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五代弟子
露雨峰,靈山九峰之一,深藏於雲海中的山峰,常年細雨濛濛。數百年來,一直是弘雨鎮守此峰。
一個茅草屋,在細雨中朦朦朧朧,屋中還透著黃濛濛的燈光。青衫女子,看著榻上的靈玄,面現驚容,「黑淵重水?!」
弘岳心中一喜,「師姐,你知道這邪惡禁制的來龍去脈?」
青衫女子歎息了一聲,「黑水道法,脫胎於五行道法,它借助的不是天地水靈,而是深淵黑水。師兄精研的沉土法訣,五行相左,才看不破這種禁制的根本。沒想到,有人能將這旁門道法悟通,看來黑水宗出了個絕世奇才。」
女子聲音一頓,抬手一引,一縷清靈如冰水線,將環繞在靈玄四肢的漆黑水線,全部分解成點點水霧,在茅屋中散盡。
「師兄,這『黑淵重水』真能引動太真金鐘?」
黑水禁制,被弘雨隨手解去,弘岳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妥,難道是別的邪惡引動了太真金鐘?
九峰環護的山谷中,沒有金碧輝煌,鑲於山壁上的太真大殿,似乎和山谷的環境完全相融,如同山谷的一顆樹、一朵花般自然。
「參見宗主。」太真大殿內,三十七名武者,向端坐於首位的弘真拜道。
弘真隨手一托,「百年已過,紅塵俗事和你們再無關係,安心修煉吧。」弘真說完,身邊的弘岳起身,將三十七個玉簡,交給眾人,「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太真道宗的五代弟子,玉簡上記載了築基法訣,你們去歸藏洞修煉吧,以補百年的本體虛耗。」
弘岳說完,讓殿中一名道人,將敖厲等人帶往位於金刃峰的歸藏洞。
當眾人離去,弘真才顯出憂容,「各位師兄,靈山陣圖穩定,並無邪魔入侵,這太真金鐘為何震動?」
弘岳剛剛坐下,聽了弘真的話,猶豫道,「宗主,難道金鐘震動,真和靈玄身上的黑水禁制無關?」
弘真微微點頭,「黑淵重水,只是奇特偏門,本質並不邪惡,它還無法引動太真鐘聲。不過,這不能不防。」弘真言語一頓,看向大殿一側的弘雨道,「雨師姐,這黑水宗還需您去一趟,見見這個黑水老祖。」
弘雨會意的點了點頭,退出大殿。
「仲師兄,入歸藏洞的弟子,還需您好好照料,築基法訣沒有五十年難以大成。等我查清金鐘一事,再讓他們擇師,繼續修行。」
一個身著金紋長袍,眼神凌厲的道人,從檀木大椅上起身,微微向弘真行禮,「遵宗主法旨……」
弘仲還沒退出大殿,大殿中最顯蒼老的弘兆,起身恭聲道,「宗主,武者既已入我宗門,就是太真弟子,如此打發他們,怕……」
「師兄!」鎮守火雲峰的弘煉,起身反駁,「師兄,金鐘震動、進而開裂,宗主這麼做也是以防萬一。畢竟,只有他們和弘岳師弟一起進入靈山。再說,已經給了他們築基心法,以他們的根基,相信能很快領悟。」
弘兆歎息道,「宗主、師弟,千餘年前,我也是個江湖人。他們恩怨分明、鐵血忠義,為生存而搏殺、為享樂而犯禁,而且他們很敏感。我是怕,因宗門輕視,而令他們心魔深種。」
太真金鐘開裂,意味著靈山失去了最強的屏蔽,弘真還能神色平靜的坐於大殿,已是他心境修為高深了。此時,弘兆的話顯然不對他的口味,幾個五代弟子,根本無法和太真金鐘相提並論。
對武者本就心有芥蒂的弘煉,見弘真微微皺眉,忙笑著道,「弘兆師兄多慮了,您說的像是江湖草莽,而我們發下的太真玉碟,針對的都是些名門子弟,相信他們能夠理解宗門的苦心。」
上品大圓滿後,弘兆於草莽踏入修真界,加入太真道宗。此時,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在心中微微歎息,他相信,那些五代弟子有至少有一半,是在刀尖上打滾的草莽匪類。
歸藏洞,不深,洞頂鑲滿了一個個明珠,縷縷白色靈霧飄渺,倒是個修行的好地方。事實上,歸藏洞本就是太真道宗,三大修行聖地之一。如果不是宗門,元嬰期弟子幾乎死盡,敖厲等人根本不可能,進入這專向元嬰期弟子開放的洞穴。
引路道人剛剛離去,重邪向手下遞了個眼色,狼狽雙邪一側,擋住了幾名武者的視線,而重邪,低聲向敖厲道,「魁首,那些牛鼻子似乎在防我們。」
敖厲揚了揚手中的玉簡,「先修煉,百年時光,你們本體早已接近崩潰。如果不盡快踏入築基期,一旦沾染上凡塵氣息,本體就會化為塵埃。」
重邪眼神一厲,聲音不由大了幾分,「那些該死的牛鼻子,敢陰我們?!」
「重邪,你們這群荒原土匪混進來,我等沒吭聲,並不代表我們不在意。既然我們拜入太真道宗,就是師兄弟,希望你能尊重宗門,宗主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呦……」狽邪,顯然和那腰懸金劍的青年,有過節,他長長的「呦」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百多年了,都沒注意到,金劍門的少門主,竟成了我狽邪的師弟。這豈不是正邪混雜,天道沉淪嘛。」
「哈哈哈……」狼邪不愧是狽邪的兄長,很配合的放聲大笑起來。
金劍門也算太州一個大門派,何青也不是個受氣的主,他腰間的金劍陡然跳出,指向狼狽雙邪。有二十多名武者,同樣怒視著重邪幾人,但拔劍的卻只有何青一人。如此情形,讓何青再無顧慮。
重邪陰陰笑著,難得跳出兩個讓人出氣的,打不過修真,老子還收拾不了你們幾個小崽子?
敖厲腳步一錯,移到何青、狽邪中間,重邪皺了皺眉頭,向雙邪打了個眼色,即便沒有重邪的暗示,他們也不敢得罪敖厲。
「我們都是,嗯……」敖厲似乎想了下才道,「五代,五代弟子吧。不要自相殘殺,現在我宣佈,我就是你們大師兄,現在都找個洞穴窩著練功去。」
何青手中的金劍有些發抖,那不是怕的,而是氣的,眼前的敖厲,明明就是在故意找茬。何青身邊,原本是金劍門的長老,急忙按下何青手中的劍,低聲道,「荒原梟霸,別和他一般見識。」
何青冷冷向敖厲哼了一聲,不情願的將金劍收起。事實上,梟霸對太州的他來說,沒什麼震撼力,何青只是不想多事而已。大師兄?這在何青心中,只是個小丑的表演。
見何青將劍收起,敖厲笑呵呵的道,「很好,既然你們都沒意見,現在,你、你……為擅自毆鬥向大師兄道歉。」敖厲一邊說著,一邊指向金劍門少主何青,與狽邪。
道歉,對狼狽雙邪來說,根本就如放屁一樣輕鬆,而且他們也知道,極好面子的何青有難了。「大師兄,我們錯了,我們保證不再生事。」狼狽雙邪,恭恭敬敬的向敖厲道完歉,就退在一邊看熱鬧了。
「嗯,知錯能改,不錯,不錯……」
「嗆……」何青的金劍再次離鞘,話語如同是從牙縫中擠出,「你欺人太甚……」劍隨話音,刺向了敖厲喉頭。那名長老臉色一變,在無可奈何下,他腰中的煙桿也刺於敖厲的心臟。
「給臉不要臉。」敖厲臉色一沉,右拳直向金劍砸出,而那刺向心臟的煙桿,敖厲連理都沒理。「當……」敖厲右拳,將何青的金劍砸的粉碎,拳勢未停,隨著「卡嚓」一聲,何青的脖子凹陷了大半。何青和金劍門長老,所有人都沒想到,敖厲敢在太真道宗殺人。
「青兒……」那金劍門長老,厲喝陡然中止。刺在敖厲心臟的煙桿,在一股強悍的反震力下,直刺入那長老的手臂,再從手臂中透出,竄入了心臟。
敖厲在一個瞬間,連殺兩人,讓所有的武者臉色大變。只有方小亦一側和重邪一方未動,其它武者都下意識的拿出了武器,將敖厲圍著中間。
極端殺戮,本就以殺為引導,停不下來了。歸藏洞,那清新的空氣終於慢慢被血腥覆蓋。
狽邪暗暗打了個冷顫,低聲向重邪道,「首領,他故意挑事殺人。」
重邪冷冷一笑,「殺了也好,少了他們,我們更安全,做事更方便。只有這些傻逼,才會真心投靠修真,給他們當孫子。五代弟子?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