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出現場
三天後,白小天踏上了新的工作崗位。葉昌浩本來的意思是想調他去市局刑警隊作副隊長的。級別當然只能是股級。刑警隊如今有兩名副隊長,副科一人、股級一人。所以他這個股級的副隊長除了年齡外倒也不是很突兀。而不管是賴常根還是其他市常委包括公安局的其他幾位局領導對此都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甚至賴常根主動提出,白小天同志連續乾淨利落的破獲兩件大案,極大地振奮了廣大公安幹警的士氣,應該給白小天同志記三等功一次。對此常委們也無人提出異議。
只是最後徵求白小天的個人意見時,他自己表示他畢竟不是正規公安院校出身,還有很多值得學習努力改進的地方。所以他提出想到基層去工作。
對於白小天的意見自然不好反駁,而且也沒有人會理解錯白小天的意思,把他安排成普通的片警,儘管賴常根很想這麼做,可是他還是不公然不給葉浩然一點面子,更何況反正他自己很快要調公安處了,何必要走了還搞得不愉快呢?
因此,白小天最後被任命為雲州市城南派出所所長。雲州市公安局下屬的派出所總共有九個,市區四個,郊區五個。城南派出所雖然有部分轄區處於郊區,可依舊算是市區的四個所之一。雖然都是派出所,可是市區所和郊區所在人員經費以及領導的重視上是明顯差異的。最起碼在交通工具上就表現得十分明顯。五個郊區派出所只有天玉派出所有一輛偏三輪,其他四個派出所幹警交通工具除了自己的一雙腳板就只有自行車了,而這自行車還是自備的。而市區的四個派出所儘管也有差異,可偏三輪好歹還都最起碼有一輛。而最繁華地段市委政府、地委行署所在的城北所更是有兩輛偏三輪。平時的經費也是最充足的。
從經費這個角度上來看,城南派出所在市區四個所中最近兩、三年都不是第二就是第三,賴常根安排這樣一個位置給白小天算是沒有虧待了。而原來城南所的所長被調到局裡擔任通訊科科長,儘管級別升了半級成了副科,可誰都知道這等於掛起來了。通訊科正規編製只有兩人。一個科長、一個科員,原來的科長還是有辦公室主任兼任的。此外還有一個公安家屬做臨時工。這個年代不但既沒有網絡也沒有110報警中心,各地方市縣公安局內部電話也基本沒有內部交換機,就那幾門電話。要出了問題,基本上就是直接找郵電局。
可被掛起來的那位前城南所所長歐陽海心理還是很高興的。除了級別被提升以外,最重要的還是終於調離了城南那個鬼地方。之所以有這種心理原因也很簡單。城南所的工作不好做,雖然經費不少,領導也很重視,可平時九個所中,城南所挨的罵基本上也是最多的。
原因有三個。一城南所得轄區處於城鄉交接處,稍微明白一點的人都知道各地的城鄉交接處基本上都是各地治安狀況最差的地方,而且隨著經濟的逐漸發展,這種亂、髒、差的狀況還在不斷加劇。二在雲州六十年的城市規劃中,城南是被作為教育片。與此同時,當時車城西被列為工業片,城北是商業和政治中心,城東則是居民區。當時的規劃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因為城西本來就是老居民區,而城南基本上處於雲河上游,城西位於雲河最下游。而且當時的雲州城區並不大,騎著自行車圍繞全城的主幹道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可後來人口越來越多,城市的轄區慢慢變大,規劃的弊病就越來越明顯了。這種規劃有點太想當然的味道。別的還好說,尤其是雲州市的幾所中學都密集都得紮在一堆,讓住在城北、城東的人都感到相當不方便,一直以來為此抱怨的市民很多。直到八十年代初,市裡又在其他各片建了幾所中學,這個狀況才慢慢開始好轉。
可不管怎麼說城南到目前為止還是全市學校最多,白天學生最多的地方。轄區裡有中學五所,師範一所,師專一所,小學還有六所。這學生基本上都是未成年人,因此也是個不穩定的根源之一。八十年代雲州的很多案件都和學生有關,尤其是那些暴力衝突的案件,學生參加甚至主導的更是超過三分之二。歐陽海這個所長三年來為了學生的事情可少被挨罵。
而這第三個原因則是城南所轄區內有三個廠,雲州紡織廠、雲州無線電廠、雲州有線電廠。這三個廠雖然前頭都掛著雲州的牌子,可事實上這只是雲州老百姓們習慣怎麼叫,實際上人家和雲州沒有統屬關係。雲州紡織廠和雲州有線電廠更都是正廳級編製,不要說市裡,就是地委行署人家也不怎麼賣面子。雲州無線電廠好一些,這家廠子原本也是省管企業,可去年被劃到地區了,級別也由副廳降為正處。但是人家關係在行署和那些市屬的廠子還是有不同。
這三家廠子內部基本上都自成系統。基本上有事情人家保衛科都內部處理了。可也正因為自成系統,這三家廠子的青工和社會上的小青年們也經常爆發衝突。而更讓歐陽海無奈的是有線電廠。人家是軍工廠,去年一件打架的案子就牽涉到駐廠軍代表,結果事情最後上交到公安處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在歐陽海看來,這就是個火藥桶。只看人員編制就知道了,九個所中除了他城南所,其他一般都是六個人,甚至還有五個人的,只有城南所,幹警七人。不但被調離,還能升半級,儘管是閒差,可他也很感恩戴德了。
至於賴局長將白小天調到城南到底是相信他的能力重用他還是希望他出錯看他笑話。那就無人知曉了。
反正在經歷了政治處一天的培訓之後,白小天就在主管治安的副局長姜建國的陪同下上任了。
姜建國表現的不是很熱情,將召開全所幹警和聯防員一起開了個簡會後,不到半個小時,姜局長就告辭了。
而白小天的心情卻有些複雜。倒不是別的,而是他覺得真的有點命運作弄的味道。因為這城南所的轄區基本上就是後來雲州地區撤地改市後成立的雲州二街派出所的轄區,也就是重生他被抓了現場的二所,就連這個位置也基本沒變。當然了,那時候的二所以經建起了一棟漂亮的三層小樓。和這個紅磚的平房大院從外觀上沒有什麼可比性。
而讓白小天更有些苦笑不得是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帶頭抓他的是二街派出所的女指導員,而此刻這位年輕了二十五歲的女指導員正意氣風發的坐在下面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他。來之前他已經做了基本瞭解自然知道包括他在內的七名幹警以及五名聯防中,女性只有一人,那就是今年剛剛頂替父親,現在在所裡負責內勤的南幗,聽說去年高中畢業,十九歲。白曉天可是現在還不能忘記女指導員在現場對他投去的鄙夷的目光。雖然面孔年輕了很多,可臉部輪廓沒有什麼不同,這樣的反差讓他坐在那裡有些坐立不安。
也因此搞得本來就顯得不是很熱情地歡迎會越發的有些冷清了。白小天也不想自己受罪,乾脆在姜建國走後不久就宣佈散會了。
現在的南城派出所實際上是一個大院子。房子也不算很寬裕。五個普通幹警除了南幗因為女性再加上她還實際上還兼著財務所有有一個單獨的辦公室。其他四人都是兩人一個辦公室。其中就包括案偵民警唐大毛。干了七年片警的他在去年總算熬出頭,成了所裡的案偵民警。雖然案偵民警與片警都是派出所民警,但案偵民警主要負責刑偵,儘管派出所一般不會處理什麼中案大案,但也還是更容易引起局裡的重視,這也意味著調回局裡與被提拔的機率更高。如果沒有意外,在派出所裡案偵民警通常都是由資格最老的幹警擔任。雖然只是個分工並沒有職務,但實際上位置僅次於所長和指導員。
唐大毛和指導員邱衛紅一樣都是轉業軍人出身。這也正常,在這時的公安系統裡,一大半都是轉業軍人。據說他和指導員邱衛紅在部隊的時候還是一個團的。
指導員邱衛紅三十三、歲的樣子,高高瘦瘦的,從見面到現在他就很少有笑臉,即便是姜建國在場的時候也是如此,看起來不怎麼好相處。白小天還知道他轉業的時候已經是連長了。聽說本來部隊已經推薦他進軍校了,如果不是違反了計劃生育,非要想生個兒子的話,他也不會被轉業。轉業後先是去了刑警隊,前年才被分到了城南所。總的來說白小天覺得這個搭檔不怎麼好說話。別人不但是主場,而且雖然不知道他和唐大毛的關係具體如何,可是從表面上看畢竟兩人不但都是專業軍人,而且還曾經同一個團,關係應該不會太差,說不定唐大毛在去年能獲得這個職位,和邱衛紅脫不了關係。
這就等於老二、老三聯手了。而他這個老大恐怕也得不到來自市局的多少支持。白小天覺得前途似乎不是很美妙。另外三位民警其中張大宏和高安飛都是還不到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張大宏是專業軍人而高安飛則是公安子弟頂替就業的,兩人都是片警。全所年紀最大的則是已經五十歲的朱國紅。朱國紅瘦瘦的小個子,似乎還沒有一米六,鼻樑上還架著副老花鏡,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老好人。雖然實際如何不得而知,不過白小天從第一印象看,只怕很難從這位老警察這裡得到多少支持。他負責的是戶籍。
對於另外五名聯防,白小天暫時還顧不上。他心裡盤算了一下,似乎現在看來在下屬中支持自己的暫時只有那位和自己「很有緣」南幗警花了。好在白小天倒也沒有想過要在所裡維我獨尊,只要邱指導員不太過分,白所長也會充分尊重二把手的權威。
至於如何做好這個所長,白小天的信心儘管在「糧票案」上受到了嚴重打擊,可是三天過去了現在也慢慢地恢復了不少。而且派出所和刑警隊不同,絕大多數處理的都是老百姓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尤其是城南所這種市區所,真要稍微大點的事情,恐怕市局甚至公安處動作比所裡都要快。儘管城南所相對要複雜一些,可他還是有些底氣的。底氣的來源就在於他不但在公安處管過三年檔案,還在看守所做過五年管教,不要說城南就是整個雲州市甚至整個雲州地區的那些牛鬼神蛇絕大多數他都心中有數。當然了,那些牛鬼神蛇現在其中很多還是剛剛冒出頭,甚至還沒有下水。可這就更顯出他的優勢了,而且歷史雖然發展會有不同,可他相信人的性格決定命運,在周邊環境不發生大的變化的情況,一個人的命運通常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因此那些牛鬼蛇神雖然插手的個案可能會有差別,但是他們中絕大多數的人生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而對於他這個主要任務是抓治安的派出所所長來說,無疑有相當大的優勢。
再加上前世這幾年他正在七中讀書,七中也正處於城南所轄區,對很多人和事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記憶的。而派出所所長他雖然沒有做過,甚至他沒有做過基層的領導,可是他畢竟在基層待過八年時間,還是十分清楚基層領導和機關幹部最大的不同就是除了要對下屬進行管理外,很多時候還必須親自做事。或者說基層領導最難的就是很對事情必須要你及時獨立拍板。而作為一個重生者無疑在這方面佔有很大的優勢,至少他不會犯任何路線上的錯誤。這路線不僅僅是政治路線,還包括幹部路線。要知道作為一個幹部站錯了隊很大程度上就等同於選錯了政治路線。
白小天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還在靜靜的回憶剛才的片斷,老實說對於自己的亮相不是很滿意,可他也知道沒有辦法。歡迎會之所以有些冷場,主要還是因為副局長姜建國表現得十分冷淡。而姜建國的態度是他現在沒有辦法左右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院子裡聽起來蠻熱鬧的,但是卻始終沒有人來見他。事實上白小天在等待指導員邱衛紅主動上門。因為前所長歐陽海兩天前就已經去通訊科了。所以這個交接工作自然就只能由邱衛紅來完成。而且作為二把手還是老人的邱衛紅就是不為交接工作也應該主動上門來交流一下所裡的日常工作。這是一個副手該有的姿態。可是白小天一直沒有等到邱指導員的上門。反而聽到這傢伙開著所裡唯一的那輛偏三輪出去了。
這就更讓他有些惱火了。偏三輪雖然白小天不稀罕,可是畢竟這是所裡唯一的快速交通工具,你要使用,在我這個一把手剛上任的第一天怎麼也應該來打聲招呼。而且說起來我剛來報道你把我撩一邊不理不問,出去辦事也不打招呼就已經有些出格了。
白小天也沒有起身出去看,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桌子,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有鬥爭,這不是隨著人的意願就可以控制得了的。」
雖然說白小天也可以大致猜到邱衛紅的想法:無非就是對他這個小傢伙來做領頭上司有看法,或者還覺得白小天擋了他的道。
能猜到可不代表理解。官場上的鬥爭幾乎無處不在,屁股決定腦袋,位置決定立場民在單位裡一把手和二把手太司空見慣了。相反倒是親如兄弟,和睦如春的少見,而且往往那些少見的結果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能隱藏著可能大面積的窩案。
白小天還在想,自己該怎麼還以顏色,既不要太露骨,又不能太輕微,恐怕只能等機會了,不過作為一把手這樣的機會絕對不會少。
就在這時,門猛地被推開了。
南城派出所的門和許多這個時候的基層機關一樣都是木門,而且辦公條件還要更差些。具體就體現在這各辦公室的門不但都是木門,而且門上都使用的還是掛鎖。如果在房間裡是沒有辦法鎖門的。唯一能阻止別人進來的方法就是把插銷插上。但是鎖門和插插銷看起來雖然差不多,可實際上是兩種概念。把門鎖上可以看作是一種順手的行為,可將插銷插上那只能說明是故意為之。辦公時間,你在房間裡把插銷插上,這是在幹什麼呢?這個問題要是認真追究起來還真是不好回答。因此,在南街派出所不管是哪個辦公室在白天沒有人會把插銷插上。而且除了所長和指導員的辦公室外,其他的辦公室通常門都是敞開或者半敞開的。
不過儘管如此,進領導的辦公室,不說喊報告,起碼也要敲一下門吧,竟然這麼粗魯的直接推門而入,讓白小天有些惱火,真是不把所長當幹部了?不過看到是那位和自己很悠遠的南警花時,他還是愣了一下。轉而微笑地說道:「小南,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就算白小天虛報了年齡,他還比人家要小一歲,但是他開口叫小南,倒也不會有多少人有歧義,沒辦法,領導有特權唄。
南幗進來的時候確實是慌慌張張的,不過白小天雖然是批評的口吻,可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所以南幗倒也沒有受到多大的震撼,而是結結巴巴地說道:「所、所長,七中發現了女屍、凶、兇殺案。」
「啊?兇殺案?」白小天眉頭一皺,不對啊,記憶中我在七中的三年學校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命案。只是後來在大二的時候聽說發生過一起兇殺案。案犯是學校裡的體育老師,被害人是名高中女生。據說那名女生被害後被拋棄在女廁所後。七中的廁所白小天記不得總共有幾個了,但最偏僻的摸過於足球場邊上那一個,後面是一小片竹林,除非特意鑽竹林,否則基本沒有人會去那裡。因此那名女生被害三天後,才因為承包學校所有糞坑的農民來掏糞而發現。這個案子的經過白小天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破獲的倒不是很困難,只是聽說從此以後,那個廁所就很少人去了,女生更是基本上沒人再敢去。之後又聽說七中重建足球場的時候,那所廁所就乾脆被推了。而且據說老師和學生們也一直推出建議,廁所不能修在偏弊的角落裡。因此據說從此以後這也算七中的一大特色,經整修後所有的廁所沒有一個位置偏僻的。
除此之外,白小天再沒有聽說過七中發生過命案了。難道歷史又發生了改變,這改變的也太頻繁了吧。
「別急,怎麼回事,慢慢說。」白小天心裡雖然疑惑,可態度卻更加溫和了:「七中報的案?有沒有通知刑警隊?」
也不能怪藍幗驚慌失措,她雖然從警差不多一年,可是在所裡一直負責內勤,而且不要說一這一年,接連三年城南所轄區內都沒有發生過一起兇殺案。就是整個雲州市雖然這幾年治安比前些年差了不少,國家甚至為此連續嚴打,可是打架鬥毆乃至小偷搶劫的案子確實不少,可兇殺、命案卻實際上一年也沒有幾宗。在雲州這種經濟不發達,外流人口還不是很多的內陸小城市,其實這種狀況很普遍。
因此南幗聽到兇殺,而且還是女屍,她的心就莫名的慌得不行,放下電話,急急忙忙的就跑過來了。
「不是七中,是刑警隊。」南幗這個時候似乎鎮定了一些:「是譚隊長。他說刑警隊這邊大多數人都被抽調去保護香港人了,而且現在一輛車也沒有,所以讓我們趕緊趕去保護現場。他們也會加緊趕去。」
譚隊長,譚松。其實是譚副隊長,和白小天一樣股級:「知道了,通知唐大毛沒有?」唐大毛是案偵民警,儘管稍微大一點的案子,派出所一般都會上交,可是這樣的兇殺案,轄區內的派出所案偵民警還是一般需要配合出現場的。當然,他這個新科所長恐怕也是必須親自走一趟了。想到那輛偏三輪被邱衛紅開走了,他的心又免不得有幾分不舒服。
「唐哥不在。」南幗停了一下,又說道:「大宏和高哥也都出去了。只有老朱還在。」
好嗎,除了自己外,就剩下老人和婦女了。也不知道是碰巧了,還是故意的。白小天雖然一肚子氣,可也不好在這個看起來至少表面上對他唯一表示支持的警花面前發火,而且這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只會顯得自己的素質很低:「聯防員有幾個人在?」
「蔡畢節、吳長慶和張儀和三個人在。」南幗回答的倒是很乾脆。
「好,你通知蔡畢節和吳長慶,告訴他們準備一下馬上出現場。另外通知朱國紅讓他帶著你和張儀和在所裡待命。」
「是。」南幗回答得很是乾脆,然後卻沒有馬上轉身走,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所長,我能和你去現場嗎?」
「你?」白小天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想到自己剛進公安處的時候,也是一門心思得想調到刑警隊去。再一想,有個女警在,有時候也方便處理一些事情,尤其說不定那個死者的家屬萬一也在現場,有個女警,多少方便一些:「好,你跟著吧。」
…………
五分鐘後,白小天一行人出發了。不過讓他有些鬱悶的是,他們這四個人卻只有倆兩車,當然還是自行車。這也沒有辦法,雖然是八六年可是人人都有自行車的。他自己今天先去的是市局,然後坐姜建國的車過來的,自然沒有自行車。而且之前他住在表哥家,離市委並不遠,所以也沒有買自行車。他想著,看來為了以後方便以後必須買一輛自行車了。也是,作為一個八十年代的中國人還是生活在城市裡,如果你沒有一輛自行車,真是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而偏偏的那吳長慶和他一樣,家裡就住在離派出所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因此平日裡都是步行上班。所以現在的局面就是白小天搭著南警花,而蔡畢節拉著吳長慶。
還好,南警花的那自行車也是二八的,所以這尷尬可以少不少。儘管如此,南警花顯得還是非常拘謹,因為坐在後面的她根本不敢直接拉著白小天的身體,所以只能緊緊地抓著自行車座上不多的地方。因此搞得白小天也有些緊張,一方面他想騎得快一些,一方面又必須盡量保持平穩。還好的是路不是長。也就是十一、二分鐘的樣子,七中就到了。
…………
當趙德全趙校長看到白小天的時候,那個臉上的表情真是很複雜。短短的幾天裡連續出事,確實臉上很沒有面子,可是啊見到這位神奇的白隊長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又覺得心裡多了幾分保障。
「白隊長,您來了。」趙德全不等白小天把車停穩,就直接上去熱情的握手,然後開始仔細介紹。
當白小天聽到說死者是高三的一個女生,而且現場就是在足球場的那個廁所後面的時候,心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這個女生肯定不是前世那個死者,這差著好幾年呢,可是竟然也是在這個廁所,這到底是閩閩中自有天意嗎,還是說哪個地方的風水有問題?
趙校長繼續介紹著:「那女生叫趙敏,家裡是唐縣的,因此是住校生。昨天晚上老師查鋪的時候就發現她不在,還對此作了記錄,準備今天找她談話的。結果早上發現她沒有來上課。所以直接給她家裡打了電話。白隊長你知道得我們學校對住宿生管理一下很嚴,因為這擔著責任呢?何況是女生,徹夜不歸,一不好就出大問題,她的父親是大隊書記,聽說了這個事情,夫妻倆就一起趕過來了。可誰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發現趙敏的屍體也很偶然,是上體育課的時候,男生不小心把足球踢得太高,結果跑過去撿球的同學發現了屍體。然後他們就趕緊通知了市局刑警隊。現在他父母也在,鬧得很厲害呀。」
白小天能說什麼呢,只能不停的點頭,心裡卻在想:時間提前了幾年,被害者也變了,那兇手會不會有變化呢?而且吧,這個事情雖然自己聽說了,可只知道是個年輕的體育老師,據說是求愛不成,怒下的毒手。可雖然學校裡的體育老師不是很多,但自己雖然所有人大概都見過,可除了教他們班的龍老師外,其他的都沒有深刻印象,而且也基本上不記得他們的姓名,所以雖然他隱約記得告訴他這件事的同學們似乎提到那個兇手的姓名,可自己卻記不起來,也更無法對號入座。
而現在時間提前了,就更加不好把這個範圍放在體育老師中了。
「白隊長啊,這個事情發生了我們也很難過,發生在學校裡,我們也有推托不了的責任。這個我們當然要檢討。可是,唉,總之啊,希望您能盡快破案啊。要不然不只我們不好和家長交待,就是其他的學生也是人心惶惶的。就這一個多小時,我們已經接到很多家長來的電話。其中好幾個都是要請假的,基本上都是女生。而且不但有家長提出在學校住宿的安全問題。此外許多高中的學生家長都對學校的晚自習提出了質疑,這個事是會很影響學校的正常秩序啊。拜託、拜託了!」趙校長看來很有些焦頭爛額。
七中的高中很長時間都一直實行晚自習。所謂晚自習就是五點半正常放學後,從六點半到九點實行兩個半小時的晚自習。冬天的時候晚自習會減半個小時。說是晚自習,可事實上有時候有些老師一樣會在晚自習上上正常課。這也怪不得老師,因為從老師這個角度來說你多上課,並不會多拿錢。只是因為七中有內部規定,那就是各科基本上都必須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將高三所有的課程全部教學完畢。即使有些班教學進度慢一些,通常也不會有多少尾巴留到高三。而高三的時候基本上的等於從頭到尾複習一遍。三年的課兩年教完。而且尤其高一這一年因為文理不分科,所以這個進度不可能拉得太快,因此最緊張的就是高二這一年。因此高二年級經常可以看到各科的老師為了自習課的歸屬問題爭吵的場景。當然據說九十年代高考改革以後,這種現象就慢慢消失了。
儘管不論是社會上還是學生自己對此都有意見,可白小天還是不得不按著良心說,那些老師的確很盡職。而且一方面說要減輕學生的負擔,可另一方面社會的現實是競爭越來越激烈。儘管高考改革後,大學的錄取率越來越高,可是學校、專業的不同依舊會使許多人的人生從此走向截然不同,高考依舊是許多人人生中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站在一個重生者的角度白小天還是很認同這位趙校長的意見。或許他也有功力心,但是不得不說這種功利心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是有益的。
白小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校長,對不起,這個案子歸刑警隊管,他們馬上就到,我現在是城南所的所長,趕過來是為了更好的保護現場,現場保護的還好吧?」
「這樣啊。」趙校長顯然有些失望,失望的他也沒有聽出白小天在稱呼中他的姓去掉是很明顯的表示對他的尊敬:「那也好。現場就在那邊。當時的學生不少,因為很多人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年,所以有些慌亂,後來我們雖然派出了保衛科和體育組的老師,不過恐怕可能有些晚了。」
其實,對此白小天估計肯定是這樣。學校保衛科聽起來很威嚴的樣子,實際上就是科長一人以及看大門的李大爺一個人,總計兩人。
在趙校長的帶領下,他們很快來到現場。幾個體育老師看起來倒都有些面熟,其中就包括曾教過他的龍老師。因為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下課時間,因此不但有許多教職工在現場,還有不少學生也在,只是學生們站的通常比較遠。
而死者此刻正躺在一片竹叢下,因為下面是泥地,所以看得很清楚附近有不少凌亂的腳印,而且粗粗一看,白小天就發現七、八個不同的腳印,這現場只怕又可能不會留下多少有價值的線索了。就算有,只怕想要從這一片紛亂中找出來也要很費一番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