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應該讓他再開一槍(本章免費)
「我回來了。」豐愛軍進門的第一句話。
T軍團野戰軍醫院院長王喜虹迎出來,兒子每次回家都是先叫喚一聲,這也形成了習慣。這習慣是她丈夫豐解放定的,用他的話來說:「軍人嗎,得有軍人的氣派,在家裡也一樣,進門你總得先打個招呼吧,否則我知道是誰來了,要進來一個小偷,老子槍走了火怎麼辦。」
王喜虹就說老頭子,你可別把家搞的像軍營,在部隊發號施令還嫌不夠,回家還要耍威風。
豐解放眼珠子一瞪:「怎麼了,你要是不服氣,為什麼不願意脫下這身軍服呢?」
這是王喜虹的軟肋,本來早該從軍隊退居二線了,就是捨不得這身軍裝,死活不願意,纏著老頭子硬是沒扒下來。
豐解放是老紅軍,原名叫豐貴發,全國解放前夕嫌自己的名字太難聽,指揮著千軍萬馬的將軍被人稱作龍貴發將軍,彆扭,乾脆改名豐解放,帶著嶄新的名字隨新中國成立的鑼鼓聲進城。王喜虹的轉業問題他做了不少工作,所以王喜虹對他說自打結婚那一天起,他算是為自己辦了唯一一件露臉的事情。
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也道出豐解放司令員雖古板但也充滿人情味。豐解放有一兒兩女,兒子豐愛軍從小就聰明,喜歡槍,長大後順理成章地當了兵。豐解放高興,喝了半斤酒,嚷著這才是我的血肉,老子沒白養活他。
大女兒當兵,豐解放只是一笑了之。大女兒豐秋雨出生在秋天,正好天降大雨,豐解放靈機一動,起名秋雨。豐秋雨不願意,撅著嘴對他說:「老爸,哥哥當兵你高興的喝醉了酒,怎麼我當兵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豐解放就回答:「我當然高興呀,在心裡,在心裡,男人嘛,感情不輕易外露。」
「你騙人。」豐秋雨不高興地說。
小女兒豐梅可是對當兵不感興趣,上大學,學的還是文科,平時愛蹦蹦跳跳,嘴裡哼個流行歌曲,在電腦裡加入博客,發表過幾篇有影響力的博文。豐解放連看都不看,說是什麼呀,小資情調,軟綿綿的,沒勁。
不過話說回來,對小女兒豐梅的溺愛豐解放絲毫也不亞於王喜虹。
豐愛軍走進屋子時,王喜虹已經把綠豆湯端上來了,說豐兒快喝綠豆湯,看把你熱的滿頭大汗。
豐解放溺愛豐梅,王喜虹嬌慣豐愛軍,不偏不斜。只有豐秋雨不高興,說自己肯定是撿來的,姥姥不疼奶奶不愛的。豐解放眼睛一瞪說:「缺你吃少你穿了,還是虐待你了。」
這話不假,豐秋雨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王喜虹與豐解放日夜輪流照顧,累的人都瘦了一圈,總算把她從死神手裡給奪回來,豐秋雨記的很扎實。
豐愛軍確實是累了,身體累,心更累。下了飛機,應天龍直接被帶走,任何解釋都沒有,是幾個士兵武裝押送走的。豐愛軍想再叮嚀幾句,人家手一攔:「豐營長現在沒你的事情了,你也辛苦了,請回去休息吧。」
這叫什麼話,叮嚀幾句怎麼了,戰友分別,連句話都不讓說嗎。
可這是在部隊大院,耍不得威風,老子豐解放最見不得子女仗勢欺人,所以豐愛軍不敢放肆,只能默默忍受,眼看人家把應天龍帶走。
肚裡有氣,上火,見了綠豆湯,正好,拿起來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乾了,抹抹嘴說好酒。王喜虹就笑著罵:「沒正經的,和你老子一個德性。」
豐解放不吸煙不好茶,就是嗜酒如命,大碗酒大塊肉,拍桌子蹬板凳,豪氣沖天,用他的話來說;利鏇穿骨,征馬馳騁,對酒當歌,雄才大略,才是真正的男人。古人就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豪情壯志。雖說如今是和平年代,軍人的豪情不能丟呀。
豐愛軍繼承了父親氣壯如牛的脾氣,也繼承了他嗜酒如命的秉性。
豐愛軍回到自己屋裡衣服也不脫,一頭紮到床上呼呼大睡。
晚上一家人團聚一起,吃過飯豐解放把兒子叫到自己的書房問:「那個應天龍帶回來了?」
「是的。」
「膽大包天,居然敢持槍行兇,犯得是死罪,把軍人的臉都丟光了。」豐解放說。
豐愛軍就不願意了,回答說:「老爸你調查情況了嗎,什麼叫持槍行兇,那叫做復仇,射出的是復仇的子彈,這一槍打的好,解氣。」
豐解放站起來說好你一個豐愛軍,原來你才是事件的始俑者,我來問你,應天龍藏匿在泥塘裡,你真的沒有看出來嗎?
豐愛軍不服氣:「看見了又怎麼樣,沒看見又怎麼樣?」
豐解放拍著桌子:「看見了不吭聲是你的失職,沒看見更是你的失職,自己手下的兵,隱藏在什麼地方你會不知道,你上去把他揪出來,他會朝你開槍不成?」
豐愛軍說:「我不能這麼幹,我把他揪出來,他真的會朝我開槍的。」
豐解放坐下了,看著自己的兒子說:「於是你就裝作什麼也沒發現,於是你還把那個什麼狗屁鎮長引出來,讓應天龍開了這關鍵的一槍,你們配合的到很默契呀。」
豐愛軍無話可說。
「作為一名軍人,手裡的槍是瞄準敵人的,槍一響,就意味著有一條生命的結束,戰場上你死我活,槍林彈雨下死人是正常的。但是和平年代,你手裡的武器對準誰,就要好好思考一下,畢竟人死是不能復生的。在應天龍開出這一槍之前,李南都還沒有定論為罪犯,你也只是聽了應天龍的一面之詞,你就敢擅作主張,軍人的紀律何在?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應天龍是我帶出來的兵,是一個好兵,我當然相信他。」
「相信他的訴訟,相信他的父親與姐姐死於李南都之手,萬一不是這樣呢?你想沒想過萬一?萬一應天龍說的情況與事實不符,你準備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呢?」豐解放司令員嚴肅地問。
「和他一起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好好,豐愛軍你出息了,回答的真好,」龍解放又一次站起來,走到兒子身邊,抬起手就是一記耳光,打的豐愛軍後退了好幾步,站直了,一動不動。
豐解放還在往前走,王喜虹就進來了,王喜虹進來攔住丈夫,說老頭子,要打你打我,你打呀,打呀,打兒子不算你有本事。
豐解放站住了。
王喜虹心疼地看著兒子臉上的紅印子,對豐解放大聲喊:「你的心真狠,下這麼重的手,你當他是誰,是敵人,還是冤家對頭?」
豐解放說:「你一個娘們跟著瞎參合什麼,這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
王喜虹說:「他也是我的兒子,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生的兒子不是讓你來撒氣的。」
豐解放無可奈何地說我走,和你沒理可講。他轉身走出去,走到門口又突然轉過身對豐愛軍說:「臭小子,你知道我今天打你的原因嗎,一是你擅作主張,差點釀成大禍,二是你應該讓應天龍再開一槍,廢了他的命根子,再讓他下半輩子永遠躺在床上。」
說完後人走出房門。
望著他的身影,豐愛軍愣住了。
應天龍的案子一直沒有結果,人也見不到,豐愛軍深感奇怪。
龍關鎮與縣裡也派人到部隊,把整個情況如實匯報,前鎮長李南都已經停職,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命是保住了,也殘廢了,命根子被切除,成為實際上的太監。李南都還沒有成家,也是他自己的原因,想趁年輕好好玩玩,玩玩的意思不明自了,那麼多女人,在權力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於他的胯下。結了婚就沒有那麼隨便了。
現在到好,在漂亮的女人對於他來說是可望不可即了。老子李世家悲傷之餘說了一句:「報應呀報應,他也是咎由自取,我無話可說。」
李南都的縣城之職自然取消,連一鎮之長都做不成了,縣公安局對他的處理意見是,兩條人命因為他而亡,其罪責難逃,傷好後再行追究。
至於應天龍,縣公安局也有定論,持槍行兇,造成很壞的影響,雖然事出有因,也觸犯了法律。由於是軍人,地方無權處理,移交軍事法庭。應天龍家屬的後事已經辦完,縣民政局出一筆撫恤金,交給部隊,在由部隊在適當時間轉交給應天龍,說是人道主義援助,其實明白人都知道,是政府部門的賠償。
應家的房宅土地交給應氏祠堂暫時保管。
事情到這裡就已經結束了,只是對應天龍最後的處理遲遲沒有結論,豐愛軍問父親,豐解放說你管好自己的事情,該打聽的打聽,不該打聽的就別瞎參合。
鬱悶,豐愛軍碰了一個不軟不的釘子,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