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扇子的秘密
敖厲甩達著手中的紙扇,在街面上,毫無目的的閒逛著。凡真回頭看了看攤販,那攤販一臉衰像的,目送著他們離開。送的?凡真的目光,剛剛落在有「劍仙印記」「天下第一名家署名」的扇子上,還沒等她開口,敖厲先一步問道,「凡真,那攤販心中所想,你有多少辦法知道?」
凡真不明白敖厲的意圖,但她還是認真的想了想,「至少有七百三十種方法,其中有五百零七種至死,一百二十三種至殘,還有一百種方式能讓他毫無察覺。其中二十六種需要點環境配合,勉強會產生近五百個方向性變數。」
普通人只會覺得凡真囉嗦、認真,但敖厲卻知道,如此肯定、近乎於精確的結果,來自於凡真對自我的透徹瞭解,「既然有了疑問,為何不去窺探那攤販的心?疑問很容易得到答案。」
凡真愣了愣,一時竟無法回答敖厲。一把紙扇,莫名的送,雖然荒謬,但這還不足以讓一個大乘期修真,去窺探普通人的心靈。
「窺探他人心中所想,在普通人來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但對於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來說,卻不是非常困難。」敖厲頓了頓,向街邊的牆壁上一靠,接著道,「我一直在想,江湖人的一些普通算計,方式,行為,對修真者是否有效,這也是我帶著你的目的。」
敖厲說完,將紙扇遞給凡真,做了個動作,示意凡真將紙扇對著陽光。在陽光透射下,凡真發現,紙扇中模模糊糊出現了幾行字,但這字,她卻不認識。
「這是古時,太雍族的文字,現在很少有人懂了。」
凡真明白了,當她再次去找賣紙扇的攤販時,卻一無所得,強大的神識,在瞬間滲透了整個市集,但那攤販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凡真眉頭微蹙,她不相信那攤販能快過自己的神識,但人去了哪裡?
敖厲似乎清楚凡真心中所想,他看著街面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向凡真道,「在江湖上,有一種易容術。你記住的只是個攤販,但他現在也許是行人中的一個書生。」敖厲說完,微微一歎,「事實上,連本體都能重塑的修真者,易容太過淺顯,但,為什麼很少有修真去利用這一技巧?」
凡真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似乎這些在修真界是一個常識,很少有人去細細琢磨,「修真者相互間的記憶,很少憑借相貌。元力特點、個體獨有的氣息……等等,這些才是辨識的根本。」
敖厲點了點頭,隨後向凡真道,「你為什麼沒有記住,攤販除相貌外的特徵?」敖厲是一邊在想,一邊在問,從他的神色看,這不是玩笑,更不是諷刺,而是一種對結果的探究。
「他只是個普通人。」凡真想也不想,就給出了答案,話剛剛出口,凡真心中已是苦笑連連,那攤販明顯不夠單純。
「他是大威府、外堂的眼線,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依附的是大威。也不知道賣紙扇的意義,一年年,他做著同樣的事,直到將紙扇送出去。紙扇中的消息,在不斷更換,它只記載近一月的重要事件。」
凡真還能說什麼?在她眼皮子底下,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敖厲就已接到外來的消息……凡真心中頗為苦澀,面對那些普通人,她站的很高,不想也有失手的一天。她早已感覺那個攤販不正常,但她心中根本沒有「傳消息」之類的概念。
「我一直在想,是否要解散了大威外堂,他們畢竟只是普通人。」敖厲緩緩的聲音,打斷了凡真的思緒,她靜靜的聽著,「所以,這次我帶你在身邊,看看普通人面對修真,到底有多少作用。」
凡真苦笑道,「敖厲,修真也是人,不是神。」
敖厲笑了笑,「所以,我已有了決定。外堂,還是外堂,它會一直存在,而且還會不斷擴大,直到將益、幽、太三州完全網羅。」
敖厲心中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但凡真卻還有不少問題,她靠在敖厲身邊,看著不遠處一個個攤販,心中多少有些怪異,她無法在將這些攤販當成普通人,因為她根本沒法分辨。
「你第一次接觸他們,是在哪裡?」
「我說過,大威重要成員背後,都會存在一個巢穴,但我又如何知道,哪些人在巢穴中?事實上,我們沒有走空一個。」
凡真想了想,心中突然竄起了一絲寒意,她孤獨了萬年,第一次體會到勢力的可怕,無聲無息的滲透、無聲無息的佈局,身在局中,卻不知所措,即便敖厲將一切告訴了她,但她依舊無法判斷,外堂到底在哪,這街面上一個個普通行人中,到底哪些和敖厲有關係?或者在沒有了?
「記得竹林外的集市?」
凡真的胸口微微起伏,半天才透出一口濁氣,「從『滄海一角』出來,第一個市集,真讓人意外。」
凡真看了眼敖厲,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記得,除了我,你並沒和什麼人說話。而且,任何形式的傳音,都難以在我面前完全隱匿。」
「你曾對一個瓷瓶感興趣。」
瓷瓶,凡真回憶著,那似乎是一家瓷器店,門口擺放著近一人高的瓷瓶,製作的很精緻。如同流雲般的線條和圖案,至今,凡真還有點印象。
突然,凡真眼中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她面對敖厲,越來越不在意情緒上的控制,「你是說,那個瓷瓶告訴了你,哪些巢穴有人?」
敖厲有意讓凡真慢慢接觸大威的核心,他笑了笑,「人類最原始的記載來源於圖案,圖案能隱藏不少信息。那個瓷瓶上的圖案,也同樣如此,它不光告訴我了巢穴的事,而且,對大威撤離修真界後的分佈,也有著大體描述。讓我能對全局,能有個大概的瞭解。」
「他們怎能知道,你會經過益州,會去那個集市?」
敖厲搖了搖頭,「沒人知道,甚至連瓷器店,都不清楚門前瓷瓶的意義。同樣的瓷瓶,分佈於益、幽、太三州,二百餘個集市。只要我路過,一定會看到。而且,瓷瓶上隱藏的信息,不一定是我想知道的,但卻是近期最重要的事。」
凡真愣了片刻,突然輕笑道,「好吧,我承認了,在太、益、幽三州,修真空白地帶,你有著驚人的勢力,而且,這隱匿很深的勢力,是修真宗門所無法比擬的,不是他們無法做到,而是不需要這麼做。但現在看來,一個龐大的網絡,實在令人震驚。大威外堂,我對大威的長老,有些期待了。」
聽到凡真的輕笑聲,敖厲心裡鬆了口氣,大乘期修真,心境幾乎圓滿,但卻不是毫無破綻,在很大程度上,他們的心結,更難開解。這些能夠翻天覆地的修真者,有著他們的驕傲,敖厲很擔心凡真會因此生出心結。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你忘了?我們一起研習過『摩訶大禪經』,這些小事,很難撼動我的心境。」
除了在修行上,外在事物,真能令凡真生出心結。我有些太在意她的心境了,大乘期。和凡真相處的太久,敖厲對大乘期修真的神通,有著深刻的認識。別看在殺戮上,敖厲能和凡真打個不分上下,但以凡真的能力,能將山丘橫移八百里,如果是敖厲,也許能粉碎山丘,卻沒有那種移山的神通。
凡真搖了搖手中的紙扇,「這個又告訴了你什麼?」
敖厲將心中的思緒甩去,指著遠處的九華山,道,「很有意思的事。天地間,有太多的危險,修真者,也不敢時時將神識外放,不是嗎?」
凡真心中一動,以她為中心,神識如漣漪般延伸而出,「太真道宗。」
「我的一個老朋友,佔據了太真道宗的一個道場,本想過來看看,卻沒想到太真道宗竟對這個道場如此上心,出人意料啊。」敖厲對凡真笑了笑,繼續道,「如果這些太真弟子,死在九華山,你說我那朋友會不會很頭疼?」
凡真抬起扇子,對著陽光,微微歎道,「這些普通人,怎能分辨出太真道宗?」
敖厲從牆壁上彈起,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向凡真道,「他們不用分辨,一個獵戶,發現了幾個奇怪的道士,聽到了一些不小的動靜,看到了不少有趣的光影。而我那朋友不是道士,他很狡猾,也不會故意弄點動靜,引人注意。」
凡真將扇子遞給敖厲,她看著遠處的九華山,「如果我知道你的目的,也許不用這麼麻煩。」
敖厲將扇子向牆壁角落一扔,「我們的事會越來越多,你不可能幫每個人,處理每件事。有多少修真,可以如你一般毫無顧忌的以神識覆蓋千里?」
敖厲說完,向凡真笑道,「這段距離,還需要你的幫助。」
凡真點了點頭,碧色的長紗一揚,帶著敖厲出現在了九華山腳。短短的距離,對於大乘期修真來說,瞬息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