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卷之錯位人生3
第六章決不
「好了、好了。不要抱怨了,你也有份。你也有份。」李蘭說著也夾了幾塊肉到了白小慧的碗裡。
「媽,別光給我們夾,你自己也吃啊。」白小天說道。
李蘭笑瞇瞇的說:「你操什麼心,還還有的是呢?」
白小天放眼望去,那盤胡蘿蔔炒肉裡哪裡還看得見肉,除了一些難以用筷子夾起的肉星,就只剩下胡羅卜了。
白耀國望了白小天一眼:「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白小天再一看,坐在對面的白小慧正吃的津津有味呢?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整塊就是一塊肥膩膩的大肥肉,瘦肉絕對不超過小拇指一半的指甲蓋大小。白小天可是清楚得很的。上輩子他所認識的白小慧什麼都好,就是堅決不吃肥肉。這一點倒是和他一樣。當然其實他對瘦肉也沒有多大興趣。也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後,即便是中國的普通老百姓對於豬肉的興趣也普遍明顯銳減。可是,現在白小慧吃的那個歡實啊。這大概就是肚裡沒有油水的結果吧。
白小天再看了看自己碗裡的五塊肉,好傢伙清一色的肥多瘦少,普遍比例均在3:1,有兩塊甚至達到或超過6:1。這油水可真是多啊看得他心裡一陣陣的發膩。
「my——god。」白小天內心狂叫一句,不要說吃。光看著那肥膩膩的樣子他就連飯都不想吃了。於是他趕緊夾起一塊最大的肥肉直接送到李蘭的碗裡:「媽,你也來一塊。」
「你吃你的好了。」李蘭皺著眉頭。
接著白小天又夾起兩塊次肥的肉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入了白耀國的碗裡:「爸,你也吃。」
白耀國把筷子重重一放:「叫你吃就吃,操這麼多心幹什麼?把書讀好了比什麼都強。只要你們好好讀書,中考考個好成績,將來能上大學。我和你媽天天吃蘿蔔乾也比吃肉香。」
「好了,白耀國,你幹什麼?這也是兒子一片心嘛。兒子長大了,知道懂事了。媽真高興,來,快吃。」說著,李蘭又要把肉夾回來。
白小天的心裡此時像貓抓一樣難受,兩張臉也是燒得紅彤彤的。自己實際上是不想吃肥肉,所以假裝孝順才把這燙手的肥肉趕緊送出去。總不能呆會兒直接倒掉吧,那恐怕白耀國會立刻勃然大怒。可是想不到的是竟然又引出了這麼一段話。真正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看得出他們確實沒什麼大本事,雖然即便在這個時代他們個人能力明顯落後於這個時代,或者說個人能力屬於中等偏下,雖然他們的愛心其實並不是針對他,但是白小天對這份情卻領了。他此刻卻發誓他會盡到作為一個白家好兒子的責任。他會讓他們過上舒適的生活,當然必須防止的就是那場車禍的到來。雖然這場車禍他並不十分清楚具體經過。不過如果在此之前,白家的經濟情況就能夠得到明顯改善的話。他想:這是可以避免的。這一切肯定是能夠完全避免的,不過可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需要想辦法賺錢。賺錢,要想辦法賺錢啊而且數目太少了還不行。白小天的神遊四海被李蘭的還肉行動打斷了。
這份情雖然白小天心領了,可是這肉嘛他自然堅決不能要嘍。不但不能要,他還得想辦法把碗裡還剩下的兩塊肉趕緊想辦法送出去。送給需要它們的人。
「媽。你吃吧。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好像有點著涼了。這些肉太肥了,吃不下。」白小天只能編這個理由了。
李蘭把肉放回自己的碗裡,伸出右手先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又摸了一下白小天的額頭:「沒發燒啊。難道感冒了?」
「可能吧?」白小天一邊說話,一邊把一塊肥肉夾到李蘭的碗裡,然後,又把剩下的最後一塊稍小的肥肉夾到了白小慧的碗裡。
白小慧笑瞇瞇的說道:「謝謝哥謝謝哥。哥你真是好人,要是經常得點小感冒就好了。」
「小天,你可要注意身體,你現在可是長身體的時候。」李蘭一臉關心,然後轉而惡狠狠的瞪了白小慧一眼:「怎麼說話的呢?」
白小慧不好意思的伸了下舌頭,然後也不說話低下頭夾起一塊大肥肉張大口一下就咬掉一大半。
「知道了,媽」白小天低頭吃飯,看著碗裡原本放肥肉的飯上那膩膩的幾團油。老實說,他實在有些吃不下。可是一來肚子確實餓了。二來,這飯直接倒掉重盛的可能性估計不大。第三自己手上可沒有買零食或者在外面加餐的錢。雖然身上還有四塊七角錢,但是看剛才飯桌上的樣子。他很懷疑白小天怎麼會有五塊錢,對於他來說,應該差不多算得上是巨款了吧。至少在零花錢方面是。所以他現在十分懷疑這五塊錢不是零用錢,而是有用途的錢。如果是,那可就糟了,自己可是已經花了三毛。雖然三毛錢,在原來他根本不屑彎腰(雖然他很窮)。但是如今可不同。三毛錢說不定真能難住他這個英雄漢。天啊,早知道不去看錄像好了。自己只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可真是划不來呀。說到底這都是沒錢的原因,錢啊錢,錢啊錢,什麼時候你才能匯聚到我身邊來呢?
白小天一邊蒙頭吃飯,一邊神遊天外。這個效果顯然不錯,那些油膩膩的飯都被吞進肚中,並且在進食過程中沒有產生任何不適的反應。
「小慧,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看錄像啊?」李蘭一邊吃一邊問道。
「吃完飯就去。」白小慧快速扒飯,一邊吃一邊說,雖然樣子不淑女,但是對面的白小天還是覺得很可愛:「今天要不去的話,就沒時間去了,平時的星期六、星期天又都要補課,而且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所以我馬上就去。三場錄像。嗯,那我最早也要八點多才能回來。爸、媽你們晚上就別等我回來吃飯了。」
「你看你,平時上課沒見你這麼用心。」李蘭搖頭,忽然皺一下眉:「一個女孩一個人去看錄像不好吧。而且八、九點才能回來。我看還是不要去了。」
「爸————。」白小慧撅著嘴白拉長了聲調。
「叫也沒用。要不你寒假再去,反正也就還有十幾天就放寒假了。」李蘭說道。
「爸。寒假還要補課,根本休息不了幾天,到時候除了每天做的作業還要寒假作業。就放那幾天假,還要跟你們一起下鄉過年,比平時還累呢?哪還有空去看錄像。再說,今天不是周潤發專場嘛。下次可就不一定了。爸——————」白小慧撒著嬌。拖了個超長音。
「嗯,你媽說的也有道理。現在的社會複雜著呢。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白耀國也搖了搖頭。
「爸,那要不你陪我一塊去吧。大不了、大不了我過年不要壓歲錢就是了。」白小慧乾脆直接跑到白耀國身邊抓著他的右胳膊一陣的搖。
「我不去。有這工夫,我還不如在家多睡會覺。養足功夫,明天好上班。」
白小慧目光轉向李蘭。
李蘭趕忙說道:「別找我,有那功夫我好多洗幾床被單呢。快過年了,也該洗了。再說了,晚上我還要看《義不容情》呢?電視劇又不要錢,在家裡又舒舒服服的。多好,我才不去花錢受那個罪呢?我聽那些小年輕說錄像廳裡的味道那可是難聞得很呢?」
白小慧的臉變成了苦瓜,一臉懊惱的回到位置上,坐下。看到白小天,眼睛一亮:「哥,要不你陪我去吧。我同學都說周潤發拍的那都是經典了,百看不厭。你再陪我去一次吧。」
「百看不厭?」李蘭哼了一下:「你們要讀書有這勁頭,我看清華、北大沒跑。」
「算了、算了,難得一次嘛。小天你就再陪小慧去一次。照顧好你妹妹。」白耀國說著又從口袋裡掏錢。
「爸,不用了。我有錢,我還有四塊七呢。」白小天這一句可是很有深意,如果這五塊錢是白小天存起來的私房錢,即使被沒收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這點錢,也頂不了什麼事。如果這五塊錢另有用途,那白耀國肯定會給他補上,當然訓斥幾句肯定是免不了的。算了既然做了人家的兒子,就要有做兒子的覺悟,反正自己臉皮厚,就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了。
「小天,你竟然拿要交的資料費去看錄像?」白耀國臉沉了一下,搖了搖頭:「下次不可以了,你現在是學生,學習是第一位的。如果不好好學習,將來就會和你爸我一樣沒出息,知道嗎?我和你媽也沒什麼其他的指望,就盼著你們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能有個好工作。」說著,他遞了一塊錢給白小天。
雖然白小天對白耀國的話不以為然。他們也許不知道,雖然現在的大學生還是緊俏貨,可是等到白小天他們正常大學畢業也就是97年的時候,大學生已經不是什麼稀罕貨了,變成了普通商品。而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後,大學生更是多的滿街都是,找不到工作的那更是比比皆是,嚴重滯銷。不過,白小天還是覺得這一塊錢的份量很重、很重。似乎白耀國交給他的不是一塊錢,而是白家的希望。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白小天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蘭實在忍不住,又說道:「我看你們還是帶水壺去吧。多出來的錢你們留著買個鉛筆、橡皮什麼的。二毛五一瓶汽水實在太貴了。這汽水其實不就是加了點氣的糖水嗎?你們要喝糖水,在家喝多方便,再說了現在天涼,喝了那東西也對身體不好。」
「媽。好了、好了,我帶水壺去還不行嗎?哥,我吃完了。咱們走吧」白小慧站起身來,顯然小丫頭深懂夜長夢多的道理。
………………
還是跑火錄像廳。其實那時安城大大小小的錄像廳到處都是,不過一來他們趕時間,(主要是白小慧趕時間),二來白小天認為三角錢這個票價確實已經非常非常便宜了。其三,距離白家也不算遠。
錄像廳裡人好像比之前人更多了。而且他們兄妹剛從外面走進來,眼睛無法適應,因此兄妹倆除了彩電上的圖像外幾乎什麼也看不見。沒辦法,只好到處試探著找座位。一時間抱怨聲四起。
白小天連連歎氣:這就是大多數錄像廳的弊病了。票根本沒有座位,也怪自己,帶個小手電就好了。
「喂,你往哪摸?沒看見有人嗎?」一個年輕女人簡直是在咆哮。
「對、對不起,我看不清。」白小慧在外面顯然沒有了在家中的勁頭,連忙小聲的道著歉。
一道強光正對著白小慧的眼睛照射,刺的眼睛直晃。白小天望了一眼,原來是那個女人打開了手電筒。那個女人的樣子看不太清,只是看見她燙了個當代最流行的大*浪,在白小天看來毫無美感,簡直就像個亂雞窩。這讓白小天對這個時代的審美觀點不敢恭維。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個頭二十塊,弄亂了。你賠我,鄉白佬,你賠的起嗎你?」那女人不依不饒的用手指對著白小慧指指點點,手指都快戳到白小慧臉上了,而且說話間唾沫橫飛:「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還戴著水壺看錄像,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你還是老實滾回家做田去吧」
白小天看不清白小慧的臉部表情,不過,想也想得到有多麼難看。因為她正試圖推開他向門外跑。
白小天一把拉住了她,然後向前一步走到女人身邊,這時他的眼睛已經進一步適應了錄像廳裡的黑暗。白小天冷笑一聲:「小姐,你的頭值二十塊,你這個人賣多少錢啊?」
女人還沒說話,邊上一個男人站了起來:「小兔崽子,找死」說著一個白掌就扇了過來。
說實話,白小天上輩子真沒打過架。其實他常常很想找人打一架,尤其是在看完香港的那些經典的江湖片之後,熱血沸騰之時,很想發洩一番。可是白小天怕痛。不但挨打很痛,打人其實也不輕鬆。一次,白小天看見一個他認識的小混混在幾個同夥在旁的絕對優勢下,猛揍一個根本不敢還手的傢伙,結果自然是打得那人滿頭是血。可惜那小混混打人的右手也傷得不輕。後來那個小混混不得不去醫院包紮了一下右手,過了一個多星期才復原。據說是小混混猛擊那人的頭部所致,所以白小天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打人千萬別打頭,尤其是不要空手去打頭,否則很有可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後來又有一次,白小天看見一個傢伙手持啤酒瓶出其不意的衝到一人身邊猛砸那人頭部。結果那人自然是頓時頭部鮮血如注。可是打人的人也沒得到好,不但持啤酒瓶的右手被碎玻璃瓶劃傷,而且幾塊飛濺的玻璃渣射進了他的左眼。結果她頓時倒在地上抱著頭哀號。那個被打的愣了一下,然後趁勢發起了反攻,事後,那位被開瓢的老兄只是被縫了五針,可是開打的傢伙左眼卻報廢了。
從此他得出了個結論打人千萬別打頭,即使你手中有傢伙。而且打人和被打都是同樣危險的一件事。所以他從來沒有打過架,當然唆使小流氓去打別人除外,當然那次被另一位白小天狂揍除外。但是這並不表明白小天這方面經驗欠缺。因為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來也會吟。畢竟他看得多了,而且之前他已經估計了女人邊上的男人可能是她的同伴,所以他還是很警覺的。
那男人一個白掌揮過來。白小天先是猛的一低頭,然後向左邊閃了一小步。
「啪」的一聲脆響,白小天躲過白掌後,男人收掌不及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一旁表情正由惱羞成怒向得意洋洋轉變的女人臉上。
「辟啪」「哎喲」
白小天沒有停留,猛的推了男人一下,猝不及防,又因為他們坐的都是沒有靠背的長木凳。男人被推了個向後倒。不過因為錄像廳裡人口密集,所以他摔在了後一排的觀眾身上。
接著白小天拉著白小慧就向外跑。他清楚真要打起來,他可不是人家的對手。那男人剛剛站起來的時候,足足比他高一個頭。更何況他怕痛,雖然他現在姓白。還是怕痛
「啪嗒」一聲,錄像廳的燈亮了。
白小天正拉著白小慧向外跑,就看見一個又高又壯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正堵在門口,而他的右手此時還按在門邊的電燈開關上。
「阿龍,堵住門,別放過那個兔崽子。」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暴吼聲。
白小天回頭看到摔倒的男人剛剛站起來,此時他就像一隻憤怒的獅子。
「靠、靠、靠。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同伴,而且竟然沒有坐在一起。看來是天要亡我,如之奈何?」白小天心中一片哀歎。不,心中一片冰涼。看來今天這一頓爆打是躲不了了。可是我怕痛啊。白小天的心在哀鳴。
「幹什麼?我最瞧不起人家欺負小孩了。都給我滾」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的怒斥聲。
白小天順著聲音望去,一個穿著舊軍服二十來歲的男青年站在那裡用手指著那頭憤怒的獅子。青年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七二、三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強壯。如果除去右臉上的傷疤,他就是個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絕對不能在人堆裡把他挑出來的人。唯一駭人的地方就是那道傷疤,從右眼顴骨以下直到下白,看起來實在有些恐怖。他的脖子上還吊著個口罩,看來一般情況下,他都會戴著這個東東。
「東哥。我……」獅子看見了青年,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彎,聲音小了八度,迅速從口袋掏出一包煙,向青年走來。
「我說話不喜歡說兩遍。」青年的眉毛擰了起來,那道傷疤扭動著,彷彿一條猙獰的蛇。
「那……東哥,再見」獅子猶豫了一下,轉身向門口走去,那個大*浪也起身悻悻的跟在後面。
獅子路過白小天身邊的時候,惡狠狠但是低聲地說道:「小子,你等著。」
青年看見獅子和他的同伴都走了出去,然後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坐了下去,繼續看錄像,彷彿之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白小天拉著白小慧快步走到青年前邊:「謝謝東哥。」
「喂、喂,小子,別擋著我看錄像。」青年用手擺了擺,白小天趕忙向邊上挪了挪。青年眼睛盯著彩電,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還是學生吧?毛都沒長齊呢,就想在女孩子面前亂逞英雄,小心死的很難看。」
白小天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發過誓,決不會讓我妹妹受別人欺負。決不。」
青年把目光轉到他的身上,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又轉回彩電。
「還沒請教東哥尊姓大名呢?」白小天學著電影裡的樣子衝著他拱了拱手。
「小兄弟,別這麼叫。」青年重新看著白小天:「王衛東,就一普通工人,東方紅木具廠的。」
「謝謝東哥,今天的情我有機會會報答的。」白小天又湊進了些小聲說道:「東哥,你很有殺氣,很有型哦」
說完,白小天拉著愣愣的白小慧向門口走。
此時,錄像裡葉倩文扮演的女歌手正在那裡悠悠的唱著:在每一天我在流連這心漂泊每朝每夜多麼想找到願意相隨同伴使這心莫再漂泊願那一天你來臨時輕輕給我你的接受……」周潤發扮演的殺手緩步走進來,接著槍聲響起。
白小天走出錄像室,回頭一望,不知是誰已經把燈關上了。房間裡重歸黑暗,只有歌聲和槍聲混雜。
王衛東坐在那裡,半天自言自語:「這小子,有意思。」
第七章發財計劃
白小天和白小慧才走出門幾步,迎面遇上了那位尖嘴猴腮的賣票青年。
賣票青年一把拉住白小天:「我說,小兄弟。我們開個錄像廳也不容易啊。我們最怕的就是遇上打架這種事了。這架一打,我們的生意可就黃了。」
「對不起啊。」白小天確實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算了。算了。那三個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跟我來吧。」賣票青年轉身就走,然後向著他們招了招手。
白小天兄妹沒有動。
「我害你們有什麼好處啊?那幾個傢伙剛剛一出去,就在門邊上的賣報亭打電話叫人。看來他們是要在我們錄像廳門口堵你們了。這架一打,我們這裡可就又麻煩了,所以我帶你們從小門走。」賣票青年催促道:「快點啊。」
白小天和白小慧跟著男青年從一道小門到了邊上一家餐館的廚房。出了餐館之後,才發現原來這裡已經是剛才那條街的後面。
兄妹倆向家走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白小天在前面默默地走,白小慧在後面靜靜的跟著。
走了一會兒,白小慧快走幾步,擋在了白小天的前面:「哥,我們現在回去,怎麼跟爸媽說啊?」
「嗯,要不我們……」白小天偏著頭努力的想著這個年代什麼地方是不要錢、呆上幾個小時又不會太無聊的地方,可惜想不到:「要不,我們去公園吧。」
「公園?你有錢嗎?門票要兩毛錢,我們差不多可以再去看場錄像了。」白小慧搖頭。
「沒關係,我們可以翻牆進去。」白小天笑著,他回想起上輩子年少時的時光:「我知道有個地方的牆特別矮,很容易就能翻過去的。」
…………
這個年代的安城公園,說起來實在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公園裡除了蹺蹺板、鞦韆、木馬滑梯等一些簡單的兒童娛樂設施、一個關著二十幾隻毛都快掉光的猴子籠外,就剩下些花花、草草了。白家兄妹顯然都對花草沒有什麼興趣,而且時值冬天,除了被鎖起來的花棚裡面,公園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欣賞的花。
因此,白小天蕩了會鞦韆後,就找了塊乾淨的草地(雖然有些枯黃)用最舒服的姿勢躺下來曬太陽。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太陽漸漸西移,不過這樣的太陽下暖暖的,卻並不熾烈,讓白小天感覺很是舒服。
白小慧對於那些兒童娛樂設施倒是性志頗高。先是滑了十幾次滑梯。然後拉著兩個小學生一起玩,她一邊,兩個小學生一邊,玩起蹺蹺板來,不亦樂乎。
白小天躺在那裡,浮想聯翩。當然主要還是在思索著他的賺錢大計。
怎麼才能賺錢呢?怎麼才能賺到大錢呢?怎麼才能快速賺到一大筆錢呢?白小天苦苦思索著。
書到用時方恨少,白小天此時才真切地感到自己的上輩子真是一無是處,認真地說起來,除了英語在國內還馬馬虎虎外,似乎什麼也不會了。原來他老是抱怨自己生不逢時,老是抱怨自己沒有機會,可是現在可以說有大把的機會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把握。
從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是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由於網絡的快速興起,造就了一大批的年輕的富翁。要想快速發財,似乎網絡是一個最好的捷徑。可是白小天的計算機水平也就是打打字(還要拜qq之賜)、玩玩遊戲的水準。當然這種水平在現在國內的高中生、乃至大多數大學生面前還是能逞一點威風的。因為如今的大多數大學生連計算機都沒有見過,而且國內現在普遍使用的操作系統大多數也還停留dos上。可是這對於他的發財大計似乎沒有什麼幫助。他要想設計什麼軟件,那絕對不比攀登珠穆朗瑪峰容易。
至於其他的發明似乎也與他無關,當然如果讓他提出使用的改進意見,也許他還能說出點一、二來。可這有什麼用呢?
那其他的呢?股票?可憐的他對股票的認識只停留在紅的是漲、綠的是跌的基礎上,以前倒也聽過不少股票新聞,可惜只要一看到這類新聞,他就會立刻調台。因為正是因為該死的亞洲金融風暴才使陶家走入破產的境地。對了,亞洲金融風暴,白小天一下子跳了起來。為了調查祖雲生,他還簡略的研究過一陣子,知道那個最大作空方的是叫索羅斯。也許這是個機會,可是他很快沮喪起來,因為那可是1997年才開始的事情,他總不能坐等七年吧?再說了,就算他能等,可是沒有資金就算押對了籌碼也沒有用,根本得不到多少利潤。
無奈的躺下。啊,他忽然又大叫一聲。因為他忽然想起當初他還特地去看過索羅斯傳,印象很深的是好像在1992年索羅斯還帶領一大批炒家成功作空了英鎊。92年,這就很近了,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可是似乎問題還是不少,首先當然還是資金。第二:阻擊英鎊的過程他已經記不起來了,無論是時間還是價格。第三似乎這時的國內還不能夠進行現時的外匯交易吧?白小天對這方面可是一點也不清楚。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出國。可是那時他才16歲,應該還在讀高二下學期或者高三上學期。要辦護照和簽證恐怕不容易。
他又一次躺下去了。那國內的股市呢?白小天思索起來,可惜。他只記得到了2006年的時候,好像股市一下火了起來,到了2007年他離開那個世界的時候,國內股市還是熱得不行。可是總不能等到2005年去吧。再說他也只是有個大概印象。真要買什麼股票還是懵懂。
白小天使勁地抓著頭髮:「蒼天啊,給我一條活路吧」
蒼天當然沒空理他。白小天頹喪的雙手在地上楸著枯草。(沒辦法,揪頭髮太痛)。
「咦,這是什麼?」白小天發現他揪起的那兩把枯草裡有一張紅色的紙張,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張紅色的彩票。準確地說是安城民政局主持的福利即開彩票。白小天腦子裡靈光一現,彷彿想起了什麼,但是卻似乎抓不到。仔細想自己好像沒買過彩票。不,大概就是這個時候買過幾次。和爸媽一起,好像就在廣場。買的就是這種既開彩票。可惜似乎最好的運氣也不過是得了幾個末等獎,也就是肥皂一塊。成年後,似乎就沒有買過,想想也是,自己那麼衰,能中獎才怪。
可是別人呢?身邊的人呢?
「哈哈哈」白小天忽然一下從地上跳起。「發財了、發財了。」白小天真想大吼一聲,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嚇壞了一旁遊戲的小朋友可不好。他只是一個勁的搓著手賊笑。
原來他想起了關於彩票的兩件事。
一件和藍月馨有關。藍月馨的爸爸藍天祥原來是省城洪城電視台的編導。安城成立了電視台之後,一直不怎麼樣。電視台的欄目除了新聞和電視劇幾乎就沒什麼其他節目了,於是藍天祥就被調到安城電視台作副台長。時間好像就是今年。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可是在九一年的時候,藍天祥作了一件事,改變了他和整個藍家的命運。那一年年底,安城電視台決定派幾個人去香港亞視學習考察,由藍天祥帶隊。其實誰都知道考察只是個名頭,不過就是編個名目組織一次公費香港旅遊。因為那不久前台長剛剛帶了一些人去了日本考察。這事原本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不尋常的是不知怎的,藍天祥在考察期間買了幾張六和彩。藍天祥這人一向比較古板,在安城從來就沒有買過什麼彩票,所以為什麼會心血來潮白小天就不知道了。白小天只是知道,**彩是49選6,而藍天祥把藍月馨的生日1976年11月23號當作號碼選上了「19、07、06、11、23、」,結果還差一個數字,他就在這基礎上隨意再選了15個數字,(因為那一年藍月馨15歲)總共買了15注。結果最後中了1個頭獎、1個二等獎、13個三等獎。除稅後獎金仍得到了八百多萬。在那個年代雖然萬元戶雖然已經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但是八百萬港元,在安城絕對是頭號富翁。自此藍家開始發達起來。
當然留給白小天的問題還是有的,第一是歷史會重演嗎?不過,好在成本也算不得需要太多,當然對於現在的白小天還是很多,不過,反正還有一年多。第二是,具體的時間他記不得了。或者也可能藍月馨沒有說。他知道的就是應該是在91年年底,而且應該是國慶前之後去的。因為那個國慶節後的幾天藍天祥還到他們學校開了個報告會。而且93年元旦之前藍天祥從香港已經回來了。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元旦那天他和藍月馨在街上遇見了。她興奮得告訴他,她爸爸回來了,跟她說,春節全家要去白黎旅遊。這讓他妒嫉不已,回去後向父親提出了要去白黎,結果陶國強沒有答應,那天他大鬧了一場。最後陶國強答應春節全家去北京旅遊。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到白黎原來並不遠。有了這個時間區間,問題還是有,但是也不是很大。大不了這期間的每一期他都買,這總沒有問題了。這第三個問題就是個大問題那就是自己要去香港才行啊
「香港、香港……」白小天嘴裡唸唸有詞:「我一定要去香港。」
這第二件事則和白小慧有關。想到這裡白小天向白小慧的方向望去。小丫頭正在蕩鞦韆呢,高興的呵呵的直笑。那是九八年的事。那時他已經和白小慧在一起了。那天是他生日。她非要拉著他上街去買衣服,結果路過彩票銷售點的時候。她忽然決定去買幾張彩票。他記得很清楚買完彩票後,她把那五張彩票鄭重其事的放到他的手裡:「我沒什麼本事,幫不了你。只是希望能給你帶去一個好運氣。」想不到真有點小運氣。其中有一張彩票中了五個數字。得了一百元。隔天兌獎後,白小慧十分高興。因為其他四張沒中的都是機選的,可唯有中的這是她冥思苦想出來的。她還解釋說因為那天是1998年7月23號,所以她左思右想後就決定選了「19,09,08,07,23」五個數字再加上她自己的生日「12月17號」也就是「12和17」兩個數字。選成了一注。這裡面既有他的生日7月23號又有她的生日12月17號,結果中獎了,這證明,她們以後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白小天當時有些不以為然,因為這其中的19和7都沒中。這7沒有中就很說明問題,再說他才不信什麼緣分這一套呢?這以後,白小慧還買過幾次彩票,可是連末等獎也再也沒有中過。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那次完整的中獎號碼中另兩個數字是什麼?但是如果歷史會重演,那麼只要到時候自己固定「07,08,09,17,23」這五個數字,其他數字輪次選上當然「19和7」除外,這就絕對會又是一筆龐大的獎金。只是唯一可惜的是時間有些太遠了。1998年,老天,還有八年時間。白小天幸福而又沮喪的搖了搖頭。
不過也好,這樣的話,至少有個保證,即使這幾年有什麼閃失,也能夠讓自己和白家最起碼以後生活無憂。
「哥,你在幹什麼哪?一個人又哭又笑、又抓又跳,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很有神經病的氣質哦。」白小慧走到他的身邊,張大嘴巴誇張地說道:「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我哥竟然有神經病,哦,上帝,你帶給我的這個驚喜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好啊,你竟然敢這樣說我。看我不打的你屁股開花。」白小天站起來伸出手掌作勢要打。