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詭異少年
「取太真金鐘」,讓靈渺的身子一僵,眼中慢慢露出了幾分憐憫。少年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否則提到「太真金鐘」不會如此隨意,用個「取」字。
「孩子,不管你要做什麼,回去吧。」看上去和少年同樣年輕的靈渺,暗暗搖著頭,向少年道。
少年至始至終都是很認真的樣子,他看著靈渺,重複道,「我要金鐘。」說完,少年舉步向前走去。
靈渺皺了皺眉,岩石上,身形一虛,攔在了少年前,「孩子,聽話,不管誰讓你來都不能再向前了。如果你沒有歸宿,暫去崖邊的客舍吧。」靈渺一邊說著,一邊指向遠處山崖邊的小樓。
少年低著頭,沒吭聲,靈渺發現少年凝視著自己腰間的玉珮。玉珮是靈渺自己煉製的第一件法器,早已用不上了,掛在腰間只是留個紀念。
見少年對玉珮感興趣,靈渺笑了笑,摘下玉珮遞給少年,「相見就是有緣,你喜歡,送你了。」
少年也沒客氣,接下玉珮,抬頭看了眼靈渺,低聲道,「謝謝。」
「罷了。」靈渺眼中的憐憫再重了幾分,他歎了一聲,「你隨我在這吧,過上一個時辰,我送你下山,誰讓你來的都不用怕。」
「你……」靈渺眼神突然一凝,搭在少年肩頭的手,仿若被蜂蜇了一般縮回。
少年還是少年,但玉珮卻在他的手中融化。
「你到底……」靈渺還沒說完,少年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吐,「上古巫術-沉淪。」
修真者也有苦惱,有幾個能做到清靜無為?靈渺沉淪於自我的苦惱中無法自拔,充滿迷離的雙眼,並沒察覺少年已從他的身邊走過。
通過狹窄的山道,谷中一片開闊。
少年站在谷口,看著鑲嵌在山壁內的太真大殿,目光緩緩移向了空中。「太真金鐘」距離大殿五丈,高高懸掛著。
與此同時,少年手腕上的四個鈴鐺也開始微微震盪,依舊沒有聲音發出。
「魂鈴兒,第五個了……爺爺,世界在哪……只有五個,我該去哪……」少年喃喃著,抬手輕彈,腕上四個鈴鐺被他一一彈出,向著「太真金鐘」而去。
四個鈴鐺,沒有引起山谷中的修真注意。它們彷彿一縷縷幽魂,輕的幾乎不存在。
「太真金鐘」並沒因異物接近而自主防禦,事實上,在少年還未進靈山時,它已經開始雀躍。否則那麼多魔頭,怎可能在它的守護下,登上靈山。
一隻隻鈴鐺環繞著「太真金鐘」慢慢旋轉著,金鐘上的一行行道符在緩緩脫落,一絲絲裂紋也在慢慢恢復。
時間並不長,四個鈴鐺突然在空中凝固,分別散發出赤、黃、綠、藍四色,色彩淡淡的彷彿凝聚在一起的輕霧。而「太真金鐘」在四個鈴鐺的環繞下,金色光芒慢慢淡卻,透出了淡淡的青光,體積也在持續縮小。
最終,碩大的「太真金鐘」縮成了一枚青色的鈴鐺,隨著其餘四個鈴鐺,向谷口的少年飛去。
靈山上,無人察覺「太真金鐘」的異變,甚至沒人發現「太真金鐘」消失。但遠在寂州,和「大周天羅盤」心神相連的弘真,卻狠狠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天妖凶地」內,弘真心神的損傷,卻沒有心中驚駭來的嚴重。他掌心之上的「大周天羅盤」已裂成了碎片,跌落在塵土中。
「太真金鐘!」數千年來,弘真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慌亂。他不顧四周道友,陡然返身而去。可「天妖凶地」進來不容易,想出去,同樣困難。
「大周天羅盤」化為碎片,不單是弘真驚恐,跟隨弘真的幾峰長老,也是臉色大變。他們甚至懷疑,靈山已經被毀,否則「太真金鐘」怎會突然有變。
弘真沒打任何招呼的折返,讓幾個長老無所適從,等待已久的錢多,終於有了機會。
靈山、卷雲峰的長老,彷彿忘記了自己的所在。他直勾勾盯著地面的碎片,卻不知道錢多已借助陣圖便利,緩緩向他潛行著……
在靈山的少年,取了「太真金鐘」,早已離開。距離靈山十里外的繡江邊,少年抬頭看著天空,似在發呆。
片刻後,少年攤平手掌,朝著繡江慢慢抬起。
平靜的江面上,隨著少年手掌,突然泛起了九個漣漪。當漣漪散卻,九個水色字符慢慢從江中升起。字符首尾相連,在少年面前構成了一個圓環,而圓環中卻垂下了一層薄薄的水幕。
少年伸手於水幕間一抹,輕吐,「上古巫術-魂現。」
水霧詭異的波動,彷彿一面鏡子,在鏡中出現的卻是敖厲和凡真兩人。
同樣是在繡江邊,敖厲向凡真道,「你去趟寂州,弘真持有『大周天羅盤』,他們對付不了。」
雖然凡真已不再受制於敖厲,但敖厲吩咐的很自然,凡真點了點頭,接受的也很自然,「我去寂州,你要前往大荒?」
「離星門開啟的時間還早,但一些準備卻要做了。否則等星門出現,千萬修真齊聚大荒,很亂,也很煩。」
敖厲言語一頓,接著道,「而且,誰也不知道花雨劍閣到底隱藏了什麼。星門到底會在何時出現,或它在哪裡。」
凡真想了想,道,「大荒地處貧瘠,據我所知,除了一些武宗,沒有其它宗門扎根於大荒……」
凡真突然抬頭看向南方,一股濃郁的黑煙沖天而起。不是什麼凶魂魔氣,而是真正的黑煙。
「看來是大威府的人,修真界沒人會去燒房子。」凡真沒以神識探查,微笑著向敖厲道。
敖厲看了眼遠處的黑煙,手臂一揮,血旗白骨憑空揚出,「去看看是誰,讓他過來。」
雲照從血旗中透出,跪地,「領法旨。」
血旗捲著雲照化為一縷白芒消逝後,凡真笑道,「魔靈和血旗的融合度越來越高了。」
雲照去的快,回來的更快。透過仿若黑霧的血旗,還能聽到隱隱的叫罵聲。
「咚……」一聲,血旗憑空一收,趙小六重重的跌在了敖厲面前。
「魁首、長老……」趙小六翻身起來,向敖厲和凡真行禮,然後,轉首大罵道,「出來,雲照,你他媽敢偷襲我,出來打上幾百回合,老子弄死你……」
凡真在一旁失笑,「弄死雲照?他在萬年前,就已步入了大乘期初期,雖經歷了磨難修為大損,但現今他依托血旗,修為比萬年前更加邪惡難測。」
趙小六愣了愣,向凡真苦笑道,「好吧,長老,我認了。那畜牲一聲不響的出來,捲起我就走……」
趙小六看似在向凡真說,實則是在跟敖厲訴苦。他的苦還沒訴完,即被敖厲打斷,「小六,你什麼時候到的靈州,二狗有什麼消息。」
趙小六精神一震,「魁首,我帶人到靈州不久。剛來就收到二狗的消息,讓我劫殺從寂州逃過來的一群雜毛。殺了百餘人,跑了幾個。我帶人跟著幾個雜毛到了前面的宗門,也就順手搶了一番。」
凡真皺了皺眉頭,指了指遠處的黑煙,「搶也就罷了,怎還放火燒山。」
趙小六心中一窘,不好意思的道,「這個,長老,兄弟們手癢,老習慣,一時難改。」
凡真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麼,因為敖厲沒說什麼。
「魁首,從那宗門得到個消息,靈州二百八十有名號的道宗,組了個什麼防守聯盟,不太妙啊。」趙小六一邊指著冒黑煙的地方,一邊向敖厲道。
凡真聞言也嚴肅了起來,「靈州各個道宗,雖名義上尊太真為首,但能和太真共同進退的卻不多。如果他們真組成聯盟,上萬修真,大威根本沒對抗的餘地。」
「肖萬邪。」
血旗再次捲出,旗面卻不是白骨,僅繚繞著十二縷青霧,鬼氣森森的。
肖萬邪隨著血旗,憑空而現,「尊主。」
「放出陰鷲,讓二狗來見我。」
「是。」肖萬邪應後,將血旗揚於空中,一隻仿若由鬼魂凝聚的禿鷲,衝入了天際。
二狗子本就向著敖厲的所在而來,只是剛剛過了寂靈大裂谷。陰鷲找到二狗子時,二狗子已距離敖厲不過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