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淳的屁股給蕭然打的腫老高,幾天之內是甭想蹦躂了琳去找個穩妥謹慎的太醫小心調製,並答應載淳等他身體一好就帶他去坐氣球,前提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亂說。載淳現在對蕭然是又愛又怕,由不得他不答應。
眾人都走了,只剩下蕭然跟蘭兒。天色已經黑了,蕭然道:「不早了,我還要回蕭府去。你……還有事麼?」
「我?」蘭兒怔了一下,搖頭笑笑,淡淡的道:「我會有什麼事?天冷路滑,你還是早些回吧,省的家人擔心。」
蘭兒近來似乎瘦了些許,原本豐腴的肩膀微微削了下去,配上高挑的身材,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比從前少了那種凌人的氣勢,卻多了一些平和。蕭然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猶豫了一下,卻輕歎了一聲,轉身走出門去。穿過西三所,到神武門還有一段距離。此時天上又飄起了碎雪,宮裡的太監們正忙著掌燈。一名小太監認出了蕭然,忙慇勤的跑過來,撐起一把油紙傘替蕭然打著。蕭然笑了笑也沒在意,逕往前走去。
剛拐過彎,就聽到後面有人喧嘩,蕭然好奇,折回去一看,卻是幾名侍衛攔住一個太監,吵吵嚷嚷的不讓過。那太監賠笑道:「幾位通融通融,咱是奉主子之命,去找大內副總管蕭然蕭公公!幾位大哥高抬貴手,回頭一起喝茶。」
一提蕭然的大名,幾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語氣明顯緩和了一些,一人道:「那倒不必,只是咱有這個規矩啊。」指了指冷宮,又道:「你們地主子是那位,要出西三所,得有條子才成。這麼著,我哥幾個也為難吶!」
蕭然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太監是景壽新安排到蘭兒那的。便走上前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那太監見了蕭然。忙躬身行了個禮。道:「蕭公公,我們主子說,這時節的雪沾身即化,叫您把這個打著,省的著涼。」
蕭然接過一看,卻一柄絲繡的綢布傘,是夏天的時候女人打來遮涼用的。不覺笑了笑。剛想說有傘不用了,不經意一抬頭,卻看遠處牆角邊燈影裡頭,隱隱約約的站著一個熟悉地身影,像是正踮著腳往這邊張望。這姿勢不禁讓蕭然想起了送君遠別地婦人,那倚門悵望地樣子,心中沒來由的就多了一絲惆悵。點點頭接過雨傘,也不說什麼。撐起離開。
先前打雨傘的那小太監生怕拍不到馬屁。連忙道:「蕭公公,這傘也不是這時節打的,還是小的替您撐著這把吧。也省的您累著胳膊。」
蕭然頭也不回的道:「一邊去。」那小太監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蔫頭搭腦地去了。
出了神武門,府裡的馬車正在等候。蕭然坐進車裡,往榆錢兒胡同行來。閒著無事,便把玩著手中這柄綢傘,藉著馬蹄燈的光亮,只見傘柄上刻了幾行小字: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蕭然的心一下子就亂了,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那張嬌媚絕倫的臉龐。蘭兒,蘭兒……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
一路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回到蕭府,才一下車,就看門裡頭呼啦啦湧出一堆地美女,原來是老婆們左等右等地不見他回來,都急得在門口迎著呢。寧馨一把抱住蕭然的胳膊,大叫道:「姐妹們看住了,別讓他再跑嘍!」
下人們都憋不住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捂著嘴直彎腰。蕭然更是嚇得夠嗆,心說完了,看樣子今晚哥們是進了狼窩了!一時大悔,要是昨兒個不跟眉折騰一宿,今兒在彥琳那兒再存點糧食,興許還能對付這群花姑娘。唉,也不知咱這身子骨,抗得住抗不住?
雨來跟蕭瑩兩口子也得了信兒,都趕來給蕭然接風。雨來看著蕭然那被一群美女前呼後擁的架勢,自然是無比地羨慕,卻只能可憐巴巴的嚥口水。蕭瑩鬼機靈,一看雨來那樣子,美目一轉,笑吟吟的攀著他肩膀,在他耳邊悄聲道:「怎麼樣,老婆娶多了好幸福吧?是不是很羨慕啊
要咱也娶兩個美妾啊?」
雨來道:「羨慕……啊,羨慕啥啊!咱是那種人麼!咱就只娶瑩瑩一個。」
蕭瑩嘿嘿笑道:「最好是真話。哼哼,你看他現在挺美的,明早再看起不起得來床!」
這麼一說,雨來也就有些幸災樂禍了,心說可不是麼,這就叫福兮禍所依啊!
府中酒宴早已備好,只等蕭然一回來,便即開席。老太太蕭于氏年紀大了,又因為眼盲前一陣子跌了一跤,坐不得久,飲了幾杯酒便回房歇著去了。蕭然便跟雨來說起最近生意上的事情。
現在機織布的生意已經越來越紅火了,由於質量跟價格的絕對優勢,機織布一投放到市場上,便引起了轟動,往常做一件手工土布袍的成本,現在採用機織布可以做出兩套還富裕,這樣的巨大差異,不單為百姓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也使得本土機織布在市場上迅速打開了銷路,許多地方都是供不應求。
在朝廷一系列的保護政策下,本土機織布一上市,只用了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便以星火燎原之勢,席捲了大江南北。前期多點加盟的好處這時便體現出來,自河北一直到江南,甚至是上海廣州,各地的布行如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遍地開花。與國產布相比,西洋布由於承擔著高昂的運費,成本高出不是一星半點,技術、質量上又沒有什麼差異,漸漸的便無人問津。原本滬上的洋布行,現在已經倒閉了十之**,剩下的兩間也是將價格一降再降,甚至是賠上了血本,卻仍然是門可羅雀,沒人買賬。
機織布的旺銷,很快便將中國傳統的家庭作坊生產方式摧垮。原有勞力被解放出來,又恰好為各地紡織廠、紡紗廠提供了充足的勞動力。同時,棉紗的需求量大增,一方面帶動了紡紗業,一方面又刺激了棉花種植業。根據同然堂提供的運營思路,各地棉紡廠加盟商大多跟當地的棉農簽訂了收購合同,既保證了棉農的利益,又降低了行業風險。
隨著機織布的銷售量與日俱增,同然堂生產出來的手搖縫機也開始供不應求。
紡織業的興起,給同然堂旗下的工廠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張之洞這時已經接手了機器製造廠,一面擴大生產規模,一面招募大量的工人,加班加點。但畢竟當時的技術跟生產規模十分有限,不可能滿足各地棉紡廠的需要,雨來又開始籌劃江南紡織製造局的創辦。有了以前創辦工廠的經驗,現在自然是輕車熟路。
而這一系列的變革,同時又很大程度的刺激了礦山開採及鑄造行業。先前的所謂挖掘礦山就是破壞了風水龍脈之類的謠言早已不攻自破,各地的礦山被越來越多的發現並開採。除了鐵礦、銅礦之外,在廣西一帶終於發現了豐富的鋁土礦資源,雨來已經計劃著建立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家鋁廠。
江南和滬上,曾國藩、李鴻章等人也不甘落後,紛紛操辦起了新式洋務工廠。曾國藩的安慶軍械所,已經成功仿製出了蒸汽機,並用這台蒸汽機製造出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條小型火輪。安慶軍械所的規模也已擴大,在生產槍械彈藥的同時,成立了機械製造局,專門生產蒸汽機。李鴻章則操辦起了紡織機械廠,同時還開設了上海炮局,生產重型榴彈炮,並收購了收購了上海虹口的美商旗記鐵廠。
所有這一切都在表明,各個不同的行業已經開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連鎖反應,大清國已經正式進入了一場工業變革之中。蕭然最初的構想,終於像催化劑一樣,將這一場燎原野火徹底引燃了!
工業,是一個國家的支柱,是一個民族從黑暗走向光明的根本保障。展現在蕭然面前的,是幾千年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巨大變革,這將是一場任誰都無法抵擋的洪流,其勢洶湧澎湃,足以席捲一切!
從這一刻起,大清國將徹底摘下落後貧窮的帽子,徹底告別任人欺凌宰割的歷史。華夏神州,已經步入了發展的快車道,真真正正的走上了崛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