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燙手的山芋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保羅,他立刻轉身就跑。他對威爾遜算是徹底喪失了信心。他一邊跑一邊大叫:「頂住頂住我這就回去叫人」
阿布雖然對於威爾遜依然記恨在心,但是對於保羅的請求他還是無法拒絕。他正要招呼了巴喬一起趕去,卻被伊莎貝兒叫住了。
「你們可不能莽撞。圖庫城可不是別的地方。這裡是阿爾法家族的勢力範圍」
「羅斯國還有你害怕的人?」阿布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伊莎貝兒一臉苦笑:「我從前雖然被人稱為羅斯第一人。但是實際上我不過是擺在前台罷了。這個世界上藏龍臥虎,能人輩出。在羅斯,我惹不起的人可是一點不少」她深深的歎了口氣:「別的不說,光說這阿爾法家族就不是我惹的起的」
「阿爾法家族是什麼來頭?連你法聖都惹不起?」阿布一臉困惑:「難道是法神?」
「他們不是魔法師。」伊莎貝兒搖搖頭,低聲的說道:「他們是克魯伊,傳說中受到了神靈祈福的人。據說他們可以和萬物溝通。並且可以借助神靈的力量變化成萬物。」
「傳說中的克魯伊?不是早就絕種了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克魯伊的存在?」亞里斯多德自動跳了出來。
「是啊。就在三百年前。薩瑪山區出了一個叫漢斯.阿爾法的人,據說他能夠變化成萬獸。曾經有親眼見過他變化成風狼和火鷹。當時的羅斯國王亞歷山大聽到了這個消息,求賢若渴的他,於是親自上門去請他出山。但是被漢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後來,土邦國入侵羅斯。因為土邦國擁有當時西大陸唯一的一位法神——哈里雷,所以戰爭的過程完全呈現了一邊倒。亞歷山大對此毫無辦法,無奈只得再次來懇請漢斯出山。」
「最後漢斯邀請哈里雷與之鬥法。鬥法的過程和結局都無人知曉。但是鬥法之後哈里雷回到土邦軍營後只說了一句話;立刻撤軍。然後就孤身離開了,並且這位西大陸歷史上的最後一位法神從此就不知所蹤了。」
「不久,土邦國主動撤軍了。亞歷山大要封漢斯為親王,但是漢斯不肯。最後只接受了一個世襲男爵的爵位。亞歷山大還把薩瑪山區賜為他的封地。並且在逝世之時留下了遺言,那就是他的子孫後代中,每代只有一人可以接受帝國的爵位,而且只能是男爵。」
「三百年來,阿拉法家族已經歷經十五代。雖然他們每代只有一人受封為貴族中最低等的男爵。但是在帝國中都把他們叫做『不爭之人』。」
「不爭之人?」亞里斯多德問道。
「是啊。對於阿拉法家族的人來說,是不和人爭。但是對於羅斯國其他人來說則是不與他們家族的人爭。三百多年來,阿拉法家族的人倒也一直比較安分,基本上都只待在薩瑪山區。不過,樹大有分叉,近十幾年來阿拉法家族有不少成員遷出了薩瑪山區。離薩瑪山區圖不遠的庫城更是他們的主要遷移地。而這十幾年來,羅斯國的其他勢力基本上都陸續退出了圖庫城。」伊莎貝兒低聲說道:「其實半年前,我已經獲悉了弗羅伊德的墓地。但是卻一直不敢冒然前往。就是因為薩瑪山區是阿拉法家族的老巢。我不敢冒冒然前往。不過呢,兩個月前阿拉法家族第十四代男爵病故了。現在當家的乃是十八歲的卡特裡娜男爵。這是有史以來阿拉法家族的第一位女當家人。據說在他們家族內部有意見的人大有人在。因此我才想趁此機會去一探弗羅伊德的墓地。」
亞里斯多德沒有說話,默默回到了阿布的身體裡。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了?」阿布問道。
「這個……當然得管。否則萬一威爾遜他們落在了那些奴隸販子手上,供出達克七公主到了這裡。同樣會給我們帶來天大的麻煩」伊莎貝兒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扔可了過來:「最好用錢搞定」
阿布打開錢袋看了一眼,發現裡面全是紫金幣,粗粗一看大約有兩、三百枚。阿布吹了一下口哨:「沒問題。我還沒有發現這個世界上有人不愛錢。如果他不愛,那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不知道錢的好處,二是你給的錢還不夠多。」
說完轉身拉著保羅就跑。
…………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遠遠的就望見威爾遜、杜維、羅伊三人都被吊在奴隸市場前的高竿上。三人的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身上到處都是血污。一個幾乎全身赤裸的女人吊在他們的旁邊。
阿布正在想著一會兒上前如何措辭。
身後一輛馬車飛快的駛了過來。
只聽見一個中年男子洪亮的嗓音:「欽命薩瑪統治者,卡特裡娜領主大人的馬車,還不閃開」
阿布順著聲音望去,看見了駕駛馬車的是一名身材瘦長但很結實的男子,大約有三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很大,微皺著眉,目光看起來非常犀利。他穿著一身羅斯國南部牧民們常見的藏青色長袍。
馬車的左邊還有一名護衛。大約二十餘歲,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羅斯國騎兵制式的皮甲。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冷。
不過,兩名男子的頭上都戴著一頂小皮帽。而帽簷上都繡著一輪金黃色的彎月。
再仔細一看,那輛馬車的車簾、車轅乃至兩匹馬上都有著一輪金黃色的彎月的徽記。
雖然沒有誰告訴阿布,但是他還是立刻猜出了這大概就是阿爾法家族的族徽。
卡特裡娜這個剛剛才聽到的名字也讓他精神一震,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車簾,想看一下這位克魯伊女男爵的風采。
一旁的人群紛紛散開。
一名手持長鞭、赤著上身的壯漢把長鞭一丟,走上前來,半跪在地,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男爵大人。您的奴僕愛裡克向您問好。」
「這裡出什麼事了?」駕車的男人問道。
「回庫克大人的話。」壯漢保持著恭恭敬敬的態度:「是一個女逃奴。還有幾個不長眼的過路人」
車簾動了一下,車伕側過身子去,傾聽。
然後他大聲的說道:「老大人不是早就說過了嘛。奴隸也是人,就算他們犯了錯,也不要往死裡整。更不允許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用刑。你們這是當耳旁風嗎?」
「老大人的我們怎麼敢不聽。」壯漢身子輕微的顫抖著:「不是我們不聽,而是這個女奴在市場上公然想逃跑。我們如果不殺一敬百沒,那這生意以後就沒法做了。」
車簾猛的掀了開來。阿布看到車內端坐著一位身穿綠色長裙,臉上蒙著紅色紗巾的女子。
「父親大人什麼時候同意過做奴隸貿易?」女子顯然非常氣憤,聲音很大。不過,在阿布聽來,這位女男爵的音質非常清脆,很是好聽。再加上聽起來,她似乎很是反對奴隸貿易,這讓阿布對她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錯。
壯漢抬起頭飛快的瞟了女子一眼,阿布看的很清楚,他的臉已經變的全無血色。他原本蹲著的左腿也變成了跪。整個人伏在地上,似乎大氣也不敢出,也不敢再回話。
車伕回頭輕聲的和女子說了些什麼。女子冷哼了一聲,把車簾放了下來。那車伕使勁的甩了一下馬鞭,大聲的喊道:「還不快讓開」
壯漢飛快的爬了起來,仍然彎著腰,嘴裡不停的說著:「謝謝男爵大人謝謝男爵大人」
那些奴隸販子們站列在兩旁,把路人都擋在路邊。馬車繼續前行。
就在這時,被吊在高竿上的女奴忽然大聲的喊叫起來:「二小姐,救命啊1」
奴隸販子們有些驚慌失措,夾帶著萬分的惱怒。可是此刻想要堵住這名女奴的嘴顯然辦不到。他們又不敢當著阿爾法現任當家人的面繼續鞭打她。所以只能紛紛狠狠的瞪著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此刻女奴已經被殺死十幾次了。
馬車並沒有停頓,繼續前行。
「安娜小姐,救命啊」女奴聲音陡然再度提高,她使勁的扯著脖子,臉變的通紅,似乎已經到了聲撕力竭的地步。
車簾被再次掀開,綠衣女子探出頭來,低聲的說了句什麼。馬車猛的停了下來。
綠衣女子朝著吊在高竿上的女奴望了一眼,然後又衝著一旁始終一臉冷酷的騎士小聲的吩咐了些什麼。
騎士催著馬緩緩的上前。
剛才答話的那名壯漢擋在馬前:「比克大人,那名女奴……」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上已經挨了一馬鞭。這一鞭直接把他抽到在地。
「滾開,要不然下一次等的你的是我的劍。」比克的語氣和他的臉一樣冷。
壯漢甚至不敢呻吟一聲,從地上快速的默默爬起,然後站到了一邊。
比克很快來到了吊著女奴的高竿前,他輕甩著馬鞭,微仰著頭,聲音比剛才還要冷:「你的名字?」
女奴怔了一怔:「愛莉娜.克裡斯。」
比克飛快的望了馬車上的綠衣女人一眼,見她毫無反映。
於是又問道:「父親?」
「愛德華.克裡斯。」
綠衣女人還是沒有反映。
比克繼續問道;「祖父?」
「約翰.克裡斯。」女奴的聲音有些絕望,大聲的喊道:「安娜小姐,我祖父是落基莊園的老管家,六年前我還服侍過您呢,帶您一起去釣過魚呢。想起來了嗎?」
綠衣女人猛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大步的走到了剛才回話的那名壯漢身邊:「她是薩瑪山區的居民,怎麼會成為奴隸?你們還記得阿爾法家的祖訓嗎?你們什麼時候膽大妄為到了這種地步?」
「我……我……」壯漢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也不敢看女人的眼睛,他只是低著頭在那裡支支吾吾。
比克將頭一偏,對著壯漢說道:「把她放下來」
「可是……」壯漢不敢抬頭,但是語氣猶豫著。
比克從腰間拔出了他的那柄細細的刺劍,快速地抖了兩個漂亮的劍花,指著壯漢的臉命令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麼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放還是不放,你自己選擇」
壯漢無奈的擺了一下手:「放下來」
馬伕庫克跳下馬車,然後把身上的長袍脫下來披在了那名叫愛莉娜的女奴身上。最後將她一把抱上了馬車。馬車再次啟動。前進沒有多久,庫克又一次停下了馬車,扭頭:「領主大人有令,把那些過路人放了,不得留難。」
「是、是、是」壯漢不停的點著頭,然後轉身大叫:「還不快放人」
…………
第二日一早,阿布一行人離開圖庫向北繼續前行。由於威爾遜等三人傷的不輕。因此不得不多雇了兩輛馬車。
一路緩行,走了大約一天的時間,才進入薩瑪山區。山區的路不但崎嶇多折,而且道路泥濘濕滑。他們走的更慢了。
眼看太陽將要下山,一行人準備找個平坦的地方休息一夜。又走過了一個山口,看到不遠處有塊平地,而且附近有條小溪。這正是宿營的好地方。只是有人已經先來一步了。阿步看的分明正是那位阿爾法家的女男爵。還有她的那位馬伕、護衛以及昨天救下來的那位女奴。
伊莎貝兒聽說這就是阿爾法家族的新當家卡特裡娜男爵就在這裡,心理頓時有些猶豫。雙方比鄰宿營,實在不是個好主意。對於這位女克魯伊,她的心理還是非常顧忌的。因為克魯伊這個傳說中的職業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手段?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恐懼的,即使她這位會巫術的法聖也不例外。
正在她猶豫是不是再往前走一段路再宿營的時候,背後的道路上忽然揚起一陣泥水飛濺,密集的馬蹄聲落在地面上,發出轟隆隆的響聲。瞧這動靜估計有上百騎。
他們這一路行來行人極少。進入山區以來,在見到了卡特裡娜男爵一行人之前,更是鬼影都沒見到一個。還好有羅伊這個嚮導在,否則可真就麻煩了,因為要找個問路人都不可得。阿布緊皺起眉,這麼多人,難道是伊莎貝兒的行蹤洩露了。羅斯方面知道了達克的七公主到了境內,所以想趁此良機抓起來做人質?想到這裡阿布又望了她一眼。之前她可是羅斯國的護國法師,而現在卻佔據了帝國七公主的身體,不知道她會不會感到彆扭?她現在到底是努力適應自己的新角色呢?還是仍然有著一顆拳拳的羅斯心。面對羅斯方面的追殺,她是會毫不猶豫的殺戮呢?還是心有慼慼呢?
阿布還沒有找到答案,騎兵們已經靠近了。阿布看的很清楚:騎兵們清一色的羅斯帝國制式鎧甲。只不過,這些鎧甲看起來有些陳舊。「看起來來得是羅斯國地方的巡邏隊?」伊莎貝兒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阿布的身邊,低聲的說道:「可是這裡怎麼會有羅斯帝國的地方巡邏隊出現呢?」
她的後半句話是和被保羅從馬車裡攙扶出來的羅伊說的。羅伊的臉上也都是驚奇之色。因為自從三百年前漢斯.阿爾法受封為薩瑪男爵之後。除非有貴族來薩瑪山區做客,否則,山區裡要能見到羅斯帝國的士兵絕對是一件奇事。這裡負責治安的乃是阿爾法家的私兵。他們穿戴的一般都是家族內部的皮甲。而且三百年來私兵總人數從來沒有超過五百人。這點人想要維護山區的全部治安顯然是不夠的。他們只是佈置在一些山區內主要聚集區和重要的關卡。或者可以這麼說,薩瑪山區基本上是在實行一種無為而治的政策。不過,也許是阿爾法家族的名頭太響,也許是山區的居民大多數比較淳樸。總之三百餘年來,薩瑪山區一直比較平靜。
而這十幾年來,帝國逐步撤離了圖庫城附近的駐軍,那裡的治安實際上現在也是由阿爾法家的私兵在管理著。圖庫城的居民們都有十幾年沒有見過帝國士兵了。
現在忽然有一百多名帝國的士兵出現在薩瑪山區裡,實在是讓伊莎貝兒和羅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和萬分震驚。如果不是羅斯帝國有什麼大貴族要來拜訪阿爾法家族的某人,就是出了什麼重大變故。
不過這些騎兵都是地方巡邏隊的打扮,因此前者的可能性極低。所以看起來是帝國出了什麼重大變故。
阿布倒是沒有注意這些。在他看來有伊莎貝爾和亞里斯多德在,不能擺平的麻煩還真不多。實在不行,至少安全脫身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讓他感興趣的倒是伊莎貝兒剛才的話;「看起來來得是羅斯國地方的巡邏隊?」這句話乍聽起來似乎很平常,可是仔細一琢磨。阿布就琢磨出了味道。那就是伊莎貝兒這個陰陽人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代入了自己的新身份。
這樣一來,阿布就更放心了一些。雖然他對達克王族沒有任何好感,但是畢竟他是個達克人。面對一個達克公主總是比面對一個羅斯法師強一些,因為前者的身份還能夠讓他找到一些共同的立場。
騎兵隊奔馳到了距離阿布他們一行大約三十多米的時候停了下來。鎧甲雖然有些破舊,但是整支隊伍即使在剛才峽窄的山道中疾奔的時候也始終保持著一排兩列整齊的隊型。除了如雷的馬蹄聲外,始終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響。
可見這絕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而且隊伍在向這邊疾弛的時候,阿布在出神倒也沒覺得什麼。此刻他們一停下來。阿布立刻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只是阿布不清楚這些騎兵是衝著他們來的,還是衝著那位女男爵來的。之所以他會這麼想,那是因為他看見那名女男爵的馬伕和那位冷面護衛看起來明顯很緊張。雖然僅僅只是一瞬間,他們就恢復了平常,但是還是沒有逃過阿布如今日漸敏銳的眼光。
馬伕庫克的嗓音依然那麼洪亮:「欽命薩瑪統治者,卡特裡娜領主大人在此,來者何人?」
「果然是領主大人」庫克的話音剛落,一個略有些沙啞充滿磁性的男中音響起:「我們是綠堡的守衛。胡安少爺聽說大人要回來,命令我們前來迎接大人。沒想到我們路上竟然走岔了。中午我們回到了圖庫城得知了大人的行蹤,於是立刻追了上來。」
說完,男中音翻身下馬。「嘩啦」一聲,百餘人整齊劃一全部下了馬。男中音彎腰低頭,左膝跪地:「請領主責罰」
「請領主責罰」
所有的騎兵全部左膝跪地,同聲吶喊。百餘人的齊聲呼喊的聲音雖然算不上山呼海嘯,但是絕對震耳欲聾。
阿布心裡暗讚了一句。這才是真正的軍隊怪不得羅斯號稱西大陸第一強國呢,一個貴族的私兵都如此強悍。
綠衣女人上前了兩步,盯著男中音。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強壯,臉色有些病態的蠟黃,表情雖然是一絲不苟的恭敬,但是總是給人一種距人千里之外的寒冷。她的護衛比克雖然也是常年累日一副冷面孔,但是這個人的冷面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
「你們是綠堡的守衛?」庫克上前一大步,重新站到了女人的身邊。他的眼睛來回的搜尋著,當他看到所有的騎兵們似乎除了腰間別著一柄單手刺劍外沒有別的武器,心情沒有舒緩了許多。
他知道這種流行於貴族間的細長的刺劍用來嚇唬百姓還可以,但是在真正的戰鬥中威脅性實在有限。所以在西大陸的劍師中使用刺劍的人極少。他的夥伴比克算是一個。但是這個世界上能把刺劍用到象比克這種水平的人又有幾個呢?更何況對於象比克這樣的一位劍導來說,用什麼樣的武器已經沒有多少區別了。
綠衣女人卡特裡娜側身看了她的護衛比克一眼。比克搖了搖頭。
卡特裡娜小時候有個願望那就是長大後能遊歷整個西大陸。兩年前,她滿十六歲的時候,父親終於答應了她的要求。只是只給了她三年的時間。一個月前,比克找到了正在桑蘭國遊歷的她,告訴她一個月前她父親已經去世了。臨終前,他留下遺言,指定讓她接替他的爵位。因為根據祖訓,每代阿爾法家族的成員只能有一人接受帝國的男爵爵位。因此,雖然族譜上沒有明確的文字規定,但是每代接任男爵的人實際上在接受爵位的同時也等於同時接過了家族的族長職位。儘管家族內部並沒有明確的族長一說。
悲傷的打擊和突如其來的責任差一點將她擊倒。
父親還不到五十,身體一向強壯,怎麼會忽然就去了呢?而且就算父親不想將家族交給別支,也沒有將領導家族的重任交給她的道理。因為撇開家族中從來沒有女人繼承爵位的先例,大哥胡安從小就被父親著力培養。五年前,家族內的許多事物父親都已經交給了他去打理。大哥是父親的接替人幾乎是整個家族內部都眾所周知的事情。可是父親怎麼會突然作出這麼一個決定呢?
卡特裡娜估計只有三種可能。
一是比克傳錯了話,可是一進入羅斯境內,她就知道這一條不存在。因為她在過境的時候,有官員傳達了國王克裡斯托弗陛下給她的口信,希望她盡快趕往帝都羅斯城進行授爵儀式。
二是父親臨終時,神智不是很清醒。這一點,她無從判斷。因為比克一直在桑蘭魔武學院上學,他只是接到了家族的通知,讓他盡快找到在桑蘭遊歷的卡特裡娜,並陪同她返回薩瑪。
三是家中出了什麼大事。或者說大哥胡安作了什麼讓父親極度不滿意的事情。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但是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因為她知道大哥一直希望家族能夠走出薩瑪山區。而且家族中有許多人都贊成大哥的想法,他們不甘心世世代代蝸居在貧瘠的薩瑪山區。他們想要獲得更大的發展或者說希望獲得更大的權利和財富。而事實上,最近十幾年來,已經有不少的族人開始遷居山區之外,而在後面一直對此大力支持的先是二叔,近幾年則是大哥。父親對此違背祖訓的事十分不滿。不只一次的為此訓斥大哥和二叔。
之前在圖庫城裡所見所聞讓她更加傾向於第三種可能。家族參與奴隸貿易已經是大大犯忌的事情了,竟然還販賣山區的居民為奴隸,一向對於家族成員比較寬容的父親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允許的。
她回頭看了昨天救下來的女奴愛莉娜一眼。據她說,她是因為她的父親沉迷賭博,債台高築之後無法償還,最後被阿爾法家的私兵抓去為奴來抵債的。這種事情在羅斯其他地方也許每天都在發生,但是在薩瑪山區卻整整絕跡三百年了。
想到了這裡,她更加憂心忡忡。
愛莉娜發覺在看她之後,怯生生的走了上來。
「大人,這些人打扮倒的確是大人家族的護衛隊的樣子,不過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愛莉娜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兩年護衛隊增加了數千人。有許多人我都不認識。」
「是嗎?」卡特裡娜又望了那些人一眼,身上沒有任何一處佩帶了家族的族徽。她小聲的念了一句;「護衛隊增加了幾千人?怎麼可能呢?」
騎兵們還齊齊的半跪在地上,場面一時顯得有些尷尬。
…………
阿布等人看見原來是卡特裡娜的護衛隊來了,心裡也就放了大半。至少不是來追殺他們的就好。伊莎貝兒則吩咐繼續前進,另找一個地方宿營。於是他們開始紛紛上車、上馬。
就在這時卡特裡娜低聲的吩咐了庫克一句。
庫克大步上前向著那位領頭的騎兵首領問道:「大人問你們,大人房前的那棵梧桐樹現在怎麼樣了?」
「領主大人可能貴人多忘事。大人的房前是花園,沒有樹。房後倒是有三棵梧桐樹。托大人的洪福,三棵樹都長勢很好。」騎兵首領依舊單腿跪在那裡,雖然還是冷冷的面無表情。但是他的回答讓卡特裡娜打消了心中的顧慮,她向著庫克點點頭,輕聲的說道:「讓他們都起來吧」
「領主大人非常欣賞你,因此給予了你享有和大人共度萬餐的榮譽。」庫克的傳話充滿著貴族式的驕傲。雖然他有些自做主張,但是卡特裡娜沒有表示任何的反對。
卡特裡娜明白庫克是在為她擔心。從小她就和比她大了十歲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胡安並不親密。如今父親遺命讓她來承襲爵位,肯定會讓胡安非常不滿。這一點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當她來到了圖庫城後,就發現事情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的多。因為家族成員如今遷居圖庫城的不在少數。雖然她只是匆匆路過,但是他們沒有理由不得到消息。趕來拜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她是即將承襲家族爵位的下一任領主。可惜沒有一個人來,包括圖克城的城主艾可兒也沒有來。
艾可兒雖然是圖庫城的城主。但是作為家族的遠支,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高,而且誰都知道國王陛下之所以任命他為城主,而且十幾年不換,不過都是為了籠絡阿爾法家族。只要她這位新領主露出對他有一絲不滿,那麼他非但城主作不成了,說不定還會有牢獄之災。
此外看起來,這兩年大哥還擅自擴編了護衛隊。這一點從這些騎兵身上沒有任何的家族徽章就可以看出。
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所以庫克之舉,她明白一是為了籠絡一下這位騎兵首領,二是也想通過攀談,瞭解一下如今綠堡還有大哥胡安的具體情況。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其實她從來就沒有對這個位置有過任何的想法。父親的遺命實在是趕鴨子上架,而且是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把她架在烈火上烤。如果可能的話,她並不打算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
「森格真是太榮幸了」「騎兵首領說著站了起來,他慢慢靠上前去。不知道是他長久不笑導致臉部肌肉太僵硬,還是他跟本不會笑,總之他的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森格(騎兵首領)側過身子對著他的下屬們說道:「還不快站起來,把我們的好東西都拿出來獻給領主大……」
說到這個大字的時候,他腰裡的刺劍已經從劍鞘中拔了出來,同時他飛起右腿一腳將身邊的庫克踹了開去。卡特裡娜的臉上神情剛剛一變,雪亮的刺劍已經直接點在她的咽喉上。咽喉處一片冰涼,她毫不懷疑:只要她稍有掙扎,刺劍就將穿喉而過。
騎兵們紛紛拔出他們的刺劍一擁而上,僅僅片刻,已經有十餘柄劍前後左右指著卡特裡娜。
一邊的愛莉娜「啊」一聲呆了片刻,才想轉身就跑,只是四柄刺劍前後左右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右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然後身子軟軟的倒下,似乎已經嚇的暈了過去。
庫克促不及防之下被踹的一個趔趄,未等他反應過來,二十多名騎兵們如狼似虎般撲了過來。十餘個人按手拉腿,揪頭抱腰忙的不亦樂乎。剩下的人則紛紛拔出了刺劍。只是此時庫克身上可以被他們利用的地方實在不多了。於是刺劍全部集中在兩個地方:咽喉和下陰。
與此同時,對方的二十多名騎兵一窩蜂向著比克猛衝而去。光是衝在最前面的就有八個凶悍的敵人騎兵。
「叮叮叮……」一陣清脆的響聲。比克原本掛在腰間的刺劍脫鞘而出,蕩起一陣清冷的光芒。他似乎只是在空中劃了個圈。八枝柄刺劍在他攪動下紛紛脫手而飛。八人紛紛愣立當場。
比克藉機向後疾退。
只是對方的後面還有十餘名騎兵已經湧了上來。而此刻比克卻忽然的選擇了不退反進。他的身體突然向前猛衝,似乎瞬見被淹沒在敵人中。但是也只不過是過了一會兒而已,大家就看見劍光連閃,然後就是一陣陣的慘叫連連,對方十多名的騎兵無一例外全都倒在了地上。而他們的喉嚨均多了一個洞,正汩汩的向外冒血。
巴喬緊緊地盯著比克的劍怔怔的發呆。
包括達克帝國在內的如今西大陸各國的劍師協會普遍都認為作為一名劍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修煉鬥氣,而至於說所謂的劍法一類的格鬥技巧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如今西大陸各國的劍師協會都奉行著一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技巧都一無是處。
巴喬一直認為這話的確沒錯,只是如今大多數的劍師理解錯誤了。要在實力上絕對的超過對手,很多時候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而如果兩人鬥氣修為差不多,劍法的高低無疑將決定二人最後的勝負。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的劍法已經很不錯了。不過,看到比克之後,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比克在剛才一系列的應敵過程中,沒有使用一丁點的鬥氣就輕鬆取得了全勝,實在是讓他驚詫萬分。原來劍還可以這樣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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