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九華山
太州,九華山顛,在這幾年成為了太真道宗的接引道場。太真宗主,弘真,更以絕**力,改天換地,將白雪皚皚的九華山巔,變成了白雲繚繞,鳥語花香的仙境。
在外人看來,弘真擺顯的是宗門實力。這讓很多修真,將高高在上的太真宗主看低了幾分,面對武者,根本沒有擺顯的必要,一個法訣就能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武者服服帖帖。只有少數幾個宗主,看到了弘真的目的,隨之紛紛效仿。
太、益、幽三州,高等武者盡數融入修真,這便打破了這三州在修真界的平衡,隨著三州的資源貧瘠,但也聊勝於無。大量武者加入宗門,單單法器的壓力,就能讓一些弱小宗門焦頭爛額。可悲的是,少有小宗門能看到其中奧妙,先行一步。小者恆小,又是一個惡性循環。
弘真選擇九華山,為的是其中一條十品金石「太陽鐵」的礦脈。這條礦脈的儲量雖然不大,但足以中和,宗門在法器上的壓力。如果僅憑凡鐵煉製太陽鐵,那上萬萬近的凡鐵,想想就能令人頭皮發麻。
事實上,太真道宗,不缺高等法器,但元嬰期以下的法器,卻實在沒有多少。
三、四年前,在這九華山腳,那是人頭湧動,爭相上爬。而此時,在九華峰下,可說是人跡全無。敖厲在九華山腳,住了三個月,雖然一個人影都沒等到,倒也難得清淨。春末的九華山實在是很美,可惜,敖厲舔去了葫蘆口,最後一滴「烈血」,美中有了些許不足。
敖厲那從小被聶霸養出的酒癮,令敖厲非「烈血」不飲,其它酒類都少了「烈血」中那火辣辣的味道,就如同荒原的烈日。
敖厲在簡陋的茅屋邊,靠著一顆九華山獨有的榕樹,提溜著葫蘆,輕輕搖晃,似乎期望重新聽到酒水的聲音。這是錢多給予敖厲的第八個葫蘆,以敖厲頻繁的殺戮,葫蘆用的很費,而錢多曾在綠洲種了一大片葫蘆,更在葫蘆上,精心雕刻上「搏命」兩字。兩個血紅的篆字,令梟霸的葫蘆,驚秫了整個荒原,乃至整個江湖。
隨著葫蘆的晃動,敖厲腦中閃過了一幕幕在荒原的日子。錢多是否死了?真該去秘穴看看,但醒來,未必是福。熊五跟隨福山道宗的非酒,在酒水上,一定能讓人有新的驚喜……想到熊五,空蕩蕩的葫蘆,讓敖厲心中生出了一絲煩躁。
「小子,九華山為什麼如此冷清?」一名典型馬賊打扮的青年,繞出樹林,不客氣的向敖厲問道。
敖厲眼皮都沒撩起,懶洋洋的問道,「你是來求道的?」
青年心中一緊,試探的問道,「您是?」
「我太真道宗,於四年前廣開山門,你不嫌棄來晚了點?」
青年將猩紅的披風一撩,從馬背上跳下,跪於敖厲面前,「請道長明鑒,小人趙都來自幽州。因家父意外去世,所以守孝三年,才……」
「趙都?」敖厲還真聽過這個名字,「幽州屠騎,你父親該死的應該吧?」在這裡,竟能遇到幽州邊緣,最兇惡的馬賊。
趙都倒也是個人物,臉色一點未變,「小人父親確實被仇家所害,至於他該不該死,那是別人說的,小人只是為家父盡最後一點孝道。」
敖厲有點喜歡趙都了,也不知,他的運氣會不會好些,「趙都,你是否持有太真玉碟?」
「是,持有!」趙都恭恭敬敬的玉碟,遞向敖厲。
敖厲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抬手,去接玉碟。然而,在敖厲碰到玉碟的一瞬,他腳下陡然退卻一步。也就在這一瞬,趙都腰間的彎刀,「呼……」的一聲,上卷,旋出。
敖厲輕笑道,「不愧為屠騎,第一先鋒。」
趙都單掌拖著急轉的彎刀,仔細打量著左手縮於衣袖中的敖厲,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屠騎最凶厲的武學,旋風刃,氣勢果然驚人。」敖厲隨口讚了一聲,接著道,「趙都,你確定我不是道士?」
趙都冷笑了一聲,「閣下的江湖味太濃了……」
敖厲確實沒想到,在這裡露了破綻,他「哈哈」一笑,將葫蘆重新掛於腰間。突然,敖厲的笑容一斂,「趙都,你不太走運。兩個選擇,第一,留下太真玉碟。第二,我來搶,不過我一向收不住手。要不,你想想?」
趙都謹慎的看著敖厲,當他目光移至敖厲腰間,葫蘆上兩個血紅篆字似乎在瞬間放大,趙都心中一跳,「嗡……」刀勢一頓,彎刀落於趙都掌中,「你是梟霸,敖厲。你還沒死,你想……」
話音未落,敖厲腳步猛然前踏一步,右手扣向趙都喉嚨。
趙都心中雖然發寒,但他卻冷靜非常。整個江湖都知道,梟霸手下從無活口,殺即死,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所以,在趙都確定敖厲身份的同時,就已下了絕死之心,而敖厲也在同時出手。
面對敖厲這種殺戮高手,趙都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生死,也許就在一瞬。他眼睜睜看著敖厲那越來越近的右手,心中冷笑,旋風刃,是最殘酷的貼身刀法,我就不信,你能擋過那連綿不絕的刀勢。
腳步化為一個半弧落地,是一個人踏步向前的基本規律。然而,敖厲腳下才踏出了一半,便垂直踩下。單此一個變故,就將趙都,蓄勢於巔的刀意打破。面對極端殺戮,破綻,既死。趙都因敖厲的詭異步伐,心中一窒,敖厲藉著踏下之力,身體猛然前張,手臂如同一條毒蛇般,竄向趙都。
面對敖厲如同毒蛇獠牙般的手掌,趙都只來得及將彎刀上移,擋在喉前,「噗……」的一聲輕響,精鋼所鑄的彎刀,化成了一蓬銀粉,而敖厲的手掌透過銀粉,點在了趙都喉頭。沒有絲毫響聲,趙都的喉骨成了一小撮骨粉,鑲在趙都的脖子裡。
摔於地面的趙都如同睡著了一般,週身沒有絲毫血跡。「極陰,也是極。」敖厲俯身拾起腳下的太真玉碟,向九華山巔走去。
「經脈萎縮,太真道宗不會收你,你也許可以去魔道宗門看看。」山路上,一根如同溫玉般的手指,又從敖厲右臂化形而出。
敖厲微微一笑,如同琉璃般的血紅,以敖厲為中心,一閃而逝。一條條由「大修羅幻境」模擬出的經脈,出現於敖厲體內,「凡真,你認為太真道宗,會派個出竅期的弟子收人?」
凡真微微一歎,她倒是忘記了「大修羅幻境」。可惜這種虛幻的經脈,只是一條條凝固的影子,絲毫沒有實際用途。
敖厲剛爬上,白雪皚皚的九華山巔,手中的「太真玉碟」就化為一道青光,消失於天際。一層青色光幕於山巔幻現,光幕一側,緩緩上卷,露出了一個樓牌。看來弘真確實要將九華山列為私產了,連太真七陣中的「玄靈」禁制,都被佈於山巔。在江湖中,敖厲對修真的瞭解,恐怕是最多的一人,但眼前被青幕籠罩的一切,還是令他震驚當場。
一股濃郁的靈氣,從禁制開啟的門戶,向外衝出。它不光令敖厲的精神為之一爽,而且在靈氣的滋潤下,藏在白雪中的一顆顆枯草,竟也重新發芽。
由一團團靈霧凝聚的白雲,承托起一處處亭台樓閣。白玉狀的浮橋,將上上下下十數個樓閣,連接成了一個清奇的整體。流轉的靈霧、雲氣,讓它們隱隱約約,如同仙境的瓊樓玉宇一般。
「你……你……敖厲,你沒死……」樓牌前,一個秀美的道士,指著敖厲結結巴巴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在他身邊的兩個小道士,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竟傻傻的看著敖厲。
「小姐……你……」一個小道士似乎想到了什麼,忙將自己的嘴摀住。敖厲?!梟霸?小道士打了個冷顫,這下太真道宗真要熱鬧了。
這麼巧?敖厲笑了笑,走到秀美的小道士前,「如果我沒記錯,你是方家少主,方小亦。」
成小道士打扮的方小亦,臉色一變,急忙低聲道,「你,你胡說,我不是方家少主,你小聲點。」
「行了,帶我進去參觀、參觀。」敖厲倒想進自己家一樣,向禁制中走去。
第一天當值,就會遇到敖厲,方小亦覺得自己倒霉透了,但心中又透著一絲快樂,從江湖而來的人,總會讓方小亦快樂,「你,你等等。別到處亂闖,我會受罰的。」就這麼個空蕩,敖厲已經慢慢走遠,方小亦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了。
「難得,怕罰了?帶我去見見管事的,我要加入太真道宗。」
「我帶你去。」方小亦跑到敖厲身邊,低聲道,「是四代弟子負責接引,不叫什麼管事的。你們這群土匪應該去魔道宗門,怎麼都跑這裡來了?」
敖厲腳下一頓,有些意外,「還誰來?」
「兩年前,荒原『野狼』首領重邪,也投入了太真道宗,而且,我見了好幾個『野狼』的人。」
敖厲「哈哈」一笑,「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