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這個是獎勵
「做什麼？」顧禛長眉微挑，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這桌子上都擺滿了酒，你該不會是想要和我喝酒慶祝吧？怎麼，難道你想喧賓奪主，讓今天婚禮的主角成為你……」
尹橙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將一個空酒杯遞給他：「想什麼好事呢！看到這裡的香檳酒了嗎？麻煩顧少，請您勞動大駕，給這些杯子全都倒滿香檳酒。哦，千萬別忘了，香檳要加冰才能喝。不然會糟蹋了這些霞多麗香檳酒的……」
尹橙毫無誠意的笑笑，轉身就要走。
手卻被顧禛拉住，她回頭看向他，「幹嗎？」
「你是讓我來當酒童？我竟敢這麼指使我？」顧禛冷冰冰的問，只是眼底卻在微笑著。
尹橙聳聳肩，「你可以不幹，隨便你——」
她話未說完，身子就被顧禛猛然摟進懷裡，迅速低頭在她粉色櫻唇上偷得一吻。
尹橙眨眨眼，錯愕地盯著眼前這張惡魔一般英俊的男性臉龐。
「這是我的獎勵。」顧禛湊在她耳邊輕輕說，熱氣吹拂她的耳垂，引得她渾身一顫。
倒酒可以，服務也可以，但是她必須給他獎勵，這個獎勵就是她。
「你！你！」尹橙一把推開顧禛，直到自己退到了安全距離以外，才羞惱地伸手摸摸耳垂，「你，你這個！」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尹橙只好恨恨地轉身飛一般地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個人，永遠不能讓這個人再靠近自己一分。因為她不知道，遇到他還會發生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過幸好顧禛偷得了那個吻，當真專心致志地當起了酒童。反正他來了也沒事做，雖然對林迎凱沒有太大的感情，但是畢竟林纖兒也曾經是自己的……算了，總之調酒就調酒，整天處理公文，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
何況這1987年的霞多麗香檳酒，也算是經典的好酒。如果讓其他人來弄，恐怕真的是破壞這批絕頂好酒的香醇清冽的口感。
於是顧禛倒也安心的在那裡當起了調酒師，一個人開酒，放置，加冰，加精油，加檸檬，忙的不亦樂乎。
尹橙見顧禛安頓了下來，她自己悄悄鬆了一大口氣，總算這個混世魔王不再搗亂了！
於是她也就安心的繼續籌備婚禮，一直忙活到了賓客陸陸續續到來，忙活到了禮車到來的那一刻。
今天是個好日子，陽光明媚，天朗氣清。雖然沒有夏日裡的鳥語花香，但是金秋十月，卻也是個碩果纍纍，豐收的好季節！
柳碧蓉端坐在禮車裡，白紗下的面容神秘難測。按照慣例，她半夜就畫好了妝，換上了新娘子的婚紗，等待林家人上門來接。
但是林迎凱那個死樣子，自然是動彈不了得。所以林老爺子委託霍語棠代為迎接新娘子。
柳碧蓉還記得自己的手被他牽住那一刻心裡翻騰的情緒。
那一刻，她抬起頭來，透過朦朧的白紗，朝霍語棠看去。
今天他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西服，胸前掛著大大的紅花。在白紗的遮掩下，她看不真切他的樣貌。但是沒關係，他的樣子全都牢記在她的心裡，不敢有片刻的忘記。
他的目光是那麼溫暖，一如多年前她在薔薇學院摔倒的時刻，他俯身下來，伸出手來拉住她，目光溫暖地注視著她：「你沒事吧？」
往事和現在太快的交雜在一起，讓她一時之間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這一條路，她已然走得太久太久，也走得太辛苦太辛苦。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走到了他的心裡。
這一路上，風風雨雨，跌跌撞撞，但總算走到了他的身邊，總算是走到了他的身邊。
她哭得太感慨，以至於還要重新化妝，所有人都以為她為了自己悲慘的命運哭泣，為了她那臥床不起的丈夫哭泣，為了她堅貞的愛情哭泣。但是無人知道，她是為了他拉住自己的手而痛哭。
這麼辛苦，這麼辛苦，這麼的這麼的辛苦。
但是她不後悔，而且她覺得，今天的一切只是幸福預演，只要她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終有一天，他也會真正以新郎的身份將她娶回家去。
頰邊不由得綻出一絲甜美的微笑，柳碧蓉手捧新娘捧花，眼中流露出一絲希冀的光芒，任由自己沉浸在對於美好未來的期待之中。
她笑得那麼開心，以至於坐在對面的爸媽也有些欣慰了。
起碼女兒走這一步，她自己是開心的。他們無法做些什麼，只能讓女兒開開心心地嫁人，從此過屬於她的新生活！
禮車在聖愛教堂的門口緩緩停下，等待已久的儀仗隊開始吹奏歡快的結婚進行曲，在父母的陪伴下，新娘子柳碧蓉一身絕美純白婚紗，裊裊婷婷地從加長禮車上下來。
幾個身穿白裙，頭頂花環，背後帶著小翅膀的可愛花童蹣跚地跑過來，扯起了她的婚紗裙裾。
而鮮花從她出來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從頭頂灑落。
這些噴了法國頂級香水的花瓣，不停地飄落下來，猶如半空中下起了一陣兒花瓣雨，讓人忍不住讚歎。
柳碧蓉手捧一束火紅的烈焰玫瑰，含羞帶怯地站在紅毯上，在父母的陪同下，朝左右圍觀的人群打招呼。
她今日打扮得很素淡，細長的脖頸間只有一串藍鑽，烏黑的長髮被變成一尾長辮子，只在髮辮上別著細小的水晶，猶如漫天的繁星，明亮又雅致。
身上那件王薇薇婚紗也給她增色不少，雖然只是簡單大方的款式，但幾百萬美金的價格，也足以給她撐起一些面子。
禮炮聲響起，在十聲禮炮響之後，柳碧蓉終於在父母的帶領下緩步走進了教堂裡。
肅穆的教堂裡，坐滿了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柳碧蓉環視了一下四周，來的全都是S城有頭有臉的家族人物。最前邊坐著的是S城的市長副市長還有顧老爺子顧禛霍老爺子風老爺子三大家族權貴。霍語棠坐在第二排，和哥哥霍語冰坐在一起。見她進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就轉身回去坐好了。
按照步驟，柳碧蓉先要去休息室等待，等待神父的安排她才能出去。
於是她便在父母的陪同下先進了一旁的休息是等待神父的召喚。
這樣繁瑣的婚禮當然不是碧兒喜歡待的地方，但是奈何顧禛調得酒太好喝，再加上又十分難得，所以她沒有辦法，只好在顧禛的威逼利誘下趕快來到教堂，就這麼站在外邊，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冰鎮雞尾酒。
她今天不小心穿了一身中國旗袍，緊繃的旗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勾畫得淋漓盡致，白色的底料上繡著大朵大朵怒放的紅牡丹，艷麗得好像能滴出血來，搭配她立體深邃的五官，一頭金黃的頭髮，簡直要搶盡所有的鏡頭。
所以她樂得一個人在外邊躲清閒，她在那裡躲清閒，尹橙卻是在外邊忙的焦頭爛額的。
她從賓客來了就開始忙，安排座位忙，招呼客人忙，分配酒品忙，分配鮮花忙，安排樂隊忙，安排撒花忙，兩個小花童還不乖乖聽話，不是這個哭了就是那個跑了的，總之搞得尹橙一個頭兩個大。
偏偏霍語冰又有手術脫不了身，碧兒擺明躲懶不來，顧禛更好，樂此不疲地調酒，顧祀一眨眼就不見了。所以尹橙只能靠自己，總算把場面穩定下來了。
此刻，教堂裡神父正在禱告，她手裡拿著對講機，如臨大敵的站在教堂外面，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教堂內的情況，一旦有什麼突發事情發生了，她可以立刻指揮大家去處理。
拉斐爾神父講了一會兒，終於到了重點：「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迎接今天最美的新娘子，柳碧蓉柳小姐！」
潮水般的掌聲中，柳碧蓉一身白紗在父親的攙扶下，慢慢地從門後走了出來。
樂隊再一次奏響了悠揚的音樂，在音樂的伴奏下，她低頭慢慢來到了聖壇前方。
「接下來，我們再請出今天的新郎，林迎凱先生！」拉斐爾神父顯然一早知道了發生在這位新郎身上的悲慘事情，所以聲調有些低沉。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樂隊也終止了演奏，大家都朝大門看去，想看看那個傳說中的比植物人還要慘的新郎官。
大門處，林父林母推著癱坐在輪椅上的林迎凱，慢慢地朝聖壇走來。
林迎凱的傷勢其實不大，只是都是傷到了要害而已。手腳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從外邊看來，別人是無法知道他被人挑斷了手腳筋，此生只能在輪椅上過日子。
只是他的眼睛還蒙著白色的紗布，儘管他身穿著西服，整個人看起來也比較齊整，但是臉上那層厚厚的白紗，還是讓人浮想聯翩。
「哎，你說，到底是誰這麼恨他，要把他弄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風尚容精緻俊美的臉上一片譏諷的笑意，湊近顧禛低聲問。
顧禛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站在聖壇前的新娘子，淡淡道：「誰知道。林呆子平日得罪了這麼多人，被人整也是早晚的事情。」
風尚容曖昧不明的笑笑：「不過，你看那個人還留著他的命。看樣子不是他犯的那些事兒，不然早就把他的蛋黃也擠出來了……」
顧禛忍不住為老友這麼刻毒的話笑了出來，不過他也同時有個疑問。
如果真的是柳碧蓉做的，她為什麼不把林迎凱徹底廢了？他就不信她是忽視了這一點，如果一個女人能照顧到這個男人全身上下的所有一切，那麼她就不會忽略了他最重要的那一點兒。
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