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交易
貝特斯尼的左手又動了,不過,這次去的地方是他那件魔法袍的左口袋。一般的魔法袍是沒有口袋的,貝特斯尼這件魔法袍不但有,而且非常寬大。而讓阿布吃驚的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白色的顯得非常肥碩的老鼠。
那只不知生死的小白鼠緊緊的被貝特斯尼握在左手中,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尖腦袋。接著,貝特斯尼將右手中的那根火珊瑚魔法杖往左胳膊下一夾。右手輕輕一晃,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了一把約三十公分的小刀。
貝特斯尼的左手食指在小白鼠的腦袋上一彈。
「吱吱」小白鼠竟然是活的此時它大概也感受到了生命的危機,因此不斷的掙扎著,發出越來越急促的「吱吱吱」叫聲。
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他右手持刀,迅速的一切,小白鼠的叫聲嘎然而止。頭身份成兩處,鮮血**而出。濺了他自己大半個臉。本就不怒自威紅通通的臉龐如今看起來更加猙獰。
…………
阿布是上過刑場的人。阿布也是殺過人的人。雖然準確的說,那些人是死於亞里斯多德之手。但是不管怎麼說阿布也過了一下手,因此阿布不說是心如鋼鐵,起碼也算的是個心硬的人了。
但是此刻阿布有些受不了。他目睹著小白鼠的頭墜落於地,一股酸楚的感覺從心底裡升起。眼睛變得有些濕了,不過最大的反應還是來自於他的胃。胃裡一陣翻騰,阿布覺得胃液似乎已經翻騰到了嗓子眼。頂住,堅決頂住。
…………
雖然不是每個魔法師都有潔癖。但是魔法師無疑是個受人尊敬的職業,而且幾乎沒有魔法師是窮人。因為只要申請,各國都會賜封魔法師為貴族。當然這以後如果國家需要,魔法師也必須為國出力。
總而言之,魔法師是個高尚而體面的職業。因此,沒有幾個魔法師是完全不注重儀表的。可是此時的貝特斯尼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他的左半邊臉上幾乎都是血,正在不停順著脖子往下淌。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點。靴子和褲子上也多少飛濺了幾點。可是他卻視若無睹。
他左手一鬆,沒有了頭的鼠屍落下地面。接著他雙手握在一起,然後雙手一起把左邊臉上的血在整個臉上一抹。雖然小白鼠的血有限,但是此刻他看上去絕對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貝斯特尼高昂著頭望向夜空中的那輪圓月,嘴裡念著在阿布聽來無比拗口費勁的咒語:「古斯刮給斯姆芒頓羅斯雷德古頓古歐朗裡歐斯提模伊菲斯索魯嘿床魯殺巴德曼…………」
…………
亞里斯多德飄身到了貝特斯尼身後二十多米的地方,靈力散開。此時他也顧不上是否會被貝特斯尼發現。他準備拼了,無數的火元素正在不斷的彙集。他頭上的夜空忽然變得明亮起來,那裡一片火紅。
貝特斯尼的咒語停了。
一道金光忽然從空中垂落下來。金光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半徑約三米的光柱。恰好是之前那個火圈的尺寸。
…………
阿布抬頭望天。天有多高,阿布不知道。只是聽說魔機最高能夠飛到距離地面三千米的高空。但據說那裡遠不是天的盡頭。大家都說天是無邊無際的。
而現在,那光柱似乎和天一樣無邊無際。阿布完全忘了自己的職責是吸引貝特斯尼的注意力,他使勁地仰著頭,還是無法望到光柱的源頭。後仰力度太大,終於「吧唧」一下,阿布摔落在地。阿布趕忙手忙腳亂的爬起身來。像一個做錯事了的孩子一樣,趕忙飛快地望向亞里斯多德。
抹上浸了火煥牛的眼淚的梧桐葉後,阿布看的清清楚楚。亞里斯多德此刻張大著嘴巴像他剛才一樣頭使勁地後仰著似乎也在尋找光柱的源頭。
他的頭低下,終於平視了。
阿布看到了亞里斯多德的眼神:迷茫、困惑之外還有一絲極其明顯的恐懼。
老天,亞里斯多德害怕了
一直以來,亞里斯多德給阿布的印象就是對什麼事都不屑一顧,做什麼事都成竹在胸。雖然阿布有些惱恨他牛氣轟轟的樣子,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阿布的自信心也開始不斷膨脹。
如今。阿布甚至已經習慣了總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光看人,儘管他一直口稱低調,要低調。
可是現在……,阿布的心瞬間從高空墜落,「啪」的一聲摔得粉粹。還是老話說得好,靠山山會倒。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呢?
跑?這是第一個念頭。阿布很快否定了。不是他講義氣,而是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跑不掉的。與其如此,不如留下來。也許或者其實如果,亞里斯多德最後沒有輸呢?
阿布把目光轉向貝特斯尼。
光柱中,他正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小聲地念誦著更加拗口的語言。似乎外界的一切已經和他沒有了任何的關係。
阿布再把目光轉向伊莎貝爾。
對於這位公主,阿布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她。當然此刻關注她,並不是為了別的,而只是為了欣賞。
是的,欣賞。
阿布現在的心跳得更快了,現在不但是小腿在抖,連大腿,兩隻胳膊整個身體都在情不自禁的顫抖。
他不敢再看貝特斯尼,因為在心裡此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他不敢再看亞里斯多德,因為看到亞里斯多德恐懼的眼神會讓他自己更害怕。
可是如果望到別處,似乎又有些不合理,因為他還沒有忘記亞里斯多德讓他想辦法吸引貝特斯尼的注意力的要求。所以他決定還是看伊莎貝爾好了。雖然未必能吸引貝特斯尼的注意力,但是總比看向其他地方要好些。
而且,他想起但丁堡的那些貴族紈褲子弟們在形容女人的時候,總是喜歡用「迷人」這個詞。阿布很希望這位公主能把自己迷住。那樣他就不會害怕了。
於是,他開始欣賞美人。
可惜,光柱越來越亮,阿布還沒有被迷住,眼睛就有些吃不消了。眼淚嘩啦啦的下來了,不是被感動,而是被強光下照射的。阿布只是看到,伊莎貝爾似乎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又稍稍向右移了小半步。原本和貝斯特尼並排的她,現在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嗷——」夜空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使得阿布情不自禁的抬頭仰望。
「神啊,這是什麼?怎麼開了一道門?那是個什麼東西?」阿布喃喃自語。
是的,夜空中,光柱的上端,忽然幻化成了兩扇門。門正在緩緩地打開,一隻巨大的金黃色的爪子從門裡露了出來。
「讚美吾皇」貝特斯尼抬頭仰望星空,那張猙獰的血跡斑斑的老臉上一臉虔誠。這次他說的是達克官話,阿布聽得很清楚。
「拼了」亞里斯多德的心在顫抖。儘管作為一個靈魂本應該是沒有心的,但是此刻的他發現恐懼的感覺與有身體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有一種胸悶窒息的感覺。這種恐懼的滋味已經很多年沒有嘗試過了。
自從那光柱出現以後,他發現自己竟然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一種沒來由的恐懼憑空生起。他不知道門後面是個什麼怪物,但是他本能的感覺到自己恐怕對付不了。他現在很後悔,為什麼不早動手。怪只怪自己太自信了,總以為勝利是穩超勝券的。總是想著要盡量少消耗點靈力。看來自己真是太自以為是,太相信自己的力量了,太小看天下人了。
不過,不管如何,自己也要拼一下。不戰而逃不是他的風格。
那就戰吧亞里斯多德心裡如是說。
「希望這是一場華麗的戰鬥」貝特斯尼向左微側,卻意外的發現伊莎貝爾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
「戰鬥的本質是結果而不是過程。」伊莎貝爾說話的同時,右手忽然從那枚得至於菲利普的白色儲物戒指中,掏出一把菜刀。
左手猛地伸出,一把抓住了貝斯特尼一向沾沾自喜的紅艷艷的頭髮,使勁向後拽。與此同時她的左膝抬起頂在貝斯特尼的腰上。
貝斯特尼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向後倒,頭向後仰,脖子被拉的老長。
伊莎貝爾右手曲臂。
沒有刀光閃爍。
速度算不上快如閃電,至少抱著欣賞美女態度的阿布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每一個細節。
但對於只是魔法師的貝特斯尼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菜刀只是輕輕的在脖子上一劃。
棄刀、收膝、鬆手、伊莎貝爾側身走出了光柱。
光柱生成之後,阿布看的清楚:有兩隻鳥兒要穿光柱而過,結果一頭撞上去之後,發出了兩聲哀鳴,墜落於地。
但是,伊莎貝爾非常輕鬆、毫無阻礙的走出了光圈。
「彭」貝特斯尼摔倒在地。
他雙手支撐著站了起來,眼睛直直的瞪著伊莎貝爾,右手指著她,「為——什……?」說話的同時,他有些踉蹌的向著伊莎貝爾走去,一步、兩步……走路的同時,他情不自禁的用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血已經開始汩汩的往外流。由於他開口說話,流速更加加快了幾分。
「彭」的一聲再度倒地。他的頭正好落在光柱的邊沿。
光柱開始變淡了,越來越淡。夜空中,又是一聲「嗷」的怒吼,只是這一次似乎有幾分無奈和惆悵。爪子不見了,門關閉了,接著兩扇門忽然消失了。就像之前忽然出現一樣。
一分鐘後,整個光柱徹底消失了。
伊莎貝爾向前兩步。用腳踢了他一下,讓他仰面朝天,地下已經流了不少的血。她那黑色的皮靴被鮮血染的通紅,然後她蹲在貝特斯尼的頭邊。
忽然,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伏後仰,長髮亂舞,眼淚直流。
阿布知道形容美女們沒有淑女風度的大笑叫做花枝亂顫,不過,此刻他沒有欣賞花枝的心情,只是覺得恐怖萬分的同時又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
「你一定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在巫術中除了召喚術以外,還有另外一種法術吧?」伊莎貝爾狠狠的瞪著貝斯特尼,嘴裡幾乎一個字一個字緩緩的念道:「給予我痛苦的人,將享受百倍的痛苦;逼我接受死亡的人,必將與我同行。很遺憾,你要先行一步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的死亡歷經一個非常非常痛苦的過程。
「菲……」貝特斯尼只說了一個音節,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伊莎貝爾正在他的脖子上撒一種白色的晶體,痛苦正在加劇。
「傷口撒鹽的感覺,味道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有些淡?」伊莎貝爾臉上露出天使般的微笑,自顧自的說著:「那就再加點好了。」
接著她將小鹽瓶收回儲物戒指,又掏出了一瓶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瓶子:「你喜歡辣味的嗎?非常喜歡?好的。那就再來點辣椒油好了」
「啊……」原本精神已經開始有些渙散的貝斯特尼被疼痛刺激的大叫一聲。血流的更快了。
「不夠辣?放心,我還有芥末」伊莎貝爾盈盈的笑著。
「呃……」阿布再也忍不住了,這一下把昨天的晚飯還沒有完全消化的部分都吐出來了,沒辦法,誰讓他今天一整天什麼也沒顧得上吃呢?再吐就只有吐酸水了。
…………
「喂,你還不把魔法收了,想幹嗎?想偷襲我?」伊莎貝爾撒完芥末之後,忽然站起來望著二十多米外的亞里斯多德說道。
「喂,說你呢?老頭,你不是身體沒有了,連話也聽不到了吧?」伊莎貝爾提高了聲音再次說道。
「你看得見我?」亞里斯多德有些驚奇。
「你說呢?」伊莎貝爾給了他一個白眼,不過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拋過去的媚眼:「你以為沒有抹上浸了火煥牛的眼淚的梧桐葉,就看不見靈魂?真是沒見識」
「你是……菲利普?」亞里斯多德問得有些遲疑。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伊莎貝爾說話的功夫,不忘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瓶薑汁灑在貝斯特尼血流不止的脖子上。只是貝特斯尼流血過多,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狀態。對這樣的刺激完全沒有了反應。
「咱們談談。」伊莎貝爾顯得非常從容:「嚴格說起來,咱們也算得上是同行。」說完她飛快地瞥了阿布一眼。
阿布繼續在嘔吐中。
亞里斯多德不說話,只是盯著伊莎貝爾看。
「別害怕,我沒有把握可以贏你。」伊莎貝爾說到這裡,柳眉一揚,又給了他一個飛眼:「但是我有把握可以毀掉他(指了一下阿布)。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你應該並沒有學過巫術,所以你也應該不知道寄身之術。你只是因緣巧合,才可以逗留在他(指著阿布)思海裡。如果他不在了。那麼見不得陽光的你只能躲在某個陰暗的地方度日如年的熬著。沒有了身體,就意味著不能得到靈力的補充。只出不進,這樣的日子可是很難熬得哦。」
「你想怎麼樣?」亞里斯多德神色不變的問道。
「等一下。」伊莎貝爾伸出右手輕輕的擺了擺。然後蹲下,右手撐開貝斯特尼的右眼,輕歎一聲:「這麼快就要玩完了,沒意思。」
說著,站起退後一步。右手又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個小瓶。小瓶中盛著大半瓶綠色的液體,她小心翼翼的擰開,然後全身關注的盯著躺在地上昏死的貝特斯尼。
…………
已經吐無可吐了。
阿布直起身來。
「貝特斯尼」從貝特斯尼的身體上緩緩地站了起來,有些遲疑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後惡狠狠的瞪著伊莎貝爾。
幻覺難道吐多了腦子會有問題?阿布使勁地揉著眼睛。
再睜開眼睛,「呃」他再次忍不住大嘔起來,儘管胃裡已經沒有存貨。
「貝特斯尼」的靈魂剛剛站起。
伊莎貝爾的右手一抖,綠色的液體全部傾灑在「貝特斯尼」上。
「貝特斯尼」高聲嚎叫,「全身」開始泛起陣陣輕煙。「菲裡……」他只喊出了兩個音節,就消失於無形。只剩下一屢輕煙。
如果僅僅是這樣,阿布倒還不至於再嘔。綠色液體傾灑過去,其中一部分直接灑在了躺在地下的貝特斯尼的身體上。身體發出「嗤嗤」的聲響,然後很快腐爛,化為一攤黃水。
…………
亞里斯多德的神色凝重。
「別緊張」伊莎貝爾把空瓶子隨手往地上一拋,衝著他擺擺手:「這東西原料非常昂貴,而且配製起來十分困難。老實說我耗費了數年功夫能夠配置出這麼一小瓶,實在是運氣。能不能再配置出來,還真是不好說。」
「這東西是……什麼?」亞里斯多德顯然還是心有餘悸。
「化魂水。不過我叫它王水。可以快速腐蝕世界上絕大多數的西,包括靈魂。不過,偏偏對於這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玻璃無可奈何。」伊莎貝爾不知道是還沒有適應女性的身體,還是天生**,總之,說話的時候,他連續的向著亞里斯多德眨眼。那簡直就像是在**。
雖然現在的伊莎貝爾身體是個女人,但是現在裡面的靈魂卻是菲利普。阿布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有嘔吐的衝動了。
「王水?」亞里斯多德反覆的念著。
「你很強大。而且據我剛才的觀察。你似乎掌握著許多特殊的魔法技巧。」「她」終於不再飛媚眼了,眼神非常嚴肅:「所以我想和你作筆交易。」
「什麼交易?」
「我希望你能將你所掌握的魔法技巧告訴我,而我也將告訴你:如何徹底掌控一具身體,從今以後你再不會擔心在超過三分鐘之後就被身體排斥出來。」她笑得很甜,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阿布的心一片冰涼。嘔吐在瞬間離他遠去,但是取代而來的恐懼使他的全身都忍不住顫抖。徹底掌控一具身體——阿布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再沒有了存在的價值。就算亞里斯多德念著情分,不讓他徹底消亡。他的未來也沒有了任何希望。幾個月來的經歷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阿布這時才感覺到一陣陣的悲哀。
幾個月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呢?財富、驕傲、自尊、居高臨下打量他人的習慣等等等,自己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生活。而且完全樂在其中。現在才幡然醒悟,自己不過是具狐假虎威的……身體而已。沒有了亞里斯多德,自己什麼也不是。
自己不過是一具可笑的行屍走肉
…………
「不。」亞里斯多德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搖頭。
「為什麼?」「伊莎貝爾」神情誇張,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怎麼會拒絕?魔法技巧對於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是對於你來說一旦能夠徹底掌握身體的巧,就意味著……」
她咬著下嘴唇,神色無比莊嚴:「就意味著,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你甚至……甚至可以永生。你明白嗎?」
亞里斯多德只是微笑,卻不說話。
「你……你……你……」「伊莎貝爾」無法置信之後,恨鐵不成鋼的右手抖抖索索的指著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真的不想永生?」
「造物主是公平的。儘管我非常懷疑是否真的有這樣偉大的神靈存在?」亞里斯多德緩緩地飄到阿布的身邊,徐徐道來:「他給了魚一個腮,讓魚能夠暢遊水中,可是卻剝奪了它長久離開水的權利;他給了陸地上的生物一個肺,讓他們能夠自由的呼吸空氣,可是卻剝奪了它們長時間暢遊水中的權利……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樣公平,當你得到了一件東西的時候,往往就在同時你也失去了另一件東西。永生不死的確是大多數一代又一代的人永遠孜孜追求的目標。可是,我不認為真的可能發生。我始終相信有生必有死。」
「你……」「伊莎貝爾」不知道如何表達了。她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但是她卻無法反駁。因為她知道永生也許可能存在,不過也只能是也許而已。雖然她他現在的確可以完全控制伊莎貝爾的身體,但是這只能說是他的幸運而已。
…………
流傳於東大陸的巫術分為兩大派別,一是召喚師,一是魂師。
巫師的數量極少,而魂師的數目就更少。魂師之所以數目稀少,一是修煉非常艱難,而更重要的是非常殘忍但攻擊力卻不高。魂師主要就是修煉自己的靈魂,最終達到永生。通過修煉,魂師可以在進入他人的思海以後,徹底的控制或者說佔有他人的身體。
身體會衰老,但是靈魂只要能夠不斷地獲得靈力的補充是不會衰老的。因此,從理論上來說,魂師通過不斷地更換身體的確可以達到永生。
但是實際上,據「伊莎貝爾」所知。在東大陸歷史上壽命最長的魂師也不過活了兩百七十歲。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魂師並不能夠隨意進入他人的思海。據史典記載,只有思海結構大致相同的人,他們的靈魂才有可能互相無阻礙的進入。可是思海看不見摸不著,如何確認結構大致相同呢?魂師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一個一個的試。不過,很可惜思海結構相同的概率實在是太低、太低。
因此,魂師們修煉的巫術又被稱之為邪惡的屠神術。邪惡好理解,靠佔據他人的身體延續自己的生命,自然是邪術。至於屠神術,卻是個更絕妙的比喻。因為幾乎沒有人真正的看到過神靈,就算你再厲害,屠神也是沒法屠的,因為沒地找神。因此所謂的屠神術,就是指似乎很厲害卻實際沒有用處的法術。
「伊莎貝爾」在那裡出神。
亞里斯多德再次開腔了,他的語氣倒是和緩了許多:「不過嘛,交易我們還是可以照做的。」
「噢,你說?」
「我想要那枚黑戒。條件是我可以幫你保密,絕對不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而且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
「伊莎貝爾」眉毛跳動了一下:「任何事情?」
「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亞里斯多德扭頭望了阿布一眼:「只要不傷害他的利益的任何事情。」
阿布心中一熱。
「你真是個幸運的人」「伊莎貝爾」的這句話顯然是對阿布說的,接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但是前面這一條,讓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保障。什麼叫做你的能力之外?」
亞里斯多德笑了,笑得似乎還很開心,伸出右手食指往上指了指:「我原來以為當今的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誰是我的能力之外的。不過,現在有了。譬如說,他剛才要召出來的那個傢伙,似乎我對付不了。所以,所謂我的能力之外,大概就是不要超過這個傢伙。」亞里斯多德的右手指著一攤黃水空蕩蕩的地面。
當然三個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貝斯特尼。
「我不能接受。」「伊莎貝爾」舉起魔法杖,連續揮動。兩道綿延不絕的水箭不停的沖涮著地面的黃水,許久她才戴上了一副手套,小心翼翼的彎腰拾起原本屬於貝特斯尼的儲物戒,從裡面掏出了一枚黑戒。
亞里斯多德眼神人熱切的盯著它。
「雖然這枚輪迴戒指在我手上沒有任何的用處,但是它的珍貴無需我多言,你這個條件我不能接受。這樣吧,如果你答應救我三次,我可以把它給你。」
帕克客棧是福克松小鎮最大的客棧。這絕無虛假,因為整個小鎮上只有這一家客棧。這也是帕克鎮長為自己謀得最大福利。
因為沒必要象去時那樣拚命趕路,所以花費了一天兩夜的時間,阿布回到了小鎮上。
天已經亮了,只是太陽還沒有出來。冬天的早晨很冷。街上偶爾有幾個行人也都個個縮著脖子,那樣子似乎想要把整個頭都縮到衣服裡去。
阿布佇立在寒風中緊盯著不遠處的帕克客棧,似乎沒有一點的涼意。
「小子,想什麼呢?」經過了一天兩夜,亞里斯多德已經完全恢復成以前那種凡事都滿不在乎的狀態。
「我……我沒臉進去。」阿布在亞里斯多德面前沒有秘密,所以沒有了任何的掩飾心中的沮喪:「兩天前我還以為自己是一個不為人知的英雄,兩天後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小丑。我沒臉進去。」
「小丑又怎麼樣?這個世界總的有人做小丑吧?如果大家都是英雄,那英雄還是英雄嗎?」亞里斯多德轉而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阿布不假思索的回答之後,心裡忽然莫名的忐忑起來。
「你現在該明白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了吧?你最大的問題是把自己真的當成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且似乎很願意沉浸在少年的生活中。」
阿布陷入了沉思。他的心理年齡早就過了三十歲。可是這些日子來,自己似乎的確很享受一個少年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思維似乎也退化到了一個懵懂少年的水平。
三十一歲的阿布曾經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敗,學業上的、感情上的、仕途上的,他早已經習慣了漠視別人的眼光。看來自己真的是扮演的太投入了。
「謝謝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努力修煉的。」阿布整個人一下子似乎輕鬆起來,初升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蕩漾出一絲笑意:「老頭,你準備什麼時候走啊?」
這個問題,阿布這一路上其實早就想問。可是卻一直不想開口、不敢開口。
有了輪迴戒指,亞里斯多德就可以回到五百年前了。可是他走了,自己怎麼辦?沒有亞里斯多德的日子,阿布無法想像沒,感覺只有惶恐。不過,現在他終於放下心來了。想想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名魔法師了。雖然和亞里斯多德相比不值一提,雖然因為身體的原因,如果不修煉鬥氣的話,魔法修為恐怕很難再進步了。但是這又如何呢?
和原來的時空相比,阿布已經是強大的自己都難以相信了。想到這裡阿布就少了一分沮喪多了一分滿足,所以如今他才輕鬆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可惜此時的阿布看不到亞里斯多德的臉色,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近期內恐怕是不行了。最起碼得把那個陰陽人的事情了結了再說,否則我走了以後,你會有**煩的。好在,那個傢伙說過,只是兩年而已。兩年時間,對我來說倒也不長。」
菲利普的靈魂現在完全控制了伊莎貝爾的身體,阿布和亞里斯多德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稱呼他?陰陽人這個外號倒是十分貼切。前天晚上,「陰陽人」「伊莎貝爾」終於最後和亞里斯多德達成了一致。亞里斯多德承諾將保證他兩年內的生命安全。
這也是雙方無奈的妥協。一方面亞里斯多德不能不拿到輪迴戒指,而「伊莎貝爾」太過神秘,亞里斯多德並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他提出幫助他做一件事情以作交換。但是「伊莎貝爾」則要求救她三次。
亞里斯多德自然不會同意,「伊莎貝爾」是一個會巫術的法聖,能夠威脅到她性命的人,就沒有好惹的主。更何況,正因為沒有幾個人有實力可以威脅到他,所以亞里斯多德認為這個承諾甚至可能直到她的這具軀體衰老至死也無法實現。這就意味著亞里斯多德需要漫長的等待下去。他既不想長久的等待,也不想給阿布留下一個後患。
所以雙方最後達成了這樣一個協議。
「伊莎貝爾」將會設法將阿布調到她的身邊做侍衛,負責她的安全。兩年後,承諾自動解除。為此,「伊莎貝爾」還要阿布以家族的名譽發誓,顯然她看出來了亞里斯多德和他的這位宿主小伙子關係非同一般。
「謝謝」阿布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原本有千言萬語可是到了嘴邊,他卻諾諾的說了兩個字。
「另外就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現在還不夠強大。傳說中,使用輪迴戒指,靈魂穿越之後,如果是回到自己的體內,就會發生兩個靈魂融合。」
「融合?」
「是啊,在原來的時空中的身體內同樣是有靈魂的。」亞里斯多德輕笑了兩聲:「要不然回到這個時空以後,你怎麼會對於十六歲以前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呢?」
「你是說我……融合了自己十六歲的靈魂。可是我卻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記憶啊」阿布的腦子有些亂。
「人是個很複雜的生物。」亞里斯多德感歎了一句,語氣不再輕鬆:「融合是個怎樣的過程,我不太清楚。只是傳說強大的靈魂將融合掉弱小的靈魂。雖然你是正好回到了十五年前。但是我要穿越五百年。萬一要出了岔子,回到了我三十歲五以後的身體裡那可就麻煩了。當年我三十五歲就成了法聖,靈力比現在充沛的多。雖然說大家都叫亞里斯多德,但是我也不想被融合掉。所以至少我要在成為法神以後再回去,這樣就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