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重生神探3
第七章扯虎皮
「怎麼會,怎麼會?」賴常根連說了兩句,看到周圍人都是一臉迷惑,於是解釋道:「沈老是警界前輩,當年在英國留學,曾在蘇格蘭場闖下不名頭。回到國內後屢破大案,解放前在江南省就有『神探』之稱。解放後是省會雲城第一任公安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文革前曾是公安廳副廳長並長期擔任江南警校的教授。不過文革中沈老遭了大難。兩條腿先後都被打斷,之後只能靠枴杖勉強行走。落實政策後,退休的沈老回到了唐縣,不過脾氣變得有些古怪,誰也不願意見。當然這也怪不得他,當年批鬥他的人很多都是他的學生,而且據說他的兩條腿也是被學生打斷的。他的妻子早年故去了。唯一的兒子在文革中也不在了。」文革已經過去十年了,不過在座的就算沒有在那個時期親歷苦難,身邊的親朋也不乏其人,所以聽賴常根的介紹,現場氣氛一滯,對於這位當年神探的孤苦老人的命運多多少少有些感慨歎息。
等了片刻賴常根才重新開腔:「白啊。我聽說杜廳也是沈老的弟子?」
賴常根的語氣那是相當的柔和,那和藹可親的樣子讓他的秘譚良德有些很不適應,要知道賴常根是從一名普通公安幹警一步一個腳印干來的,且不說他業務水平如何,常年在公安一線工作的性質使得他身不可避免的帶著一股子煞氣,而隨著位置的不斷陞遷,這些年來他臉的笑容絕對是難得一見,即便面對級賴常根不故意板著臉的情況下也依舊是習慣性不苟言笑的嚴肅,至少已經做了他三年秘的譚良德記憶中賴局的笑容那絕對是屈指可數。
秘們政治嗅覺還不那麼靈敏,可記葉昌浩、市長張愛群、副記唐建國一下子就明白了賴常根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得如此之快了。雖然杜這個姓不算太少,可是三個人都毫不猶豫的知道那定是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杜崇華。現年四十二歲的杜崇華在江南省絕對算得是風雲人物,在省公安廳就更不要說了。因為政法委記兼公安廳廳長何永年身體不太好,而且已經五十七歲了,可以預見一般情況下身體好轉過來的可能性恐怕是微乎其微,因此省公安廳的日常事務包括人事、財務調配基本都由杜崇華一手包辦了。
甚至有傳言說去年何永年其實就已經打過病退報告,可是被省委梁記勸住了。原因並不是因為梁記覺得離不開何永年,而是需要他暫時佔住這個位置,以待來者。文革期間杜崇華救了梁記的事情在江南官場不知道的人基本可以說是這輩子陞官都無望的打醬油的龍套。杜崇華到今年才是正廳的第二年,要接手公安廳廳長資歷都有些勉強,如果是去年那就更勉強了,至於說省政法委記的職務,那就算梁記恐怕也說不出口。
這個風也不知道是誰吹出來的,不過明眼人都覺得十有真有其事。因為就在星期他們已經聽到了何永年記主動提出身體不好不再兼任公安廳廳長職務的事情,雖然這事還沒有最後蓋棺定論,但誰都知道不出意外,廳長非杜崇華莫屬了。而倘若何記在政法委記再待兩到三年甚至只要再待一年,杜崇華的資歷也就看起來不那麼淺了。
賴常根雖然和唐建國一樣都是雲洲本地派,可不同的是他一直在公安口,公安乃至政法系統是個比較特殊的體系,也就注定了既有橫的關係也有豎的關係。其實誰都知道雲洲本地派的真正領袖是雲洲地委記賀國強。今年五十六歲的賀國強一九五二年因傷從志願軍退伍後,從一名普通公社幹部一直到地委記,從沒離開過雲洲的政治舞台,而如果把文革期間他就任雲洲地區革委會主任一起算在內,他已經擔任雲洲地區一把十三年了。
在雲洲幹部中他的政治威望沒有一個人可以比肩。據說前年省裡就想讓他出任副省長,可是他堅決不同意。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而接下來就是去年雲洲市的官場調動了,空降下記不算還要加市長,這其實等於是給賀國強一嚴重警告。
雖然雲洲本地派都知道賀國強不但資格老、立身正而且據說在中央也有很強關係,省領導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想要動他,搞不好會自己崩了牙。但是賀國強能保得住自己未必保得住下面。再說賀國強本人堅決不動,就意味著幾乎卡住了雲洲官員許多人的前進之路。即便派對此也不是沒有怨言。
更何況省領導就是省領導,違背領導意圖,挑戰領導權威,你能有好果子吃嗎?你孫悟空本事大,奈何不了,下面那些猢猻呢?再說賀國強的年齡也不了,硬頂又能頂住幾年,一旦年齡到了不動也的動啊。
因此如今本地派中另找政治出路的人老實說其實不在少數,只不過很多人找不到出路罷了。而賴常根看來是個有想法的。怪不得他對這次調動似乎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抵抗和怨言,聯想一下杜崇華就一切了然了。
杜崇華的確在不少場合說過自己是沈國梁的弟子。沈國梁曾經在江南警校長期任副校長、教授,因此他的學生數以百計毫不誇張,但是學生不等於是弟子。幾年前賴常根知道這事後就想走迂迴路線,可惜雖然他也曾在江南警校培訓過,勉強也算得沈國梁的學生,但沈國梁根本不給他機會和面子。
因此他不得不作罷,另找其他門路,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年初通過杜崇華的姨子搭了線。因此這次調動雖然權力縮了,但杜崇華已經答應年底將他調到雲城去,儘管還是平調,但可以借此機會跳出雲洲本地派圈子,也不能說不是一件好事。
賴常根的話雖然簡短,卻還另有一層含義。白天有沒有扯虎皮作大旗也是天知道,他這麼一問,如果確有其事的話,那想必白天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杜廳是哪個?
白天當然知道杜廳是誰。雖然他確實扯了虎皮。在輩子這個時候他並沒有聽說過沈國梁,自然更不可能是他的弟子,儘管實際他見過沈國梁不止一次。直到八年後,雲洲地方志辦公室要修地方志,而他被抽調去幫忙。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就是沈國梁的事跡。這才現原來初中時經常在校門口茶攤旁看到的那個柱著雙拐的老頭還是個名人呢?
沈國梁無子無女,身邊也沒有直系親屬,他是心肌梗塞突然逝世的,據說應該也沒有太多痛苦,身後事是街道辦料理的。他的房產、財物因為找不到繼承人,所以收為公有了。而白天之所以知道沈國梁的不少事情,是因為那時沈國梁的房子已經租給一戶姓段的人家。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國梁的東西很多都不在了,即便他留下的許多也不見了。不過白天還是找到了一本日記本。日記本的內容不多,但也算是有所收穫了。
第八章能力總的來說比較差
白天之所以敢扯虎皮,也正是因為前世的這段經歷,使他能夠淡定的撒謊。他毫不懷疑沒有人能夠戳穿他。因為他知道沈國梁在最後的兩三年裡脾氣越古怪,基本沒人和他關係密切。他去世後之所以被現還是因為每天早有人送牛奶門。他逝世的第三天,送奶的伙子現昨天的牛奶還在送奶箱裡,這才驚動了居委會。因此白天可以驕傲的宣佈沒有人可以肯定在人生最後的幾年裡沈國梁沒有收他這個弟子。
破綻雖然也有,譬如說沈國梁去世後他一直沒有出現過。可白天覺得他也能含混過去。因為就算按照虛報的年齡前年他也還沒有成年,還沒有獨立的經濟能力。而且沈國梁去世時是節,白天完全可以說他去了外婆家,不在唐縣。這也的確是事實。而弟子畢竟不是直系親屬沒有直接的繼承權,再加他又年紀,沒有公開出面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而更重要的是儘管扯了大旗,可白天有絕對的信心破案,只要案子破了,是不是沈國梁的弟子似乎也不會再顯得那麼重要了?
白天心理默念道:沈老啊沈老,別怪我借您的大名啊,實在是沒有辦法,不過您放心我絕不會丟您的臉。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此外呢,我既然借了您的大名就不會讓別人玷污您的名聲。白天指的玷污名聲,就是杜崇華。
白天並沒有與杜崇華直接打過交道。只是記得他的老闆何國棟對杜崇華的評價:虛偽好色、華而不實。雖然具體的時間段他記不得,但是他卻大概知道如果一切沒有大的變化,不久後杜崇華接任了廳長,可不幸的是很快省委梁記突然病退了,之後政法委何記也退居二線,他這個風雲人物最終也就止步於公安廳廳長。
沒有了梁記的照顧,杜崇華的真面目很快就暴露在大家面前。業務水平低不說,畢竟廳長已經不用直接衝到一線了,低就低點。關鍵是這傢伙虛偽的利害,不但好色還好名,比如說他自吹是沈國梁的弟子就是其中一例。後來很多自作聰明的牛皮都被吹破了,有些還被捅到了媒體,鬧出不少笑話。不過這個傢伙雖然公款揮霍了不少,但是卻很少往自己兜裡揣。按何國棟的說法,這是他這個人身唯一可以說是優點的地方。或許這也是梁記明知道他能力不足可最後還是執意不斷提拔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因為這點後來他雖然被拉下馬了,可也就沒了政治前途而已,直到退休頭依舊掛著一頂正廳級調研員的帽子。這對於中紀委辦理的案子是不多見的,儘管有人保他是一個原因,但沒有大的經濟問題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何國棟當初之所以說起杜崇華的原因就是告誡白天,作為一個幹部要想走得遠,就要不犯三個問題:第一政治問題,第二經濟問題,第三作風問題。最起碼也要像杜崇華一樣堅決不犯前兩個問題。雖然說後兩個問題經常會糾結在一起,但是只要你嚴守經濟底線,也就是不犯第二個問題,那麼你的作風問題也不會走得太遠。當然了,何國棟對於杜崇華的個人能力之低下也是毫不留情的鄙視。
如果白天想在官場混,他自然知道順著賴常根的話聊一聊杜崇華,那麼至少短期內就能得到賴常根的好感,可惜啊白天根本無意仕途,且他對賴常根也沒有一絲好感。之所以前世他會調到看守所就是無意中得罪了時任江州地區公安處處長的賴常根。結果檔案室已經夠偏了,依舊被打走了,據說原因就是賴某人不想再看到某個扎眼的傢伙。
因此白天故作一臉詫異的說道:「杜廳,賴記您是說杜崇華廳長嗎?弟子?不可能。師傅說我是他的唯一弟子。師傅還曾說這個人前幾年倒是提著禮物來過好幾次,可師傅都沒見他。而且師傅說當年他在警校時成績就不好,能力總的來說比較差。」
安靜。絕對的安靜。
當許煥然許秘長放下電話氣喘吁吁跑三樓的時候,現這裡很安靜,靜得能聽到在場的幾個人的喘氣聲。沒辦法,白天故作天真的評價讓賴常根陷入了短時間的呆滯,其他三位領導至少還能保持面部的平靜,可四位秘畢竟年輕,還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在公開場合如此評價一個正廳級幹部,「能力總的來說比較差」,這不會是幻聽?
最終還是記大人開了口:「白同志,你真的對這個案子有把握?」
白天心裡嘿嘿的笑,何止是有把握,簡直就是有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萬分之萬的把握啊,這把握大?記大人。
不過白天最終沒有這麼回答,可他的回答更嚇人:「葉記。我師傅說過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在晚年收了我這麼個徒弟。師傅說我必將青出於藍勝於藍,他老人家還說我是五百年才一出的奇才,如果我不幹刑警這一行,那絕對是國家的悲哀,民族的不幸,公安系統巨大的損失。」
全場震驚。
最誇張的還是許秘長,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得,總之此刻他的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讓人擔心眼球似乎隨時都有從眼眶中爆出來的危險,而他的嘴巴則大概也張大到了極限,要說豎著直接吞一個鵝蛋可能有些誇張,但是一個大鴨蛋絕對沒有問題。
「咳咳咳」劇烈咳嗽的是之前在場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建國記,他右手拍著自己的胸脯,左手叉著腰,之後笑著用右手食指指著白天:「我說白同志你的師傅不會是馬三立老師?
唐建國這一說就連一直看他最不順眼的葉昌浩記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他人紛紛都笑出聲來。除了白天外,只有許秘長怎麼也笑不出來。許秘長那張扭曲的苦瓜臉分明寫著這樣一句話:我怎麼會有這樣一親戚啊?
白天故作天真問道:「馬、馬三立是誰啊?他是那個省的公安前輩?」
「哈哈哈」眾人頓時立刻爆出了更大的笑聲。
白天心裡卻冷笑了兩聲,你們當我是傻瓜,卻不會想到在我眼裡你們才是傻瓜?在場的五位領導,市長張愛群秘長許舅爺的政治前途就不說了,記葉昌浩三年後因為政治問題下馬,雖沒有落得張愛群那樣的淒慘下場,但是政途無望的他不得不改走商途。白天依稀記得似乎他成為了某個跨國公司中國分公司的副總裁。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混得不錯,可是對於一個有政治抱負的太子黨來說自然是怎一個鬱悶了得。
至於輩子曾經看他不順眼的賴常根賴領導最終和張愛群市長一樣去吃了牢飯,好像是白天被調到看守所的第二年。只有唐建國,白天對他的結局沒有印象。不過唐建國如今才三十九歲,三十九歲的正處雖然算不得很稀罕,但也算混得還不錯了,可輩子白天的印象中卻沒有這個人物。所以這個傢伙要不中途落馬了,要不就是下海了,要麼就是被掃到某個犄角旮旯裡貓著添傷口去了。無論是哪一種,總之政途暗淡是肯定的。
白天心想別說我不想走仕途,就算要走,也不會和你們這些前途暗淡的傢伙混到一起。可是呢,這個案子只要一破,就算我不會被提拔,總之也不可避免的被眾多雲洲政治人物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