸彈沒丟出去在船上爆炸是要死人的。
兩艘船，一艘由應天龍指揮，另一艘由崔大洪指揮。應天龍還是命令每人帶上最起碼二把以上的扎槍。扎槍上有回鉤，即可以殺死鯊魚，也便於把死去的鯊魚拉回來。獵鯊是為了解決食物來源，不是為了獵奇。
錢方孔也上了船，他也算是半個航海專家了。
一切準備就緒，應天龍一聲令下：「。」
二十個水手一起用力，「天龍1號」緩緩離開海岸，向大海駛去。後面緊跟的是崔大洪指揮的「天龍2號」。
海岸上的人目送著他們出海，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天龍1號」先是用短舵航行，朝鯊魚出沒的海域劃去。沿路能聽到水手們沉重地喘息聲與海浪擊打著船身發出的拍擊聲。今天也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好天氣，碧藍的海水能見度很好，劃過礁石小島時能看見水下搖曳的海草與珊瑚樹，十分美麗。數不清的小魚穿梭著，戲游著。使水手們目不暇接，興致勃勃。
這次出海獵鯊與往常不一樣，一是應天龍在船上，人們就有了主心骨。二是鳥槍換炮，不在是一撞就搖晃的小舟，吃水線下尖銳的鐵矛是船身的防線，手裡的木槳與扎槍是戰鬥的武器。還有土製的炸彈、驅鯊劑。如果說往日的獵鯊是生死難測，今天不同了，一路上笑聲不斷，有的水手甚至用魚叉捕獲了幾條海魚，如獲至寶般藏起來，當成了戰利品，晚上去酒吧就有了禮物。
駛近了鯊魚出沒的水面，人們立刻安靜下來。這一片海域曾是他們生命的禁區，這裡有數不盡的弟兄喪生鯊魚口，屍骨無存。血水與海水混合在一起，鮮血從人的軀體裡迸濺，鯊魚的利牙惡毒地歡叫著。每一滴騰飛的血珠都圓潤飽滿，在海水裡迅速散開。散開的血染紅了海面，鯊魚在血水裡穿梭，人的身體在它的嘴裡被撕裂，死亡成為一個迅速的過程。死去的人也許感受的只是瞬時的痛苦，而活著的人內心所經受的恐怖，讓自己的意志在對死亡的無限的恐懼中徹底垮掉。
今天，這些令人難忘的悲劇還會重演嗎？
誰也說不好。
應天龍神情嚴肅，盯著暫時寧靜的海面命令道：「放魚餌。」
幾個裝有碎魚肉與魚血的木桶被打開，往海裡傾倒，剎那間海水被染紅了，隨著海浪慢慢散開。海風也迅速把血腥的氣味吹向四面八方。
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第一個背鰭，它迅速劃開海水，箭一般衝過來。
這是一條大白鯊，足足有三四百斤重，先是圍繞著獵鯊船轉了好幾圈，接著一頭撲向殘碎的魚屍大口吞起來。後面又出現了十幾個背鰭，海面上翻騰起來，到處都是鯊魚游曳的身影，它們爭奪著，追逐著，圓圓的眼睛冒出不懷好意地凶光。
很快，水裡的食物被一掃而空。
鯊魚開始向船上站立的食物進攻了。
應天龍拿起一條裝有炸彈的魚丟出去，一條鯊魚躍起來，準確地用自己的血盆大嘴接住吞噬，然後身體落到海裡，擊起一大片水花。緊接著人們只聽見一聲沉悶地響聲，鯊魚突然又一次躍起來，這回高度降低了很多，張開的大嘴裡奇怪地冒出一團煙來，身體進入海中時已是肚子朝天，一動不動了。
應天龍大吼一聲：「快，拿扎槍把它叉過來，別讓鯊魚吃了。」
旗開得勝，人們信心大增，兩條船上幾乎同時丟下四五隻魚肉炸彈，十幾條鯊魚躍起來，有大有小，都圓睜眼睛，爭先恐後地撲食。海面上傳來連續不斷地沉悶響聲，轉眼間有五六條鯊魚喪了命，血水把海面染的通紅通紅。
大批的鯊魚聞到血腥味，從遠處不斷趕過來。
應天龍大聲喊著：「把死去的鯊魚集中起來，把防鯊劑倒進海裡，我們往回撤。」
舵手把船頭轉回來，船上的人把橘黃色的防鯊劑倒進海裡，二十個水手一起用力，獵鯊船快速朝海岸駛來。
岸上觀戰的人看的是心驚肉跳。
鯊魚還是圍了上來，快速堵住退路。
真正的考驗來臨了。
幾條重量有五六百斤的大白鯊氣沖沖撲過來，不過它們碰上了猶如刺蝟般尖利的鐵矛，撞上去皮就裂開，血湧出來。它們發現船隻是輕輕晃動了一下，無傷大雅。
而船上刺下來的長矛卻準確無比，每一槍都使它們付出血的代價。
鯊魚進攻的目標轉向自己受傷的同伴，棄船與不顧了。
應天龍笑了，不光是應天龍，全體船員都大聲笑起來。
這是絕對向一邊倒的戰爭，獵鯊船毫髮未傷，大獲全勝。
「天龍號」開回來，船幫拖著的是七八條鯊魚的屍體，最大的足足有五百多斤。不過你仔細觀看，沒有一條鯊魚是完整的，都被不同程度咬去了幾塊魚肉。有點缺了尾巴，有的頭只剩下半個，有的乾脆就剩下一副骨架，連著腦袋與尾部。可見鯊魚的咬合力是如此的可怕。
船一靠岸，人們圍了上來，把最先下船的應天龍給舉起來拋向天空。
「大當家萬歲，天龍號萬歲。」口號聲響徹雲霄。
隔岸觀火的羅國泳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內心卻如翻江倒海。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這種人能夠甘心在奪命島上呆一輩子，說破天他也不會相信。
下一步應該主動去接近他，拉攏他，佔有他的心，把他收為己有。因為這個人對自己逃離海島絕對有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