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南方北斗、靈山下的笑聲
太真大殿有個特點,那就是空間極高。也許殿中有著奇妙的禁制,普通人根本無法看到大殿頂部。
高度,在特點的環境下,也能成為一種壓力。
蕭逸不怕明明白白的殺機,他最是怕沉默和寧靜,這也是蕭逸不喜歡敖厲的原因之一。每每面對敖厲的平靜,蕭逸總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站在蕭逸身邊的王樂兒,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已無血色。
王樂兒是剛剛想到,而蕭逸已悔青了腸子。敖厲母親真是太真弟子,這本沒什麼,太真道宗的門戶大,弟子多了,但從弘真、弘隱的臉色來看,敖厲母親的身世怕簡單不了。
「為了防止那廢物的身世洩露,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
越想,蕭逸就越是後悔,沒事提什麼廢物的母親。那廢物的秘密,自己知道的多了,隨便扔出一個,也能過關。
事實上,蕭逸卻是白白擔心了。殺人滅口,不是堂堂道宗領袖能夠做出的事,更不會發生在太真大殿。最重要的是,偏殿內,存在弘真和弘隱兩個人。
如果說,只有弘隱,他可能會為了宗門穩定,而殺了蕭逸滅口。如果只有弘真,他可能為了私憤、為弘岳、為失蹤的兒子,殺蕭逸滅口。弘真不會讓敖厲的身世洩露,否則他將很難明著去殺敖厲了。
有人,就有顧慮。弘真和弘隱誰也不想讓對方,認為自己是心狠手辣之輩,畢竟他們在修真界都是正道宗師,都有著自己的聲望。
偏殿,玉蒲上。弘隱和弘真不知在想著什麼,而蕭逸的心思也在極轉,拚命想著補救的辦法。
片刻後,弘隱眼中的迷霧再起,他率先打破了大殿中的寧靜,「宗主,不能讓納蘭雲瑤知道……」
弘真的心微微一放,他正色道,「師兄說的是,此事暫且放放也好。如果讓雲瑤知道,一定會驚動玉虛宮……」
弘真和弘隱好像都有什麼顧忌,話語很是飄蕩,聽得蕭逸是心驚膽戰。
「蕭逸,你能引得『黑淵重水』,從今日起,你的道號即用個『淵』字,輩分為靈字輩。」弘隱一說話,蕭逸就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忙跪下道謝。
弘隱點了點頭,抬手將蕭逸扶起,「你們今後就在靈山、露雨峰,隨弘雨修行,以悟大道。不過,關於敖厲的身世,為我宗隱秘,你等不得在宗門妄言、宣揚……」
「即便向你們師傅弘雨,也不得透露半句。」弘真話語嚴厲的插道。
「壞了……」弘隱心中一歎,已是來不及阻止。
以弘真的心境,本不該犯如此錯誤,但他太想殺死敖厲,以至於,心境失守。殺心,果然是修道者的魔障。
弘雨就是他們所說的納蘭雲瑤?納蘭雲瑤和納蘭幽幽到底有什麼關係?難道納蘭雲瑤就是納蘭幽幽?蕭逸暗暗打了個哆嗦,如果真如他的猜測,那以後的日子同樣不好過,看來這秘密是得爛在肚子裡。
蕭逸的心緒雖已百轉,但眼神卻多是恭敬和得入宗門的欣喜,他很自然的躬身,應道,「謹遵宗主吩咐,靈淵不是多嘴之人。」
弘真很滿意蕭逸的態度,抬手將一枚印刻著雲紋的小巧玉環,扔給了蕭逸道,「此環為『百壁』,是件難得的護體法器,送於你防身。」
玉環一入手,蕭逸便暗罵道,媽的,坑你爺爺沒見識?用個破爛七品法器,就想收買老子?雜毛老道,還真不會做人……心中雖罵,蕭逸臉上卻愈發的恭敬了,他雙手持有玉環,再一次跪謝道,「多謝宗主賜予法器……」
旁觀的弘隱,微微皺眉,他不喜歡心機頗重的蕭逸。一個出竅期修真,怎會對七品法器如此看重?一面是對蕭逸的不喜,另一面,弘隱也在暗暗埋怨弘真,賜予出竅期修真七品法器,這不是在落宗門的顏面嘛。
「北斗天樞,求見宗主……」一個仿若磐石般沉穩的聲音,突然傳入了太真大殿,不斷於殿中迴盪。出聲之人,僅說了一聲,但空曠的大殿內卻迴盪著千百句。
弘隱舉目,仿若能夠透過大殿,看到外面,他微微一歎,「天樞,還是那麼莽撞。」
弘真心中卻不以為然,七個弟子被人殺絕,南方北斗沒闖入大殿,已算是隱忍了。對於不在靈山修行的南方北斗一脈,弘真還真沒把握他們會尊重自己。
「天樞,進來吧。」
一個身材不算魁梧的道士,身負的劍卻很是駭人,那劍柄竟是個狼頭,根本無法手持。實在不知,道人要如何持劍。
「天樞見過宗主、見過弘隱師兄。」南方北斗-天樞,向弘真和弘隱微一行禮,即凝視著蕭逸,話語直入主題,「在九華山殺弘岳師兄的人,進入了太真大殿。」
天樞對此極為不滿,在他看來,殺死弘岳和自己徒兒的人,根本就該死在山前,而不是進入太真的核心,太真大殿。
弘隱笑了笑,衣袖一揮,一個玉蒲憑空出現在天樞面前,「師弟,且坐,這中間有點誤會……」
天樞卻不似弘隱說的那麼魯莽,他看上去頗為冷靜。當天樞坐下後,弘隱才指著蕭逸和王樂兒道,「這兩個孩子持『臥佛玉碟』而來,經老和尚推薦入我宗門,至於殺害弘岳師弟的人卻不是他們。」
「那是誰?」天樞對臥佛禪寺不感興趣,和禪寺宗主也無交情,更不在乎蕭逸和王樂兒是否進入宗門,他只關心在九華山殺死弘岳的兇手。
弘隱似一猶豫,而弘真卻直接道,「這人叫敖厲,曾是我宗門弟子,在不久前,叛出宗門再無音訊。不想卻在九華山,殺死了弘岳師弟,更將此事嫁禍於蕭逸。」
天樞知道了,想知道的,便從玉蒲上站起,「宗主,這敖厲最後出現在哪裡?」
「曾有人在劍州見過他。」
「白雲魔女的地界?」天樞冷哼了一聲,向弘真和弘隱行禮後,便走出了太真大殿御劍離去。
天樞剛剛騰空,先前引蕭逸入殿的道士,匆匆進入殿中,向弘真行禮道,「宗主,護山弟子通報,山下三妙宗宗主求見……」
沒等道士說完,弘真就已打斷,「三妙宗?邪道九宗之二?我太真從不和邪道宗門打交道,回了去。」
那道士不敢怠慢,恭聲道,「是,弟子這就通知山下。」
「等等。」弘隱叫住那道士,向弘真道,「宗主,三妙宗怎會找到我靈山來了,聽聽無妨。」
弘真皺了皺眉頭,但他也不便反駁自己師兄,轉而向那道士,問道,「他們因何事要上我靈山?」
「回宗主,據護山弟子說,三妙宗主因敖厲,而來。」
弘真和弘隱對視了一眼,他們怎也想不通,三妙宗和敖厲會有什麼關係。莫非那敖厲又去三妙宗行兇,被人追查到了太真?
弘隱略一思索,向弘真道,「宗主,既然來人提及敖厲,而敖厲已叛出我宗,想來我們有解釋的必要。」
作為太真宗主的弘真,對宗門聲望同樣看重,他點了點頭,向那道士吩咐,「既然來的是三妙宗主,你去請弘仲、弘兆下山,以宗主之禮出迎。」弘真死看不上魔、邪二道,如果以太真的規矩,只要是宗主來訪,弘真須親自出迎才對。
「是,弟子領命。」
靈山之下,一個個身子婀娜,披掛著淡淡輕紗,妙體若隱若現的女子,令二個護山弟子冷汗連連,恨不得將眼睛閉上,然而,他們卻偏偏身不由己。
「天魔妙體」再加上一縷縷「旖旎蘭香」,實在難以怪護山弟子的道心不夠堅定。
十幾個嬌柔的女子,秀美的臉龐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清水般的眼神中竟有著一種莫名的火熱。靠在樓牌上的太真弟子,已是快軟到於地面。
在十幾個女子中間,停放著一頂華麗的轎子,轎子呈粉色。如紗的霧,令近在咫尺的轎子,顯得有些飄渺。
就在那二個太真弟子,即將軟到時,兩點清凌凌的綠光,似是一道符菉,突然出現於他們眉心。符菉仿若一股子清泉,從他們的眉心,流入了心中。**,在枯木道法中彷彿一縷不經吹拂的薄煙。
「太真-弘仲……」
「太真-弘兆……」
「奉宗主令,率金刃、枯木兩峰弟子,前來迎接三妙宗宗主……」隨著延綿出百里的聲音,一大片充滿了靈氣的祥雲,帶著太真一眾弟子,從靈山而下。
「咯……咯……咯……倒是多謝了……」一縷笑聲,突然從轎子中傳出。本已定住心神的護山弟子,還是「撲通」一聲坐在了地面。二個護山弟子,赤紅著臉、緊夾著褲襠,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