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本章免費)
暴風雨來臨的時候是什麼樣,豐愛軍的家就是什麼樣。
暴風雨現在還在形成階段,暴風雨形成的過程裡會有一段暫時的寧靜,風不起樹不動,表面的寧靜裡,卻在聚集著巨大的能量。
現在全家人都在,在客廳裡面朝大門的沙發上坐著豐秋雨和豐梅姊妹兩。側面的沙發坐著豐愛軍,沖豐秋雨姊妹對面坐著的是王喜虹與豐解放。
豐秋雨穿著軍服,穿著軍服的豐秋雨真的是漂亮,而且英氣逼人。
與豐秋雨比起來,豐梅實在是一個小家碧玉般的女孩子了,小巧玲瓏的豐梅長的乖巧可愛,一對細長的眼睛,絕對是丹鳳眼,粉紅粉紅的小嘴唇,不用塗抹唇膏就那麼光鮮照人。如果說豐秋雨的漂亮是一種英姿颯爽,咄咄逼人的美麗,這種美麗不僅僅是表現在她的外表,她的內心深處也同樣是堅貞不屈,桀驁不馴。那麼豐梅的魅力就另當別論了,豐梅的美又是一種類型,坐在沙發上的她文靜乖巧,一雙眼睛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也不說話,話都在眸子裡,豐解放盡量配合王喜虹,故作很沉悶的樣子,可是只要一接觸豐梅的目光,立馬就變得無限溫情。
這戲就不好演了。
王喜虹咳嗽一聲,全家人立刻安靜下來。
王喜虹說:「今天我們開一個家庭會議,我們這個家的五分之四是部隊上的人,唯一一個群眾也是大學生,部隊講究民主、公平,出了什麼事情就先開會解決,你們老爸的光榮傳統由我來發揚光大。」
王喜虹看了豐解放一眼,豐解放用眼神表示你說你說,今天你是會議主持人。
王喜虹說:「那我就開門見山,不繞什麼圈子了。秋雨,說說你與應天龍的事情吧。」
豐秋雨的表情很平靜,豐秋雨已經知道今天這個家庭會議的主要議題,無非就是興師問罪,要她老實交代自己與應天龍的戀愛問題。這個應天龍闖了大禍,現在人在那裡誰也不知道。豐秋雨這些日子也是吃不好睡不香,想辦法托門子打聽應天龍,不就打傷了人嗎,那人如果也可以稱作是人的話。
豐秋雨真的不知道事情發生的所有經過,要是知道的話,她會去龍關村的,跪在應吉成與應鳳菊的墳墓前,叫一聲爸爸姐姐,添把土燒柱香,也算盡了自己的孝道,可恨這個應天龍連機會都不給她,自己跑回家報仇去了。心裡正不高興呢,王喜虹說出應天龍這個名字她就煩,尤其是母親用及不友好的態度說說說你與應天龍的事情,豐秋雨更是怒火中燒,沒好氣地回答:「說什麼呀,人都不知道在那裡,是死了還是活著,即便是馬上就要挨槍子,也得有一個結論是不是,軍事法庭那幫人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拿俸祿不幹活。」
豐秋雨這番話把所有的人都給說愣了,尤其是王喜虹,她原來還以為女兒會抵賴或者是爭辯,或者乾脆哭上幾聲,女人嗎,眼淚是最好的武器。豐解放就最看不得豐梅抹眼淚,豐梅一哭,家裡就亂了,有理也變得無理。
豐秋雨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即便是談朋友,現在男朋友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被軍事法庭給關押起來了,她非但沒有從中吸取教訓,臨了還當著家裡所有人的面說軍事法庭那幫人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拿俸祿不幹活。好嗎,到現在這個時候她還向著應天龍。
王喜虹進行不下去了,求助般的看著豐解放。
豐解放看著豐秋雨,他喜歡豐梅,並不等於說就不喜歡豐秋雨,手心手背都是肉嗎。豐秋雨長的像他,性格脾氣也像他。辦起事情來風風火火,在醫院年年是先進分子,剛被提升為護士長,與她漂亮柔順的外表不同的是,她的內心過於剛烈。
豐解放說:「秋雨,你知道應天龍這次犯得是什麼罪嗎?」
豐秋雨說老爸你別嚇唬我,反正不是死罪。
豐解放說:「是不是死罪要軍事法庭判決了才知道,即便他罪不該死,這身軍裝能不能穿得住還是一個問題,穿不住,復員回老家,老家已經沒有人了,死去的父親給他留下的只有房宅與土地,工作肯定安排不了,當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你想過沒有,你會去過這種日子嗎?你的心裡能不能夠承受如此大的生活壓力?繁重的體力勞動你又能不能幹的了?」
三個問題,豐解放提出了三個問題。
王喜虹暗暗叫好,老頭子不虧是當將軍的,說出話來就是有水平,不像自己是瞎咋呼。
豐秋雨沉默了。
初戀時的年輕人眼睛是看不到後面的生活的,所以說初戀的年輕人眼睛都被蒙上了一層紗布,而且這層奇妙的紗布所展示的都是美好的一面,但對豐秋雨不起作用。就豐秋雨來說,主意夠正,眼光也厲害,從小在高幹區長大,耳熏目染,對人情溫暖,世態炎涼也看見也聽說了不少。抵抗力足足的。
按理說豐秋雨選擇的人是決不會錯的。
應天龍出事打亂了她的方寸,應天龍出的這個事情不怨他,瞬時失去兩人親人,評理不成失去理智持槍復仇。豐秋雨在知道了事情的整個過程後偷偷哭了,哭的痛快淋漓,哭的天昏地暗,哭的好幾天不敢回家,因為眼睛是紅腫的。
她看中的不是應天龍的什麼家產田地,應天龍有什麼?除了一身軍裝,排級幹部幾個薪水,一無所有。可他身上有的東西,即使是億萬富翁花多少錢也買不來的,就是男子漢頂天立地的氣魄,敦厚誠實的為人,愛憎分明的性格。豐秋雨真的沒有考慮今後,應天龍是部隊重點培養的對象,如果不出這件事,他可能正在去軍校學習的路上,回來後繼續提干,成為軍中精英,他們的事情都是順理成章的。
現在一切都打亂了。
父親的三個問題提的很實在,豐解放善於分析並很快抓住問題的實質,這一點子女都受益匪淺,連王喜虹都學會了,王喜虹給豐秋雨與應天龍分析的三個差異就講的有理有據。
豐秋雨把目光對準了自己的哥哥豐愛軍。
應天龍是你手下的兵,你們兩又好的恨不能穿一條褲子,現在應天龍出事了,是你把他押回來的,也是你慫恿他開出了那一槍,現在你知道他差點成為你的妹夫,至於差多少,這個差能不能變成不差,還很難定論。你妹子的脾氣你不是不瞭解,她不會去輕易決定一件事,也不會輕易否定一件事,你說怎麼辦?
豐愛軍從豐秋雨的目光裡讀懂了全部的內容。
豐愛軍犯難了。
豐秋雨與應天龍相好,是他根本預料不到的,這小子和自己朝夕相處,榮辱與共,保密工作做的那麼好,在自己眼皮底下與自己的妹子處朋友,自己居然不知道。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要是應天龍不出事,他非得把他拉出來好好打上一架,兩人有矛盾,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到操場打一架。
現在找他打一架的機會都沒有了。
鬱悶。
豐秋雨在看著他,不光是豐秋雨,連豐梅,王喜虹,豐解放,一家人都在看著他,你總不能許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吧。
現在看起來豐秋雨是鐵了心要跟隨應天龍了,父親說的三個問題是很現實,很現實的問題也不是一道根本不可能魚躍的難關,自古還有鯉魚躍龍門的故事呢,小時候老爸沒少和他們講過。鯉魚躍龍門說明人應該往高處走,要有野心。不過現在的豐秋雨可不是在躍龍門,人家是往上跳,她是往下跳。可是依照她的性格,不是做不出來呀。
豐愛軍的眼前甚至出現了這樣一幅圖畫,廣無邊際的農田里,一個高大的漢子背著一大捆的柴禾,腰壓的彎彎的,滿頭大汗,身後是一個女人,懷裡抱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後面還牽一個,胳膊上挎一個籃子,裡面是水呀乾糧呀什麼得。走近了一看,是應天龍,女人是豐秋雨,豐秋雨成了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黃臉婆。
豐愛軍不敢再往下看了。
打仗要有準備,孫子兵法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是要先瞭解對方的實力、心理與進攻的方向。做思想工作也要瞭解對方的心理以及事情發生的經過,對吧。老爸老媽都忽略了一個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豐秋雨為什麼喜歡應天龍?
豐秋雨為什麼喜歡應天龍,為什麼兩個根本就不可能再一起的人就在一起了?弄清楚了情況在對症下藥,總比在這裡採用強勢手段好吧。想到這裡豐愛軍對豐秋雨說:「秋雨,我問你,你喜歡應天龍什麼?」
豐秋雨一愣,隨即回答非要說嗎?
豐愛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