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龔詩晨露出一個淡淡的,禮貌的笑容,她就像是那山腰間一朵淡雅的小花,春天裡,陽光下,荼蘼一般的顏色,卻是極致的惹人憐愛,莊文天看著她轉身離開時,眼底裡有一絲淡淡的愧疚,但是想到了待會兒要去接的人,莊文天的臉上,連那一絲淡淡的愧疚也沒有了。
凌彥泓,你會後悔的。
下午三點到四點的時候,週五的日子,尤其是下雨的時候,申城的路況糟糕的讓人有些想罵天,龔詩晨很好的脾氣也被消磨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無奈和焦躁。
因為雨越來越大,沒有傘的她,沒有辦法到招揚點去等車,但是站在這裡,想等一輛空車,真的很難。
剛才只顧著買衣服的她,才發現,自己居然穿著一件還掛著吊牌的衣服就出來了。
有些尷尬的扯掉了吊牌,龔詩晨,提著一堆包包袋袋,揮舞著手臂,就像是那拉客的女郎一樣熱情起來。
凌彥泓的車子開過的時候,第一眼並沒有認出來她,等到車子滑過了五米有餘,才意識到了那個拿著包包袋袋的女人,好像是自己的老婆!
是的,龔詩晨這個時候眼鏡已經拿下來,頭髮也高高的挽起來,仔細一看,就知道是她了,固然臉上還抹著濃濃的妝,但凌彥泓還是認出了她。
所以,豪華轎車,不理會複雜的路況和後面叫囂的車子,又退了回來。
還在向左凝望的龔詩晨,一臉焦躁和失望的看著出租車裡都載了客,居然忽略了眼皮底下一輛光鮮耀眼的豪華轎車,直到喇叭按的響了好久,龔詩晨才突然意識到了眼前停著的車子是誰開的。
龔詩晨一時之間倒是沒有反應過來,而是有些愣愣的,甚至有些想離這輛車子遠一些,車窗落下,凌彥泓陰沉的俊臉,帶著催促道:
「你要在這裡淋到什麼時候?」
看不出來她還是個購物狂,買了這麼多衣服,包包袋袋的包圍著,顯得她更加嬌小起來。
凌彥泓為自己如此吃力不討好的行為而語氣惡劣起來,因為龔詩晨那怕怕的樣子讓他忍不住要自我檢討一遍:他真的那麼可怕嗎?
龔詩晨有些不安在這裡遇到他,又有些不爽於下午看到了他,故而才會出現一時的遲疑,待到意識到這裡的路況糟糕,再不上車整個人都要被淋濕之後,龔詩晨還是決心上了凌彥泓的車,法律上講,她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沒有說話,而是放好了包包袋袋,車子裡立刻被她染的有些濕氣騰騰的擁擠的感覺,龔詩晨將包包袋袋放在了一邊,便乖乖的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因為這個男人不值得她說感謝的話,想到了下午莊文天詢問她時的尷尬,如果有出息一些,她龔詩晨都不該坐他的車子,可是現在,不是她沒出息,而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再生氣,再不高興,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
她不是笨,有時候是太有自知之明,而乖乖的守著自己的天地,不願意受到傷害而已。
不能愛他,不能逃避,那麼只能如此倔強而平和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只是,哪怕她放平了心態,哪怕她已經視而不見,可是親眼看到他在外面找別的女人,這感覺還是不舒服的,畢竟以妻子的身份看,這是對她的尊嚴的挑釁。
所以,她此時的不高興,不是感情上受傷害,而是覺得男人在夫妻之間的尊重上,凌彥泓實在是太差勁了。
凌彥泓不由透過觀後鏡多看了兩眼她那張花臉貓似的臉孔,似乎還有著小小的不高興,因為他嗎?這個認知讓凌彥泓微微的皺了眉心。
「逛街,需要把臉抹成花臉貓嗎?」
凌彥泓有些好奇,說真的,她這個樣子實在是滑稽,印象裡龔詩辰就是那笨笨的小貓,有時候很可愛,有時候讓人看見了就想虐一虐,故而此時,他忍不住嘲笑了她。
「咦?」
龔詩辰掏出鏡子一看這張臉,老天爺,脂粉抹的厚了,就是這德性,平常保持的好,回家就洗掉了,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今天這--剛剛頭髮淋濕黏在了臉上,她也不在意就是用手一抹,哎呀,此時這張臉,真是有些花旦卸妝一半的感覺。
摸了摸包包裡的東西,找來找去,沒有找到紙巾之類可以就此擦拭的設備,正著急,一包濕巾扔了過來,凌彥泓嘴角帶著淡淡的譏笑,冷酷的容顏裡看不出關心,能夠看出來的也只是他那忍俊不禁的嘲諷。
太可惡了,但是,龔詩辰還是第一時間把臉用濕巾抹乾淨了,才鬆了一口氣之後,又故作平靜而冷漠的坐在了那裡,她和他勢必要像一個戰場上的敵人一樣,她不會感激他偶爾的幫助,相反的,如果可以,她願意和他劃清界限呢。
車子兜兜轉轉的終於繞出了鬧區,可是再看一看時間已經是快五點了,申城的路況啊,有時候真是糟糕的讓人欲哭無淚,龔詩晨呆呆的坐著,凌彥泓沒有說話,以至於氣氛沉悶的讓她昏昏欲睡起來。
「到了!」
到了?挑動了一下眼皮,龔詩晨坐直了身子,哪裡到了,這裡明顯不是她熟悉的別墅嘛。
「難倒你不準備吃晚飯嗎?」
哦,這是一家飯店,而且相當的高檔,這讓龔詩晨有些明白不過來,他不會是要和她吃晚飯吧?她沒有搞錯?
「哦!」
想拒絕和他一起吃飯,可是又沒有道理,最後她只得打開車門,走出了車子,外面的雨已經變小了,龔詩晨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跟著凌彥泓進了飯店,說實在的她現在還不餓呢,中午和莊文天在一起的時候,她吃了不少。
沒有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但也沒有親暱的攔住她的腰之類的舉動,似乎之前演戲的必要已經沒有了,那麼他們還如此維持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呢?
有時候龔詩晨真想對凌彥泓大吼一聲: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哪裡惹到你了?
侍者領著他們來到了一個雅致的座位,龔詩晨和凌彥泓面對面坐了下來,侍者遞過來菜單,顯然把她當成了女主角,龔詩晨直接把菜單推到了凌彥泓面前:
「你來點吧!」
凌彥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接過菜單,點菜,心頭有些不爽,她的舉動顯然不把自己當作是他的妻子,從一直以來的表現來看,她都在刻意迴避自己。
凌彥泓臉微微的沉了下來,翻開菜單準備點菜,便聽得一聲悅耳的聲音:
「好巧啊,這不是彥泓和太太嗎?」
落文可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龔詩晨也看到了莊文天,表情上不覺有些倉惶,眼神一閃,急忙掩飾了自己的情緒,頭有些低,擔心被莊文天認出來自己。
莊文天還是下午那套衣服,顯然也有被淋濕,髮絲有些潮濕,人仍舊是淡雅的笑容,只是在龔詩晨掠過而已,並沒有更多的停留,這讓龔詩晨心底裡放鬆了不少。
而落文可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精心大打扮,看起來仍舊是那麼完美漂亮,和她相比,龔詩晨的嬌美就顯得蒼白多了,畢竟這是一支茉莉花和一支玫瑰花的區別,龔詩晨覺得在這種女人面前,自己就是沒有味道的白開水,而落文可就是香甜可口的卡布奇諾。
「唔?好巧?」
凌彥泓英俊的臉上顯然有些吃驚這麼巧,他帶著淡淡的驚喜似的看了看落文可和莊文天,然後露出了一個非常武器一般的笑容。
這笑容,龔詩晨格外熟悉,總覺得凌彥泓就是這麼虛偽的一隻大灰狼,實在是沒有什麼高招,看著就不爽。
「是啊,好巧,沒有想到這裡遇到你們!」
莊文天依舊是儒雅的笑容,龔詩晨並不敢太多的在他臉上打轉,總是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和那個助理聯繫在一起了,笨啊,這掩耳盜鈴的女人(莊文天心底裡一定在笑,哈哈。)「相請不如偶遇,文天,你上次說請他們吃飯的呢,不如今天吃吧!怎麼樣,可以一起吃嗎?」
落文可笑的非常柔和嫵媚,明明這都是她作主了,可是聽起來又似乎合情合理,連這樣兩個一向作為決策者的男人都無話可說。
「好啊,當然沒有問題!」
凌彥泓的笑容裡帶著淡淡的灑脫和無所謂的樣子,可是龔詩晨覺得他的笑容就是那麼虛偽,平常哪裡見他笑過,笑這麼大的笑容?
「會不會太打擾了你們?」
莊文天仍舊是禮貌的很,很顯然他聽從了妻子的安排,只要落文可發話的,莊文天總是有求必應,這就是龔詩晨的感覺,感覺莊文天如同大海一般,包容著愛護著他的妻子,這一點足以讓龔詩晨心頭落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