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夢緣6
第十章為什麼
最後,進入夢境的方法提出來了。那就是用自我催眠,據薛xiǎo雨說這一方法來自於十八世紀的奧地利的一名著名醫生麥斯麥爾。因為在人類和龜人的作戰中,龜人對於人類基本上產取的是滅絕的種族政策,並且殘忍的龜人往往喜歡目睹著人類在慢慢的痛苦中掙扎著死去。因此這一自我催眠法在以後的人類中逐漸盛行。不過,管不管用,白xiǎo天也不知道,只有下次再說了。
……………
清晨,白xiǎo天滿腹心思的騎車上學。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哪裡去找一men安全的電話呢?家裡肯定是不行了。不但不是直撥電話,而且要在電話上接錄音機根本就不可能。還有就是設定了三方通話之後,一定要保證我這頭的電話沒有人撥打,否則被監控的那一部電話也會振鈴,萬一杜昌明或者他身邊的人接了,那不就穿幫了嗎?麻煩啊。麻煩。
一路眼看就快到校men了,忽然「白xiǎo天、白xiǎo天」不遠處有人叫他。
白xiǎo天定睛一看,原來是陶大勇。
「勇哥,什麼事啊?」
「有點事,這裡人來人往的,找個沒人的地方說。」陶大勇四下望望,然後手一指:「就前面公園吧!」
陶大勇跟著白xiǎo天就往公園去。
「買票,一人兩個坐在那裡打mao線的大嬸眼睛都沒抬一下。
白xiǎo天猶豫了一下,陶大勇就跟沒聽見一樣,昂首向裡走。
「喂,你耳朵聾啦,買票。」大嬸站了起來。
「你嘴白怎麼這麼臭?」陶大勇怒氣沖沖的走到大嬸身邊。
「不管我嘴白香、臭,你們要進公園就都得一人兩嬸也毫不示弱的站了起來,手上毫不停頓,繼續在打mao線衣。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陶大勇兩道眉毛擰著。
「我管你是誰,想占公家便宜就是不行。」大嬸把mao線往椅子上一放,眼睛睜得溜圓,蹬著陶大勇。
「阿姨,我們不是逛公園,我們就在這邊上談點事。很快就走。」白xiǎo天指了一下公園裡面。
「我才不管你們進去幹什麼,呆多久呢?你就是進去一秒鐘,也得兩mao錢。」
「我靠……」陶大勇臉憋得通紅。
「算了、勇哥。我們到河邊去吧。那裡肯定沒什麼人。」白xiǎo天拉著陶大勇向後走。
走了幾步,陶大勇轉回頭,狠狠地蹬了她一眼。
大嬸左手叉腰,右手指著陶大勇:「看什麼看。你以為你剃個光頭就是流氓啦?你以為你是流氓進公園就不要買門票啦?做夢!想占公家便宜的人老娘見的多了,不過像你這種沒腦子的還是第一次見!」
「勇哥,算了,別和她一般計較。」白xiǎo天使勁的拽著陶大勇往河堤走。陶大勇什麼都沒說,一直走到河堤上,他們就要往下走了。他才回過頭去。
「勇哥。」白xiǎo天心裡惴惴不安。
「這老娘們的脾氣和我媽倒是象的很。」陶大勇的一句話讓白xiǎo天放下了心,陶大勇繼續說道:「以前我媽在二建的工地上燒飯。在我記憶裡,什麼油鹽醬醋,家裡從來就沒有買過。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天很黑了,我媽才回家,每次回來她總是要帶兩飯盒葷菜回來。所以我們家xiǎo時候晚上開飯總是特別晚,那個時候我就是個xiǎo胖子,那臉圓嘟嘟的,街坊鄰居的那些大人沒事的時候,總愛掐我的臉玩,每次我都嚎啕大哭。」
白xiǎo天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陶大勇唱的那一出,可是他和陶大勇並不熟,準確地說他除了知道陶大勇是個有點名氣的hunhun,知道他姐姐陶曉燕是媽媽的徒弟以外,基本上對於他就一無所知。不過,他現在還是做出了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因為他看到陶大勇的眼睛有些發紅。
「那一年,我九歲,剛上三年級。天已經很黑了,我們一家人都在我媽回家。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回來,直到有人跑來找我爸,說是我媽被車撞傷,已經送醫院了。等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我媽已經過世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我媽和平常一樣等別人都走了以後,才把兩個盛滿菜的飯盒裝進袋子裡,然後準備回家。可是她忽然聽到原本應該沒有人的工地後面有動靜,於是她順著聲音跑了過去。結果發現有三個傢伙在偷鋼筋。她當時就大叫起來,一個傢伙急了,舉起手上的鋼筋狠狠地就砸了過來,當時我媽就滿頭鮮血撲倒在地。三個傢伙也慌了,鋼筋也不要了,急急忙忙就翻牆逃跑。他們在牆外的馬路上早就停好了一輛帶拖斗的三輪車。工人們雖然都在往這邊追,但是本來是追不上的。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三輪車剛發動就發現前面,一個滿頭鮮血女人的擋在路上。這幫傢伙就直接撞了上去。」陶大勇雙拳捏的緊緊的。那眼睛瞪得老大,彷彿要殺人一般。
白xiǎo天站在那,大氣不敢出。
好一陣,陶大勇長歎一聲,白xiǎo天才放鬆下來。
「我一直搞不懂像我媽這樣一個平時都愛占公家xiǎo便宜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陶大勇又用手遠遠的指著公園的方向:「還有那位大嬸,上班時候織mao衣的她竟然會為了區區兩mao錢和我這樣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流氓的人起衝突,你說為什麼呢?」
第十一章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xiǎo天抓抓後腦勺:「這個……你知道文化大革命給中國人帶來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嗎?」
陶大勇搖了搖頭:「這問題太深奧了吧?而且我還真沒聽說過文化大革命還有什麼好處?」
「萬事萬物都有好有壞,只不過是好壞的比例不同而已。文化大革命總的來說是一場災難。可是同時它對中國人尤其是中國的普通老百姓來說也是有重要的進步意義的。」白xiǎo天笑笑:「要知道中國人總是喜歡造『神』。也就是把英雄神化。可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無數的英雄被摘下了光環。有些事是誣蔑,但是有些事卻是真實的。總的說呢。就是老百姓明白了英雄不是神,而也只是一個人。一個和普通人沒有多大區別的人。這個意義可是很大的,它打破了中國人長期以來思想上的枷鎖。」
「有道理。」陶大勇點點頭:「長見識,不過這和我剛才的問題有關嗎?」
白xiǎo天笑了。這可是他在看完《鹿鼎記》之後,學到的韋xiǎo寶的絕招。那就是當你不知道對方提出的問題的答案,可是又不得不回答的時候。最好先來一番看起來有些爭議但是你又有充分的理由把對方說服的談話,把對方侃暈。如果能夠把話題直接繞過去那就最好了,如果不能,那也給自己贏得了想答案的時間,當然如果這段打岔的話,一定要使對方感興趣,如果和對方的問題擦邊那就最好了。
「雖然看起來有些遠,但是還是很有關係的。我只想說:那些高、大、全、完美無缺的英雄都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事實上,再偉大的英雄他也有缺點,他也會犯錯誤,他也是有私心的。同時再十惡不赦的人他的心理一樣會有善念。因為人是生活在社會上的,那種社會公認的道德規範每一個思想健全的人其實心裡都明白。之所以有人為善有人為惡,只是因為每個人心中的道德底線不同,或者說做人的原則不同。當然一個人一輩子他的道德底線和做人原則也是會隨著周圍的環境和他的生活經歷發生變化的。」白xiǎo天一口氣把陶大勇侃的暈暈乎乎,然後話鋒一轉:「勇哥,您找我有什麼事?」
「確實長見識。」陶大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你知道我們出來混得最怕的就是沾上一個『官』字。不過呢,阿三的事情我已經幫你擺平了,你不用擔心。本來想早告訴你的,可是這幾天你一直在家裡呆著。我知道你爸媽肯定不希望你和我們這種人來往。所以我沒去找你,也沒打電話。昨天晚上,我聽我姐說事情算是過去了,你今天會上學。所以我特地趕來和你說一聲。」
白xiǎo天有些感動:「謝謝!謝謝勇哥。其實我媽對你還是……」
「不用說了。誰家父母也不願意自己兒女跟我們這種人沾上。」陶大勇擺擺手,然後顯得有些躊躇:「另外就是,我收到消息說那姓杜的xiǎo王八蛋在醫院裡放出風來說,等他出院後,要好好收拾你一頓。」
白xiǎo天一下呆住了,然後怒吼:「他們不是已經收了五萬塊嗎?他還想怎麼樣?」
陶大勇拽住了白xiǎo天:「冷靜、冷靜點。你聽我說,那傢伙說,錢收了是不錯,可是那是他爸做的。之前他被你追了半條街,這實在太丟臉了。所以他要把面子要回來。要在他兄弟們面前好好的羞辱你一頓。這事吧,我真的很對不住,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真的,xiǎo天,對不起了。」
白xiǎo天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一來呢?他家已經收了錢了,而且他爸馬上就要調到省裡去了,所以應該也不會玩的太過分。這第二,現在已經五月十號了。還有一個多月也就放暑假了。我聽說那xiǎo王八蛋起碼還要在醫院裡躺一個月。而且我也打聽了,他爸的調令馬上就下來了。估計最多七、八月份肯定要走人。這也就是說這xiǎo王八蛋下個學期肯定要轉到省城之中學去。他也沒什麼太多的時間來找你麻煩。頂多暑假的時候,你就呆在家裡,別出來好了。你們廠生活區治安不錯,那些xiǎohunhun也不會有膽子敢找到你家裡去。所以,這事吧,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白xiǎo天緊緊咬著下嘴唇,兩個xiǎo拳頭捏的緊緊的。
「好了,別這個樣子。」陶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知道你和我們是不同的。我們出來hun的,靠的就是狠。可是你將來是要上大學的。你爸媽這次為什麼huā那麼多錢,生生的把這口氣吞下去,不就是因為怕影響你的將來嘛。你這麼有本事,將來會有機會把面子找回來的。」
白xiǎo天忽然笑了:「古時候,有個韓信的人。年輕的時候,遇上了幾個流氓挑釁。結果他忍辱負重,從那幾個流氓的跨下爬過去了。這就是所謂的跨下之辱。後人在規勸旁人不要意氣用事的時候,無數次把這個故事作為典範。xiǎo不忍則luan大謀成了無數中國人的座用銘。」
陶大勇不住的點點頭:「說的對。說得對。」
「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勇哥,你知道帕特裡克?亨利的《不自由,毋寧死》嗎?」
陶大勇搖搖頭。
「那你應該聽說過裴多菲的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嗎?」
陶大勇笑笑:「好像初中的課本裡學過。」
「所謂的自由,其實最根本的東西就是尊嚴。」白xiǎo天把頭轉向江面:「人和動物精神層面上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尊嚴。」
「xiǎo天,你聽我說。」陶大勇有些慌。
「勇哥,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德底線還有做人原則的。xiǎo不忍則luan大謀,這句話倒也不錯。可是世界上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用xiǎo和大來衡量的。有些事情,雖然你明知道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但是……」白xiǎo天轉過頭來看著陶大勇:「你還是要去做的。」
「xiǎo天,你……聽我說:千萬別衝動。」陶大勇真的慌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衝動是魔鬼。」
「勇哥,你放心,我一點都沒有衝動,老實說,就是杜衛國不準備再對付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父子。」白xiǎo天的話讓陶大勇的心中泛出一絲寒意:「昨天晚上,我爸媽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回來後,我爸爸什麼也沒有多說,只說了一句:讓我從今以後好自為之。半夜我口渴起來喝水。卻聽見我爸媽睡的南屋裡傳來哭聲。先是我媽哭,後來我爸勸了我媽幾句,可是勸著勸著,自己也忍不住哭了。雖然房門關著,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卻知道了,在酒席上我爸媽被那些杜家的親戚指著鼻子罵。」
「勇哥,你大概不瞭解我爸這個人。他是工程師,跟很多搞技術的人一樣,不愛說話。在我記憶中我從來沒看見過他和誰吵過架。我爸心特重,特別不希望欠別人的情,能不麻煩別人就決不張嘴。有時候別人幫了一點xiǎo忙,或者過年過節別人送了點什麼東西過來,他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份人情還上。我爸從xiǎo就教我學習無線電、教我看電路圖,教我修電器,xiǎo學、初中,只要有空他就輔導我功課,還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在我的心中,我爸是一個正直的人、勤勞的人、善良的人,也是我最大的靠山。」白xiǎo天說著忽然彎腰撿起一塊薄薄的石片向江裡飛去,江中劃過九道xiǎo漩渦,他才又恨恨得說道:「可是我爸哭了,瞞著我傷心的哭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我爸哭。杜家人冤枉我,我可以忍。因為我自不量力,我認了。杜家訛了五萬塊錢,我也可以忍。錢沒了可以再賺,我相信我會有這個能力的。可是他們侮辱了我父母,這是我不能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況杜衛國竟然還不打算放過我,如果這樣還忍了,那我這輩子也完了。」
第十二章hunhun不是職業
「可是……」陶大勇剛說兩個字。
忽然,白xiǎo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xiǎo天,有話說話,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陶大勇想要扶起白xiǎo天,可是白xiǎo天執意要跪,他又不好用強。
「勇哥,我爺爺奶奶去世的早。老爸老媽也不講究這個,所以,你是我有生以來跪的第一個人,我想:以後我也不會再給人下跪了。」
陶大勇聽到這,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勇哥,我想向你借伍百塊錢,另外,再請你盡快幫我租一間帶電話的房間。你的恩情我一輩子都記得。」說著他把腰一彎,就要磕頭。
陶大勇拚命攔住了:「xiǎo天,你這是幹什麼?你這不是……要逼著我跳河嗎?不就是伍百塊錢嗎?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謝謝勇哥。」白xiǎo天站了起來:「不過,這錢恐怕我得至少要兩、三年之後才能還給你。」
「沒事、沒事。」陶大勇嘴裡說沒事,心裡還是有想法的。要知道安城的hunhun可比不上香港電影裡的那些流氓。本來前幾年剛剛冒出來幾個幫派,結果政府接連的嚴打,殺一批、關一批、跑一批,剩下的也基本沒了氣候。如今安城有點名氣的hunhun基本上都是另有職業的。家裡有錢的就跑運輸或者開貨運站,次一點的就承包個錄像廳,實在沒錢象陶大勇這樣的就擺上幾桌桌球。只有那些xiǎohunhun才會整天游手好閒。混混們實在沒有錢了,也多半只會把目標放在學生和進城賣菜的農民身上,因為這兩種人被搶或者勒索後多半不會報警。有個有文化的hunhun就感歎:如今安城的hunhun也難啊,兩年以上的,沒有一個不是兼職的。
所以陶大勇的日子過的其實也是緊緊白白的。他唯一固定的收入就是那三張桌球檯。一局五mao,一天好的話,賺個十來塊,不好的話三、四塊錢也是常事。一個月正常也就兩、三百塊。這點錢說老實話根本不夠他開銷。他又chou煙又喝酒,時不時還要請請xiǎo弟,還好經常還能去哥們的貨運站裡幫幫忙,賺點外快。他還是有些肉痛的。而且白xiǎo天又說兩、三年後才能還,這就等於跟送差不多了。不過,話說到這份上,不可能不借,再說他也看出來了白xiǎo天這個小子不是個等閒人。
陶大勇從錢包裡掏出了五百塊,其實他錢包裡總共只有五百一十八塊錢。除了定期存折上的兩千塊錢,這基本上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借出去後,這個月多半他自己也要借錢度日了。他心想:這小子怎麼就說的這麼準,正好知道我有五百塊呢?
其實白xiǎo天打的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主意。他要借錢,其實主要就是為了租一間有電話的房子。可是他知道不好租。因為現在安城租房雖然不貴,但是私人電話的實在是不多。大多數都是公家的電話。而有公家電話的人房子一般住房都不寬裕,而且單位房出租也很麻煩,一旦被人舉報說不定房子被單位收回去都有可能。現在哪個單位都有一干人眼白白的等著分房呢。因此估計也只有一些家裡做生意的可能會裝電話。所以他估計房租怎麼也得三百塊以上。所以他想從陶大勇這裡能借到300到400塊就差不多了。自己手上還有一百六十多塊錢,那些錢還要買磁帶,這樣就差不多了。沒想到的是,陶大勇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這當然求之不得,手上有錢,心中不慌嘛。
「錢,我可以借。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準備幹什麼?」陶大勇右手抓著錢揚了揚。
「不行。」白xiǎo天搖了搖頭:「我爸跟我說過: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勇哥,你在這件事上幫不上我,我也沒有道理要你攙和進來。我只能說我一不會造槍、二不會造子彈,三也不會造炸彈。總之和暴力犯罪沒有任何關係。」
陶大勇皺著眉頭。
白xiǎo天轉身就走。
「等一下,你怎麼這麼急呢?我又沒說不借給你!」陶大勇把錢塞到了白xiǎo天手中。
「謝謝勇哥。不過我還要求你一件事,這事你千萬不能告訴我爸媽。」
陶大勇苦笑:「你小子真有種,好像是我求著要把錢借給你一樣。」
「勇哥,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不說你還要租房嗎?」陶大勇問道。
「是啊,我要租一間帶電話的獨立的房間。地點無所謂,離我們家不要太遠就成。房間大xiǎo無所謂、樓層無所謂、最好周圍環境能安靜一點。」
「那你要租多長時間?」
「短的話,七、八天就成。長的話,也不會超過一個月。」
陶大勇笑了:「你小子可真夠走運的。我有一兄弟,前天結婚。昨天和老婆出去旅遊度蜜月了。說是要把北京、上海、黃山、廈men都轉一圈。估計最少也得一個月才能回來。他的房子在電廠邊上,離你家騎車也就四、五十分鐘,也不算太遠。走的時候,我特意把鑰匙留下來了。原本想著那地方偏,沒事我能去搓幾圈麻,現在便宜你了。」
白xiǎo天忍不住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有電話嗎?」
「上個月剛裝的。那小子跑運輸賺了點錢,sāo的不行。非要趕這時髦。要我說,不值,光這初裝費就要一千一百塊。這錢幹點什麼不好……」
陶大勇剩下的話,白xiǎo天根本就沒心思聽了。現在他已經開始盤算怎麼幹了?這麼一來,看來只能白天幹活了。雖然有點危險,但是一般機房也不太會在後台上改什麼程序,撞車的可能性不大。解碼就算不走運。三天應該肯定夠了。租房不要錢,那這五百塊,白xiǎo天想了想:還是先拿著吧,手上有錢,心裡不慌。
「喂、想什麼呢?」陶大勇在白xiǎo天面前晃了晃手掌,完全沒反應。
「勇哥,不好意思。我出神了。我能不能現在就跟你去看房?」
「那你今天不上學了?」
「我先去請個假。你等我一下行嗎?」
陶大勇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卻覺得實在無話可說,別看白xiǎo天只有十五歲,那主意大得決定超過二十五歲的人。自己再勸也是白費力氣。算了,還是早點回去看自己的桌球攤。多nong幾個錢吧。
請假相當順利。雖然之前媽媽幫他請假的時候,只含含糊糊地說家裡出了點事。可是這幾天為了和杜家的人聯繫上,兩夫妻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白家在安城沒有什麼親戚,趙yu芬根本不是本地人。因此,他們能托的關係以安電的廠領導為主。托了這麼多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因此這事情已然是安電全廠皆知的新聞了。安電的子弟在七中讀書的不在少數,所以沒多久,老師們也大多知道了。白xiǎo天一提出請假,班主任也就同意了。只是說記得過兩天寫張請假條,讓家長簽字。
第十三章問題
一切都很順利,比白xiǎo天想的還要順利。白xiǎo天和陶大勇早上去看了房。等陶大勇走後,他就直奔xiǎo商品市場,去買了二十盤最長的索尼的空白磁帶。最後等到差不多放學的時間,騎車回家吃中飯,順便把需要的工具全部裝進書包。
沒想到還真走運,下午快五點的時候,密碼就試出來了。白xiǎo天興奮的在xiǎo屋子跑了十圈。把如來佛祖、觀音菩薩、yu皇大帝、耶穌上帝統統感謝了一番。
半xiǎo時後,他查到了杜昌明辦公室和家裡的電話,並通過監聽得到了證實。最後他決定從上午八點到下午六點把杜昌明辦公室的電話和自己的電話設成三方通話。其餘時間則把杜昌明家裡的電話和自己的電話設成三方通話。雖然他現在的這部電話陶大勇說是上個月才開通的,但是白xiǎo天還是怕有人會打進來,所以他又把這men電話的電話號碼給設成了安城郵電局還沒有開通的電話號碼。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撥打這men電話的號碼。
他把電話線接在了一個耳機上,然後再串上他自製的錄音機上。想起來還真是慶幸。本來已經答應要把這個xiǎo錄音機送給李峰的,還好還沒有送出去,要不然,自己還得又忙一陣子呢。
半個xiǎo時,他在耳機上聽了兩個電話,可惜都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六點,決定騎車回家。
錄音機裡的索尼空白磁帶是超長的,可以錄兩個半xiǎo時。白xiǎo天估計一個晚上的通訊時間,正常情況應該不會超過這段時間。
第二天,他假裝去上學,實際上直奔據點。不愧是有錢人的新房,電視機、雙卡收錄機全有。白xiǎo天把監控的電話改到辦公室,然後把昨晚的帶子拿出了聽了一遍。總共只有三個電話,而且沒有什麼有價值的電話。
又監聽了一上午,電話倒是不少。有二十多個。有價值的卻沒有幾個。有三個電話是求杜昌明辦事的,都是請他幫忙調動工作。從口氣中可以聽得出都ting焦急的,大概都是知道杜昌明就要調走了,都希望在這之前把事情辦妥。從話裡話外,白xiǎo天能分析出杜昌明應該都收了他們的禮,而且數目不xiǎo。不過也僅僅是分析而已,白xiǎo天知道,光靠這個,想要扳倒杜昌明不太可能。
下午,白xiǎo天繼續監聽。那邊的電話全是杜昌明的一個秘書xiǎo唐接的。回答說:杜書記去公安局了。眼見得,又白等了一下午。沒想到等到快六點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來了個電話。口氣沖得很,大罵杜昌明不是東西。說當初收錢的時候說得好好的,他兒子最多判個一年半載,而且還能想辦法搞個保外,現在倒好,判了個五年。那xiǎo唐倒也老練的很。先是順著他說了通好話,後來口氣硬了起來。到最後,又保證減刑是沒有問題的,只要刑期過半,人就能出來了。而且肯定幫他兒子打好招呼,在裡面弄個輕鬆的活。
這個電話,有些價值。不過,第一沒有提到給了杜昌明多少錢?第二,只知道那個托杜昌明辦事的人姓王,其他一概不知。所以價值也不是很大。雖然捅出去杜昌明有麻煩,但是應該不會致命。不過,這也讓白xiǎo天很是鼓舞,至少證明他這個方法還是行得通的。而且杜昌明果然不是乾淨的主。
他再把電話改接到杜昌明的家裡。換上新磁帶,然後騎車回家。
晚上家裡氣氛有些沉悶。吃完晚飯,看書的時候,白xiǎo天也是完全心不在焉。上床後,腦子裡興奮得很,根本睡不著。於是他想起了薛xiǎo雨教給他的自我催眠法。
「閉上眼睛,全身放輕鬆。呼吸放緩……」
……
草還是那樣的綠,huā還是那樣的紅。
白xiǎo天看到薛xiǎo雨拿著根竹竿坐在xiǎo溪旁邊。
「喂,xiǎo妹妹,溪裡根本沒有魚。你這樣很容易得妄想症的哦?」
薛xiǎo雨一下跳了起來:「大哥哥,你來了。」
「你那個自我催眠還真的有點用呢。」
「什麼叫有……點……用?是很有用。」薛xiǎo雨有些不滿:「是很有用。」
「是、是、是、很有用,很有用。」
「大哥哥,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拿到了一些證據,不過不是致命的。但是,我相信很快我就能成功的。」
「那恭喜你了。」薛xiǎo雨拉著白xiǎo天的手:「大哥哥,你看看這個。」
「什麼?」白xiǎo天看到薛xiǎo雨遞給他的一張紙,只見上面寫道:1990年西德、1994年白西、1998年?,2002年白西、2006年意大利、2010年?……
「這是什麼?」白xiǎo天一臉奇怪的望著薛xiǎo雨。
「你喜歡足球嗎?」薛xiǎo雨望著白xiǎo天。
白xiǎo天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過,我還是知道足球是兩個隊踢。一邊11個,10個球員外加一個守men員。」
薛xiǎo雨大失所望:「你怎麼會不喜歡足球呢?我爸媽都說足球曾經是世界第一運動。在二十世紀末和二十一世紀初都是風靡一時呢?」
白xiǎo天不好意思地笑笑:「主要是我不喜歡運動。」末了又補充一句:「中國象棋除外。」
薛xiǎo雨把嘴白高高的撅起。
「有什麼問題嗎?」白xiǎo天問道。
「那你肯定不知道什麼是世界盃囉?」薛xiǎo雨一臉沮喪。
「我聽說過nv排世界錦標賽、世界乒乓球錦標賽,世界盃是什麼?」
薛xiǎo雨不說話。
「xiǎo雨,你怎麼了?」白xiǎo天很奇怪。
薛xiǎo雨努力的調整了一下情緒:「你知道嗎?從我出生就一直和我爸媽呆在島上。我爸媽也不准我連接龜人的網絡。因此我的大部分時間不是在看老電影就是在陪我爸看以前的足球賽。我爸爸說足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運動。」
白xiǎo天乾笑:「不好意思。」
「算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愛好嘛。我問你:你想賺錢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想:我要賺錢,越多越好。」
「很好。」薛xiǎo雨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簡單地說世界盃就是國際足聯舉辦的足球比賽。每四年一次。聽我爸媽說每次比賽不但是球迷的盛日,也是全世界許多賭徒們的盛日。」
「賭徒?」
「是啊,我聽我爸說世界盃的時候世界上許多賭博公司都會開出盤口來。大的公司發行彩票,xiǎo點的就對賭。」
白xiǎo天一臉迷茫:「不懂!」
薛xiǎo雨抓抓腦袋:「我也不懂。聽說有很多種賭法,不過最簡單的就是在比賽開始前賭每一場球的輸贏。」
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上次你走後,我就攪進腦汁在想怎麼才能幫你賺錢呢?於是就想到了這個。可是我也不是很喜歡足球,因此能記起來的實在不多,只記得其中幾屆世界盃的冠軍隊。而有些雖然也有印象,但是沒有十分的把握,因此就沒有寫出來。寫出來的基本上應該是不會錯的了。不過,我想就憑借這些你應該能贏不少錢回來。」
「是嗎?」白xiǎo天有些迷惑:「到哪贏?我沒聽說中國有賭博公司啊?」
「沒有嗎?」薛xiǎo雨問道。
「有嗎?」白xiǎo天反問:「在中國,賭博可是違法的。」
「我怎麼知道?」薛xiǎo雨洩氣了,這可費了太好大的功夫,雖然她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但是這麼費腦子,想得都有點頭痛了,卻沒想到是白費蠟。於是她不甘心的說道:「難道偷偷的賭得也沒有嗎?」
「打麻將、打撲克得倒是有?賭球?沒聽說過。要不我問問勇哥,他也許知道。」說著他看了看這張紙:「這東西准嗎?」
「這個……應該准吧。」薛xiǎo雨xiǎo心翼翼得說道,看到白xiǎo天一臉狐疑:「我寫出來的肯定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爸說過足球是圓的,所以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而且我爸說歷史上很多的事情都有一些偶然的因素。很多重大的歷史事件的最終結果也往往決定於一個人腦海中的一瞬間,其實在這個人面前,在他的對手面前當時都有很多種選擇。如果歷史倒流,很難說,歷史還會重演。不過,歷史的發展卻又有其必然規律。所以單獨的歷史事件可能改變,但是大的歷史方向卻不會改變。」薛xiǎo雨聲音越說越xiǎo。
「我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沒什麼把握似的。我看還是算了吧。」白xiǎo天把紙放下。
「話不是這麼說。如果歷史不會改變的話,那就肯定不會有問題。」
「那我怎麼知道歷史會不會改變呢?」
薛xiǎo雨搖著頭:「不知道。」
「我知道。」白xiǎo天忽然露出微笑:「只有歷史變成了歷史,我們才知道歷史有沒有改變。」
「那要是歷史已經變成歷史了。那還有什麼用呢?」
白xiǎo天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
轉眼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特別有價值的電話。白xiǎo天心裡急得很,因為他已經知道五月底杜昌明就要交接工作了,因此也就只剩下半個多月的時間了。但是這事不是急就能解決問題的,只能等了。另外課是不能再曠了,否則班主任可能會和爸媽聯繫。因此到了第四天,白xiǎo天上學去了,雖然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